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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光星使略带迟疑地看了叶清澜一样。谢清岚和叶清澜姐弟关系好,他没有什么意见,谢清岚要把自己的权利分享给叶清澜,也轮不到他去说三道四,可他接下来要汇报的这件事情,实在是事关重大,由不得他不犹豫,毕竟叶清澜的过去,在七星楼的高层眼中,一向都不是什么秘密。
“算了,我还是……”叶清澜有些尴尬地想要挣脱谢清岚的手。
“你安心坐下!”谢清岚强硬地抓牢了叶清澜的手,把她按在轮椅上面,旋即如同两道冷电一样的目光射向了瑶光星使,“怎么?我说话不管用了?”
“属下不敢!”瑶光星使的额头上一下子就布满了冷汗。
“不敢就说!”谢清岚冷然道。
“……是!”瑶光星使神色凝重,“少楼主恕罪,属下失败了。”语罢便单膝跪地,向谢清岚请罪。
“什么原因?”谢清岚不是那种独断专行的人,是以听到这个答案,虽然脸上明显带上了一些不满,可还是给了瑶光星使一个申辩的机会。因为按照原本的计划,是不可能失败的,而现在出现了原本不可能出现的结果,那就只可能是中间又发生了其他的变数。
果然,只听瑶光星使沉声说道,“被轮回宫抢先了一步。”
“轮回宫?怎么哪里都有他们?”谢清岚先是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才开始权衡利弊。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权衡的,有轮回宫强出头,把他想做的事情做了,怎么想都是一件好事!因此谢清岚很快就说道,“这样也好!也省得再多此一举地陷害他们了。对了!玉剑山庄那边,没把黑锅扣在七星楼头上吧?”
瑶光星使摇了摇头,道,“没有!这一次轮回宫是将目标对准了星海盟。”
谢清岚闻言挑了挑眉,嗤笑一声,“看不出来,阎焱这一次做事,竟然带上了脑子?真是不容易啊!”
叶清澜惊愕地看着谢清岚,显然是从方才这一问一答之间,听出来了一些什么。不过很快便收起了自己惊讶的表情,继续听两人说话。
谢清岚丝毫没有掩藏自己的愉悦,唇角微扬,又问瑶光星使道,“还有别的事情吗?”
瑶光星使道,“轮回宫准备得十分充分,玉剑山庄措手不及,苏墨现在身受重伤,现在乱作一团,据说已经传信给苏行歌,请他出面主持大局了。”
谢清岚若有所思,过了片刻才道,“你先下去吧,这段时间让大家都安分一些。玉剑山庄现任庄主遇刺这么大的事情,以苏行歌的性格,是不可能吃下这个闷亏的。不过他是找到了轮回宫这个幕后黑手,还是蠢得如某人所愿,把目标对准了星海盟,都够他们折腾一阵的了。我们七星楼就只管坐山观虎斗就好!”
“是!”瑶光星使答应一声,见谢清岚没有其他的吩咐,便行礼退下了。
谢清岚这才将目光转向叶清澜,嘴角依然上翘,可双眼之中,却是没有丝毫的笑意,“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叶清澜目光平静,神色如常,“你希望我问什么?”
叶清澜如果来质问他,谢清岚心里面当然不会好受,可看到她竟然就这么平静地接受了,同样也是别扭得不行,当下便试探道,“你就没有觉得我这么做……”
“你只是做了你应该做的事情!”叶清澜的承受能力显然比谢清岚预计的要高出许多,“站在你的立场上,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既然如此,那我还有什么可说的?而且——”叶清澜说到这里笑了笑,“你也只是计划,实际上并没有做什么,不是吗?”
“谢谢你的理解。”谢清岚认真地看着叶清澜的眼睛,说道。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你是我弟弟,难道我还能够帮着外人来对付你吗?”叶清澜摇了摇头,微笑着继续说道,“再者我早就说过了,现在的玉剑山庄对于我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至少没有你重要!所以你想做什么,就大胆地去做吧,不必顾虑我。”
“现在的玉剑山庄对你来说没有那么重要,那以后呢?”谢清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突然很想惹叶清澜生气,想看她发怒的样子,“如果日后苏砚回去玉剑山庄了,你还会坚持现在的想法吗?!你还会觉得我没错吗?!”
叶清澜却并没有如同谢清岚预料一般的勃然大怒,只是垂在身侧的手略微紧了一下,便依然平静地说道,“那是以后的事情了!阿砚会不会回去还是一回事,何必想得那么远?”
“即便是他以后回去了,也不会改变我此刻的想法。”叶清澜觉得既然提起来了,那还是一次性地把话说明白比较好,也省得谢清岚再怎么三番两次地来试探自己,他累,她也累!“你想对付玉剑山庄,没错!阿砚日后可能会想着为玉剑山庄找回场子,也没错!既然双方都没错,那就各凭本事吧!我没有办法帮你对付他,可也不会为了他背叛你。所以,我还是那句话,做你自己认为对的事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必顾虑我。”
“还是要谢谢你!”谢清岚沉默片刻,接着说道,“姐姐,有些事情,我觉得还是要事先和你通个气儿。”
“我什么都没有做,有什么好让你谢的?”叶清澜无奈地叹息一声,又问道,“你要说的是什么事情?”
谢清岚道,“我是想告诉你,即便是苏砚真的出现了,恐怕你也不能和他一起回去玉剑山庄了,我也好,舅舅也好,都不会同意的。我们相信苏砚,可我们不相信玉剑山庄!”
这一次轮到叶清澜沉默了,良久才道,“我明白了。”
到了这一会儿,叶清澜才彻底明白了谢清岚今天这是唱得哪一出!苏墨现在身受重伤,不说是生死未卜,可是一时半会儿地,恐怕也是无法主持玉剑山庄的事务了。而且谁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挺过这一关,庄主的危在旦夕,势必会对玉剑山庄和西域造成很大的影响。
如果苏墨最后挺过来了,那对于玉剑山庄来说,自然是万事大吉,可万一呢?他要是挺不过来呢?到时候又应该怎么办?
而在这种情况下,玉剑山庄所能够采取的应对措施无非也就是那么几个,要么苏行歌重新出山,护着苏墨的儿子长大,重新再培养一个继承人,要么就是把苏砚找回来,让他顶上。
按照苏行歌的性格,以他对于正统的坚持和对于玉剑山庄传承的看重,再参考一下过去他对于苏砚的态度,当然是前者更加符合他的心意。可是这件事情偏偏不是只要他想就可以的!苏行歌现在都多大了?他还能够活几年?他现在还有精力重新去教养一个孩子吗?
苏墨的儿子现在才四岁,想让他能够独当一面,至少也得再等上十年,这还是在一切顺利的情况下,苏行歌他现在有这么多的时间吗?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不管苏行歌愿不愿意,苏砚回归玉剑山庄,都已经成为了必然!就只是看苏行歌什么时候妥协罢了。
当然了,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苏墨的妻子也是一个人选,可以苏行歌的固执,与其是把玉剑山庄交给一个女人,想必他宁愿选择苏砚。毕竟玉剑山庄从来就没有女人当家做主的例子,哪怕那个女人是庄主夫人。
比如当初的叶瑾,苏行歌即便是和她的感情再好,可叶瑾的权力也从来都只是被限定在了玉剑山庄内部,从来没有插手过我们的事情。叶瑾尚且如此,就更加不用说是苏墨的妻子了。这一点连谢清岚都知道,就更加不用说是对苏行歌更加熟悉的叶清澜了。
想明白了这些,叶清澜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狂喜!狂喜她终于可以见到苏砚了,之后才是去考虑谢清岚所担忧的问题。
她能够拦着苏砚让他不要回去玉剑山庄吗?叶清澜苦笑,就算是她说了,恐怕苏砚也不会答应的吧!就像是叶清澜有身为七星楼大小姐而不得不承担的责任一样,苏砚再怎么样都是玉剑山庄的二少爷,那里是他的家!即便是玉剑山庄曾经对他做出了一些过分的事情,可是当玉剑山庄遭遇危机的时候,叶清澜毫不怀疑,苏砚一定会挺身而出。
叶清澜能够跟着苏砚一起回去吗?如果她不是七星楼的大小姐的话,叶清澜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点头,可偏偏她是。和谢清岚一样,叶清澜同样也是相信苏砚,但是却不相信玉剑山庄,不是他把人心想得太阴暗,而是有些东西,是不能拿来赌的。叶清澜可以不在意自己的安危,可是却不能不在意自己的任性,会给她的家人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想到这里,叶清澜不由自主地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不让谢清岚看到自己的失态,但是声音里面,却又难免带着了些微地哽咽,“看来,我们是真的是有缘无分啊!”
谢清岚的确是想要叶清澜看清现实,也从她的口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看着叶清澜黯然神伤的样子,又是止不住地心疼,“其实,你也不必如此悲观,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叶清澜服下手,眼角微红地看向谢清岚,瞳孔里面倒映着满满地苦涩,“我了解他,比了解自己都要了解他,所以我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再有第二个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