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菩萨临凡辨别真伪 不淫公子得获善报

古飁文鸙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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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言诗曰:

    无论何时莫逞强,狂妄自大把己伤。

    即便一时能侥幸,胜利之悦难久长。

    强中更有强中手,失败之时恶果尝。

    三人之行必有师,谦虚低调是妙方。

    且说木娃与龙女正在斗得难解难分之时,忽闻有人发声,转首观瞧,原来说话之人正是那善财童子,二人都不好意思的收回兵器,各自喘息,也确实累得不轻。

    龙女对善财童子笑道:“师兄,你何时到此,师妹给你丢脸了,吾恐不是这娃娃的对手。”

    善财童子笑道:“师妹,此言差矣!你可知这娃娃可非比寻常,它既是齐天大圣孙悟空的后人,便得到齐天大圣的真传,放眼如今的天地之间,能胜过齐天大圣者寥寥无几,可想这娃娃的本事有多高?再者他又是佛祖使者,不但得佛祖秘传,且还得了太上老君的仙丹助力,更有许多仙神传他神技,赠与法宝,你能与她战个平手,已是让为兄刮目相看,十分佩服!”

    龙女听了善财童子一番言语,不禁心中对木娃添了敬慕,也在心中暗暗赞美自己,看来能与木娃战平相当自豪。

    此时木娃对善财童子施礼道:“多谢善财师兄解围,小弟感激不尽,师兄对小弟的夸奖绝不敢当。”

    善财童子笑道:“慧空师兄,斗了一夜,恐已是精神疲惫,这就随吾去用了早膳,稍加歇息,菩萨还等着招你去问话。”

    遂又对龙女道:“师妹,你也赶紧回去梳梳妆,菩萨让咱两个与慧空师兄一起到大殿去!”

    龙女不敢怠慢,急匆匆赶回自己的禅室,木娃便随善财童子去早膳。一切事毕,木娃随善财童子来到大殿拜见菩萨,只见那菩萨高坐莲台,双目放光,身披霞彩,确是庄严肃穆。

    木娃不敢仰视,遂跪倒叩首道:“菩萨在上,徒孙儿慧空给您老施礼了!”

    菩萨微微点首,遂道:“慧空,今日本尊要与你同往那崇安镇,你可前头引路,咱们这就出发。”说着站起金身,那一旁的白象迅即来到菩萨身前,菩萨飞身跨上象背,只见这白象腾起一蓬祥云,起在空中,木娃与善财童子及龙女不敢怠慢,纷纷驾起云头,随后赶上白象,木娃更是抢在前面引路,此时天空是彩云飘荡,瑞霭千条,不过几个时辰,已然来到崇安镇上空。

    木娃来到菩萨近前禀道:“敢请菩萨在哪里暂栖?”

    菩萨笑道:“就到你居住的那户人家,但要保密,不可泄露吾的身份。”遂即口念咒语,霎时收了漫天祥云彩霞,将那白象潜在云端里隐身,菩萨却变做个寻常妇人,你看她怎生打扮:

    穿一件藕丝琵琶衿(jin)裳裙,上罩着翠衫绣百叶。披一条碧霞云纹锦缎帔(pèi),下蹬着翘头云弓鞋。鬠(kuo)笄(ji)定装双环髻,斜插着鬓发钗蝴蝶。左手摇着蒲葵扇,右手提篮藏法牒。颈挂串珠耳坠环,玉腕银镯指金戒。面目端庄犹自美,仪容姿态堪叫绝。

    再看她身后,随着一对童男童女,也是布衣麻鞋,凡间孩童打扮,木娃不禁好奇,便对普贤菩萨询道:“敢请菩萨,这般装束却为何来?”

    菩萨笑笑道:“不如此待吾到了你那庄院,岂不把那些凡人惊吓到?也不知吾们是神是妖,还没办事,早把人都吓跑矣!”

    木娃恍然,确实如此,这般祥云缭绕,瑞霭千条,这凡间百姓哪里见过,恐就惊得四散奔逃了!说话间已来到张府门前,木娃正欲上前叩打门环,忽闻大门吱吖一声大开,从门内蹿出了憨娃,吓了木娃一跳。

    只见憨娃一见木娃便大声叫道:“俺说你该回来了么!那两个呆猴子就是不信,这回这赌俺是赢定了!”

    木娃见憨娃口无遮拦,忙对他丢个眼色,憨娃这才看到木娃身后站立三人,一妇人和两个孩童。

    憨娃纳罕,不知木娃对这三人为何如此忌惮,但看木娃的表情很是庄重,便不敢造次,

    急忙对木娃道:“老夫人已然等的十分捉急,这三位是请来的客人么?就请快快进府。”说着让出道路。

    木娃对憨娃道:“二弟,还不过来拜见菩萨。”说着示意身后的妇人,憨娃怎么也看不出这个乡间妇人竟是菩萨。

    但木娃说是,他就深信不疑,急忙跪倒给普贤菩萨叩头,口中还念叨着:“菩萨奶奶在上,小孙孙憨娃给您老叩首了!”

    菩萨见他乖巧,却被他的相貌险些逗乐,但终于忍住,微笑道:“你就是那天蓬元帅之子,佛祖的传经使者慧能么?果然招人喜爱,好了起身吧!前面带路,咱们到里面叙话。”

    憨娃不敢怠慢,急忙在前引路,边走边对院内喊道:“老管家,快些出来迎接贵客!”

    那老管家闻讯慌忙从厅堂中跑出,迎接客人,但见到来人只是个俗家妇人和两个童儿,不禁有些诧异,但偷眼看木娃和憨娃却是恭恭敬敬,便也不敢怠慢,给菩萨施了鞠躬礼,并请到厅堂叙话,憨娃本想提醒管家讲明菩萨的身份,却被菩萨止住。

    菩萨含笑对管家道:“老人家多礼了,不知贵府主人是否在府上,可否一见?”

    管家十分机警,已参出菩萨语中含义。

    便对菩萨道:“敢请贵人稍候,待吾家主人前来迎客。”

    说着急忙跑进厅堂,不多时便见那张氏老夫人,缓步迎出大堂,见到菩萨也是一愣,很是诧异!

    木娃急忙上前低声对她道:“老人家,休要失了礼数,这位妇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普贤菩萨,这般容貌是她变化之形,以掩人耳目。”

    老夫人闻听大惊,慌忙跪倒给菩萨施礼,口中颤道:“救苦救难的菩萨驾到,老身老眼昏花,不识真身,望菩萨降罪,老身受领!”

    普贤菩萨微笑着搀起老夫人,遂道:“不必多礼,咱们还是屋内叙话吧!”

    张氏赶忙起身相让,菩萨也未客气,便进入大堂之内。老夫人请菩萨做了主位,自己在一旁相陪,龙女与善财童子分站在菩萨身后,大家也各分宾主入座,管家奉上香茗。

    此时菩萨向老夫人询道:“老人家,这慧空寻到吾的金顶道场,求本尊下山助他贞别一桩冤案,但详情还未讲清,可否说与本尊,好让本尊心中有数。”

    张氏欠身应道:“大慈大悲的菩萨,此事是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便将前后经过一一讲述。

    菩萨闻后点首,表示已然听明白,遂对木娃道:“慧空,欲要甄别出此事真相,你给本尊办几样事情,办妥后再来回报。”说着将一张纸签递给木娃,木娃双手接过,仔细观瞧,随后向老管家使个眼色,二人便离开大堂自去办理,这里菩萨与张氏闲谈。老夫人也是念佛之人,便向菩萨求教佛家之理,菩萨便给她讲述一番因果真经中的精髓,让她眼界大开,受益匪浅,不住称谢!二人畅谈正欢,忽见木娃与老管家回来禀报,说诸事已办妥,敢请菩萨还有何吩咐?

    菩萨满意的指着老管家道:“这老管家果然办事精明强干,夫人慧眼识珠,怪不得如此家业兴旺。”

    又对木娃道:“慧空,要贞别此事须在晚间,且要月明之时,现在已近黄昏,正是用晚膳之时,咱们就先填饱肚皮,再做道理!”

    老夫人即刻让老管家排摆盛宴,给菩萨接风!哪知菩萨摆摆手笑道:“老人家不必破费,本尊从不食人间烟火,只食吾那金顶道场的鲜果之宴,今日即有幸与夫人同席,那就品品吾的仙果宴,你们恐此生未必能有此幸遇,不可错过呦!”

    老夫人应曰:“哪有这般道理,本应是老身待客,怎能让菩萨返请俺们这些凡夫俗子,这可是对佛家的不敬,老身不敢!”

    菩萨笑道:“老人家不必多此一举,吾们佛家最通情达理,本尊给汝讲的因果真经,事事以善待人,哪有这么多非礼之谈!老人家不必有甚歉意,只管安排桌椅便是。”说话间,只见菩萨从那提篮中拈出一张符贴,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各种符号,也不知是些甚语?但见菩萨左手举起符贴,右手单掌而立,口中念念有词,不多时便见天空彩霞浮现,祥云飘荡,遂即从祥云中现出几尊佛僧,降在院中。

    其中一僧向菩萨施礼道:“遵佛尊之命,现将仙果宴全数送达,请菩萨接收。”

    菩萨向二仙童示意,善财与龙女马上来到大堂门首,只见那,从天上一盘盘仙肴在祥云的托浮下飘落到大堂门前,由善财童子与龙女接住,摆放在大堂的餐桌之上,众人定睛观瞧,无不惊骇,但见那:

    金碗银盘,玉壶琼杯:金碗银盘装仙果,色鲜味粹;玉壶琼杯盛琼浆,淳厚沉酻(zui)。红棠棣,肉薄酸甘;黄文旦,体大瓤脆。龙眼成串果枝连,卢橘簇拥挤成堆。越王胥椰枸杞子,顺甜白玉瓜香菲。晚红樱珠,赤艳艳似晚霞朱绛;黄梨徒良,凹凸凸如身披甲盔。堇色乌椹粒集成,笃(du)柿浆果欲滴水。榠(ming)楂两半,露出滚滚黑珍珠;金参果灿,潇潇洒洒挂藤穗。粉红鲜桃可做寿,彤彤严波助千岁。龙珠酿成紫光液,梅实煮茶净心扉。羌桃魁栗装满盘,毛榛松仁粒粒肥。糖蜜酸杏,布霖话梅。汤煲参果成琼露,精熬灵芝是仙髓。样样佳肴仙树生,道道难寻都珍贵。

    且说这老夫人及在场众人,见了这般仙仙艳艳,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各色仙品,无不目瞪口呆,这可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再看这桌仙果宴,不但鲜灵灵,且皆有层层仙气飘荡,芬芳扑鼻,无不使人食欲大增。

    那憨娃早已按捺不住,不禁馋涎欲流。此时菩萨已在招呼众人用膳,憨娃就迫不及待的抓起个白玉香瓜,往口中便塞,没咬几口便囫囵吞下,口中还不住夸赞,可因吃的太急,竟被噎了喉咙,呛得咳嗽不止,泪珠滚流,木娃在一旁用脚踢了憨娃一下,示意他保持点尊严,憨娃这才假装正襟危坐,但怎样装相,也没停下狼吞虎咽的吃法,直把个菩萨也看的傻眼,那善财童子和龙女也是掩口窃笑。

    这憨娃一顿狼吞虎咽,吃了个沟满壕平,连打几个饱嗝,这才满意的咂咂嘴,突然惊道:“完完完!俺只顾一顿乱吃,却未品出其中仙味,该死该死!愚蠢愚蠢!后悔后悔矣!”

    菩萨对憨娃笑道:“尔这娃娃好生可爱,虽未品出仙味,但入口总是香爽无比,这总不会有错吧?不知你对这桌仙果宴有何评价?”

    憨娃见菩萨拷问,急忙跪倒叩头,口中道:“菩萨老祖宗在上,小孙孙哪敢妄言?”

    一旁的修善娃对菩萨道:“大慈大悲的菩萨,您老不知,俺这二师兄可是才华横溢,诗词歌赋无不精通,不如让他给您作首诗,以表对您老这仙果宴的敬意如何?”

    菩萨闻听不禁惊奇,对憨娃道:“娃儿果有此才华么?作首聆聆!”

    这憨娃本就好在人前显圣,闻听菩萨让他作诗,便来了精神,腆起肚皮,仰着头,迈开方步,在菩萨面前还走了两趟,突然站住,遂即吟道:

    甘美醇香是神浨(lǎn),光彩夺目玉盌(wǎn)盘。

    鲜活欲滴千般果,珍馐佳肴谢普贤!

    志同道合聚好友;还有龙女声妙曼。

    朝夕相处四弟兄,如今又结善童男。

    今获至尊菩萨助,方解世上万般难。

    举杯共享琼瑶宴,仙食之妙不可言。

    待到月明星灿时,真相辨明在今晚。

    张杨二府解祸端,因果真谛得应验。

    菩萨闻听,十分惊讶!对憨娃一番夸赞,憨娃十分得意,看看三个兄弟,都投来赞赏的目光,而且偷眼观瞧那龙女,也对他似是刮目相看,不禁更是心花怒放,有些得意忘形。

    正在此时,那善财童子来到菩萨身前,低声回道:“敢请菩萨!现时已是明月当空,星光灿烂,正是施法的好时刻!”

    菩萨点点头,对木娃道:“慧空,前面带路,到本尊让你准备的地方去!”

    木娃即刻起身在前引路,众人随在他身后出了大厅,绕过几道月亮门,来到一座小花园,菩萨定睛观瞧,见这花园建造的十分精致,在这夜晚,月光之下,那才是:

    曲径迂回,亭台隐晦。曲径迂回,石砌花径蔬影斜;亭台隐晦,雕楼飞檐阁榭灰。修竹掩洞门,笼灯挑成队。山石玲珑攀藤草,长廊玉杆桥下水。池面如镜,鱼影粼粼。溪水绕园而过,假山流泉挂帷,莲叶支扇,荷花藏蕊。月移花影浮芳,寻香者痴,胡乱窥,宿燕惊飞。灯光下,梅花粉红;石径旁,蔓柳低垂。天空上,圆月明媚;池塘中,仙鹤独睡。夜游奇园 ,雅兴不菲。镜花水月,寻之梦寐。观匾上名:“雅苑”之魁。

    菩萨观后十分赞赏,此时众人来到池塘边,但见这池中之水,十分清澈,月光倒影,显得波光粼粼,水面上漂浮着片片莲叶,水中畅游着几尾锦鲤,构成一幅美丽的画卷。

    菩萨将木娃叫到身前,吩咐道:“现在可以将那对含冤之人带到这里,再让侍者将这池中莲叶打捞干净。”

    木娃遵命行事,盏茶功夫,侍者已将池中打捞干净,这水面清净如镜,那圆圆的月亮,倒映在水中,更显得明亮。

    此时,木娃已将那书党和周氏及县官带到现场,三人见到菩萨,有些发愣,不知这样一个妇人,虽生的十分端庄,但怎么也不像能有仙法的神人,但三人都是知书达理之人,依然对菩萨跪拜施礼。

    此时,菩萨对那县官道:“这位大人,如今烦请你仔细观瞧,要把真相记录在案,片刻就可贞辩此事的原委,到时还得由大人定夺宣判!”

    那县官起初并没把这个妇人当回事,暗道:“不知这张氏从哪里寻的个骗吃骗喝的巫婆,吾倒要看看她有何本事?如果在此招摇欺骗本官,定拿她到衙门治罪!”这县官心中不屑,暂且不提。

    且说这普贤菩萨不再言语,从提篮中拿出一面金框双面镜,将一面对准书党和谛妻二人,念动咒语,众人不禁惊诧,只见这书党和谛妻的身形随着咒语轻飘飘飞入金镜中,菩萨遂即将镜面对准天上明月,便见那对人影,飘荡荡升上空中,直奔月宫而去,霎时映入月光之中,菩萨将金镜的另一面对准池水,念动咒语,霎时便见这池水中映出一幅画面,正是那大雨滂沱的庙堂,菩萨又对天上的月亮念动咒语,便见那书党和谛妻的身影,在月光的托运下,飞入池水中的画面,众人无不惊骇,便聚目观看这池水中的情景,果然那日二人所经之事,一幕幕重现在众人面前,众人观后都鼓掌称扬,既大赞菩萨妙法神通之高超,更为书党洁身自好,谛妻守身如玉的品格所感动,也为他们洗脱冤屈而庆幸!

    此时那县官惊得掉了下巴,见菩萨如此法力,知道不是凡尘俗妇,定是仙神一列,急忙伏地给菩萨叩头,口中颤道:“仙神在上,小的不知深浅,言语冒犯请仙神恕罪!”

    憨娃一旁早就看他不顺眼,便对他讥道:“俺说你这当官的,白拿了朝廷的俸禄,怎甚么案也破不得,真是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吾看你就赶紧告老还乡才是!”

    那县官见憨娃一个丑娃子,竟如此奚落于他,有些不悦!但菩萨在此也不敢多言,只得狠狠瞪了憨娃一眼,憨娃也不在意。

    菩萨言道:“这位大人,如今真相已明,你看这件冤案如何判决?”

    那县官急忙应道:“仙神既已贞别明了,俺这就判他二人无罪释放,因本官府未能辨明是非,故而让二位蒙冤,官府给二位补偿金各十两纹银,那张府虽是原告,但拿不出证据,也冤枉了好人,故而也得出资五十两纹银,赔偿这书党公子,至于这张家儿媳,因乃是张府家事,故而他们如何解决,本官不予裁决!仙神在上不知下官所判公允否?”

    菩萨点首表示认可,遂即起身收了金镜,对木娃道:“慧空,你拜托本尊之事已办妥,本尊这就要起身回吾金顶道场,待见到佛祖如来,别忘给吾带个好!”

    但却转身对憨娃道:“慧能,你到本尊这里来,本尊有事交与你办?”

    憨娃闻听受宠若惊,急忙来到菩萨近前,跪倒叩首,菩萨在他耳畔低声交代几句,憨娃不住点首,遂即起身站过一旁,低首不语,众人也不知菩萨交代他何事?更不敢问。

    此时,一道祥光射向天际,遂即普贤菩萨与善财、龙女皆踪影不见。

    唬得那县官和张氏慌忙跪地祷告,老夫人口中念着阿弥陀佛,并谢过菩萨贞别之恩。四个娃娃也都跪倒叩首,恭送菩萨离去。

    待诸事已毕,送走了县官,老夫人诚挚的挽留书党做客,并解释误会,那书党是知书达理之人,虽心中十分不满,但场面上还是答应了老夫人的邀请,并随着众人回到大厅。

    此时天已见明,老夫人让书党坐了客席,并起身给书党赔礼。

    唬得书党急忙站起,回礼道:“老人家不必如此,既然误会已解除,就不要再论此事,至于书党所受不公,吾已全然未放在心上,请老人家莫要不安!书党多时未能回府,家人定然十分捉急,故而书党这就告辞!”说着起身。

    见留他不住,老夫人便点首应允,并让管家套车送书党回府,并说改日必会登门致歉!送上赔礼。

    送走了书党,众人回到大厅,老夫人起身要给四个娃娃施礼,表示感谢!被木娃拦住。

    正在此时,那梅儿姑娘欢蹦乱跳的跑来,一见大嫂,便扑将过去,与她拥抱一起,口中还不住笑道:“嫂嫂终于平反昭雪,梅儿为你高兴!”

    一旁的老夫人斥道:“梅儿,怎这般没个正行,没看到这里还有客人么?”说着召唤儿媳到身前,拉住她的手,谦道:“好儿媳,都是为娘的一时糊涂,让你受了苦,为娘给你赔个不是。”

    谛妻闻听,不禁眼中垂下泪来,扑进老夫人怀中放声痛哭,这番情景让四个娃娃也都眼含泪水,感动不已!尤其那憨娃,更是哭的鼻涕眼泪一大把,倒是一旁的梅儿见憨娃这般模样,觉得十分好笑,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来!憨娃马上停了哭声,装出无所谓的样子!这般变化更让梅儿笑破了肚皮。

    笑罢,梅儿转首对老夫人道:“娘亲,咱们商量的事如何办理?”

    老夫人笑容可掬的问道:“你让她在屏风后面看过没有?印象如何?是否愿意?”

    梅儿答道:“秉母亲,她可是十分的愿意,特让吾秉明您老人家!”

    老夫人闻后点点头,十分满意的舒了口气。四个娃娃看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遂后老夫人对木娃道:“老身还有两件大事未了,还得拜托四位使者相助。”

    木娃道:“老人家有事尽管讲来,只要俺们能办到,定会全力以赴!”

    老夫人这才说道:“老身就不客气,先说第一件事,如能办妥这件事,第二件事才有希望。四位使者有所不知,吾这媳妇是个好媳妇,可这件事俺那儿子张谛还未想通,虽然他也在暗处偷看了菩萨的贞辩,已是真相大白,但仍然心中难以释怀,故而还请四位使者想个办法,让他二人夫妻团聚,重归于好!”

    木娃等闻听都傻了眼,谁也想不出太好的办法!

    还是憨娃鬼点子多,思虑一阵,便哈哈笑道:“老人家不必捉急,看憨娃吾的,保证让您那儿张谛高高兴来求他媳妇!”

    老夫人闻听大喜,便询道:“不知你有何妙计?可否说来听听?”

    憨娃摇首道:“此乃天机不可泄露,你老只要告诉我您那儿子所居之处,一切由我来搞定就是!但憨娃有个条件,不知老人家能否答应?”

    老夫人笑道:“不用说你能办成此事,就是没办成,只要老身能办到,一切条件都答应你就是!”

    憨娃扭捏了半天,还是说不出口,这下把大家都弄迷糊了。

    还是修善娃聪明,善解憨娃心意,便笑着对老夫人道:“老人家,其实吾这二师兄也没甚么大不了的条件,他就一个爱好,美食!只要吃好喝美!就是天下最好的酬谢!”

    老夫人闻听呵呵笑道:“原来如此,这算得甚么条件?老身说过,就算你没办成,吾也给你们办酬谢宴,而且你们不得拒绝,这是老身一番心意,如果再拒绝,老身真要生气了!也就是看不起俺们张家!但吾也会照顾你们的清规戒律,保证你们能吃到最真的素食,最好的味道!吾听梅儿说这憨娃可是俗家,就让他多尝尝俺们的地方美食也就是了!”

    木娃闻听很是无奈,也难以拒绝老人家一片心意,真是左右为难。

    此时憨娃又道:“俺这妙计,还得老人家和梅儿配合暂受点苦才能奏效。”说着让众人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待一切安排妥当,憨娃这才出了大厅,来到那张谛的房前,叩打门环,房内的张谛正在生闷气,他对这娇妻,十分疼爱,但却心胸有些狭隘,虽然也知晓爱妻蒙了冤屈,也想给她赔礼道歉,夫妻重归于好,但又怕被人骂做绿龟,所以在房中自生自气,听到有人叩门,便没好气的骂道:“那个不长眼的东西,没看到老子心中不爽,还来烦吾,快些滚开!”

    憨娃听他口出不逊,便对着房门猛踢一脚,回骂道:“吾把尔这囊糠之货,简直就是个孬种,更是个糊涂虫!今日本小爷就是来教训教训尔,有胆子的就出来!”

    那张谛也是有血性的男人,闻憨娃一番痛骂,本就心中不爽,那里还耐得住怒气,一脚踢开房门,冲出屋外,抬眼一看见是憨娃,更是怒不可遏,点指道:“吾把尔这猪公仔,凭甚教训于吾,又凭甚来管吾家之事?还不快快滚出张府!”

    憨娃哈哈笑道:“张公子,看你也是个读书人,言语怎这般粗俗,吾来寻你是告诉你件事,你已知今日给你们辨明冤屈的是大慈大悲的普贤菩萨,菩萨临走之时让吾们四个徒孙把这件事办圆满,也就是要让你们夫妻团圆,特别是你更要给妻子赔礼道歉,因这件事只有她是最冤屈的,如果你办不到此事,菩萨有命,就将你母亲送官判罪,因她犯了诬陷之罪,本应受罚,你看如果他老人家因此入狱,再判个十年八载,哪还有命在?吾们听闻你不但没有给汝妻赔礼道歉,反而变本加厉惹汝妻伤心,吾等尊菩萨命,已将汝母捆绑,这就押往官府治罪,吾是来通知尔一声,让你们母子最后见上一面,怎样?快些随吾到前厅吧!”

    憨娃一番话,把个张谛惊得魂飞天外,这张公子虽心胸狭窄,但却是个大孝子,闻听母亲要被送官,急的冷汗直冒,对憨娃作揖道:“敢请这位小哥,张某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于你,但千万别送吾母到官,一切由吾承担就是!”

    憨娃装作正经道:“张公子此言差矣!菩萨之命吾等怎敢违逆,你还是到前厅给你母送行吧!”说着不再搭理,自顾自的往前厅便行。

    张谛急忙跟随,待二人来到大厅,张谛抬眼观瞧,不禁大惊!只见老母被五花大绑的捆在一旁,低头不语,摩罗娃和修善娃各执兵刃,站在她左右,木娃端坐在大厅之上,身前跪着妻子,再看媳妇正在边哭边向木娃求情,但木娃满面怒色。张谛见此情形,扑通一声跪到木娃跟前,口中呼道:“这位使者,张某大逆不道,未能尊菩萨之命,冤枉了吾的爱妻,一切都是吾之过错,求使者勿将老母送官,吾愿替母受罚!”

    木娃看看张谛急的这副模样,不禁心中好笑,更笑憨娃这馊主意确是见效,但面上仍旧怒容不减。对张谛冷冷道:“既知今日何必当初!如今你逆事已做,无法挽回,还是与母告别吧!”

    张谛闻听急道:“使者手下留情,看在吾家老母这把年纪,就饶过她吧!”

    木娃装作大怒道:“住口!菩萨之命吾等怎敢违背?再要多言,就将尔轰了出去!”

    张谛吓得不敢再言,憨娃此时充当好人,来到张谛身前低声道:“俺说尔这白痴,是老娘的命大,还是你面皮大,俺这大哥可是循规蹈矩之人,菩萨之命不敢违背,所以尔还是想个办法,让俺们能尊菩萨之命把事办妥,到时他也就没理由处罚老夫人,一切全看你怎样表现?”说着冲跪在那里的谛妻努努嘴。

    张谛终是读书之人,心中顿时梦醒,便一个大转身,冲到妻子面前,跪倒在地,抓住她双手,连连叩头,口中连道:“夫人大慈大悲,张谛对汝不起,让汝蒙冤,真相大白,吾还不知悔改,当真是罪该万死,求夫人看在咱们夫妻一场,给老母求个人情,看在她一直把你当作亲女儿看待,不曾亏待于你,就让四位使者放过她老人家,一切都是吾对不起你,就让吾去代母受罚,张谛今生别无所求,只求夫人原谅,如有来生张谛还愿与夫人长相厮守,拜托拜托!”

    且说张谛一番真情流露之语,感动得在场诸人无不动容,那谛妻更是听得梨花带雨,抱住张谛哽咽道:“夫君休要如此,为妻怎能看着老人家受那刑罚之苦,我去求情就是,只不过为妻人卑言微,不知能否办成此事?”

    此时忽闻木娃厉声道:“吾把尔这张谛,你刚才所言可是真心?如有半句违心之言,菩萨可晓天下事,如你说了假话,可要受地狱之罚,恐生不如死矣!”

    张谛闻听,急忙发誓:“佛祖在上,菩萨作证,俺张谛所言句句为实,如有半分虚假,愿遭天谴!”

    此时木娃露出满意的笑容,让摩罗娃和修善娃赶紧给老夫人松绑,其实那绑绳都是假绑,老夫人并未受罪,张谛见那本是凶巴巴的两个娃娃,如今全换了笑脸,老母亲也没了痛苦之色,倒是更显精神焕发,一旁的管家和小妹梅儿也对他笑容可掬,不禁心中疑惑,但又看不出甚蹊跷之处。

    只听木娃道:“张谛,看在你是孝子,又对妻子一片真诚表白,且你妻也已原谅于你,俺们已完成了菩萨所托,故而免去老夫人之罪,从今往后要孝字当头,善待妻人,做好分内之事!还不快去给老母请安压惊。”

    张谛给木娃施礼,感谢开恩,遂来到母亲身前,跪倒叩头:“母亲大人在上,孩儿不孝,让母亲受苦,请母亲责罚!”

    张氏夫人点首道:“吾儿起身,能有如此孝心,为娘十分欣慰,也不枉疼你一场。汝既知冤枉媳妇,对不起人家,就应好好待她,莫要辜负了菩萨一番良苦用心!”

    张谛应道:“孩儿谨遵母命!”

    四个娃娃见他一家人破镜重圆,也是十分欣慰!

    此时梅儿却道:“娘亲,吾哥嫂的事情已妥,还有一事未办,还不就借此机会一并促成?”

    老夫人对梅儿斥道:“你这丫头,就是性子急,饭得一口一口的吃,事得一件一件的办,捉急吃不得热豆腐,现下日近黄昏,正该用晚膳之时,为娘要大排谢恩宴,答谢四位使者,那件事容后再议。管家,快些安排酒宴,让四位使者尝尝咱们这里的美味佳肴!记住多用素食材,但要色鲜味美!让厨师多多费心!”

    木娃本想谢绝,但张家上下无人听他推辞之言,管家已去安排,木娃无奈,也不想扫了憨娃的兴,只得默认!

    憨娃倒是兴高采烈,早就盼着有美食可品,便在一旁与那梅儿交头接耳,不知说些甚么!老夫人招呼全家人都到大厅来共席谢恩宴。时辰不大,一桌丰盛的酒宴摆上大厅,果然是八道荤肴十素宴,样样精美味道鲜。

    但见那:

    岚谷熏鹅,金黄透亮。五夫白莲是上品,芬馥口爽;吴屯田鱼胜锦鲤,谷淳稻黄。赤眼鳟,肉质细嫩;猪尾煲,四溢肉香。五夫泥鳅炖芋子,田螺三宝辣味呛。三湘鸭骨鼠曲祭,炸串麻耳锅边汤。木印糕子,松软甘甜色泽艳;朱熹孝母,光饼酥脆赛皇粮。明粿紫粉九层糕,河蕨鲜嫩水汪汪。凉粉干菜,火烧豆荚梅子酱;秋菊粿桃,独特绿皮馅金黄。扁豆拌面太子包,油筒阿嬷味飘芳。皮酥馅嫩煎饺脆,文公刺花菜饼餭(huáng)。小扬笋饼,薜荔冻糨(jiàng)。红菇王风味鲜美,米筛松糯米饴糖。枸杞石磷豆腐汤,武夷留香醇佳酿。

    这桌饕餮大餐色味俱佳,憨娃吃的是大快朵颐,津津有味。道道菜肴他是绝不放过,还都要与以品赏,说三道四,却大都说的驴唇不对马嘴,众人都只当他是个活宝,梅儿倒是找个机会便讥怼憨娃几句,憨娃对她确是全没了脾气,只作充耳不闻。此时众人大都已停箸待茶,只有憨娃一人还在狼吞虎咽,还不时的与管家碰杯对酒。

    梅儿此时忽道:“俺说憨娃哥,不是说你才高八斗,自诩诗词歌赋无所不通么?正好吾家嫂嫂就在这席上,你们能不能比试比试,也好搏个彩头,但不知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憨娃正在酒兴浓时,听梅儿如此说,更来了兴致,马上就应战,木娃有些不悦,正要拦阻,却被修善娃撤了一把,便没做声。

    此时那谛妻却道:“梅儿妹妹休要胡闹,嫂嫂这点文墨怎与佛祖的使者相比,且这也对客人不敬!”

    梅儿却笑道:“嫂嫂这算甚么?这是酒席宴上助兴,怎是对客人不敬呢?”

    憨娃却是没有半点客气,对谛妻道:“这位大嫂,这没甚么!大家算是玩一玩,乐一乐,助助兴吗!”

    梅儿道:“嫂嫂,我看为给大家助助兴,你就勉为其难与这位使者行行酒令,莫要那些粗俗的划拳行令,就以诗词为令,斗上一斗,谁输了便罚酒如何?”

    憨娃闻听甚是兴奋,鼓掌表示赞同。

    谛妻见大家都有此意,也不好扫众人的兴,又看看丈夫张谛,张谛也点首认可,这才大方的站起身来,对憨娃道:“这位使者,既然有此雅兴,小女子不才就与你行个诗词酒令,咱们以一壶酒为限,一次换种诗词格式,这当中如有差错,或是延迟都算输令,罚酒一杯!你看如何?”说着让管家拿过一壶酒,摆上两只酒杯,先取花一枝道:“咱们就以花为令,然花行令,口唱其词,举动稍误,即予罚酒。”

    憨娃满不在乎,对她道:“就由你先出第一令。”

    谛妻遂沉思片刻,边比划边吟道:

    吾有一枝花(指自身再指花),斟吾留香酒(指自斟酒),愿花似吾心(指花指自心),但愿长相守(放花叉手),银珠泛金觞(指酒盏),吾把花香嗅(将花贴鼻),惜花怎一人(把花向憨娃),付与他人手(把花交到憨娃手)。

    憨娃接过花枝,却又让人送过一捧花,稍稍沉吟,便也学着她的样子吟道:

    花酒皆吾爱(左手把花右手端酒),终生做亲友(指自身及众宾),十朵五枝花(以手伸五指反复成十朵又将五指应五枝,乃指花),三杯两盏酒(伸三指又伸二指应三杯,盏数指酒),从鸟飞兔走(以手发退作任从状,又作飞走状),南辰共北斗(伸手作休闲状指南北),金樽花在手(指酒樽、指酒盏指花),花酌还酒友(左手花右手杯递还周氏)。”

    谛妻投来赞赏的目光,口中道:“好酒令!对得好!这局未有输赢,下一局以酒为令,使者听真:

    一玳筵中(指席上),酒侣相逢(指同饮人),大家满满泛金盅 (指众宾指酒盏),自起自酌还自饮(自起自酌举盏),一笑春风(止可一笑),传语主人翁(持盏向主人),两目口侬(指主人指自身),侬今沉醉眼蒙眬(指自身眼目模糊),可怜舞伴饮(指酒),付与神童(指酒付憨娃)。

    憨娃环顾四周,又看看主坐上的老夫人,稍稍沉吟,便吟道:

    饕餮宴席(手指在餐桌上画一圈),恰逢知己(指同席人),推杯换盏千杯少(指众人及酒樽),持久如兰酒香气(用手扇播酿香),尘心已洗(陶醉之态),留香醇主(指向老夫人),善心仁厚施善意(指丰盛宴席),无奈醉已深(指自身),还与谛妻(指周氏)。

    在座众人,都点首表示赞许,谛妻见憨娃对答如流,也是心中佩服,遂道:“这一局还是未分胜负,咱们再来一局,这局要你我二人每人各对一句古人七言诗,每句都要有个“画”字,而且要按七言诗的字数排列显出“画”字.

    你听吾这第一句:“画毂(gu)雕鞍狭路逢。”

    憨娃未加思索马上应道:“画楼西畔桂堂东。”

    周氏接道:“书画琴棋诗酒花。”

    憨娃应道:“浅画香膏拂紫绵。”

    周氏接道:“亭亭画舸系春潭。”

    憨娃应道:“雪中画字草军书。”

    周氏接道:“一囊诗画作头陀。”

    憨娃应道:“丹青先画美人图。”

    周氏接道:“四十年来画竹枝。”

    憨娃应道:“曲渚斜桥画舸通。”

    周氏接道:“不把双眉斗画长。”

    憨娃应道:“卧爱神仙入画家。”

    周氏接道:“曲终收拨当心画。”

    憨娃应道:“苏子作诗如见画。”

    众人见二人如此精彩的对决,无不鼓掌称扬,纷纷赞许!憨娃有些飘飘然,显出一副趾高气扬的神态,看着他这般模样,谛妻心中既佩服也有些气恼,但仍频频点头,表示赞许。

    遂说道:“使者果然好学问,至此看来咱们难分伯仲,那就做最后一拼,只此一句,谁接不住就算输,如果还是平局,那就到此为止,不知使者是否赞同?”

    憨娃有些太过自信,大剌剌的应道:“休说一句赌输赢,就是再对上十句百句的憨娃也不惧!如果这一句俺输了,这一壶酒俺都干了它!”

    谛妻见他说出大话,不禁心中暗笑,心道:“尔这呆憨的使者,可是上了吾的当,就这一句说出来,恐你就得输的喝了这壶酒!”

    想至此,故意调侃憨娃道:“俺说这位使者,咱可是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数,别到时输了不肯认输,还不如就此罢战,咱们斗个平手,岂不两全其美!”

    憨娃闻听哈哈笑道:“俺说这位大嫂,憨娃何等人物,怎能打退堂鼓,咱们一言为定,就以这句赌输赢,来吧!憨娃接着就是!”

    谛妻清清嗓音,郑重地对憨娃道:“使者听真,这最后一句咱们仍以画字排列为题,俺这句是:‘画龙画虎难画骨’。”

    憨娃脱口而出:“知人知面不知心!”

    在座众人无不捧腹大笑,憨娃恍然,知晓自己上了当,不禁臊个大红脸,可应接之语既已出口哪能耍赖?憨娃后悔不已,但憨娃到底是爽快人,二话不说提起酒壶,一扬脖咕咚咚便将一壶酒都喝下肚,在场众人都鼓起掌来,对憨娃这般作为表示称赞!可这憨娃可有些吃不消,身形一晃,扑倒桌旁,醉成一滩泥,众人急忙七手八脚将他扶到下榻安寝不提。

    此时张氏夫人欠身对木娃道:“使者多多包涵,都是老身管教无方,小女无理取闹,让这位使者酒醉失态,有损佛祖颜面,老身这里赔礼了!”

    木娃慌忙站起还礼道:“老人家不必如此,他们都是童心未泯,谈不上甚么得罪不得罪?吾那兄弟没心没肺,但人是憨直,这点小事不值一提,再说也是给大家助助兴。此事莫提,只是木娃还有一事请教老人家,适才您老说还有一桩事情想让俺们相助,但不知是何事,能否说明?”

    老夫人没有马上回应,对管家道:“马上将残席撤下,沏上香茗。”又对众家人道:“你们都各自回自己房吧!这里就让梅儿留下陪吾,吾要与几位使者说些事情!”

    家人散去,大厅中只剩木娃三人和老夫人及梅儿,管家让人送上茶饮,也自退下。

    老夫人这才对木娃道:“三位使者,不瞒你们,老身还有一件难事得求你们帮衬,你们也看到了吾这宅里还有个大女儿,唤作张凤,品貌还算端正,但心高气傲,至今未能出嫁,但如今老身吾看好一人,此人品行端正,才貌双全,正是吾女可嫁之人,只可惜此人对吾张府积怨已深,恐难应此事,故而特需几位使者相助方有成功之望,不知几位使者肯助否?”

    修善娃笑道:“老人家,如果我没猜错,您老所说之人是否就是那杨公子?”

    老夫人点首道:“这位使者所言极是,就是那位杨公子,那日他被邀来本府,俺的女儿也在暗中窥见,十分心仪,但只怕他因老身一家对他所做之事,心存芥蒂,恐不会答应这桩婚事,不知几位使者有何妙计能成全美事?”

    三个娃娃互视一眼,皆感为难,这等事情他三个娃娃如何能办?

    还是修善娃接过话头道:“老人家,此等婚姻大事,俺们几个小娃娃确是难以操办,不知从何入手?要让俺们斩妖除魔,厮杀拚斗,俺们还能办,这件事俺们真是无能为力,还望老人家见谅!”

    老夫人闻听有些失望,但还是笑笑道:“几位使者不必有何歉疚,这等事确实不是你们擅长之事,故而老身也只是有病乱投医,既然几位使者都觉不妥,那就只当老身未说,吾再想其他办法,现已夜深,你们就回房歇息去吧!”

    三个娃娃有些尴尬,起身告辞。

    正在此时,忽闻那梅儿出声拦道:“三位使者请留步,梅儿有话说。”

    三娃停住脚步,只见梅儿笑盈盈的说道:“依我梅儿之见,你们绝对有办法办成此事,只因你们忘了一个人,就是那位醉酒的憨娃哥哥,她可是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我想他一定会有办法,不信待明日他酒醒,看他有没有好计谋,如果他也计穷,那只好听天由命了!”

    修善娃赞道:“梅尔姑娘果然聪明灵利,连吾们都忘了此事,经你提醒,我也觉此事有望。”

    众人商议已定,便各自安寝。

    一夜无话。翌日,四个娃娃早早起床,憨娃是酒劲已过,精神堪好,先到了后院,与三只神兽嬉戏一阵,看着他们吃饱喝足,这才回到房中,准备与三个兄弟同去用膳,这憨娃虽然昨日吃的盆满钵满,但一夜鼾声过后,仍旧感到饥肠辘辘,紧催着三个兄弟快些用膳。

    正在此时,修善娃拉拉憨娃衣袖,低声道:“俺说二师兄,四弟吾有一事一直在心里放不下,早就想问问你,但不知二师兄能否实情相告?”

    憨娃看看修善娃,笑道:“俺说四弟,咱们四兄弟数你最小,可这心眼恐就属你多,但吾知晓你要问甚?是不是想询菩萨交代俺之事?这回恐就让四弟失望了!菩萨交代,此事不得说与其他人知,否则就办不成了!所以二哥只能对你说无可奉告。”

    修善娃碰了个软钉子,甚是无奈,只得作罢!此时老总管前来吆喝到前厅,四人随他来到大厅,没想到这大厅之上又摆了一桌丰盛宴席,老夫人仍旧端坐在上首,正笑盈盈的候着他们到来,见四个娃娃进厅,便起身相迎,四个娃娃不敢失礼,齐齐躬身给老夫人道了早安,老夫人乐得合不拢嘴,招呼四人入席。

    木娃忙道:“老人家,不知今日一大早又摆宴席所为何来?木娃早已讲明,俺们都是佛家子弟,清规戒律甚严,不是特殊情况俺们只能粗茶淡饭,昨日老人家摆宴有个说头,俺们不能扫了您老的兴,故而勉为其难吃了那顿宴席,但今日不能再如此,那就违了佛训,吾等吃罪不起!还望老人家收起这桌宴席,弄些馍馍稀粥,青菜汤足以。”

    老夫人闻听微微一笑道:“慧空使者,你这般说法,老身极为赞同,不愧是佛祖门下的弟子,守规守戒,老身佩服!但你有所不知,这桌宴席非是老身自作主张,而是老身昨晚一夜烧香拜佛求来的,看在老身拜佛诚心,普贤菩萨撒下符贴,准许老身以吾的想法感谢四位使者,并要四位使者全力助老身完成心愿,这是菩萨的符贴,请四位使者过目。”说着将一纸黄娟递给木娃,木娃接过,顿感手中黄娟微微震颤,似有神力透过全身,并隐隐有祥光散射,木娃深知老夫人所言非虚,确是菩萨的符贴,再看符贴之上写着一行小字:“慧空四使者,即到张府,就要助人助到底,做事做完全,本尊着你四人助张氏夫人办妥所求之事,不得有误,因老夫人诚心拜佛,吾佛慈悲,故本尊特许以她的方式酬谢你们,不得违逆,莫伤了老人家心,但也不可逾越佛戒,自吾把控就是,仅此传笺!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木娃看完符贴,与憨娃三人齐齐跪倒,向天祷告,谨遵菩萨之命,定完成老人家心愿,拜罢这才起身就坐,木娃不敢再执拗,只得给摩罗娃和修善娃使个眼色,让他们莫违了佛规,自行挑些素食便了。

    憨娃却不管这些,自顾的品尝美食,话不多叙,待席撤品茗之时,老夫人便将昨晚商议之事说与憨娃,让他给谋划谋划?哪知憨娃竟爽快的答应。

    修善娃凑近憨娃道:“二师兄,休要这般急躁,你可有把握办成此事么?别到时丢人现眼,不好收场!”

    憨娃白了修善娃一眼,咧嘴笑道:“四弟,你真小看二哥的本事,像大师兄那般神通俺憨娃甘拜下风,但办这样的事俺憨娃可是在行,你就瞧好吧!”

    修善娃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也不再担心。

    木娃却对憨娃道:“二弟,有甚么计谋说来听听,莫要做违规犯戒之事。”

    憨娃笑笑道:“大师兄你多虑了,俺憨娃从来都是按规矩办事,怎敢用那歪门邪道!但要让吾说出此计,憨娃爱莫能助,此乃天机不可泄露,你们只要按吾的计策行事,定能大功告成!”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但也不好再追问。憨娃酒足饭饱,便开始发号施令,首先让老夫人备上一份厚礼,再准备一桌丰盛的酒宴,让张凤这般如此,如此这般行事,待一切安排妥当,憨娃便让管家带人抬上厚礼,与他一同前往杨府。

    话不多叙,一行人来到杨府门前,憨娃上前叩打门环,不多时一个中年男子开门走出,一见他们有些诧异!便询道:“你们是哪里来的?到吾杨府有何贵干?”

    憨娃上前打一躬道:“这位大叔,不知您高姓大名,怎样称呼?”

    那人见憨娃生的丑陋,却不失人缘,并不惹人讨厌,却让人感到十分打趣,便应道:“这位小哥,吾乃是杨府总管,姓穆,你称吾为穆总管便了!”

    憨娃点首道:“原来是穆总管,俺们冒昧登门打扰,还请见谅,吾是张府老夫人派来邀请杨公子到吾家做客,一是以往的误会给杨公子造成了伤害表示赔礼谢罪,二来也是望两家能重新修好,消除误解,成为同镇的好邻居,特此登门相邀,并备有重礼以示歉意!还请穆总管通禀一声,让吾们能进府拜会杨家高堂,给他二老叩头赔礼!不知穆总管能否赏脸?”

    那穆总管上下打量憨娃,又看看他身后的张府总管,不禁奇道:“这位小哥,张府要登门求见,这是礼尚往来,吾们怎会拒绝?但不知你是何身份?怎么不让总管操办此事?”

    憨娃见他有些瞧不起自己,有些恼怒,但却嘿嘿一笑道:“穆总管,常言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看来穆总管是看不起吾这小娃娃了?”

    此时张府总管上前一步,对穆总管一躬道:“穆总管,这位小哥你可能还没听说过,他就是解救杨公子的普贤菩萨的弟子徒孙,如来佛祖的传经使者,曾经叱咤风云的天蓬元帅猪无能之子,慧能使者憨娃的是也!”

    那穆总管闻听惊出一身冷汗,急忙对憨娃毕恭毕敬言道:“原来是佛祖使者,在下不明真身,得罪之处还望见谅,吾这就进府通禀,请二位稍候!”

    说着转身进府,不多时便见杨公子急步迎出门来,身后随着那穆总管,这杨公子一见憨娃,便躬身施礼!敬道:“原来是佛祖使者驾到,有失远迎,望岂恕罪,俗子杨书党这厢有礼了!”

    憨娃大刺刺腆腆肚皮,冲杨书党道:“杨公子,你家总管好大的架子,俺们诚心上门拜访,那可是尊了菩萨之意,他竟如此怠慢,该当何罪?”

    杨书党闻听,转首望着穆总管,现出不悦之色。

    张府总管急忙打圆场道:“杨公子莫怪穆总管,他是不知使者身份,故而有些处事不妥,莫要怪他!”

    杨书党对憨娃道:“使者既然没有怪罪吾之怠慢,就请进府一叙!”

    说着让憨娃入府,憨娃也不客气,昂首挺胸,迈着方步入了杨府,待到院内,抬眼观瞧,不住点首,果然是个书香门第,但见那:

    白墙环护,绿柳高杨。三间垂花门,四面贯游廊。院中甬路交相衔,山石点缀石桥港。雕甍绣槛楼插空,抱厦鸾姿丽堂皇。佳木茏葱,异花奇香;满架蔷薇,葫芦金黄。一池水清流,兽面吐银浪。石磴穿云白玉栏,池馆水榭栖凤凰。

    憨娃等随杨公子来到正厅,一进厅门,便见大厅正中站着两位老人,看来是一对老夫妻,也是鹤发童颜,精神矍铄。见憨娃入厅,便恭恭敬敬对憨娃道:“佛祖使者驾到,寒舍蓬荜生辉,拜佛俗民迎接使者光临。”说着要给憨娃行礼。

    憨娃急忙双手扶住,口中道:“二位老人家,不可不可!吾虽是佛祖使者,但仍旧是晚辈,怎敢让二位老人家给吾行礼,那岂不有不敬长者之罪,佛门弟子绝无此理,憨娃这厢给二位老人家施礼了!”说着躬身一礼。

    二位老人有些受宠若惊,急忙搀起憨娃,让他入座。憨娃也未客气,便坐在客位。那杨府老爷让家人送上香茗待客。

    憨娃四处打量,见这厅堂也显出书卷之气,只见那:

    格调有序,中规中矩。屏风几扇扇,楹联数膂膂(lu)。梨案八仙太师椅,十方宝砚筒插笔。书幅墨画,匾额中居。对排几凳,锦毯铺地。四株盆景梅,八棵室栽桔。满堂器具显典雅,古色古香配珠玑。

    杨老爷这时向憨娃询道:“不知使者到寒舍有何事?俺们知晓为吾儿洗清冤屈的就是普贤菩萨,俺们一家人都是信佛之人,看来拜佛烧香还真是灵验了,菩萨下界救了吾儿,吾一家老小感激不尽,这不都每日焚香祷告,谢菩萨救命之恩,今日佛祖使者驾到,俺们正要捐出银两为菩萨修庙,并塑金身,以供世人参拜,使者正好可为俺们选个庙址。”

    憨娃闻听摇首道:“二位老人家,你们想感谢菩萨一片赤诚之心,吾是十分赞成,但这修庙塑身的大事,俺一个小小使者哪敢做主?此事还是日后再议,今日俺到贵府是尊张府老夫人之托,又以佛祖使者的身份登门来请二老和杨公子赴宴,一是再表张府对杨公子之歉意,望能摒弃前嫌,两家和好。同时这也是菩萨的善意,望二老能大仁大义,随吾赴约,也算给吾一个面子,不知二老能否应允?来呀把礼物奉上!”

    憨娃话声未落,张府总管已让人将礼品抬上,并奉上礼单,果然重礼,你看那:

    凤翅金冠,狮蛮玉带。凤翅金冠光闪闪,货真实材;狮蛮玉带碧灿灿,倍受青睐。云锦衣,四喜如意;梨花袍,盘龙秀脉。藕丝抹绿步云履,妆缎狐肷(qiǎn)大氅帅。东海楠珠雪贝链,玲珑翡翠绿松?(dài)。思州石砚,色黛黛质坚润玉;狼尾宣聿(yu),雕镂镂(lou)鹤颈毫胎。七色画墨为上品,柔和艳丽确光彩。澄心堂幅,薄如卵膜韧坚洁;玛瑙弈碁(qi),玲珑剔透锦盒埋。汉玉印石珍稀少,名公贵卿方配带。紫蓝鹦鹉羽色艳,笼中欢跃学语快。十坛佳酿,参芝盒摆。鸡鸭鹅雁院中鸣,两匹宝马在厅外。奇珍异宝样样有,书香上品件件?(bǎi)。

    看到如此重礼,杨家二老十分吃惊,杨老爷急忙摆手道:“如此重礼吾杨府决不敢收,还望使者将礼物退回,既然是菩萨有意让俺们两家和好,吾们应邀就是!”

    憨娃笑道:“二位老人家不必如此,这是你们应得的,这是代张府老夫人表示对杨公子的歉意,如若不受,也让吾这代为办事之人,颜面无光,还望二位老人家勉为其难,另外本使者还代菩萨给二位老人家一个警训。”

    二老闻听顿时紧张,不知是福是祸?

    憨娃正色道:“菩萨让本使者证实一下,这杨公子在出生时是否遇到一件奇事?”

    杨老爷闻听不禁一惊,遂苦笑道:“这位使者所言不虚,吾这儿在出生时一坠地就没了气息,如同生了死胎,杨府上下无不哀痛,正在此时,忽从天上飞来一只彩凤,飞到吾儿身前,从口中吐出一粒金丹,送入吾儿口中,遂即展翅腾空而去,吾儿顿时起死回生,保住了一条性命,但从此之后吾儿的胸前便有了一只彩凤图案,保留至今,此事十分奇异,至今俺们也弄不清其中奥妙,但不知使者如何知晓此事?”

    憨娃摇首道:“老人家莫要惊奇?凭本使者这点道行,怎会知晓这些事情,这是菩萨交代,让吾助杨公子完成婚姻大事,她可是上晓天情,下知尘事,无所不知,故而菩萨交代与本使者,说你家公子要讨的媳妇,必是有前缘的女子,此女身上必有一只彩凤图案,恐与天降彩凤救你家公子性命有渊源,她才是你家公子的天作之配,否则娶了别的女子,便成了忘恩之人,难以白首到老。菩萨却也叮嘱,一切由杨公子自己做主,如见到此女能够一见钟情,那是再好不过,如非如此,也不要勉为其难,他本身做到了洁身自好,不淫善报,定会有好的报应和善果。”

    二老闻听向天祷告,谢菩萨怜惜之心。

    憨娃又道:“此事既已说明,就请二位老人家与贵公子随本使者到张府赴约如何?”

    二老遂即点首,在憨娃一番劝解之下,便收了礼物,便与杨公子一同登上张府备的车,也备了一份重礼,随憨娃赶赴张府。待来到张府门前,老夫人早已领着众人在府外迎接,一番寒暄过后,将杨府客人迎进大厅,各分宾主落座,仆人献茶。

    憨娃又给木娃三人做了介绍,杨府二老,一见木娃三使者,不禁大惊,三个娃娃生的玉面朱唇,且都身带仙气,不敢小觑,此时张府老夫人排摆盛宴,招待杨家人,席间两个女儿没有露面,只有张谛相陪。

    他见了杨公子,首先深施一礼,歉言道:“杨兄!吾错矣!吾错矣!杨君那次雨夜所遇之少妇,就是拙内。拙内返家后,把经过之情形告知于吾,吾竟不相信天下有像杨君这样的真君子,反把君子当小人,一时误会气愤之下,冤屈了妻子,也冤枉的杨君,当真是以小人之心度了杨君君子之腹,幸得菩萨施法,方知杨君与吾妻确实是清清白白,也使吾夫妻破镜重圆,现如今张某对给杨君造成如此之痛苦,深表忏悔,并向杨君谢罪。”说着又深施一礼:“张某钦佩杨君高洁之人格,故而敬杨君一杯,以表敬意!”

    杨书党也站起身来回敬张谛,二人把酒言欢,畅谈甚欢!老夫人也起身给杨府二老敬酒,并表歉意!两家人弃去前嫌,席间气氛融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老夫人看这杨公子,越看越爱,便对憨娃使个眼色,憨娃虽酒喝得不少,但老夫人所托之事却不敢忘,见老夫人冲自己使眼色,便心领神会,站起身来,举起酒杯,对众人道:“今日是个大喜之日,张杨两家修好,二位公子又是相见恨晚,咱们共举酒杯同饮共庆,喝了这杯酒憨娃还有话说。”

    大家不知他葫芦里卖的甚药?便都举杯与他同饮。随后,憨娃放下酒杯,对老夫人道:“老人家,您老不是还有一事要和杨家二老商量吗?现在杨家二老都在,您老说来听听吧!”

    老夫人起身对杨家二老躬身一礼道:“二位杨家主人,阴错阳差,造势弄人,一件看似小事却造成了如今的一件大事,使得咱们两家险些成了冤家对头,幸得菩萨解救,方使咱们化怨恨为友情,今后咱们就是好亲好邻,贵府的公子,才貌双全,品德端正,老身十分喜爱,吾知他还未娶妻,老身有一想法,吾有一女,正待字闺中,虽不敢妄言沉鱼落雁,但也可说绮年玉貌,秀外慧中,想将她许配贵府公子,咱们结为亲家,不知二位可允否?如有意,吾这就让她来见见二位老人,让你们相上一相,如果贵公子相中,咱们就定下这门亲事,如果贵公子未能相中,就只当她来给二位老人家见个礼!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杨府二老闻听,有些语塞,此事来的突兀,有些不知如何答对?便转首看看杨书党,想看他是甚意愿,可这杨公子低头不语,面无表情,二老无奈又转首看看憨娃。

    憨娃却笑道:“二位老人家,这是张老夫人的一片心意,你们莫要搏了她的面子,不过话说回来,没准还能有惊喜出现,也未可知?”

    杨家二老听了憨娃这番话,稍稍安心,便点首同意。老夫人命人去请二位小姐来大厅拜见杨家二老,不多时只听大厅门外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遂即从门外走进两个女郎,一个只有八九岁,是个小姑娘,另一个让杨家人眼前一亮,两位老人马上被这女子容貌惊得目瞪口呆,那杨书党一见此女,也是心中怦怦心动,两眼放光,但见她:

    丰韵娉婷,珠围翠绕。皓齿似编贝,香腮若粉桃。眼眸波明娥眉淡,琼鼻樱唇梨窝俏。体如琢玉身窈窕,瀑发披肩鬓带飘。罗袖轻拂羊脂腕,莲步姗姗柳蛮腰。浅语轻柔慧心智,温婉儒雅盈盈笑。天仙化人琼瑶树,面溢春花容光照。都说那西施貌美,如今这凤女更娇。

    杨府二老一见张凤,不禁心中欢喜,如此貌美之女如能与吾家孩儿相配,那可真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地就的一双,但二老心中又有些担忧。

    此时两个女儿齐齐万福,给杨家二老施礼,二老急忙起身,口中言道:“两位小姐请起!”

    此时老夫人对杨家二老笑道:“这是吾的两个女儿,这大女儿张凤,小女张梅,让二位老人家见笑了!”

    杨家二老笑道:“张老夫人教子有方,能有如此出类拔萃的儿女,真是福气!”

    此时那张凤偷眸那杨公子,见杨书党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显得有些痴迷,不禁暗自好笑。那杨公子突然见张凤看他,顿感失态,急忙收回目光,涨的满面通红,不知所措!众人重新入座。

    那杨家老夫人,向憨娃招招手,憨娃心领神会,凑到她跟前。杨老夫人询道:“俺说这位使者,你曾说菩萨要吾儿娶个身有彩色凤凰图案的女子,可如今这般光景如何是好?要驳了张老夫人的面子,有些不妥,可这张凤恐不是吾儿应娶之女,看吾儿的表情,恐已对张凤有意,这却如何是好?”

    憨娃神秘道:“老夫人莫要为难,待吾与那张老夫人套些实情,再做道理。”

    说着憨娃来到张老夫人近前,低声与老夫人攀谈,不知说些甚么?只见老夫人频频点首,面带微笑。一阵耳语,憨娃回到杨老夫人近前,又与杨老夫人耳语一阵,见这老夫人也是眉开眼笑,频频点首。

    木娃三人都不知憨娃在捣甚么鬼,但又不好参与,只得在一旁静观其变。

    此时,张老夫人离座,来到杨老夫人近前,拉住她手笑道:“老姐妹,咱们还有些悄悄话要讲,请随吾来。”

    两位老夫人起身往后堂而去,憨娃招呼大家饮酒敞欢,引开众人注意。

    这梅儿姑娘对众人道:“你们饮酒,俺们姐妹就不陪了,憨娃哥哥你可要让杨府老爷爷喝好吃好,要是怠慢了,看我如何罚你两坛酒!”

    憨娃对这梅儿那是言听计从,不敢违拗,陪着笑脸,装出正经,毕恭毕敬道:“梅儿妹子吩咐,憨娃哪敢不从。”

    梅儿见憨娃如此,也被他逗得咯咯娇笑,遂即拉起姐姐也进了后堂。约有盏茶光景,见两位老夫人春风满面的回到大厅,重新入座,两个小姐却未再露面。

    只闻张氏老夫人对众人道:“今日吾张扬两家尽弃前嫌,成为好亲好邻,如今吾宣布,俺们还要亲上加亲,吾已决定要将吾家大女儿张凤许配杨家公子为妻,杨家二老欣然认可,明日就要到吾张府下聘礼,后天是黄道吉日,就到府上迎亲,要大办婚事。”

    憨娃高声叫道:“众位,这可是天大的喜事,俺们给两家祝贺!”说着举起酒杯。

    木娃三人也是心中欢喜,各擎茶盏向两家老人祝贺。

    修善娃上前道:“祝贺两家结成秦晋之好,杨家公子不愧是书香门第,谦谦君子,洁身自好,不淫得善报也!更可证佛祖因果真经之理:

    “君子色而不淫,淫而恶心生。应发乎情,止乎理。爱色之心人皆有之,食色性也,可万恶淫为首,淫多滥也,过犹不及也。好色有度乃为君子也,君子好色,重欣赏非玩弄,重情义非性爱,重长远非一夜尔;君子好色,有红颜非情人,有良心非道貌岸然也;君子好色,以色激励自吾,达远未可达之所也,求心未可思之境,以达思之境也;超然红尘泥沼,翩翩然君子也。君子之心,清净为本,好色之爱,纯净为怀。世俗流言之谤不可摧,郁郁劳形之累不可毁。无龌龊之行,无卑鄙之态,心若明净,何有尘埃?色为清泉,激荡浊气,色为甘霖,雨润心田,色为春风,唤醒百花,色为天赐,君子能不爱否?心中有色,天亦有色,心中无色,世界黯然。观人之数,辨其对色:把玩者,势权也;亵渎者,傲财也;贪淫者,无为也。君子之好,无关权势,而在凛然;无关铜臭,而在淡然,无关淫欲,而在超然。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色,美丽美好可也,心中有美,独善其身,纵千万年,笑亦不改。君子好色,愿其常开四季之花,永结不败之果,花香漫溢果香馥郁,君子时时陶醉,虽千万年,不醒也。杨公子获得才貌双全的如意眷属,今后还会金榜题名,善人之因果,怎得不令人欣羡?”

    杨公子急忙起身,对修善娃一躬到地,口中谦道:“使者过奖,杨某汗颜,确不敢当!”

    憨娃一旁叫道:“俺说杨公子,你是得了个好媳妇,当着众人之面,你得有所表示,听说你饱读诗书,那就作首诗以表对菩萨的感激之情,可否?”

    杨书党闻听,谦道:“吾闻你这使者也是甚有才华,俺怎敢在门前弄斧?”

    修善娃接道:“杨公子莫要谦逊,俺这二师兄虽也有些点墨,但都是半瓶之醋,怎能与你这正经读书人相比,你休要推辞,就作上一首以示诚意!”

    杨书党见推托无果,只好稍稍沉吟,便起身对众一揖道:“杨某不才,偶遇常事,未做非礼之态,此乃杨某本分,不足挂齿,虽受些冤枉,但身正不怕影斜,天理昭彰,又拜菩萨拯救,杨某感激不尽!特有“善佛佳姻”新词四首有感。”

    善词云:

    善,善,善!因果之禅!风雨夜,遇娇艳。绝美风韵,仙女下凡。春心萌萌动,欲念怦怦然。霎时轰雷灌顶,天配夫妇是缘。心淡定守身如玉,淫首恶拒之为善。

    佛词云:

    佛,佛,佛!菩萨普贤!知尘事,晓坤乾。三昧自在,德尽周圆。身前散财童,身后龙女仙。智慧宝莲七生,重重愿海无边。宝镜池中辨真伪,除祛冤屈拜佛前。

    佳词云:

    佳,佳,佳!彩凤图霞!月之貌,容似花。羊脂白玉,如云秀发。比琼瑶玉树,作天姬人化。美艳胜超嫦娥,聪明赛过书家。秋波微转嫣然笑,仙姿玉色璧无瑕。

    姻词云:

    姻,姻,姻!如雾如云。冤字起,佛联婚。彩凤身印,救命恩深。蒙冤风雨夜,佛使应家门。拜访三山求仙助,天降菩萨救命神。能与西子结丝萝,吾生所求竟成真。

    书党吟罢,众人鼓掌称扬,憨娃更是赞不绝口。

    此时杨家老爷站起身来,对张老夫人道:“蒙老夫人相邀,盛情款待,又将女儿嫁与吾儿,老朽万分感谢,现已天色很晚,吾们就此告退,明日便要送来聘礼,后日就是大喜之日,吾们还要回去做些筹备,就此告辞!”

    张氏老夫人又客气几句,便也不好坚持,便起身相送,杨家一行离去。这里众人又闲谈片刻,老夫人也是困乏,便让各自回房歇息不提。

    且说四个娃娃被张府挽留多住几日,参加杨公子与张凤的成亲之礼。这一日,木娃来见张老夫人,说明传经之事,老夫人满口应承,让张谛与杨公子召集本镇的书生学子,到张府前来抄录因果真经,不到一日便抄录千份,此时全镇百姓都知晓佛祖使者到此,便都蜂拥前来参拜,十分虔诚,并家家领到一本真经抄本,又都知这杨公子受冤之事,更把因果真经奉作神明,有的认真拜读,有的供在厅堂,每日参拜。

    木娃见诸事已毕,便向老夫人告辞,张府上下对他四人恋恋不舍,但木娃说明传经之事不能耽搁,明日必得登程。张老夫人无奈,便拿出金银相送,木娃谢绝。

    翌日,四个娃娃整装,在府上用了早膳,牵出三只神兽,老夫人送出府门,让梅儿和总管送出镇外,哪知这一路全镇上下百姓都来相送,弄得四个娃娃应接不暇,好不容易出了镇。

    木娃对众乡亲一揖道:“众位,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木娃代佛祖谢谢大家盛情,还请大家回吧!”

    众人见木娃真诚,便也不再坚持,各自散去。

    此时那梅儿上前对憨娃道:“憨娃哥哥,此去路途遥远,你要好自为之,莫要忘了梅儿这个妹子!”说着眸中滴下泪来。

    四个娃娃见她如此,也是十分动容,纷纷垂泪!

    憨娃有些呜咽,对梅儿道:“梅儿小媦,憨娃哥永远不会忘记你,待吾完成传经之任,定会回来看你!”

    说得梅儿竟呜呜哭泣起来,四个娃娃不敢再停留,摩罗娃拉住憨娃,迈大步往大路上行去,梅儿边哭边看着四人离去,总管这才催着梅儿返回张府。这才是:

    童真深谊催泪下,感天动地真情话。

    有缘之人成眷属,因果真经醒万家。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