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情……与欲

陆无寂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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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大雨,把何晴和陈天恒困在了车里。

    雨水,将何晴的白色蕾丝上衣完全打湿,蕾丝里面的一切,愈发清晰。陈天恒无法自已地将视线停留在何晴的身上……陈天恒说:“以后不准再穿这样的衣服。”

    何晴看着陈天恒,此刻,她的心情复杂无比。

    何晴说:“陈天恒,我们明天就要离婚了……不,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准确来说,我们今天就要离婚了,你现在居然还想约束我‘以后’穿什么衣服?”

    面对何晴的反问,陈天恒气得呼吸困难。

    车外,暴雨滂沱,车内,陈天恒努力地呼吸着稀薄的空气。陈天恒努力地想要将心中莫名的愤怒和气愤赶走,却无法自已地越来越愤怒,越来越生气。被大雨侵染的黑色衬衫紧紧贴着陈天恒的胸肌,愤怒的胸肌在愤怒的空气中愤怒地上下起伏着,仿佛,只要一点点的星火,陈天恒就会爆炸。

    何晴问:“陈天恒,你到底在生什么气?你是不是生气我拉你离开了酒吧?还是你害怕田家伊会生气或者误会?如果是,我现在就送你回酒吧!我帮你向田家伊解释,我就说是我硬拉你出来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何晴着手重新启动汽车,陈天恒却拉住何晴的手不让何晴开车。何晴转头看着陈天恒,陈天恒怒了,何晴也怒了,陈天恒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起。此时此刻,陈天恒根本就不想接听任何的电话,但是手机铃声死不断气地响着,陈天恒只能不耐烦地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田家伊比陈天恒更加暴怒。

    田家伊劈头质问:“陈天恒!你是不是看到我被别的男人占便宜都不管,反而拉着另一个女人离开了酒吧?!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你这样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天恒说:“我……”

    陈天恒“我”了半天,却始终“我”不出下一句话。陈天恒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陈天恒确实看到田家伊被另外一个男人占便宜,在场所有人都知道田家伊是陈天恒的女人,他的女人在他面前被人占便宜,他的面子肯定挂不住……但是!谁管面子不面子呢!谁管谁亲田家伊呢!陈天恒在那一刻只有一个想法——揍死那个骚扰何晴的男人!

    田家伊问:“你什么你?你现在在哪里?你赶紧给我回来!”

    陈天恒说:“我……”

    陈天恒又一次“我”了半天,还是“我”不出下一句。

    田家伊问:“陈天恒,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不想回酒吧?如果是,你直接告诉我!反正酒吧里面想和我‘玩’的男人多的是!”

    陈天恒冲动地说:“那你就和别的男人玩吧!”

    第一次,陈天恒比田家伊更早挂断了电话。

    陈天恒挂上电话后,车厢陷入了一片沉默。沉默中,何晴重新启动了汽车,陈天恒伸手握住何晴的方向盘,不让何晴开车。陈天恒问:“你想去哪里?”

    何晴说:“送你回忘情酒吧。”

    陈天恒愤怒地说:“你是想送我回酒吧,还是你自己想回酒吧找姓楚的那个男人!”

    何晴冷静地看着陈天恒,冷静地问:“是又怎样?关你什么事吗?”

    陈天恒反应极大地一手抢过车钥匙,“我不让你再找姓楚的那个男人!”

    何晴伸手把陈天恒的车钥匙抢回来,“不找姓楚的,我还能找姓张的,姓王的,反正就不找你这个姓陈的!”何晴的话彻底忍怒了陈天恒,陈天恒一拳锤在汽车的方向盘上。剧烈的喇叭声吓得何晴差点从驾驶座跳起身,陈天恒却用他结实的手臂将何晴困在驾驶座和方向盘之间……近距离的四目对视,何晴分明呼吸到陈天恒愤怒的气息。何晴直视陈天恒,问:“陈天恒,为什么你要选择‘救’我?你不是说你爱的人是田家伊吗?既然你那么爱田家伊,为什么你能眼睁睁地看着田家伊被别的男人抱,被别的男人吻?”

    何晴这一句问话问到了陈天恒的心坎,本来还不知道为什么愤怒的陈天恒突然开窍了。手机再度愤怒地响起,陈天恒一边近距离紧盯着何晴,一边接通了手机。电话那头,上一秒还愤怒傲慢的田家伊突然变得柔弱可怜。

    田家伊说:“天恒,对不起……刚刚是我的态度不好,但那也是因为那个男人太让我恶心了……你赶紧回来吧,我在酒吧等你。好吗?”

    陈天恒说:“不用再等我了。”

    田家伊迟疑半刻后,问:“我不在酒吧等你,那我回家等你,好吗?”

    陈天恒说:“家伊,谢谢你。”

    田家伊温柔地说:“天恒,爱一个人是不需要说谢谢的。”

    陈天恒说:“谢谢你让我知道,我真正爱的人是谁。”

    田家伊说:“傻瓜,我也爱你。”

    陈天恒说:“我爱的,是我老婆。”

    错愕后,田家伊生气大骂:“陈天恒,你是不是喝酒喝疯了?!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你要是不马上向我道歉,我就和你分手,然后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田家伊以为,陈天恒会和从前一样服软道歉,然后哀求田家伊不要和他分手……没想到,陈天恒却斩钉截铁说:“去吧,我祝福你。”

    陈天恒果断地挂断了电话,没有任何留恋。

    何晴心中激动,表面却努力地冷静着……陈天恒伸手紧握何晴的手,说:“老婆,对不起。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保证从今以后,我只对你一个人好!”

    何晴的回答是激动地吻上了陈天恒,主动地把陈天恒扑倒在副驾驶座上……失而复得的情和欲,一触即发……他的紧绷和她的柔软都在剧烈地倾诉着对彼此的思念和渴望,就在……的刹那,陈天恒夺去了何晴手中的……何晴沙哑着声音问:“怎么了?”

    陈天恒亲吻着何晴的耳垂,说:“我们不用这个了。”

    何晴疑惑,“为什么?”

    陈天恒说:“我们生个孩子吧。”

    何晴错愕,“为什么?”结婚多年,陈天恒一直都不想要孩子,现在……陈天恒居然突然说想要孩子了?虽然何晴一直很想给陈天恒生孩子,但是何晴不想陈天恒因为觉得亏欠而冲动妥协。面对何晴的满腹疑惑,陈天恒难得温柔地说:“因为我爱你,也因为……我发现我只想和你生孩子。”

    何晴流下了眼泪……然后,主动地,被动地,进进退退。

    欲是一时,情却是一辈子。

    ****

    第二天,等唐茜来到拘留所的时候,居然有人比唐茜更早一步来到了拘留所,那个人就是——马萌。马萌抢在唐茜之前进去和赵嘉伟聊了一会儿,等马萌聊完了,才轮到唐茜。看到赵嘉伟的第一眼,本来还不是滋味的唐茜忍不住幸福地笑了,但是唐茜幸福的笑却被赵嘉伟愤怒的劈头一句——“那个男人是谁!”吓得,僵在了嘴角。唐茜被赵嘉伟突如其来的质问吓懵了,赵嘉伟愈发愤怒地捶着桌面,愈发暴怒地持续质问:“你说!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看守的警察大声斥责赵嘉伟,赵嘉伟好不容易才暂时停下锤桌的拳头。虽然赵嘉伟已经压抑着愤怒,但唐茜还是被赵嘉伟吓得紧靠椅背……唐茜惊恐地看着赵嘉伟,努力装作不知情地说:“赵嘉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马仔说,她昨晚在我们家楼下,看到你从一辆豪车里面走出来!那个男人到底是谁!?那个男人是不是想趁我不在的时候勾引你?!”赵嘉伟咬牙切齿地瞪着唐茜,除了十七岁那夜,唐茜从来没有过这么恐怖的赵嘉伟。

    “马萌看到我从豪车里面走出来,难道马萌没有看清楚开车的人长什么样子吗?”虽然马萌说的是事实,但是唐茜不能承认。唐茜只能用尽一切办法,掩饰,解脱。

    “虽然马仔没有看清楚开车人的样子,但是马仔确定地说,她看到你昨晚差不多十一点的时候从一台豪车里面走出来的!”赵嘉伟暴怒地看着唐茜,暴躁地等待着唐茜的回答。

    “那是妮娜的车。”唐茜强装镇定地说:“昨晚妮娜到咖啡馆接案例,我们聊得有点晚,所以妮娜就送我回家。”

    “真的是妮娜吗?”赵嘉伟一脸“老子不信”的样子看着唐茜。

    “赵嘉伟,你现在是只相信马萌,不相信我,是吗?”唐茜庆幸,昨晚凌卓森开的车虽然豪华,但是品牌也不算太少见。刚刚好,妮娜就是开那个牌子的车。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马仔说……”

    “总是马仔马仔的,赵嘉伟!你和马萌到底是什么关系?”无法安抚赵嘉伟的愤怒,唐茜只能来个恶人先告状了。

    “我和马仔当然没有关系了!”赵嘉伟脸上的愤怒一秒变成死皮赖脸,“糖糖!我当然相信你了,我只是害怕有男人趁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靠近你!你知道的,我不能没有你,我害怕失去你……”说赵嘉伟瞪着可怜巴巴的大眼可怜兮兮地看着唐茜。

    “赵嘉伟,我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难道你觉得我还能逃出你的手掌心吗?”唐茜委屈地扁着嘴。

    “糖糖,不是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是我不愿意走出你的手掌心。”赵嘉伟痞痞地笑了。本来还想继续装生气的唐茜忍不住笑了,而且,眉眼俱笑。暂时放下猜疑之后,赵嘉伟和唐茜开始若无旁人地说笑谈情,身旁的人表示鸡皮疙瘩掉一地了,但是陷在思念和爱里的二人根本无暇理会其他人的感受。突然,赵嘉伟迟疑地问唐茜:“糖糖,马仔她……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唐茜迟疑地试探:“你觉得……马萌会和我说什么?”

    赵嘉伟痞痞地说:“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你呗!对了,我撞到的那台车不用我们赔钱吧?”

    唐茜稍作迟疑说:“对方车主自己报保险了。”这是马萌和唐茜商议出来的说法。

    赵嘉伟忿忿地说:“当时我就跟那些人说了,是他们突然切线,责任在他们!那些人真是该死!如果不是他们突然切线,如果不是他们坚决报警,我就不用被抓进这里了!糖糖你不知道,那个土豪车主和那几只跟尾狗简直就是狗眼看人低!那个土豪凌先生从头到尾都走出汽车,更没有正眼看过我和马仔一眼,好像我们有传染病似!TMD……”赵嘉伟越说越愤怒,唐茜越听越惊愕……唐茜问:“车主是……凌卓森?”

    “你怎么知道他叫凌卓森?你认识他?”赵嘉伟只知道车主叫“凌先生”。从15岁到现在,唐茜认识的所有人,赵嘉伟都知道。唯独唐茜脱口而出的这个“凌卓森”,赵嘉伟从来没有听唐茜提起过!

    “不认识。”唐茜赶紧摇头否认。

    “不认识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赵嘉伟不爽地看着唐茜。

    “就是……到交通局帮你办手续的时候,看到的。”

    “真的吗?”赵嘉伟狐疑地看着唐茜

    “真的。”唐茜坚定地点头。

    “算那个凌卓森识相,肯自己报保险!不然我出去之后肯定要找他理论!TMD,开劳斯莱斯了不起啊!有钱了不起啊!你不知道,当时那几个跟尾狗还硬要说我从辅道入主道,说我应该避让他们?!我擦!分明就是他们随意切线还想诬赖我!你不知道!他们还跟我说,他们要把整台车送到国外去维修,到时候还要我付钱!我当时就说了,钱没有,命一条!要他们就拿去!真TNND!要不是马仔拉着我,我早就要和他们干架了!”赵嘉伟越说越气愤,用词也愈发不堪入耳……唐茜不知道当时到底是赵嘉伟的错,还是凌卓森的错。唐茜只知道,她和马萌决定不把凌卓森要赵嘉伟赔偿一百万的事情告诉赵嘉伟,这个决定是正确的。看赵嘉伟现在这幅愤怒得眼红的模样,要是让赵嘉伟知道了赔款的事实,赵嘉伟一定会去找凌卓森闹事的。

    凌卓森是什么人?凌卓森是他们惹不起的人。

    凌卓森……唐茜在心中重重地叹了口气。唐茜不知道这是巧合,是捉弄,还是……冤孽。

    接下来的时间,赵嘉伟全都用来骂凌卓森和凌卓森那群私人助理了。唐茜只敢安静地听着,不敢附和……走出拘留所之后,唐茜做的第一件事情是——给马萌打电话。

    马萌:“找我什么事?”

    唐茜:“你是想害我,还是想害赵嘉伟?”

    马萌:“赵嘉伟果然对你发脾气了?唐茜!赵嘉伟才刚进拘留所几天,你居然就忙着找别的男人了!现在你给我打电话算什么?难道你还想捂住我的嘴?你做得出就不怕认啊!”

    唐茜:“你跟踪我?”

    马萌:“我没有你那么无聊,我就是路过的时候看到你从某个男人的汽车走出来!晚上十一点,不要告诉我,对方只是你的普通朋友!”

    唐茜:“你看清对方是谁了吗?”

    马萌:“对方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看清了你!”

    唐茜:“反正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赵嘉伟的事情。你这样,只会给赵嘉伟带来麻烦。”

    马萌:“唐茜,你做哪一行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有没有做过对不起赵嘉伟的事情?哼,你自己心里明白!”

    唐茜从来没有跟马萌说过她从事什么职业,看来,是赵嘉伟告诉马萌的,看来,马萌以为唐茜也是职业第四者……唐茜原想否认,但是……唐茜说:“我和那个男人之间是清白的……我接近那个男人,只是为了救赵嘉伟。如果不是那样,我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凑够一百万?”

    马萌:“我相信你这样做确实是为了‘救’赵嘉伟,但是赵嘉伟能接受你出卖肉体去‘救’他吗?你自己心里明白!”

    唐茜:“我和那个男人之间是清白的。”

    马萌:“唐茜,得了吧你!表子还想立牌坊?为了那一百万,你这种女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你现在居然还敢说自己清白?难道你就不怕笑死人要偿命吗?”

    唐茜:“我再说一次,我和那个男人之前确实是清白的。还有,我不许你再在赵嘉伟面前乱说话!”

    马萌:“我没有乱说话,我只是将我亲眼看到的事实告诉赵嘉伟而已!”

    唐茜:“你根本就不知道事实是什么。”

    马萌:“那你告诉我事实是什么?难道事实是……你没有上那个男人的车?还是你没有趁赵嘉伟不在的时候勾引别的男人?”

    唐茜:“我的事情和你无关。”

    马萌:“我根本就对你的事情没兴趣,我只是看不惯你欺骗赵嘉伟的感情!”

    唐茜:“我和赵嘉伟之间的事情也和你无关,请你不要多管闲事。”

    马萌:“对我来说,赵嘉伟的事情就不是闲事!”

    唐茜:“马萌,赵嘉伟是我的男人,他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马萌:“哼!是吗?”

    轻蔑地冷哼一声之后,马萌突兀地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