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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别离开时,姥姥一本正经地单叮嘱小迪,道:“在这老老实实地陪着马腾,别瞎逛乱跑。要是你在这惹事生非的话,我就永远让你在水里呆着。还有,把我来之前跟你说的话牢牢记在心,要不然,后果将不堪设想,不只是你,我们整个鱼人家族可能都要遭殃。另外,若是遇到棘手的事处理不了,就抓紧去找我,千万别逞强好胜。”
姥姥说得郑重其事,脸色很是严肃认真。
“遵命,孙女我定将谨记在心。”小迪嬉皮笑脸的装腔作势,看起来没怎么当回事。
姥姥拉下脸来白了小迪一眼,转而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显得有点儿无奈,说:“整天就知道贪玩,嘻嘻哈哈的没个正行,早晚有一天你得吃亏在这上面。”
姥姥前脚走后,小迪像鸟儿出笼获得解放似的,举起双臂,微闭上眼仰脸对着太阳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后转头对马腾道:“姐,咱们去哪儿玩啊?”
被小迪叫“姐”,马腾听着浑身不舒服,感觉特别扭,但此时也没心思计较这些,但更没心情去闲逛荡,于是丢下俩字:“回去。”说完就迈开了步伐。
见状,小迪赶紧追了上去,边走边说:“回去多没意思啊,我看咱们还是到别处逛逛吧。”
马腾并未放慢脚步,头也不回的说:“刚才姥姥是怎么跟你说的,你忘啦?”
马腾拿姥姥的话压小迪,小迪也没办法,但还想争取一下:“姥姥不是已经都走了么,反正咱们干什么她也看不见听不着……”
“谁说我听不着?”一个声音紧跟着响起,一字一顿的说。
马腾和小迪的脚步不约而同的戛然而止,两人转身一看,只见姥姥就站在离他们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正微笑着望着小迪。
马腾愣住了,小迪立刻反应过来,嘿嘿笑着对姥姥说:“姥姥,我刚刚是说着玩的,随口一说,随口一说。”
“是么?”姥姥含笑问道。
小迪心虚,说话自然没底气:“当然是了,我对天发誓……”
姥姥及时打断了她,目光责备的望着她说:“以后别胡乱发誓,虽说只是随口一说,不会真的应验,但最好还是别动不动发誓。”
被姥姥这么一说,小迪多少有些羞愧,低着头不说话了。
姥姥继续说:“我一猜就知道你不听我话,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那点小心思我早就看得透透的了,所以我压根就没走。”姥姥叹息一声,抓起小迪的小手握在手心,苦口婆心的说,“小迪,现在你长大了,姥姥也老了,不能时常在你身边,你要学会照顾自己,不要一心只想着玩。”
姥姥深情的教导使得小迪有些真情流露,她重重的点着头说:“姥姥,我听你的,以后不贪玩了。”
姥姥整理好情绪,轻松一笑:“好了,我要回去了。以后有什么难事就去找我,你们要好好的哦。”
小迪和马腾同时点了点头。
望着姥姥蹒跚而去的身影,小迪抬手擦了擦眼角,这次姥姥是真的走了。
这次,走了好长一段路,小迪少了不少活气,一直都无话。然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小迪终于还是忍不住又开了口:“拜托,姐,你能不能不皱着眉头啊?咱能不能笑笑?不是有这么一句话么,就算不快乐也不要皱眉,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谁会爱上你的笑容。”
马腾心道,看不出小迪这丫头懂得还不少。
小迪随之又说:“当然啦,像咱俩这样的美女,就算哭丧着脸,哪怕哭鼻子,照样有人喜欢得不得了。”看来小迪还挺自恋。
吸引着路人的眼球,小迪神态自然,昂首挺胸,异常享受。都是虚荣心作怪!
来到住处,马腾把从超市买回来的东西分类放好后,便很显疲乏地躺到了床上。
来到新地方,一切都新鲜好奇,所以小迪闲不住,这看看,那瞧瞧。
马腾租的房子本来就不大,一个客厅把卧室和厨房都涵盖了,剩下的就是一个独立的卫生间,所以小迪很快就参观完了,然后问:“你这没有浴缸啊?”
马腾现在干什么都没心情,淡淡地说没有。
“没浴缸怎么洗澡啊?”小迪有点小激动。
“卫生间里不是有热水器么!”马腾意思是说可以淋浴。
“我一向都喜欢泡在浴缸里洗澡。没想到你这里这么简陋。”小迪有些失望地说。
嘿,事还不少。马腾本来为变身这事就闹心得很,对于小迪的挑三拣四很不爽,冷冷地说:“就这样,爱洗不洗。”
见马腾跟吃枪药似的,小迪并没生气,因为她善解人意,知道他还在为变身这事郁闷。小迪没再说什么,而是走过去朝床上一躺,仰面朝天倒在了马腾身边。
马腾下意识的挪开了些。
小迪举起手舒展着双臂说:“从小到大,除了我奶奶,我还没跟别人一块睡过。看来今晚只好让你拣一个便宜了。”听语气,小迪倒是很乐意给马腾这个便宜。
腾地一下子,马腾从床上坐了起来,咧嘴问:“你要在这睡?”
小迪侧起身,一手支着头说:“当然了,不在这睡在哪儿谁啊?”
“不行。”马腾态度坚决。
看马腾一副囧样儿,小迪瞬间明白过来,笑说:“你现在和我一样是女人,两个女人同床共枕很正常,没什么不妥。”
“说不行就不行。”马腾倒是很倔。
马腾有心理障碍。虽然他的身体变成了女人,但他的心理还是原来的模样,毕竟二十余年来一直都是做男人,突然让其跟一个认识还不到一天的女人睡一张床,觉得别扭很正常。假若小迪先前一直跟马腾是普通朋友,即使马腾变成女人,想必小迪死活也不会跟马腾睡一起。之所以小迪现在毫不在乎,是因为眼不见为净,她第一眼看到的马腾就是女人。
“那好,我睡床上,你睡地上。”小迪开个玩笑,随口一说。
马腾一时半会儿是越不过心里那道坎的,当今之计也只能如小迪所言。外面还是晴天白日,只见马腾走过去从柜橱里拿出了一床被子和床单,外加一条毛巾被。抱着这些,马腾在地上选好位置就开始打地铺。
小迪没想到马腾会当真,急忙说:“我跟你说着玩的,你还是睡床上吧。”
“不用。”马腾边蹲着整被褥边一口回绝到,之后便一声不吭了。
小迪闷声叹气道:“我算是服你了。”
(人总要慢慢成熟,将这个浮华的世界看得更清楚,看穿伪装的真实,看清隐匿的虚假,很多原本相信的事便不再相信。但是,要相信,这个世界里美好总要多过阴暗,欢乐总要多过苦难,还有很多事,值得你一如既往的相信。——龙应台《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