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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贸会结束,余波远远没停,很多商人还逗留在锦城寻找发展的前景,萧从容功成身退,到宝山养胎去了,留下一堆事交给楚轻狂和顾擎他们去处理。
可怜狂公子,‘蜜月’也没能渡,每天忙得要死,好不容易处理完军务,还要跑十几里路去看老婆孩子。萧从容终是过意不去,又悄悄搬回楚宅在家中等他。
好在楚宅实在够大,狂夫人现在能在园子里自由地到处逛,还弄了根鱼竿无聊时钓钓鱼,兴致再来时亲手做点什么香水鱼或者松鼠鱼之类的菜肴慰劳一下狂公子。
吃得狂公子泪眼涟涟:“有娘子的感觉真好啊,有家的感觉更好……天天能吃到娘子做的饭菜,就算累死我也无怨无悔啊!”
狂夫人白了他一眼,笑骂道:“就你这出息,难怪人家皇上看不上你了!”
玉玺一交出去,没多久朝中就传出了传闻,说武二帝打算退位让贤,将皇位传给武铭正。武铭元这个太子凭地被架空,当夜就冲进了皇宫中,软禁了武二帝,第二日早朝就匆忙登基,改国号为‘元’。
武铭正自然不肯坐以待毙,亲自率兵进京讨伐,除了蜀地和江南,外面战事四起。战争和水灾还有一些地区的干旱如法正所预言的一步步来了。
很多流民涌向了江南和蜀地,姜曛负责外事这一块,按照萧从容以前的吩咐把这些人都妥善安排。蜀地的土地肥沃,三国时期就是天下粮仓,萧从容熟悉历史,自然不肯让这些良田白白荒芜,事先就让吕老头和一些精通农业的人考察过蜀地的山地良田,定出了种植计划。
这些流民一进入蜀地,就被有计划地引导,各就各位地加入到种植行业里面。到武家两兄弟争夺皇位的战事起,蜀地百分之六十的土地都种上了庄稼。
干旱和水灾没有影响到蜀地的种植,他们分区域种了抗旱易熟的庄稼,还源源不断地继续种植。
在吃的方面,萧从容是悲观主义者,她没见识过人吃人的场面,但是无数的历史教科书记载的这悲壮的场面让过目不忘的她记忆犹新。
她对楚轻狂说她没有能力管天下人的死活,她只能尽全力,不让他们的土地上出现这样悲惨的一幕。
狂公子一向富裕,唯一过的惨日子是当初被追杀那一段时间,听萧从容这样一说还不以为然,直到他在自己的土地上亲眼见到一群逃亡来的难民,狂公子才知道自己的自以为是有多害人。
那一群难民,最小的才两岁,瘦的就只剩骨架,大大的眼睛就像镶在头骨中,伸出的手像鸡爪,又黑又脏,抓到姜曛下属给的干粮,狼吞虎咽就吃了起来,直吃得两眼翻白也不肯停手……
这一幕很滑稽,也令人心酸,当时一群军人,以楚轻狂为首,就静静地看着他们吃。
到最后,楚轻狂看不下去,转头时已经泪流满面,他回去告诉萧从容说:“我平生第一次流这么多泪……那一刻我才理解了你的悲观……这是我的耻辱……作为武家一份子,不能给自己的臣民温饱,我耻辱……作为一方城主,我决不允许在我的土地上发生这样的事!”
狂公子于是更忙了,不但抓商业,连农业也亲自抓起来。郑嵎给他找了几个能干的农业好手,他都亲自负责安排他们的工作。他们有事都是直接向他报告,要的钱财楚轻狂都优先,在这一点上,他和萧从容达成了共识,只有吃饱了,才能‘乐业’。
不但如此,楚轻狂的手还伸到了江南。江南是鱼米之乡,也是狂公子生长了多年的地方。虽然打下的根基大都是借了楚云安的名头,可是楚云安一走,那些人群龙无首,又不甘心就此消散。听说楚公子在蜀地发展不错,就有些老人在刘掌柜的示意下来投奔楚轻狂。
楚轻狂开始顾忌武铭昊在江南,毕竟江南是他的封地,他不太好插手。后来是武铭昊亲自派人来送信,说已经知道他是皇子,他不想兄弟相残,更不想助纣为虐,他愿意把江南也当做武家的天下粮仓,只要天下百姓能有口饭吃,就算他为贺皇后积德吧!
虽然有武铭昊这样晦暗不清的承诺,楚轻狂还是没那么猖狂地接手江南,只是让人带了书信给武铭昊,统一了一些思想,达成了为百姓共同利益的想法,除此之外,楚轻狂没有丝毫干涉武铭昊管理江南的意图。
这又赢得了武铭昊的友谊和兄弟之情,武铭昊本来为贺皇后对邵妃做的事内疚不已,再加上萧家的事,他连靠近楚轻狂和萧从容都心虚,被两人左一封信又一封信去的劝解,终于放开了心怀。
他再来的信开始恢复以前的活跃,一声哥一声嫂子的叫,还虚心向两人请教怎么治理江南,说久仰锦城的开发区,要不是他的王妃要生孩子了,一定亲自来看看。
他言词中谈到自己的王妃,掩饰不住的兴奋让萧从容释然了,这小孩总算从对自己的迷恋中走出去了,也算一件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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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战事纷纷攘攘,蜀地却一片宁静。就像一个世外桃源,就算不是,狂公子都要把它弄成是。
作为一个男人,他愿意看着萧从容在这样安宁的环境中孕育他们的孩子,看着她脸上无忧无虑的笑脸,看着她的肚子在他的精心照顾下一天天变大……
没有什么成就能和这个相比,他从中获得的满足感是巨大的……
他觉得那腆着大肚子在花园中散步的萧从容是美丽的,那会在她肚子里用小脚踢他的小生命是神奇的。
楚公子常常站在屋前,看着萧从容从园子中慢慢走过来,他常常觉得奇怪,她的肚子是怎么装下孩子的,虽然已经被撑得大的不可思议,可是他还是忍不住会胡思乱想,他的孩子在她肚子里面怎么生活?他会不会呼吸困难?他吃什么?
对这些幼稚的问题,狂夫人耐心地扫盲,可是理论归理论,狂公子的胡思乱想还是没断过,让狂夫人无奈,一遇到他发问就发笑:“好奇宝宝又想知道什么?”
好奇楚宝宝想知道的很多很多,例如她为什么总躲着和吴冠子嘀嘀咕咕?为什么她的肚子很大很大?为什么她懂的事那么多?为什么她和杰克会有那么多‘共同语言’?
可是睿智的狂公子,无数的疑惑在看到那双爱意盈盈的眼睛后,就努力把这些疑惑遣散了。她是谁有关系吗?她有事隐瞒了他有关系吗?
她是爱他的!她时不时给他的惊喜都是无害的,他要做的就是相信她,相信她和他一样爱这个家就可以了,其他的,大智若愚也是一种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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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铭元称皇选在了运气最差的时候,一边已经被武铭正逼得狗急跳墙,一边被贺家釜底抽薪弄得元气大伤,再加上沈天斌的六道落在了楚轻狂手中,武铭元可以说是在极其被动的情况下才登上了皇位。
黄袍加身,他却无法高兴,贺冬卉被他弄残了,可是这女人的狠在残后才暴露出来。她的‘坚强’和当初的萧从容一样,萧从容没有对她形成威胁,贺冬卉却如最后的狂兽,凌厉疯狂地伸出了她的爪牙。
在这样的爪子下,背叛她的连梅还有她肚中的孩子没有幸免,当武铭元在外,闻讯赶回来时,只见到了奄奄一息的连梅还有那一床的血。
贺冬卉静静地坐在外面的轮椅上,淡淡地笑:“武铭元,你让我下地狱……你也要陪我下去才是!”
武铭元看着她,阳光下的贺冬卉仍然是一袭白衣,就如同当初见到她一样笑得温柔恬静……
云淡风轻,时间的长河中,长发卷过的是岁月,天天日日,他们谁改变了谁?
很奇怪地,武铭元没大动肝火,而是在石阶上坐下来,谈心一样和贺冬卉做了最后一次谈话。
没有恨,没有爱,就像两个熟悉的陌生人,他们各说各的,不求对方能了解,只是单纯地想找一个人倾听一下自己心里深处的东西,就像搁置在角落里潮湿的棉被,上面负载的阴暗东西太多了,不抖一抖嗮一晒,他们都无法负荷了!
“亦巧的失踪是你安排的吧?”武铭元很平淡,真的很平淡,刚才看到的鲜血在他眼中已经变成黑色的,淡的如同逝去的岁月。
“我没有,她是自己走的……只不过临走前不顾生命危险拿掉了孩子!”
贺冬卉很诚实,洗得干干净净的脸看不出一点心虚的样子,微微一笑:“我觉得你是受了萧家的诅咒,估计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
“我做了皇上,后宫那么多女人,你觉得这诅咒会灵验吗?”
武铭元一笑,认真地说:“一个亦巧,连梅都不会改变什么的,我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只要我想要的话!”
“可是这些孩子都不是萧从容生的!”贺冬卉淡淡地笑:“所以你心中的缺憾永远填不平”!
武铭元笑:“朕连天下都得到了,还怕蓉蓉不回到朕身边吗?这一次,朕娶她是做皇后,不是侧妃,她一定会接受的!”
贺冬卉微笑:“皇后啊?那我该让位了!”
武铭元自然地说:“我不会休你的!”
“我知道……”贺冬卉心平气和地说:“我也不会让你为难的!”
武铭元笑笑,淡淡地说:“你知道我对你很宽容了,如果以前我能这样对蓉蓉,也不至于绕这么多的路才能得到她!”
“那我谢谢你的‘良心发现’!”贺冬卉还是忍不住露出了讽刺之色,嘲笑道:“武铭元,现在‘良心发现’不嫌晚吗?”
妹妹已经做了二王妃,纸包不住火,武铭元不动声色的恼怒比他弄残了她更可怕,贺冬卉知道自己性命不保了,也无所顾忌了:“我帮你送了一份礼物给萧从容,你想不想知道是什么啊?”
“是什么?”武铭元终于有些动容,侧过来的脸有些发青,可是该死的依然英俊……
贺冬卉看着这张脸,有些恍惚,她当时拼命想嫁给他,谁能说仅仅是为了王妃后位呢?他的温柔,他的霸气,他对萧从容的纵容她就没动过心吗?
她是看的清楚的,那个蛮横的少女其实一直在他心中,只是被她歪曲了而已。她对他的撒娇被她说成蛮横不讲理,他对她的谦让则被她说成不懂事等等等等……世上的感情有多少能经得起这样的挑拨啊!
当他成功地被她拉到自己身边时,她才发现她无法撒娇,无法对他做恋人之间亲密的事,因为她该死地给自己套上了‘贤淑的模范’框框,让自己矫枉过正,她得到了他却注定无法靠近他……
这是谁的错呢?
如果自己大度一点,和萧从容一起侍夫,是不是今天所有人的结局都不一样呢?
贺冬卉不知道,一如她不知道送出去的礼物到了萧从容手上会不会产生自己想要的效果……
只是,她有些庆幸地想,是好是坏她都不会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