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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十几日,到了月底这天,大清早,皇后领着后宫六个嫔妃,带着一群太监、侍卫,浩浩荡荡来到报恩寺。
诵经、吃斋、擦洗佛像、打扫庭院,样样体力活都是亲自动手,与平民无二,虔诚无比。
忙了一天,吃完晚饭,皇后率领六个嫔妃,又来到毗卢殿中,在佛像前跏趺而坐,诵经半个时辰,才回去休息。
报恩寺是皇家寺院,夜里一片幽静。夜幕中没有月亮,黑沉沉,更显得宁谧。
贵妃娘娘回到自己的厢房中,屏退了侍奉的几个宫女太监,坐到桌前,伸出手一招,手心立即冒出个几乎透明的蝴蝶,扑腾着翅膀,慢悠悠飞出窗外。
不一会,屋中冒出个人,正是尧一鸣。
两人早已商量好,到了晚上,忙完后,贵妃娘娘便给尧一鸣发个魂信。
尧一鸣施个礼,“拜见娘娘。”
“不必客套。”贵妃娘娘笑着道。
尧一鸣道:“你的魂信很特别,我一开始还没注意到。”
“是师尊独创的宝典,里面有个隐藏气息的法门,独一无二。这只魂信蝴蝶,无声无息,极难被人察觉。”
说到了师尊,贵妃娘娘不由面色一暗,显出几分哀伤,“想不到,我逃避了十几年,还是不得安稳。韩罡勤这个狗贼,也许我这辈子都报不了仇了。”
“这样的人自会遭到天打雷劈,娘娘不必郁结在怀。”尧一鸣安慰道。
正轻声说着,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到门口,大声道:“贵妃娘娘,皇后有请。”
两人对视一眼,眼神一凛,果然来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两人压根没去躲,就等着与她大干一场!
开了门,只见一个紫袍公公站在门外,微微弯着腰,看似恭敬,眼神中却隐隐露出一股戾气。
“小顺子,跟我来。”贵妃娘娘对身旁一个小太监道。
小顺子二十来岁,白白净净,身形瘦小,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立即答应一声,低着头,毕恭毕敬跟着贵妃娘娘走去。
三人走了一会,黑沉沉中三弯四绕,不知不觉来到后院,进了一间偏殿。
进了门,皇后正坐在对面中*央的一张龙凤椅上。身穿金丝黑牡丹云纹宫装,三尺青丝挽成一抹飞天髻,横插一支蓝宝石金凤钗,显得无比雍容富贵。
皇后身旁,站着四人。两侧各站着十来个宫女、太监。
烛火映得屋中亮堂堂,个个面色沉静,没有一丝表情,仿佛是木刻的。
紫袍公公从外面关上门,“嘭”一声响,在大殿中回荡。
贵妃娘娘面不改色,一步步走到堂中,傲然而立,看着皇后,冷哼一声:“好大的阵势,想动手了?”
“你非要逼我吗!”皇后冷冷道。
两人一上来便开门见山,杀气腾腾,尧一鸣不微微一惊,知道今日难以善了。
“韩罡勤杀师夺魂,猪狗不如。你堂堂一国之母,却贪图他的好处,与他沆瀣一气,传出去不怕人耻笑!”
皇后冷笑着摇摇头,“我们修道之人,本是与天斗,与人斗,胜者为王,其它的一切都是浮云。如此简单的道理你却不懂。你只要交出秘籍,便能得到诸多好处,以后渡过了二重雷劫,修为精进,延年益寿,这才是根本!好了,不说废话了。”突然眼睛一缩,目露腾腾杀气,厉声道:“我问你最后一次,究竟交不交?”
“好一个胜者为王!”贵妃娘娘目光冰寒,望着皇后。霎时从身上喷出一股滔天的寒气,铺天盖地,毫无征兆,似火山喷发一般,汹涌澎湃朝四周荡去,震得衣襟猎猎作响。
尧一鸣附体在小顺子身上,不由一哆嗦,打个冷颤,赶紧运转功法,抵抗这刺骨的冰寒。
一瞬间,满屋气温骤降,比三九严冬还冷,寒气荡到哪,地面、桌椅、墙面,哪里就蒙上一层冰花,迅猛无比!
想不到贵妃娘娘率先动手。
杀师之仇不共戴天,怎么能放下,就是要先动手,表明决心!
“大胆!”皇后身边一个黑面男子暴喝一声,身形飞转,挡在皇后面前,手臂飞动,运转起全身的阳刚血气,顿时形成一道微红的屏障,挡住了寒气。
阳刚烽火!尧一鸣看的仔细,这人到了造化境七层巅峰,把体内的阳刚烽火运转成一面罩子,挡住寒气的侵袭,只怕他的实力比锐王还强!
另外三人也飞速运转法门,抵抗这股严寒。
四周站着的十来个宫女太监,连个反应都没有,瞬间被冻成了冰雕,纷纷倒地,“咚、咔……”一阵乱响,一落地,霎时摔成了无数碎块,纷纷杂杂四溅开,如瓷瓶被摔碎,惨不忍睹。
满地一片狼藉。
一瞬间,只剩下对面的五人。
尧一鸣心中一紧,饶是自己如此不要命的人,也未必敢对皇后下杀手。不由佩服贵妃娘娘的狠劲,果敢狠辣,不是省油的灯!
“该死!”一人飞步冲来,同时从怀中取出一面亮晃晃的铜镜,发出刺眼的光芒。尧一鸣站在贵妃娘娘身旁,也被光芒照到,顿觉神魂受到了巨大的压迫,仿佛被绳索牢牢捆住,使不出任何法力。
这人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眼神凌厉,脚步飞快,蜻蜓点水一般,几步飞掠到近前,左手持镜,右掌迅猛探出,带着刚烈的劲气,袭向贵妃娘娘脑门。
这掌力,一块磐石有也能被拍成粉末。
“雕虫小技。”贵妃娘娘冷哼一声,双手迅速结印,抵抗住这股压迫。见手掌欺身而来,豁地一转身,躲过这一掌,同时双手如莲花般旋绕几下,霎时掌中出现一团青气,拍向这人后背。
“当心!”
皇后身前的黑面男子神色焦急,不由抬起手,大喊一声。
这人见贵妃娘娘轻松躲了过去,又听到了提醒,知道凶险至极,便头也不回,猛然往前一蹿,身形顺势一缩,如一只狸猫,朝地上翻滚躲避。
贵妃娘娘见他竟能躲过去,双手依然不停,这团青气如一道光般射向这人。
这人刚落地,便被青光射中,一瞬间被冻成冰人,但依然在快速滚动,“咔咔”几声连响,滚成了一团碎渣。
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间。那黑面男子本想出手救人,但已来不及。
“自不量力,一个造化境四层的蝼蚁也敢出头!”贵妃娘娘瞧着地上的碎尸,冷哼一声。
瞧着这一切,皇后突然站起身,来回踱步,慢悠悠道,“你不过是个一劫虚仙,也想跟我斗,你才是自不量力的蝼蚁!我身为堂堂皇后,高高在上,主宰后宫,从来说一不二,没人敢忤逆我!”
这语气,无比的盛气凌人,透着强烈的蛮横,仿佛她是天地间至高无上的主宰,她让你活着,便是无上的恩赐,该感恩戴德;若敢有一丝的忤逆,便活该被杀。
尧一鸣突然想到了横行霸道的徐贵妃、徐家。
像韩罡勤这样恶贯满盈的人反而过得逍遥自在,只要有了权势,便能恣意妄为。谁来维持天理道义!
霎时,一股强烈的恨意油然而生。
恨天不公,恨地不平!
尧一鸣服下了冥神生灵液,已经到了造化境六层巅峰中的巅峰,离突破只差一层窗户纸。刚刚又练成了、,实力又增强几分。现在被这股恨意引发了心中的不平之念,从冥神生灵液中领悟的不屈服、不甘心的意念在胸中猛烈激荡,顿时气血翻涌沸腾,一股庞大的力量霎时贯彻全身,在血液中澎湃,似烈火在燃烧,要焚尽一切——突破了!
突破到造化境七层非同小可,是一步大飞越。肉身突破,神魂的力量也随着水涨船高。但此刻却不敢乱动,要压制这股力量,“小顺子”的额头顿时冒出大滴虚汗,身体不停颤抖,像癫痫发作了。
皇后见小顺子这副姿态,莫名其妙,眉结微微一皱,不去理会,继续道:“既然你不识时务,别怪我心狠!”说完,朝黑面男子使个眼色。黑面男子立即抽出剑,挽个剑花,简简单单,远远地劈出一剑。
霎时,一道半丈长的剑光,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不可一世的霸气,迅疾无比,闪电般劈来!
贵妃娘娘眼神一缩,顿时紧张万分,这巅峰武侯的一击,毁天灭地,根本不是她能抵挡的!
“小顺子”突然大喝一声,身形窜动,双臂挥动,姿势怪异,瞬间打出一个硕大的掌印——造化千秋掌,劲风嗖嗖,朝前击去!
贵妃娘娘也全力打出一掌,迎上这道剑光。
尧一鸣现在突破到了造化境七层,实力大增,这神魂之身打出的造化千秋掌,威力非凡。
与贵妃娘娘的掌印合到一起,同时击到剑光上,狠狠相撞,这道剑光霎时被抵消掉大半,威力大减。
万影合光剑!
尧一鸣以指为剑,瞬间刺了几十下,这道剑光终于消失。
黑面男子与皇后同时皱起眉,想不到这个“小顺子”如此厉害,明显是被高人附了身。
皇后刚要开口,突然,从偏殿外传进来一股强大的气息,如山似海,压迫而来,屋内所有人不由浑身一震。黑面男子正想发出第二击,抬起的手硬生生停在半空,不敢出击,又不想放下,心中似乎极其不甘。
这气息是如此的宏大磅礴,翻山倒海一般,这人的实力,至少是五劫虚仙!
或许已是天下间屈指可数的造化境八层,被尊称为武仙。
总之,屋内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在这人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蝼蚁。
分明是一种警告!
报恩寺中真是藏龙卧虎。或许是皇帝早已得到了消息,怕两人撕破脸恶斗,早早派来高手埋伏在寺里。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今日暂且放了你,好自为之!”皇后恶狠狠瞪了一眼,慢吞吞走向门口,出了门。
满屋都是碎尸,温度恢复了正常,血水淌一地,屋中仿佛成了地狱。贵妃娘娘与尧一鸣轻叹一声,也出了门。
回到自己的厢房中,贵妃娘娘显得心有余悸。那个黑面男子显然未尽全力,否则那道剑光至少有丈许长,我和尧依无论如何不能硬接,只能逃命。皇后碍于人言,虽然不敢下杀手,但我肯定要被重创!今日有尧依在,躲过了一劫。这样大战一场也好,皇后知道我至死都不会屈服,以后便不会一意孤行,以死相挟。
“谢谢你救了我。”贵妃娘娘对尧一鸣认认真真施个礼。
“娘娘不必客套。你现在与皇后翻了脸,今后要多加小心,有需要随时找我。”
贵妃娘娘点点头,“经过这一战,皇后不会再轻举妄动,事情闹大了对她也没好处,她受人贿赂无端地来找我麻烦,这种事见不得光,不能闹得满城风雨。”
是这个道理。小打小闹,双方心知肚明,影响不大,皇帝知道了也会睁只眼闭只眼。宫里的任何事情,都有无数双眼睛在悄悄盯着。若闹大了,便会招来无数闲话,损了皇家的颜面,那时便成了家丑。皇帝若怪罪下来,皇后也难以交待。
这件事,皇后理亏。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就此作罢。
寺中有高人坐镇,皇后今夜不会再来找麻烦。两人又谈了一阵子,尧一鸣便起身回去。
明天开始武状元比武考试,现在突破到了造化境七层,尧一鸣趁热打铁,一直习练到后半夜,只睡了一个时辰。
第二天辰时初,吃完早饭,便骑着马来到街上。
街上已是人山人海,到处熙熙攘攘,热闹非凡。茶楼酒肆,客栈街边,处处都有三五一群的人聚着,谈论比武的事。
武状元比武考试,是为了选拨优秀的青年才俊,规定只有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才能报名。今年报名的人特别多,仅京城,便有近十万人参加,最终只选拨出一百人。
每个擂台有十人,大家互相都是敌人,经过一番苦战,最终台上只能留下一人。参加比试的人太多,用这种方式淘汰,速度很快。
每人每天只比试一场。第一天十万人剩一万人,第二天一万人剩一千人。到第三天,每个擂台上是五人对战,一千人剩二百人;到第四天,是一对一战,二百人剩一百人。
大宋共有三十一个州,每个州也按这种方式,各选拨一百人,然后与京城的这一百人合在一起,总共三千二百人,再进行比试。
最后一场决赛,皇帝亲临现场观战,钦定出武状元。
京城里有几百处赛场,离尧一鸣最近的,在户部大院外的一个广场上。
行了约一炷香的时间,到了赛场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