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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母,”甜糯糯的声音,清脆又响亮,“义父,”白清玄只听他们说了一回,便直接上了口,这声义母叫得英池心里美孜孜的,抱着白清玄压根就舍不得松开手。
一声义父还是很受用的,秋浪封了个大红包给白清玄,英池甚至要将打小随身佩带的玉佩交给清玄,古画婉拒了。
“古画,这是我的一片心意,往后玄儿就是我的义子,与我亲生的并没有什么两样,这块玉佩,迟早是要传给下一代的,现在交给玄儿,是我乐意的,你可不能阻着。”英池想着要给玄儿准备一样贵重的礼物,最好轻便一些,能让玄儿随身携带的,思来想去的还是身上这块玉佩最为合适,玉佩不大,只有三个大拇指的指甲盖那么大,玉是极稀有的玉,当年也是请了功力深厚的玉匠雕出来的,虽不是价值连城,可胜在意义非凡,她觉得送给玄儿是再合适不过的,若是回京之后再寻别的礼物,反倒没有这块玉来得合适。
大小刚适合玄儿佩带,等玄儿再大些,也同样可以带着。
“这份礼物实在是太贵重了,玄儿真的不能要,”玄儿还小,不懂事,认义子的事由她这个当娘的答应了,这送礼的也就由着她这个当娘的给拒绝了。
“古画——,”英池已经将玉佩拿下来了,正准备给玄儿戴上,“你不能拒绝我的心意,我会伤心的。”
“你千万别伤心,”她可受不住,“英池,乖,来,把玉佩给我。”她朝英池伸手。
英池一脸的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将手上的玉佩交给了古画,古画走到她的身后,将玉佩重新挂回她的身上,“英池,这块玉佩是你娘自小就送给你的,对你来说有特别的意义,就算你当真有意要把这块玉佩传给玄儿,我也不会反对,但不是现在,等玄儿再大一些,大到足以成家立业,你再将这块玉佩给他,让他送给未来的媳妇吧。”
这么说,也有些道理。
“但是,我一定要送东西给玄儿的。”否则,如何表达她的一番心意啊。
“送东西何必着急,我都备好了,”古画事先有所准备,从怀里掏出一对玉,合起来是一个圆,分开来是两个半圆,是她花了五十两银子买来的,不是太贵重的东西,玉质也还清透,“这对玉,称为母子玉,母玉的颜色深一些,子玉的颜色稍淡些,母玉给你,子玉给玄儿,往后,你们只要拿出这两块玉佩,就知道你们的关系匪浅了。”
英池双眼一亮,这倒是个好办法,她之前怎么没有想到呢,接过子母玉,打量了一番,还真的不错,她点了点头,眸中带着喜悦,“古画,真是谢谢你了,你想得很周道,我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这两块玉多少钱,我给你钱。”
钱真的不用给!
不过,古画也了解英池的性格,若是真的不让她给钱,她一定不会收下这对玉的,于其如此,就收下吧。
她伸出手,“五十两,”
“好,”英池让丽歌拿出银票,五十两送到古画的手上,古画接过银票,英池又将子玉交给玄儿,一切,算是彻底的定下来了。
若英池生下一女,倒也更好,直接与玄儿订下亲事。
秋浪也有些遗憾,抱着自个儿的妻子,直嘀咕着要好好的造人,早些给玄儿生个弟弟或是妹妹,并且,不忘交代古画和白寅也要好好的努力造人,给玄儿留个伴。
一个孩子,孤单了些,童年有个伴,会是美好的回忆!
……
回到京师,白寅原是要将古画送回远威侯府再与秋浪一同进宫见驾,古画拒绝了他的要求,她要与英池一同到抚远将军府去。
“二爷,不是我不愿意回侯府,眼下,夫人对我是恨得牙痒痒的,好不容易将我从侯府里给赶了出去,在外面转了一圈之后,又被你若无其事的给送了回去,她会难过的。”心里不呕死才怪,又因为是白寅送回去的人,白寅回了京,白夫人无法当着儿子的面再继续赶人,只怕,她回了远威侯府,白夫人会很不安生的。
白夫人才刚丧子,内心的伤痛尚未抚平,她得体谅白夫人的心境,至少,暂时远离,让她可以多得几日清静吧。
“这件事,你回去解释清楚。”
“解释不清楚,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我就算是道了歉,夫人也不会想要原谅我的。”转换一下位置,如果今天换成她是白夫人,遇上玄儿身边有这么一个女人,她也是绝对不会欢迎的。“我先在抚远将军府住些日子,等到你办完手头上的事,空闲下来,我再寻个时间搬到别院里去,这事儿,你得先跟夫人提一提,免得她知道我又被你留在别院里,她又不快活。”
“好,就依你。”白寅也没再继续坚持下去,娘最近心情的确不太好,事事违她的意,她只会更加的狂怒,而古画也不是个能一直附合别人的,两人在一起,的确是个灾难。
将人送往抚远将军府,白寅与秋浪立刻进宫复旨。
皇宫,御书房
当今皇上虽有五十多岁,身子骨一直非常健朗,这与他非常注重养生有关,宫里掌管御膳,御药的就有十几人,只专门服侍皇上一人,这些人都是当今天下之间,最为顶尖之人。
皇上每日服用的都是药膳,还有专门的运气师父,每日顺气。
皇上年轻时,也曾寻过诡族之人,只不过,那时诡族之人已经消失灭迹,所有人都以为,诡族已经灭族了,世上,再无诡族之人,皇上才做罢。
此行,是来论功行赏的。
“白爱卿,秋爱卿,此行临州府振灾多时,朕知道你们辛苦了,临州府如今能恢复得有条不紊,全是你们两人的功劳,说吧,想要什么,朕赐给你们。”
这一次临州府的振灾完全是一帆风顺,临州府的百姓没有半个字的怨言,这也是白寅与秋浪的功劳,皇帝的确是相当满意,想来,他登基为帝三十余年,遇上大灾小灾无数,派出振灾的臣子是各色各样的,却从来没有一次救灾是完全没有怨言的,这一次,他暗中派出去的人调查回来的结果让他相当的满意。
加上白跃之死,皇上有感于远威侯府少了一子,必定要重用白寅,重赏白寅。
“这是臣等应该做的,实不敢受皇上赏赐。”
白寅也好,秋浪也好,这赏,不敢轻接。
“朕说了要赏,就要赏,君无戏言,”皇上威仪十足,一言九鼎,岂容臣下说不要就不要,“秋爱卿听旨。”
“臣,在。”
“朕赐你良田百亩。”
“臣,谢主隆恩。”
“白爱卿。”
“臣在。”
“念你至今未曾迎娶,朕给你赐婚。”
……
“所以呢?”
抚远将军府,秋浪领着百亩良田回来了,至于白寅,则回了远威侯府,秋浪将今日领赏之事,直接告知妻子与古画,此事要瞒是瞒不住的。
“夫君,你快些说清楚啊,白寅到底有没有接受皇上的赐婚。”英池听着都着急,之前的担心还真是有道理的,秋浪已经迎娶正妻,皇上就不会再打主意要给他赐婚,白寅倒好,至今还没有个正室,只有个通房,皇上赐婚也显得理所当然,“古画都快急死了,你就别吊人胃口了。”
秋浪不满妻子为了古画向他耍急,妻子是他的,怎么能向着外人。
当然,这外人自然指的就是古画。
“白寅并没有接受皇上的赐婚,但是无法拒绝皇上的赏赐,眼下,已经领着三名美婢回远威侯府了,这三名美婢一到远威侯府就是白寅的妾室,古画呀,妾可比你这个通房要高一阶。”还是皇上赏赐的妾室,古画在远威侯府的路可是越来越难走了。
古画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果真,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皇上为什么不赏赐点别的,像秋浪一样也给赏赐个良田百亩的,不是很好吗?再且,就算不给白寅赏赐也无妨,臣子办事,办好了也是份内的事,根本就没有必要赏赐。
皇上是不是就想借着这一次的论功行赏,故意给白寅赏女人吧。
古画甚至有点暗黑的想着,这会不会是远威侯夫人提出的,好让皇上替白寅赐婚,白寅拒绝了赐婚,却拒绝不了赏赐。
这一回,拒绝了赐婚,赏下三个妾室。
下一回呢?
办事不利要受罚,处事得当又要行赏,一赏再赏,总有一日,皇上会替白寅赐婚成功的,到时,白寅之妻就会是别人,没她古画什么事。
“那可怎么办?”英池一听可急了,“皇上真的赐了三名妾室,那古画要怎么办?”她只嫁过一个人,夫君也只有她一个女人,她无法想像,跟别的女人争丈夫是个什么样的场景,她也相信自己绝对适应不了的。
她出身江湖,古画也是,古画一直生活的是白秀山庄,可不是远威侯府。
远威侯至今为止,也仅有一个远威侯夫人,并没有纳娶妾室。
连长子白跃也同样只有一个妻子,并没有三妻四妾,论起来这远威侯府的风气是极好的,男人都只娶一个妻子,这是美德,该传扬下去,可不能在白寅这里换了样。
“英池,你先别替我着急,”瞧她急成那样,古画还有些不忍心呢,“放心吧,皇上既然已经赏赐下来,这三名女子就是白寅的人,白寅想要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只要皇上的用意不是要白寅娶她们为妻就好。”
“皇上的用意可真的是要让白寅娶她们为妻,最好是选择其中一人为妻,其余两人为妾,皇上也算对得起死去的白跃了。”秋浪叹息一声,直摇头。
皇上这是补偿心里,是要补偿白跃之死。
可再怎么补偿给白寅,白跃已经死了,这是无法挽回的。
偏偏皇上的补偿对于白寅来说,并不需要,反倒是给他添了不少的麻烦,而皇上高高在上,是天子,天子的赏赐,凡人又怎么能够拒绝呢。
除了稳稳的接住,是没有第二条路可走的。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敢在皇上的面前耍硬,皇上平时看起来脾气不错,赏罚分明,可一旦有人真正的触怒他,他也绝对会是史上最狠的帝王。
没有人想要尝试一下。
他能做到赏罚分明,已经是难能可贵,能够为百姓谋些福利,这就是一个好的帝王。
别的,可不能要求再多了。
人,终归是无完人的。
古画的心态还是很平和的,相较之下,英池反倒是着急一些,深怕古画真的被踩到了脚底下,白寅这样不得不接受把女人带回家,终归也是放在身边的,古画再也不是白寅身边的唯一,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人觉得难以忍受。
夜,很安静。
天上黑漆漆的连一抹月色都没有,星光无半点,天空只是一块黑幕。
如同,某人的心情。
用过晚膳之后,自打秋浪将消息告诉他们之后,她就一直观察古画的神情,古画显得相当的安静,不争不吵,没有冲动的要冲回远威侯府看个究竟,反倒继续留在抚远将军府,继续吃,继续喝,继续陪儿子——
这样的状态倒是没有什么不好的,英池只是担心,古画若是把苦放在心里不表出来,旁人也是难以窥探得到的。
她希望古画能表现出自己的真实感受来,若是当真觉得心情不好,想大哭就哭出来,想大骂就骂出来,这样心里才会好受一些。
光是一层层的压抑,人会压坏的。
英池从来没有压抑过,她是个感情丰富的人,若是让她将事情全都埋藏在自己的心里,一个人独自承受,她会受不住的,若只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事也就罢了,牵连到第二个人,她是真的难以忍受得了的。
所以,用过晚膳之后,她不理会丈夫拼命使的眼色,直接就跟着古画回到她的房间,以陪玄儿为理由,一直留到现在,天,已经全黑了。
“英池,”古画一声叹,她是真的没事,偏偏英池怎么说都不相信,“我真的没事,这种状况我早就已经预料到了,真正遇上了,也没什么,我相信白寅。”
“你真的相信?”她倒是有点不敢相信,“白寅也有无奈的时候啊,”他也会有把控不了局势的时候,毕竟,上头还有呢。
英池担心的事儿可多了,一来是古画将不得不与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二来,古画的地位是最为低下的,是个通房,上面的三个妾随时都可以打压她,她还不能抱怨,这世上还有比这更惨的事吗?
“英池,”古画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偏生,英池就是个小爱担心的,“他的为人我信得过,如果不信他,我就不会一直留在他的身边,你别忘了,之前我还离家出走,我可以一直离家出走不回去的,而我回去了,不因为别人,是因为有他。”
英池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知道自个儿是爱操心了点,这是性格使然,一时半会,她也改变不了,短时间内,她也不可能改变。
夫君说了,人家两口子的事,她一个外人实在是不太好参合其中,她不是故意要参合,玄儿是她的义子啊,古画是她的好朋友,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好友不快乐呢。
她最见不得人不快乐。
可,她又帮不上忙。
时间,真的不早了。
秋浪在房里已经等得不耐烦,直接上门来带人了。
门一推开,叶子一阵惊呼。
“将军。”
“我妻子呢,”
“在里头。”
叶子的话才落,秋浪已经大步流星的入内,看见妻子,直接揽在怀里,“夫人,时候不早了,你不能再留在这里扰了古画安歇,我们该回房了。”
“哦,”英池有些歉然的看着古画,无言的说着一声抱歉,深怕刺激到古画,立刻推着丈夫走人。
古画也松了一口气。
叶子上前,她也有些担忧,不过,她对主子是很有信心的,“姑娘切莫担忧,爷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我知道,”古画有些疲累,点了点头,对叶子道,“玄儿已经睡了,你也快回房歇着吧。”
“是,”叶子应是,张口,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悻悻然的退下了。
这些事不是她能管的,她相信爷一定有办法安顿姑娘的情绪。
除了姑娘,她真的没有见过爷对哪个女人有兴趣的。
夜,正浓!
古画褪下外衫,鞋袜,准备就寝了。
原本心情还坦然,身边的人越是关心她,连她都有了同理心,如果她再不焦急一点点,是不是太对不起身边关心她的人了。
白寅呢——
白寅今晚会来吗?
还是要留在侯府里安顿三位美人?
白夫人应该很高兴吧,她的儿子终于如她所愿的有了其他女人,不再只有一个让她看不顺眼的古画,晚上也该能睡个好觉,做个美梦才是。
躺上床,拉上被子,闭上眼——
不管了,好好睡一觉,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