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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沁忽然轻叹口气,道:“好了,别闹了,这次来找你是有正经事要说。”
闻言,昼坐直的身子,道:“你说。”
天沁摆摆手,道:“今天这事是私事。”说着,扬起了左臂,卷起长袖露出守宫砂,沉声道:“这是什么你应该知道吧?”
昼看到那守宫砂脸上的笑意不禁加深了一层,点头道:“知道,所有入宫的女人手臂都会点上它。”昼意有所指地说。
天沁闻言苦笑道:“这么说你已经知道了?”
昼依旧点头,道:“昨夜大祭司已经和我说了,我行成年礼时的祭祀,你将是我的祭品。”说话间,双目紧紧的盯着天沁,查看她的神色。
天沁柳眉一挑,道:“我的体质你不会不知道吧?”
昼笑容不变,道:“大祭司说了,到时他会请老祖宗出手帮你抑制。”
天沁试探地问道:“那祭祀过后你是打算封我为后了?”
昼笑容不变,道:“像你这样的女子,是男人都不会放过的。”
天沁心道果然如此,咬了咬下唇,开口道:“如果我说不呢?”
昼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我相信你不会的。”
天沁犹豫了一下,决定对他摊牌,道:“要我做祭品可以,但我不要做你的后。”
昼眼中猛的暴起精芒,强压怒气问道:“为什么?难道我的正妻之位就这么让你看不上眼吗?那我在你眼里又是什么?”
天沁没想的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见天沁不答,昼喘了口气,眼中怒意更胜,一下将床上的小几掀翻在地。
门外候着的人忙进来收拾,昼大喝道:“滚出去!”
天沁看着暴怒的昼,清亮的水眸中闪过一丝什么,但具体是什么她也不知道,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手已经抚在了昼的脸上。
慌乱间,忙放下手,不料被昼一把抓住。
昼将天沁的手放在脸上摩擦着,目光中带着一丝恳切地道:“沁儿,告诉我,你究竟想要什么?”天沁刚才的动作给他本已绝望的心带来了一丝希望。
天沁有些不自在的抽回手,难得的带着一丝小女儿的羞态把玩着自己的袖子,迟疑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我很害怕。”
昼一听急忙揽住天沁的肩膀,轻声道:“你害怕什么,说出来让我知道。”
天沁稍作犹豫,缓缓开口道:“我不想被束缚在这个牢笼中做这笼中的金丝雀,等待你什么时候想起来才去看我一眼。”
昼默然,他能理解天沁的心情,她身为摄政王世子,将来必然会继承皇姑的王位,进宫做皇后确实委屈她了。
想了想,道:“我可以允许你偶尔出宫,并且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天沁心中苦涩,故作不讲理地道:“想要娶我,你就要独宠我一人,把其他妃子都打入冷宫。”
“天沁,我知道你在为难我,你要知道我根本就不可能做到。”昼皱着眉道。
天沁轻叹道:“昼,别为难我了好吗?你我其实都是一类人。”
这句话虽然没头没脑,但是昼却听懂了。
心下迟疑,他不愿也不能强迫天沁,否则只怕不仅会失去一个好助手,就连皇姑和他以后也会有隔阂。
许久之后,昼长出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五年!”
一直沉默的天沁一震,抬起头看着他。
昼点点头,道:“五年,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做我的后,而你则要想办法说服我,或用什么其他的办法,让我放弃立你为后。”
天沁沉吟少许,轻轻点头。
昼放开天沁,有些疲倦的揉了揉太阳穴,道:“你去吧,我累了。”
天沁也没有了说话的兴致,起身敛衣一礼,转身走出了御书房。
昼猛的起身打开门,牢牢的盯着天沁的背影,一眨不眨,直到天沁的身影消失,依旧盯着那里。
天沁似有所感应,但是她不敢回头,她怕一旦迟疑就再也走不了了。
坐在马车上,天沁撩开车帘,看着道路的繁华,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一时涌上心头。
回想起前世,其实她对三妻四妾并不反感,但也没有好感。
其实天沁对昼还是有好感的,抛开身份暂且不论,单是学识,武功在同龄人中绝对是少有人能够比得上的。
只可惜,天沁摇摇头,放下帘子。只可惜他是皇帝。
作为皇帝,他就注定不能做一个好的夫君,否则他就是昏君,她也将是红颜祸水。
所以,她和昼是注定不能相伴的,那么自己唯有迅速成长起来,到他无法掌控的地步,只有这样,才可以彻底掌控自己的命运。
想到此处,天沁将手紧紧的握成拳。
车夫轻轻敲了敲车舆,低声道:“殿下,王府到了。”
天沁从沉思中惊醒,缓缓起身,踏着木梯走下车。
回到听雨榭,天沁坐在梳妆镜前,卸了妆,让柳玉给她把头发打散,梳顺后,将繁重的礼服脱去,柳玉接过衣服,有些迟疑地道:“世子,今日是初一,按理说您今夜也是要去大厅用膳的。”
天沁轻轻摆手道:“行了,回头母亲那里有我应付,我累了。”说着,挥手将帐子打落。
柳玉张了张口,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苦笑了一下,退出了天沁的寝房。
晚膳天沁没去,王夫等人自然又是一番嘲讽,最后通通在阳暮云的冷眼下消弭无声。
亥时正,阳暮云回到书房,打算等待天沁的解释,却发现天沁已经跪在的桌前。
看了天沁一眼,阳暮云叹息道:“你先起来吧!”
天沁低声道:“母亲,孩儿不孝,此事若是不说清楚,孩儿万万是起不得的。”
阳暮云点上了蜡烛,坐在太师椅上,淡淡地道:“你说吧!”
天沁沉默片刻,缓缓地将除夕之日听到的话,发现的守宫砂,直至下午拒婚以及后来做的决定说了出来。
天沁将一切说出后,偷偷朝阳暮云望去,发现她脸上平静无波,看不出喜怒,心中不由愈加不安。
平心而论,这个母亲对自己好的可谓挑不出一点毛病,倘若因为自己的缘故牵连了她的话,那自己……想到这里,天沁脸上的愧疚更浓了,深深的将头埋下不敢再看阳暮云。
她却不知,阳暮云此时心中也在挣扎。
天沁提到的人她是知道的,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她才会挣扎。
那人的意思明显是想要天沁成为皇后,可是沁儿明显并不愿意。想到这里,她看向天沁,正好看到了天沁脸上的愧疚,心中不禁一颤。
以她的阅历,自然看得出天沁的神情不是装出来的,轻叹一声,道:“你起来吧。”
天沁猛然抬头,惊讶的看着阳暮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母亲这是原谅她了吗?
阳暮云看到天沁的眼神,语气轻柔地道:“你要记住我首先是你的母亲,然后才是摄政王。”
天沁起身,心中极为感动,阳暮云虽说不是她这一世的亲生母亲,但为她做的绝对要胜过亲生母亲,别的不说,单单这一件事,要是到了别人家,只怕巴不得要把女儿送进宫。
况且,母亲应该已经知道那人的存在了,却依旧选择帮她。
想到这里,天沁重新跪下,压抑住心中的感激,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沉声道:“母亲放心,孩儿即使拼死也不会让您有事的。”
阳暮云苦笑道:“傻孩子,你最重要的就是好好的,这就是对母亲最好的回报,至于其他……”阳暮云虽然没有说下去,但天沁也是明白,如果母亲真出了事,只怕也不是自己之力所能阻止的了的。
不过,真是这样吗?天沁咬咬牙,抚摸着腕上的缠丝镯,心中暗道:“在绝对的武力面前,无论什么都是空话。”
PS:上一章提到了李元策前文曾出现过,大家猜猜他究竟是谁哦!只要在倾焱没有正式介绍之前猜中了,倾焱当天双更。(另外最近更新时间有些不稳请大家见谅,不过保证是上午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