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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陆云浑身是血的站在那里。
她的手撑着门框,一直抠着门框的手已经被门框磨掉了手指甲。
她的身上都是血,一张脸上也只留下了两颗黑漆漆的眼珠子死死的锁定着我。
没有说话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冷得几乎我呼吸一口都要被冻住一样。
她的身后,站着的是那两个手牵着手的小女孩。
就是大丫二丫,她们浑身白的像是从面粉堆里捞出来的一样,跟陆云一样的,也是目光紧紧的盯着我。
被这样的目光盯住,我的头皮有些发麻,于是在看见陆云的第一瞬间竟然不是上去将她扶住,而是愣着看着她。
四个人,八双眼睛。
气氛一瞬间有些怪异。
“咳咳咳,咳咳咳咳,雯,雯渔!”
终于,打破沉默的是陆云,她像是很艰难的才重获了呼吸一样,重重的深呼吸了一口,她松开手摇摇晃晃的走了上来。
我一愣,赶紧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将她扶住。
几乎是手指碰到了她的手臂的一瞬间,她的五根手指像是爪子一样的死死的抓住了我的手腕。
好像是下了好大的力气,抓得我有点痛了。
我吃痛的想要多避开,她又突然松手了。
“不好意思呀雯渔,我,我有点痛,下手不知道轻重。”
“没事没事,你快进来坐下,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我,我要不要送你去医务室?”
陆云浑身都是血,坐下来的时候却是扶着床头摇了摇头。
“不,不用,我没事。”
说着她扭头看着站在门口的大丫二丫,用眼神示意她们进来,但是那两个小女孩走到了门口。只是试探性的伸脚要进来却在下一秒很恐惧的将脚给收回去了。
然后,两人对着陆云惊恐的摇了摇头。
“怎么了?”
我在屋子里寻了一块干净的毛巾用矿泉水弄湿了上来替陆云擦拭着脸上身上的血污,看向门口的时候那两个小女孩已经跑开了。
一边跑,还一边有笑声从不远的地方传来。
就是那种楼道里,深夜响起的小女孩玩耍嬉闹的笑声。
怪渗人的。
我惨白一笑,也算是接受了如今的现况。
在这个五阴村里,到处都是诡异,也不知道当初那些支教的学姐学长是怎么坚持过来的。
“今天来救你那个,就是覃渡?”
陆云坐下之后,气色恢复了很多,也没有刚才要倒下的那架势了,直接从我手里拿过了毛巾擦着自己的身上。一边擦,还一边问我。
“哦,是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陆云提起覃渡,我心里感觉怪怪的,挺不喜欢这种感觉的。
“我今天跟你说的事情,你……”
“我问他了,他说,他没有那些俗人用的东西。”
我怯怯的看着陆云,“他什么都没给我。”
“真的?”
陆云像是不相信我的话,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扭头过来看我。
我心里一颤,但是还是强忍着自己的心虚。点头。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啥要在这个时候犯怂,我就觉得陆云这个样子挺可怕的,脸上的血迹虽然被擦掉了,但是,她的脸白得吓人,就跟刚刚那两个小女孩的肤色一样。
“你这里是什么?”
陆云沉默的时候,已经上三路下三路的打量了我,注意到了我脖子那里没有藏好的一块殷红,伸手就要过来剥我的衣领。
我急忙伸手捂住脖子,一下子脸红到耳根子去了。
“没,没什么。”
“周雯渔,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陆云突然像是知道了什么。冷声问着我的时候,微微眯着眼睛看着我,“你喜欢上了那只鬼?”
她的语气不是很好,看得出,她生气了。
我想要摇头,但是发现,我根本,不能摇头。
我的心里不是这样想的。
我难道是,真的喜欢上了,覃渡了吗?
那个男人,我……
想到他内心会忍不住的甜蜜。
我想跟陆云撒谎,但是我做不出来这么违心的事情。
果然,陆云见到我的迟疑之后,生气了。
她一把将手中的手帕丢到了地上,腾地一下站起来:“周雯渔,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她吼我的时候,我只觉得那声音像是手指一样往我的耳朵里面钻着。
我有些害怕了,抬眸看着她,“我,我也不知道。”
“当初是你害怕成那个样子要我救你,现在我都通知我外婆过来了,你突然跟我变卦,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故意耍我?”
陆云暴躁起来的时候,我只感觉下一秒她就能撕掉我一样。
我拼命的摇头。
“陆云,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你只是,你只是什么,周雯渔,没想到你是个这么不靠谱的人。”陆云看着我,应该是怒气冲冲的瞪着我,不过,瞪了好一会儿,她却是笑了。
笑得很怪,那扯大的笑容几乎要占据她一半边的脸了。
“陆云,你你笑什么。”
她这么笑着,让我背脊发凉。
“我笑什么,我笑你太蠢了。哈哈哈,你真是蠢到家了,周雯渔,我知道你家的情况,你家里也是供大仙儿的是吧,你奶奶的一丁半点儿的本事,你当真是一点都没学呢!”
陆云突然用这种带着嘲讽的语气跟我说话,让我很不适应。
特别是,她提起了我的奶奶。
我家是供大仙儿的,但是我身边的人都不知道,我的所有资料都没有提到这个,陆云为什么会知道?
“你什么意思?”
我有点生气,是因为她用那种格外轻蔑的语气跟我说起了我的奶奶。
“你只知道,你喜欢上了一只鬼,那你知不知道,那鬼喜不喜欢你呢!”
陆云再说的时候,已经走到我身边坐下了。
“他,他跟我定了冥婚。”
从某个意义上来讲,覃渡就是我的另一半。
我对这个的理解是不会错的。
“定了冥婚,哈哈哈,周雯渔你可真是幼稚的。那你在知道,跟你定了冥婚这个鬼是个什么来历吗?他为什么要跟你结冥婚?而且他为什么会在五阴村?”
陆云一连串的几个问题,把我问懵逼了。
我不知道。
她也看出来了,见到我一脸茫然跟微愠的时候,却是换了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拉住了我的手。
“雯渔,有些事情我不能说太多,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覃渡不是一只普通的鬼怪,你不能爱上他,跟他结冥婚,你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
“但是,你跟我换婚。你就跟她配冥婚了,那你,你为什么想要跟他……”
“我怎么就跟你说不明白呢,我身上有这个村子给我下的阴咒,我只能,找个外来的鬼怪跟我结冥婚,覃渡的身份我不能告诉你,但是我可以肯定的跟你说,跟他结冥婚对你没有一点好处,但是,对我来说,我可以冲破自身的阴咒。雯渔,这关乎我的未来,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帮帮我?”
陆云说到这里,已经没有了刚刚气急败坏的那股子嚣张劲儿了,取而代之的,是乞求。
我看着她,良久不知道开口说什么。
“雯渔,你到是说呀,你答不答应!我已经给我外婆打电话了,明天我外婆就能到村子里了,到时候我外婆可没我这么好说话!”
陆云有些急了。
“我,你让我想想,我……我也没有覃渡的贴身东西给你做灵引呀!”我也有些急了,我真的好后悔,当时不该答应陆云的。
现在,骑虎难下,我不答应倒是成了我不救人性命了。
而且,她刚刚说的,覃渡的身份,我……
“你怎么没有,你看你,这里这个吻痕,是他留下来的吧,你看看这里这里!”
陆云的手突然在我的脖子上使劲的戳着,像是在戳那个小草莓,那力气大得几乎都能把我的皮给我扯掉了。
我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她的眼里很是愤怒。
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愤怒什么,只是捂着脖子不让他靠近。
“你刚刚弄痛我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呀雯渔,我情绪有点激动,我就是想说,覃渡给你这个记号,表示你就是他的人了,你的血就可以做灵引了,比任何东西都好使!”
陆云说着,上前来想要抓住我的手。我急忙一让。
“你让我想想。”
原来还可以这样。
那我之前心里存着的一点小庆幸都没有了,而且陆云的决心这么大,我……
一时间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雯渔,你别想呀,你要想想你还有你奶奶要养老,你爸妈都那样了,你……”
“你怎么知道我爸妈的事情!”
突然,听到陆云提起我爸妈的事情,我浑身一颤。
猛地站起来瞪着她:“你怎么知道我爸妈的事情的?陆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到底是谁!”
那个话题,就是我心里的禁区。便是奶奶说起的时候,也要对我小心翼翼的,没有人知道这件事,至少是我之后生活的圈子没有人知道,这个陆云,是怎么知道的额?
我的情绪里面,气愤之中,还有一些慌张。
陆云对着我笑了一下。
那笑容,一下子将她想要干什么,解释的明明白白。
我知道了。
那些事情,是我不想要别人知道的,偏偏陆云知道。她也知道我的心思,我现在有她想要的东西,所以,她想拿那个要挟我!
我气得浑身发抖,没想到我之前还一直很信任的学姐,竟然对我是打着这样的目的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陆云,你是不是调查了我!”
我看着陆云,“是不是我从一开始来支教,你就算计了我?你从一开始就在找理由接近我,是吗?”
“那倒不是,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是一个可以跟鬼结冥婚的人,并且周雯渔,这对你来说不是一件好事,跟我换了婚之后,我可以让我外婆替你除掉你体内的阴骨,你就是个正常人了,你想想,这不是你这么多年一直想要的吗?”
陆云说着上前来拉着我,“我知道你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是我调查你,而是,可能我说了你不信,你妈妈那个时候来找过我外婆,因为我外婆,算是一个比较有名的老婆子了,她说,看着我跟你一个学校,让我外婆帮帮你,让你早日结束痛苦……”
“你说什么,你说那个女人找你外婆说什么?”
听到那句话从陆云口中说出来,犹如是一个晴天霹雳炸响在了我的头顶,我简直不能相信,那个女人竟然还没有死心。
竟然只是因为,因为她跟那个男人的儿子女儿,为了他们以后的福路……
“雯渔,你也不要生气,这种父母,我体会过,我能懂,所以我外婆没有接这个活,她说,这是要遭天谴的事情,只是雯渔,你要知道,你是至阴之人,你越长大,对你身边的人的危害就越大,你克父克母,以后,可能克的就是你奶奶了。”
“你不要再说了!”
我打断了陆云的话,埋着头,“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忍住不哭,但是眼泪还是很不争气的往下掉。
我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两个人还是这样不死心,想方设法的想要弄死我。
要不是我八字太硬命太阴,很多阴阳先生便是收了钱都不敢动手。只怕我现在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枉费我还以为,这么多年他们没来找我,是已经没有了那种要我命的想法了,原来,并不是的!
“雯渔,你要好好想想,我外婆是我们那十里八村乃至是县城出了名的先生,她要说愿意帮你,你真的能够好完全的!”
陆云要走之前还没有死心,一直看着我,不肯走出门。
“我说我要静静,你听不明白吗?!”
我气了了。对着怒云吼了一声。
她沉默了一下没说话,然后离开了我的房间。
我只是愣愣的坐在床边,发了一晚上的呆。
这一夜对我来说十分的漫长,第二天一早,我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大概是陆云也知道我是个什么状况,所以第二天我一觉睡到了下午也没人叫我起床,只是我自己饿到肚子受不了了才起床烧了些水泡了面吃。
睡了一觉以及吃了些东西之后,我的情绪比昨晚上平静了许多,我知道有些事情,有些感情强求不来,我父母对我的感情就是这样的。
在我出生的时候,我的外公外婆以及我的爷爷在我出生的那晚上相继离奇去世,死的时候就像是被黄鼠狼喝光了血的鸡一样,身上的血肉都没了只有一层皮包着骨头,而且我生下来的那晚上,全村的狗都哭嚎了。
俗话说,母狗哭自家人,公狗哭别家人,全村的狗都在叫,一时间,村子里所有的人都认为我是怪胎,偏生我外公外婆爷爷都死的那么惨,喜事变丧事不说,我爸妈奶奶因为我都被赶出了村子。
我妈当时就要摔死我,说我是丧门星,我爸没拦着,倒是我奶奶拦着抱住了我,不然我那时候就被摔死了。
不过,有时候我会想,或许我在那个时候被摔死,也是种解脱吧。
后来,我奶奶为了我跟我爸妈闹翻了,村子里的人也不让我们回去,应该是不让我回去,说我是扫把星,是克星。会克死村子里所有人,我奶奶回去可以,但是得把我拿去喂狼,我们村子四面环山,周围有很多狼群,那时候他们觉得只要把我往外一丢我就会被饿狼咬死。
我奶奶没办法,不能回村子,只能是带着我在村子外面的山坳里过活,我没娘吃奶,我奶就去捉母狗给我喂奶,结果母狗见到我就跑,抓都抓不住。
后来一个村子的狗都不明不白的死了,尸体跟我爷爷他们的尸体一个样子。
惨。
后来村子里的人觉得就算我住山坳里也能克到他们,就趁我奶奶出门给我找奶的时候将我扔到了狼山山脚下,他们本来以为我会被狼咬死,就算是不被狼咬死也要被饿死,结果三天后,一头母狼把我带到了我奶奶住的山洞前面,还留下来给我喂奶。
我是吃狼奶长大的娃。
那头狼叫山花,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她老死了,她的崽留下来了,一代又一代的守在我奶奶跟我身边。
我奶奶说,万物皆有灵,万物皆有情。偏偏人是最无情的。
我十岁的时候,我妈来找过我一次,原因很简单,她之后跟我爸生的两个孩子,一男一女,那个女孩儿得了白血病,要配骨髓,她舍不得自己儿子挨针,就我想起了我。
我被接到城里住了一个月,最后骨髓配型我配不上,她就骂我说是我克的她女儿的病,是我不让他们家安生过日子。
是我。害死了我外公外婆跟我爷爷。
我是个罪人。
我抱歉生而为人,如果人生有重来的选择,我一定不要再做一个人了。
再后来,我就没有见过我父母了,我见过无数的死人亡者,却唯独,从没见过他们了。
回忆总是伤神的,我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回忆着当初的种种,想到我奶奶因为我断了一只手臂,想到山花因为救我摔断了一只腿,我其实是真的相信,我是个克星这件事儿的。
如果陆云的外婆真的有办法。我的人生会就此改变吧。
我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那个印记,那是覃渡爱的印记,但是,现在,我将要舍弃他。
我心有点痛,但是这又算什么呢!
决定了,我的却哭了。
不知道躺在床上躲在被窝里哭了多久,我只感觉我的眼睛都哭肿了睁不开了,外面的天也黑了。
一丝丝凉气从我脖子背脊上吹过,就像是有人在我耳边吹气一样。
我浑身一个激灵急忙坐了起来,环顾四周却什么人都没看到。
外面夕阳西下已经是黄昏。
屋里没有开灯有些昏暗。
“周雯渔。”
就在我呆愣的看着前面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幽幽的声音。
是女人的声音。
我还觉得有些熟悉。
猛的一个回头,却看见一个吊在我眼前的脑袋。
头发垂下来盖住了我的脸,那张几乎贴在我脸上的女鬼的脸,突然裂开嘴巴笑了。
“啊!”
突然来的惊吓让我一个激灵尖叫了起来。
“你,你,你怎么又来找我了!!”
是闻言之。
她竟然还敢来找我,上次覃渡还没有把她吓到吗?
“你不要慌,我不是来害你的,我不敢害你。”
见到我尖叫了起来,她也怕了,急忙从天上掉下来趴在了地上,仰着头看我,“我真不是来害你的,真不是的。”
她趴在地上我才看清她后半截身子已经没有了,只有双手撑着半截身子仰着腐烂了一半只剩下白骨头脸看着我,舌头搭在外面。
“那,那你来找我干嘛?”
我看着她,大概是第二次见到这样的画面,也不是特别怕了。
不过这次跟上次不一样了,她上次出现的时候那双眼睛是爆在外面的,但是这次,她那一双眼睛却完好无损了,只是眼睛里面全是通红的一片,连一点瞳孔都没有。
血红的眼睛里面,一眨眼就是一行血泪掉了下来。
“我,我想请你帮帮我。”
她说的有些犹豫。
“我,我帮你什么?”
我也愣了,见到她这样说,也没有那么紧张了,“我什么都不会。”除了能见鬼。
如果真的是鬼有什么心愿没有完成,也不能说找我帮忙的。
找陆云还差不多。
“你行的,只有你可以帮我。“
见到我推辞,她的情绪激动了一下,爬到了我床边仰着头,“真的,只有你能帮我了。”
这几句话一出,她的眼睛里面的血泪掉落,更是渗人了。
“你别激动,有什么事情你站起来说……”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
这闻言之看起来也不像是能站起来的样子。
“我就这样说,我就这样说。”
“我知道你是从山原大学来的支教的女孩儿。”
她缓缓的开了口。
“你以前好像听到这两个字就很激动。”
我听到闻言之自己说起支教这两个字的时候,还是很奇怪的。毕竟之前她一听到我是来支教的恨不能杀了我的样子。
“是呀,我是激动。”
她说着像是叹了一口气,但是,却良久的没有开口说下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