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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岚长叹一声,处在他的位置上,实在是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不过虽然叶清澜说的有道理,可是在他自己的承受范围内,谢清岚还是决定必须要为叶清澜和叶苏出了这一口气。
“你放心!齐总管既然做出了这种事情,已经没有资格算是七星楼的人了,人死了,债却不能消。我一定不会让你和苏苏受委屈!”谢清岚掷地有声地说道。
“你可别乱来!”叶清澜连忙说道。
“我自有分寸。”谢清岚道。
叶清澜还是觉得不能放心,“你打算怎么做?”
谢清岚神秘地笑了笑,“齐总管虽然辜负了舅舅的信任,可他到底也是七星楼的老人了,就这么把人逐出门墙我也不忍心,所以我决定给他一个洗清自己罪孽的机会。”
“人都已经死了,还怎么洗清……”叶清澜话说到一半儿,才反应过来谢清岚的意思,那双和对方相似的眼睛之中不由自主地盛满了惊讶,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叶清澜在七星楼的日子不长,满打满算也还不到五年,除去她变成药人,生活不能自理的时间就更短了,不过这并不代表她就对七星楼的规矩不清楚。据她所知,齐总管这种情况,想要再被七星楼承认,似乎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你是说血罚?”叶清澜惊讶地脱口而出。
谢清岚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想必齐总管地下有知,应该也会十分欣慰的吧?”
叶清澜沉默了。
血罚,乃是七星楼内部最严酷的刑罚之一,顾名思义,就是以血来洗清自己的罪孽,执行起来,不仅仅受罚的人生不如死,就连旁观者也是不忍直视。
自从七星楼成立至今数百年了,血罚也没有进行过几次,决意背叛七星楼的人,自然极少会有悔过之意,更加不要说是经历如此严酷的刑罚才能够重新被七星楼承认了,谁知道自己有没有命熬过去?就算是熬过去了,以后再和其他人相处的时候,也免不了要尴尬啊!
因此血罚真正执行的次数,绝对不超过一只手,可这并不是叶清澜惊讶的原因,她之所以惊讶,是因为无论血罚有多么地残忍,它首先都是应用在活人身上的啊!可齐总管已经死了,这样还有什么意义?
在谢清岚看来,对齐总管的尸体下手,或许是一件非常过分的事情,可是在保留着前世眼中,这实在不算是什么,毕竟后世流行的是火葬,换成是这个时代的眼光来看,无异于挫骨扬灰。连这个都不能让叶清澜动容,所以谢清岚说的这些,又有什么用?
“不必了。七星楼从来就没有这样的先例,你还是不要为我破例了。”叶清澜半晌才道。不管谢清岚打算对齐总管的尸体做什么,对于叶清澜来说都是毫无意义,而且还会使得齐总管恢复生前的名誉,这岂不是得不偿失吗?
谢清岚是土生土长这个时代的人,所以无法理解叶清澜的想法,所以对她的决定也很是不解,“不是,你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你就真的半点不介意?”
叶清澜无法和谢清岚解释,只得无奈地苦笑一声,说道,“和死人有什么好计较的?眼下大敌当前,你还是把心思都放在正事上面吧!”
谢清岚现在总算是看明白,叶清澜是真的不想再谈论这件事情了,只得按下不提。不过心中却是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叶清澜给护好了,要不然她这么心软,实在是太容易吃亏了!
只是叶清澜说的也有道理,齐总管人死都死了,以后想怎么处置,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确实是苏砚这边比较重要一些。想明白了的谢清岚也就没有再坚持己见,而是从善如流地提出了告辞,“既然你们都没事,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些休息。再有一天,我们就要到地方了,难保对方不会得到了消息,提前采取什么行动。”
“我知道了。”叶清澜起身送客,“你也要注意身体,七星楼上上下下都指望着你呢!现在都是凌晨了,赶紧回去休息一会儿,别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
送走了谢清岚,叶清澜便也去休息了。正如她自己刚才说的那样,大敌当前,其他的事情都应该往后放一放,再说了,她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做。
一夜无话。
出乎谢清岚的意料,他们的敌人似乎是意外的君子,一路上都没有派人来阻挠过他们的行军,若说之前是不知道,那么现在双方的距离都这么近了,再没有接到情报,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对方如果连这个都想不到,七星楼也就没有必要专门派兵来围剿,而且是由谢清岚亲自带队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谢清岚对于敌人的身份,也是越发地确定了。只有那个人的身份是苏砚,这一切才能够有合理的解释。
只是由此也衍生出来了另外一个问题,苏砚他,应该是已经开始怀疑叶清澜的身份了吧?谢清岚不确定地想道。叶清澜这些年虽然极少露面,七星楼也把她的消息捂得很严实,可若是有心人想查,也不是那么地□□无缝!
苏砚的能力,谢清岚并不怀疑,现在的关键就在于苏砚知道了多少,或者说是确定了多少。他现在已经不再想着阻拦叶清澜和苏砚见面了,可也不想苏砚太过于称心如意。得到的过程艰难一些,他以后才会懂得珍惜嘛!
苏砚这边确实已经得到了消息,七星楼一行人已经开始进山了。在这种情况下,稍微脑子正常一些的人,都不可能会无动于衷,肯定是要采取行动的。然而苏砚却默许了这一切的发生,甚至压下了想要行动的属下。
早在几天前开始,苏砚的情绪就一直处于亢奋状态,天知道他有多想飞奔到那位七星楼大小姐的身边,亲自确定她到底是不是叶清澜。
只是苏砚终究还是没有那么做,说他胆怯也好,说他懦弱也好,现在的苏砚,其实私心里面甚至对于七星楼众人的到来,有那么一丝的抗拒。他真的怕这又是另一个美梦,到底梦醒了,一起也就都结束了,他还是要面对着这个没有叶清澜的世界。
苏砚觉得,与其这样,还不如双方不要见面,至少他还能够保留着一丝幻想。
他不是那种犹豫不决的人,只是这件事情对于苏砚来说委实太过于重要,他真的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世上能够牵动苏砚情绪的人不多,可叶清澜却绝对是其中排在第一位的那一个!
好在他虽然心情激荡,但自制力却还在,所以并没有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来。只是随着七星楼的人,确切地说,是七星楼大小姐的一天天接近,他的心也是跟着越提越高。
叶清澜完全不知道太一直朝思暮想的人正在殷殷期盼着她的到来,随着谢清岚这一路走过来,她对于这附近的地形也是了解了几分。确实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而且十分地隐蔽,如果不是他们事先就已经花了大工夫来搜集情报,恐怕现在就要一筹莫展了。
军事上面的事情,叶清澜没有什么经验,虽然曾经听苏砚讲过一些兵法谋略,可是毫不客气地说,叶清澜现在的水平,说是纸上谈兵都是抬举她了。
不懂就不要装懂,更加不要添乱,这一直以来都是叶清澜为人处世的原则,因此虽然谢清岚有派人过来请她过去旁听,可叶清澜还是选择了拒绝。反正去了也听不懂,还不如趁着这点时间,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娘,您在做什么?”叶苏奇怪地看着叶清澜,“现在已经是傍晚了,您还梳妆打扮干什么?要去见什么人吗?”
叶清澜一边折腾自己的脸,一边回答叶苏的问题,“苏苏乖,娘待会儿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你一个人要乖乖地,千万不要离开营帐,放心,会有人在外面守着保护你的,这里很安全。”
叶苏闻言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连忙小跑到叶清澜的身边,扯住了她的衣袖,小脸皱成了一团,“娘,您要去哪里啊?”
叶清澜停下来手上的动作,本来想摸摸女儿的头,只是一看自己满手的五颜六色,只得作罢,“放心,娘哪里也不去,娘只是去找舅舅有事,明天苏苏醒来,就会看到娘了。”
“去舅舅哪里?那您为什么要……要这样?”叶苏年纪虽然小,可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孩子早熟是常态。
方才离得远,叶苏没有注意到,可是现在站在叶清澜的身边,叶苏马上就发现,叶清澜似乎不是在单纯地上妆,至少她平时不是这么化妆的。
叶清澜脸上的笑容一顿,马上就想到了之前瑶光星使求她帮忙的事情,只是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是不能让叶苏知道的,所以叶清澜只得勉强解释了一句,“娘找舅舅有事,自然不能和平时一样了。这些道理,苏苏以后长大了就会明白的。”
“那我和您一起去!”叶苏将信将疑地看了叶清澜一眼,扯着叶清澜衣袖的双手越发用力,仿佛一松手,叶清澜就要不见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