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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如是拿了食盒之后,自然没有回院子——这食盒里面装着的食物精致,只可惜却是一口都不能吃。
到了二姨娘的院落门口之后,安如是左右看看,发现无人之后,便是将院门下的一扇小门打开了。
那小门不大,若是人长的瘦小的话,面前可以进去。
只是安如是的目的却不是进去……而是……
将那小门打开一条缝隙之后,安如是往里看了一看——果然,这院子里一条全身黑色的大狗正在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二姨娘一向也很少出来,只是喜欢呆在院子里,倒是和安如是无仇无怨——只是她的那条狗……
二姨娘对人不好不坏,只是冷漠,故而在府中也不受宠,倒是她那条狗——二姨娘是如珠如宝的对待着——就仿佛是大夫人对待安醇孝一样。
而这条狗,曾经在某个春天,袭击过安如是的母亲——原本就是大型犬,加上二姨娘如此宝贝,倒也没人敢阻拦,等安如是拿着笤帚赶到的时候,林成九的手臂都被咬掉了一块肉。如今林成九的手臂上,还有好大一块疤……
便是这一点,安如是恨不得将这条狗打一顿。
只可惜这府里,却是人不如狗……她虽恨,却不能动那狗一根寒毛。
再活一次,凭着上一辈子学到的东西,便是加以利用——一蹴而就不可得,可慢慢的,总是会让事情有所改变的,不是吗?
而且上一世,她别的也许什么都没学会,可这自保的技能,可是学会了许多。
什么叫自保?便是别人害你,你能识破对方的计谋,全身而退不说,甚至还能反将一军——这便是要比那用计的人更高一筹而已。
这宫中要活下来,累。
可不累了,人大约也离死不远了。
——可到最后,安如是却是生不如死,却也是让人没有想到……
想到这里,安如是摇了摇头,把脑子里那一些不好的时候全部抹去。
左右看了看,再算了算时辰,果然,不远处袅袅婷婷走来了一群人,为首的,乃是风姿卓绝,妖娆夺目,看起来,也不过比安如是年长几岁。只是这大冷天,她亦穿着地十分清凉,酥胸隐约可见,倒是撩人的很。
看着她快到这里了,安如是赶紧假意摔了一跤——这一跤要真,那便必须要狠——她的掌心原本就因为早上见秦柯的时候摔伤了,如今更是鲜血淋漓。
——可这样,才真!
她摔伤了,所以这食盒也被摔在了地方,这食盒里的东西摔了一地,里面精致香甜的糕点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安如是附身去捡,这个时候,果然响起了一个好听的声音:“呀,三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来的时间,刚刚好。
安如是起身,让来人看了一眼自己受伤的手掌:“六姨娘,我不过是刚刚摔伤了而已。”
“呀。这怎么行!”六姨娘急急忙忙走到安如是面前,看着安如是受伤的掌心,脸上露出了伤心的表情,她将手上的丝帕系在安如是那手上的手上,临了,还不忘打上一个蝴蝶结。
“多谢六姨娘。”安如是看着自己掌心的鲜血渗透那薄薄的丝帕……却还是对六姨娘说了一声谢。
他们又寒暄了几句,待到六姨娘走了,却发现这地上的食物也不见了。
安如是站的位置,是格外的好。
她面向门,这六姨娘走到安如是的面前,自然是看不到这二姨娘的门前发生了什么的——只是安如是却看到了。
在六姨娘帮安如是包扎的时候,那一只大黑狗,便是从门里面钻了出来,一口一口地,将那香甜可口的点心吃掉了。
……
见六姨娘走远了,安如是将落在地上的点心盒子捡了起来,然后丢在了后院放置垃圾的箱子里——晚上的时候,便会有人将垃圾收走。
将事情做完之后,安如是才觉察到自己的手掌,有一些疼……
不,不是一些疼,而是很疼,那疼的,几乎钻心刺骨。
她摊开自己的手掌,却发现那手掌已经半结痂,那干涸的血液镶嵌在丝帕的洞隙之中,让血肉与丝帕几乎粘连在了一起。
这丝帕,自然是极好的材质,轻薄透明,拿在手里仿若无物,这价格说出来,亦是让人咋舌的贵重。
——只是唯独不适合包扎。
这丝帕轻薄,织的又细,血渗入到丝帕里,结了痂,丝帕和血肉混在了一起,黏在了伤口之上……
安如是咬了咬牙,将那混合着血肉的丝帕往外一扯——顿时,原本那长好的伤口又再一次流血不止……安如是一阵锥心刺骨的疼……
看着那染血的丝帕,安如是冷笑——这六姨娘究竟是好心还是别的什么呢?
若是这伤口只是露着,却不包扎的话,刚刚那刻骨铭心的痛楚,自己想来是不需要受着了……
安如是将那帕子丢进了垃圾堆之中,可转念一想,却又将那染血的帕子收入了怀中。
——这锦帕,想来往后是有用的。
想到这里,安如是甩了甩掌心淋漓的鲜血,一步一步往花园走去。
伤口总是要洗洗的,而恰好花园之中,有一处活水……
……
她走的很快,一下子就来到了花园之中,途经一处假山的时候,安如是的眼睛暗了一暗——那个地方,是她扼死五姨娘的地方。
但她的踟蹰也不过一瞬间而已——对于扼杀五姨娘这件事情,安如是半点也不曾后悔过,若是往后下了地狱,她便是一个人受着,也便罢了。
只是转念一想,却又想笑——地狱吗?她又不是没去过。
如果这重活一世,不就是因为在地狱里呆太久,连老天都看不下去,才给的救赎吗?
想到这里,安如是笑笑,脸上虽有着笑意,可脸上,却是无尽的凄凉。待到了那水渠旁边蹲下身子,却被一双大手捂住了嘴巴。
安如是挣扎,可到最后,她却不敢挣扎了——因为一个冰冷的东西,抵住了安如是的背后,而那冰冷的触感,让安如是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