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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韩子箫小声开口。
褚慕卿还没睡着,便应了一声。
韩子箫问:“当初,王爷向下官提亲,真的只是因为王爷与下官有过夫妻之实么?”
褚慕卿睁开眼睛,看着床顶,“为何这么问?”
“下官只是好奇罢了。”
“若不是因为有过夫妻之实,那你以为,本王为何要娶你。”
韩子箫顿了顿,“下官不知。”
褚慕卿垂下眼睑,“以后你会知道的。”
他这么说,难道真的还有别的原因?韩子箫偏头看向他,看他已经闭上了眼睛,便没再追问。
第二日,韩子箫上朝。早晨用了早点,和褚慕卿一块出门。外面已经备了两辆轿子,褚慕卿的在前,韩子箫的在后。
到了宫门口,褚慕卿走在前面,韩子箫故意拖拖拉拉地走在后面,跟他保持距离。到了金銮殿外,已有好些官员在等候。
百官见了褚慕卿和韩子箫,连忙拱手贺喜,韩子箫赶忙走到褚慕卿身后,有褚慕卿挡着,好过他一人独自应付。
褚慕卿轻瞥了一眼不知不觉已到身后的人,没说什么,拱着手向前来祝贺的官员回谢。
下了朝,回到王府,府上已有人在候着。
褚慕卿见到此人时,脸色明显变了变,随即恢复常色。
韩子箫当年在宫里的时候见过这人,这人便是陵王,褚慕卿同父同母的兄弟。虽说是同胞兄弟,但两人长相却相差甚远,褚慕卿面如冠玉,剑眉入鬓,是少有的美男。而褚瑜凌长相平平,换一身粗布麻衣比那街上的路人还要路人。
褚瑜凌见了褚慕卿也不行礼,径直道:“本王听闻王弟要纳妃,本要赶在前日抵达京城,喝王弟的那一杯喜酒,谁知路上耽搁了几天,无福享用。”
褚瑜凌转身示意那一堆礼,“虽然没赶上喜酒,但本王从江南带了贺礼,皆是江南名产,望王弟不嫌弃。”
“王兄如此有心,本王怎会嫌弃。”褚慕卿道:“不过,王兄千里迢迢从江南赶来,总该不会是为了给本王送贺礼。”
褚瑜凌朗声笑了笑,“不瞒王弟,本王此次来京,是皇上的意思。”
竟是皇帝的意思,褚慕卿唇边浮起意义不明的笑,“既然是皇上的意思,那本王自然恭迎。只是好奇,皇上召王兄回京,不知所为何事?”
“下个月便是父皇的忌日,皇上恩准本王回京置办祭典。”褚瑜凌微微眯起眼,“怎么,皇上难道没跟王弟商量过?”
褚慕卿淡淡道:“皇上早已长大成人,不必事事都与本王商量。”
“王弟说的是,皇上已长大成人,诸多事情自有主张,王弟日后还是少操点心。”
韩子箫在褚慕卿身后,心中概叹,这同胞兄弟从见面开始,说的话无一不是带着明嘲暗讽,他听着都累。
陵王与褚慕卿寒暄过后,视线落在褚慕卿身后的韩子箫身上,“这位便是弟媳?”
韩子箫意识到陵王在说自己,便回过神,拱了拱手,“见过王爷。”
陵王在韩子箫身上扫了一眼,不屑一笑,“本王在来的途中,还在想,王弟拖到二十有六才成亲,即便娶的是一名男子,那也必定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如今见了,才发觉论样貌竟还比不上王弟你。”
韩子箫被猝不及防地当头一棒,欲哭无泪,这是在说自己长得丑的意思?他们兄弟针锋相对,为何矛头指向了他?
褚慕卿回道:“王兄喜好虚有其表,本王与王兄则相反,本王认为美的人,王兄未必也觉着好看。”
陵王哈哈笑了几声,“美人美在有目共赏,而王弟这个,至多算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褚慕卿神色平静,韩子箫本不想加入他们兄弟得唇枪舌剑,但方才心灵受损,实在忍不住开口道:“陵王能说得出这种话,想必府上,必定是美人如云。”
陵王一脸自豪,“本王府上几位夫人个个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改日弟媳去本王府上必定赏心悦目。”
韩子箫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就说得过去了。摄政王府有王爷容颜绝色,足以撑得起门面,而陵王……也只能靠从外头娶回来的妻妾装点装点。”
陵王被韩子箫反将了一军,心中多有不快。褚慕卿对韩子箫道:“王兄面前,不得无礼。”却只是装模作样地训斥罢了。
韩子箫装模作样赔礼,“方才多有失礼,还望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
陵王收敛怒色,道:“本王待会要进宫面圣,便先行告辞了。”
褚慕卿再说一通客气话,“王兄千里迢迢来京,本想留王兄在府上用一顿粗茶淡饭,但王兄有要事在身,本王便不留了。”
待陵王走后,褚慕卿转身出了正厅,去房中更衣。韩子箫跟在他身后,道:“下官长得不好看,给王爷丢了脸,实在对不住。”
褚慕卿道:“那不过是陵王故意挑拨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但陵王说的没错,下官长得确实不算好看。”起码长得比不上褚慕卿。
褚慕卿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韩子箫被他直视,有些难为情,于是咧着嘴呵呵一笑。褚慕卿道:“你不傻笑的时候,本王觉着还挺顺眼。”
韩子箫敛了敛笑,看着褚慕卿越走越远的背影,一脸的囧。
褚慕卿将近傍晚的时候入了宫,那个时候陵王正好面圣完毕出宫,错开了时间。
褚瑞宏看见褚慕卿,便道:“今日陵王抵达京城,方才前来面圣,皇叔晚了一步,不然就能见上一面。”
褚慕卿道:“陵王臣已经见过了。”
“哦?”褚瑞宏笑了笑道:“陵王来京的第一件事便是去见皇叔,可见皇叔与陵王兄弟情深。”
褚慕卿道:“比起议论臣与陵王是否兄弟情深,臣更想知道,皇上为何要召陵王来京。”
褚瑞宏把玩着手上的扳指,“下月十九便是皇祖父的忌日,朕思来想去,决定将筹办祭典的事情交给陵王。”
“筹办祭典之事交由礼部便是,何必大张旗鼓将陵王请来?”
褚瑞宏不以为然,“但朕以为,将祭典全权交由礼部,有些地方做不大周到,陵王深得皇祖父宠爱,将祭典筹办之事交给他,再适合不过。”
褚瑞宏已经下了旨将祭典之事交由陵王,他再反对也是无济于事,“西北战事未平,国库空虚,臣以为父皇的祭典应当一切从简。”
“陵王有意将皇祖父的祭典办的体面,甘愿承担一半用度,另一半朝廷承担,陵王如此诚意,朕为了皇家颜面自然不能寒碜。”
看来褚瑞宏与陵王已经商量好了,褚慕卿无声叹息,看向褚瑞宏,“既然皇上已经安排妥帖,臣也无话可说。不过,臣在此提醒皇上一句,处事须得三思后行,用人,也得深思熟虑,否则用错了人,便是社稷之痛。”
又是那一副教训人的口吻,这些年听得耳朵都起茧了,褚瑞宏心中不爽,“朕先前下令削藩,皇叔以西北战事未平不宜挑起内乱一口否定,如今朕与藩王拉亲近,皇叔又觉不妥,你让朕如何是好?”
褚慕卿不想与他争辩下去,“臣不过提个醒罢了,皇上想要如何便如何。”
褚瑞宏一口气憋在胸口,脸偏向一边。
次日下了早朝,韩子箫借口去御史台,没有与褚慕卿一块回府。韩子箫让轿夫送到了御史台,但只是进去打了个转,便又折回了宫里面圣。
今天早朝时,太监塞给了他一张小纸条,是褚瑞宏的笔迹,上面只写着三个字:允和宫。
写这三个字的意思便要他进宫,允和宫是他以前的寝宫,所以不会有褚慕卿安排的眼线。韩子箫进宫与褚瑞宏见面的事自然不会传到褚慕卿耳里。
允和宫里头的秋千还在,褚瑞宏坐在秋千上,对着韩子箫招了招手,“子潇,你也坐上来。”
韩子箫往四周看了看,“罢了,让人看着不大好。”
褚瑞宏伸出手,“怕什么,这儿没有外人。”
韩子箫脑海里浮现褚慕卿的那张脸,犹豫了半响,看了看褚瑞宏那只停在空中的手,不忍心拒绝,便伸了手过去。褚瑞宏将他轻轻一拉,两人一块坐上了秋千。
褚瑞宏牵着他的手不放,韩子箫也没挣开,“子潇,你在摄政王府过的可好?”
韩子箫苦苦一笑,“好也罢不好也罢,日子总还要过。”
褚瑞宏轻抚着他的手,“你放心,朕不会让你一直都在摄政王府上做王妃。”
韩子箫一笑而过。
“听说昨日陵王先去了摄政王府,你可听见他们说了什么?”
韩子箫回想起昨日摄政王和陵王两人的对话,道:“只说了些相互讽刺的刻薄话。”
褚瑞宏勾起唇角,“想必一定十分之精彩,可惜,朕不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