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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他们便上了九皇子府去,据说是九皇子早就已经相邀的。
去了九皇子府,自然不能不去五皇子府,但,白寅是要避讳的,同时在两个皇子之间来回走动,会惹人诟病,所以,白寅不得不拒绝五皇子送来的贴子,只能很抱歉的回绝了五皇子。
五皇子自然气急。
这笔帐,暂且记下。
皇宫,兰慧宫
兰慧宫是刘贵妃的寝宫,今儿个,是五皇子向刘贵妃请安的日子。
刘贵妃是四皇子与五皇子的生母,四皇子过世之后,刘贵妃哀伤过度,伤了凤体,如今正在好生休养着,皇上体谅刘贵妃,嘱咐五皇子可随时入兰慧宫,以慰刘贵妃的丧子之痛。
虽说,四皇子也是皇上之子,皇上丧子自然也是哀痛万分,相较之下,比起刘贵妃,他的心伤是轻多了,毕竟,他底下还有那么多的儿子,死上那么一个两个的,也是在所难免的。
这时代,不是每个人生下的孩子都能够顺顺利利的养活的,遇上病痛,没有办法救治的结果也只能等死。
四皇子的死,是个意外,至今未能查明真相,皇上已经命刑将台着手,非得将害死四皇子的真凶捉拿归案。
有人说,那是死人在做祟,四皇子做了太多的孽,杀过太多的人。
现在,终于遭到报应了,是那些死去的来回来寻仇了。
既然是死人所为,他们怎么可能还找得到凶手。
凶手早就已经下了地狱,除非是请地府的判官来。
刘贵妃怒极,兰慧宫里要是哪个宫女太监敢多嘴这么说,一律乱棍打死打残,没有半点余地可留。
短短时间,刘贵妃似老了十来岁,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失了水份的花朵一般,干枯。
“母妃,白寅实在是太过份了。”五皇子一冲进兰慧宫便是气冲冲的,刘贵妃一脸的娇弱,抬头看了唯一的儿子一眼,“启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五皇子坐了下来,一旁宫女立刻奉茶。
五皇子端上大饮了一口,才开口说话。
“母妃,儿臣下贴子给远威侯府,相邀白寅于明日上五皇子府去做客,未料到,被白寅那家伙给拒绝了,他昨日跑到老九的府里去做客。”
这分明就是在打他的脸,他堂堂的五皇子面子还不如老九的大。
“白寅吗?”刘贵妃眯了眯眼,眼下,她就剩这一个儿子了,自然要顺着这个儿子,她的未来还指望着她的启儿,若是她的启儿有能耐成为太子,顺利登基之后,她便是皇太后,母仪天下,“远威侯的次子,白跃的弟弟。”
“就是他,”五皇子仍是气冲冲的,他对白寅的意见很大,“他真是胆大包天,白跃都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拒绝本皇子的邀约,”他曾邀过白跃,白跃也如约至五皇子府,只是,最后,白跃还是看好老九,老是往老九的府里跑。
刘贵妃的眼里,透着心机,她安抚着五皇子,“启儿,你切莫着急,这件事,母妃会替你想办法的。”
“母妃有何办法?”五皇子双眼一亮。
“任凭是谁,都有软肋,咱们就找白寅的软肋,找远威侯府的软肋,谁能拿捏得住白寅就去找谁。”
五皇子点头,说这话倒是一个理,但是,有一件事,是让他更加担心的,“母妃,远威侯也站在白寅那一边,只会认同白寅的所做所为。”
“那远威侯夫人呢?”刘贵妃的唇上泛起一抹笑,“母妃了解远威侯夫人,当年,她还没有嫁给远威侯,母妃已与她相熟悉,就从她这方面着手,必定事倍功半。”
“母妃说得是,”五皇子打起精神,如此一来,倒可一试,“母妃,有一件事,不知母妃可曾听闻。”
“何事?”
“据说,白寅纳了个通房丫头,是诡族之女。”
诡族——
论起诡族之女,刘贵妃是一点也不陌生,曾经,她就见过诡族之女,不过,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二十年前,皇上就致力要找诡族之人,想要借助诡族之力。
皇上是天子,就是天,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诡族的力量大,还是他这个天子的力量大。
当年,也的确让他寻到一个诡族之女。
他却没有利用诡族之女的才能,而是对诡族之女上了心,想要纳她为妃。
当时的刘妃,皇后怎么都不会允的,两人合计,害死了那名诡族之女,而今,恐怕连皇上都不知道,这诡族之女到底是怎么死的。
她们担忧着,一旦皇上真的纳了诡族之女,而诡族之女又当真有异能,能够为皇上所用。
皇上有天威,诡族之女有诡才,这岂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如此一来,后宫还有其他女人的地位吗?
皇后感到受威胁。
当年的刘妃同样感到无比巨大的威胁,尽然如此,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说服她们不合作呢。
这样的人不该存在。
这个世上,也不需要诡族之女。
更不需要诡族之人。
二十年了,二十年来,关于诡族的传闻已经越来越少,刘妃也成了刘贵妃,她料定,这个世上再也没有诡族,那名已死的诡族之女是诡族的最后一人。
现在,又冒出来一个诡族之女,让她如何安心。
“此事当真?”刘贵妃的表情大变。
五皇子点头,“的确有这事,此时还震惊了整个江湖,白秀山庄还为此召开了武林大会向所有江湖同道言明事实真相,虽然,他们一再的证明白寅的女人不是诡族之后,但,不是空穴不来风,想来,此事必定有所关联,儿臣也正是为了此事才想要邀请白寅过府一述,看看能不能从中搜出些苗头来。”
“若她当真是诡族之女——。”身上必定是怀有异能的,她与皇后年纪都大了,也没有以前的精力,未必能再对付一个诡族之女,且,真正让刘贵妃害怕的是,一旦皇上得知这个世上还有诡族之女,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必定想见诡族之女。
是否还会被诡族之女迷惑。
如今,她与皇后皆已年老色衰,能够依旧站在皇上身边,凭的是往日的情份,这往日的情份却是不可靠的的,皇上可以说撇,就撇了。
“启儿,”
“儿臣在。”
“母妃要交代你一件事。”
“母妃请讲。”
“务必想尽办法,不管那人是否是诡族之女,将此人囚于五皇子府内,待母妃一见,再做定夺。”
“母妃放心,儿臣自当尽全力为让母妃如愿。”
刘贵妃点点头,儿子的一番效心,她甚欣慰,“这件事,你父皇可知晓。”
“该是知晓的。”五皇子点头道,这天下都是父皇的天下,外头发生这么大的事,父皇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说不定父皇也在派人追究诡族之女一事,只是他们不知道罢了。
父皇的身边有一帮隐卫,这些隐卫做事,旁人从来是不知道的。
他们暗里来暗里去,出神入化,无声无息。
父皇派了无数的眼线盯着他想要盯着的人,不管是谁,做的一举一动都是瞒不了父皇的,五皇子不认为当今皇上会置此事于不管,必定是早就有了盘算。
刘贵妃叹息一声。
“瞒他,也是瞒不住的,先不管他了,母妃交代的事,你务必办妥。”
“是,儿臣遵命。”
……
五皇子仍是不死心,再度遣府中人送来口信,要白寅带着古画前往五皇子府做客。
白寅依旧是拒绝的。
五皇子便籍着机会,上远威侯府来做客。
远威侯一点也不想看到五皇子。
这一来二去的,关系是越来越复杂了,外头都在传闻,最近五皇子与远威侯府走得很近,说不定,远威侯府已经投入了五皇子的门下。
这件事,连秋浪也知道了。
他只差没有直接踢远威侯府的馆子了。
他们都知道,白跃是死在四皇子的手中,四皇子虽然偿了命,可五皇子与四皇子那是一伙的,为五皇子办事,与为四皇子办事有何不同。
都是助纣为虐。
秋浪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一定要找白寅问个清楚明白,如果不问个清楚明白,他会活生生的把自己给憋死,他的孩子还在妻子的腹内,他可不想没见到孩子一面就一命呜乎了。
“夫君,你别冲动啊。”英池有些着急。
“夫人,为夫没有冲动。”秋浪表情和缓,小心亦亦的扶着妻子坐下,“你才不要冲动,别忘了,你现在是一人身,两人命,肚子里还有个小的,别毛毛燥燥的。”
英池摇头。
她才没有毛毛燥燥呢,她一直都很小心的保护着腹中的胎儿,大夫也说了,如今,她的胎儿长得稳稳的,只要情绪不过度激动,动作不过度的激烈,不出意外,孩子会在她的肚子里好好的呆着,一直呆到他长得足够大了,来到这个世上。
这几日,秋浪的言行,她是瞧在眼里的。
他虽然极力的避着,在她面前完全装个没事人一样的,她若是再没心没肺些,一定不会发现的,可她不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她是他的妻子啊。
他们夫妻同床共枕,丈夫心里想着什么她怎么会不知道,甚至有些时候,他还做梦,梦里激动的骂着白寅,她怎么可以会不知道嘛。
稍稍一打听,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今儿个,他是控制不住了。
原本,他在回家之前,可以先上白寅那儿找白寅的,偏生,秋浪就是个担心妻子的主,不先回家看看妻子,他这颗心就不能安,今天轮到他休班,白寅刚好也无事在家,他就打算去找白寅了。
还想着要避着妻子去的,却没想到,还是被英池发现了,还被她给拦着了。
“我没有,我知道你这是要上远威侯府去,我不拦着你,我跟你一道去。”英池揪着他的衣袖不肯放手。
什么?
她若跟着,他还能好好的跟白寅说话吗?
做什么事都必须承忌到她,想发个火还得想想,夫人就在身边呢。
“不行,你的身子骨需要休养。”
“早就不需要了,夫君,我只是怀孕了,不是生病,现在胎儿很稳,我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的生活,不需要再卧床了。”她现在也不感觉到难过啊,虽然身体的确是跟以前不一样了,肚子里多了一条小生命怎么可能和以前一样呢,“而且,我也想念玄儿啊,我想去看看玄儿。”
“别去,”秋浪还是不准。
他在努力的想办法试图说服妻子,“过两日,我让古画带着玄儿来看你,陪你住上几日可好。”
这自然是好的。
若是他无事,她自然也是依从的。
“可是,我今儿个就想看看玄儿。”
真是该死。
秋浪一声低咒,这样下去,他根本就没有办法说服妻子,妻子要去,他就了顺着她的意,什么也做不了。
无可奈何之下,秋浪只好带着妻子一同上远威侯府去,将妻子交给古画和玄儿手上,他则拉着白寅到个角落里商谈。
“听说,最近你与五皇子走得很近,五皇子时常来远威侯府。”秋浪阴阳怪气的道。
“不错,五皇子的确是经常来侯府。”白寅如实回答。
“白寅,你当真与五皇子站在同一战线上了?”他虎目圆瞪,随即又恢复过来,“白寅,你忘了白跃是怎么离开的。”
白寅面色微微一紧
他咬了咬牙。
“我当然记得。”这辈子都不会忘。
“抱歉,我不是故意提及这件事,”秋浪当然知道白寅并不想听到关于兄长离世的事,他也真的不是有意,“我只是想提醒你,与五皇子还是保持些距离得好,近日,九皇子已经开始关心这件事。”
一旦确定五皇子真的与白寅走得近,那么,九皇子那边,将会慢慢的与白寅疏远。
“九皇子那边,我自然会去说明。”
“你真的没有与五皇子同流合污?”秋浪还是有些不放心。
“我发誓。”
秋浪盯着白寅的眼看了好一会儿,松了一口气,白寅不是那种会明着一套暗着一套的人,他的眼里,看得出,他的话是真的,秋浪笑了笑,为自己的焦急感到好笑。
“是我太过焦急了。”
“无妨,若换成是我,也会关心此事。”
男人们这边,已经说开了,女人们那边,还担心着男人们。
英池简直就是坐立难安,总是心不在焉,隔三差五的就将自个儿的眼往丈夫的方向飘过去,连古画在说什么,她也没有仔细的听着。
索性,古画也就不说了。
坐在那儿,好整以暇的盯着英池。
直至英池发现古画已经好一会没有发出声音了,才不解的回过头,正看到古画一脸有趣的盯着她。
“怎么?那么担心秋浪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英池一笑,摇了摇头。
“其实也没什么事。”
“那就是有事了,说来听听。”古画道,她是很感兴趣的。
英池咬了咬下唇,在往丈夫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们离得远,她根本就看不到,更不可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真的不知道他们现在谈得怎么样了。
没有争吵声,没有打斗声,是不是意味着,他们此时正和平得相处着呢。
“其实,秋浪很在意最近五皇子常常出现在远威侯府的事。”她并不打算瞒着古画,“今日,我们一起来就是为了这桩事,秋浪想要问清楚,远威侯府与五皇子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还能有什么样的关系,不过是五皇子闲得慌,想要上远威侯府来逛逛,”提起那个皮厚的五皇子,古画也只能翻翻白眼了,这人皮真的很厚,仗着自己是个皇子,也知道远威侯府不可能赶人的。
赶走了皇子,那便是对皇族的不敬,这罪可大可小,大了是杀头灭族的,小了也得得上几声责备。
谁想让皇上责备呢。
五皇子来了,侯府自然迎进来,好好的款待着。
远威侯与白寅时常托个理由就离府了,他们两个不在府里,这远威侯府就是一帮女眷,五皇子总归不好找一堆女眷吧,这让人传出去,可是会被指责的。
很显然,五皇子一点也不担心被人拿这件事来指责。
远威侯不在没有关系,他找白寅。
白寅不在没有关系,他找古画。
近日来,他时常要上明楼来古画,古画总是以不便相见为由约拒绝了,五皇子岂是能次次都拒绝的人物,所以,古画隔三差五的也要出来露个面,说上几句,行个礼,再退下去。
“五皇子此举就是想让别人误会,之前,他想邀白寅上五皇子府,被拒绝了,于是,他就想了这么一招,现在,所有人都与秋浪一样,必定是认为五皇子与远威侯府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想想也知道五皇子存得就是这份心,将远威侯府陷入不义之地,九皇子那边一旦生疑,往后,远威侯府的处境就会变得越来越困难。
“那可怎么办?”这么一说,英池倒也有些替远威侯府担忧了,“真的所有人都这么认为了,连秋浪都如此认为,更遑论是其他人呢。”那些是外人,更会认定其中有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