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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墨双目微闭跟赢不疫讲起了只记在古籍中的佛域秘辛:“断之名之所以广为流传,全因‘佛宗三训’。佛宗赢极一训猛虎,使其通人性;二训恶人,使其晓是非;三训婢仆,使其归正途。这恶人与婢仆就是断以及断的后人。流传到现在,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断只是一个恶霸劫匪,完全不知道断后来的手段。野传《四闻录》记载断的手段甚至不逊色于佛宗,野传当然不能相信可后来却有印证。《三广目》中有个片段,断的女儿嫁与魔域男人为妻,生有一子取名为渊。渊所学法门不是血战八方而是不动明王,而渊的技法正是由他外祖父断所创的《明王别录》。”赢墨故事讲到这里就戛然而止。
赢不疫见赢墨久不开口不由问道:“渊学了《明王别录》然后呢?”
“因未知原因,渊被佛域和魔域一同绞杀了。”说到这里赢墨双手一合就不再说话了。
“师叔啊您别卖关子了,这怎么就印证了断有佛宗的手段呢?”赢不疫把头伸过去像小时候一样想听赢墨继续说。
赢墨一拍他的头:“要多强大的人才能让两大域的人共同绞杀呢?这是后学者,那开创人又到达了一个怎样的境界呢?”
“这么厉害啊,那我就学这个了。”赢不疫听完信心满满,当即就下定决心要学这个残卷。
“这本残卷固然强大,可你要想清楚了再学。”
“为什么?”
“渊被绞杀恐怕不是因为太过强大,而是因为太过可怕。这个是我猜的,没有什么考证。至于为什么可怕,应该和《明王别录》有必然的联系。渊死以后《明王别录》也就断了传承,佛域和魔域对此事也决口不提。此事已经过去了将近四百年,要不是极少古籍存世且都以神话传说形式记载想来连知道的人都不会再有了。”
“那我还是再研究研究吧,谢谢师叔。”赢不疫作揖要走却被赢墨叫住了。
“不疫,你若要学我不拦着,你若不学我不鼓动。但有一点千万记住,此残卷知道来历的人不多也绝不是没有。它很有可能触及到佛域与魔域根基性的东西,万莫声张,哪怕是那个小朋友亦或是你师父都不要讲。慎言、慎学、慎用。去吧……”
赢不疫再拜而走,他走远后赢墨的房间再起怨香:“这是因果还是轮回?难,难,难!愿吉人自有天相吧。”
赢不疫从赢墨那里出来以后,独自一个人走到之前的弑鹰处,脑子里却全是被尘封的禁忌往事。他默默从怀中拿出残卷,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到左手。
佛宗为什么能做到放下一切仇恨去感化诸如老虎的野物甚至是自己的仇人;断明明被佛宗感化,为什么又创出了如此狠戾的技法;渊到底经历了什么会被两大国域联手绞杀;这技法到底哪里触动了佛魔根基性的东西。一时间各种问题萦绕在赢不疫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犹如一团乱麻,心性好如赢不疫都想一刀斩断所有问题。
“遇事不决就练武吧,把自己练空了也就清静了。”赢不疫在这空旷的山谷中借着月色想要放空自己。说罢就练了起来,一阵闪转腾挪过后还不够,他索性用起了法门,渺茫而璀璨的金光骤然亮起。一边开启法门一边练习招式,体力不一会就散了个干净。他就直接躺在地上不断喘着粗气,脑力过的还是刚才和赢墨的对话,一遍一遍又一遍。
突然赢不疫灵光一闪:“不对,师叔肯定还隐瞒着什么没告诉我。师叔为什么一口笃定《明王别录》是一种狠戾的技法。不管是被感化之后的断或是渊,师叔并没有说他俩有什么狠戾的行为,那这么肯定的说法是从何而来呢?”赢不疫越想越觉得奇怪,也不管什么体力散尽了,酿酿跄跄就往寺里跑。
费了好大劲赢不疫终于回到了寺里,终是好奇战胜了礼数,赢不疫连门都没敲直接进了赢墨的房间。
赢墨本来还在与怨香作斗争,察觉到有人闯了进来不慌不忙熄了怨香。看到是赢不疫也没有怪他鲁莽而是慢慢打开了所有窗户怕他再被怨香所扰,赢不疫也感觉到了自己的无礼一副低头悔罪的样子。
“发现问题了?”赢墨问道。赢不疫呆呆点点头。
“你那么聪明我就知道瞒不住你,没想到这么快。”
“师叔如果你有难言之隐我就不问了。”通过赢墨说的话赢不疫已经确定了赢墨有事情没跟他明说,那肯定是有不方便开口的地方。赢不疫也就不打算再追问了。
赢墨罕见地苦笑了一下:“我确实可以肯定这是一本狠戾的技法。其实也没什么非要隐瞒你的地方,我刚才只不过想瞒住自己罢了。”
赢墨不用抬头看也知道赢不疫现在满脸的问号:“罢了罢了,告诉你吧。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我本就是渊的后人,当然也是断的后人!我刚才故意不说就是不愿提起我的身世,我之所以放弃一切来陪伴佛宗就是想替先祖偿罪。佛宗慈悲当然可以放下,可我作为他们的后人却放不下这一段罪孽。渊虽然被杀,但佛域没有累及后人,这也是为何我的族中多显贵的原因。我和你师父以及其他师叔不一样,我是主动请缨来到道域,我走之前带走了族中所有关于先祖的记录,为的就是彻底尘封这段孽缘。我的父亲也就是族长非常认同我的做法并全力支持,可其他族人却为你手中的残卷想迷了心窍。族中几代人走遍佛域想探寻一二,却毫无所获。我本以为近四百年的恩怨与贪痴会因我终结,万没想到这技法居然远渡陨星海来到道域还恰巧落入你手中。此等机缘巧合之事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赢不疫听完并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手中的残卷交给了赢墨:“甘愿销毁此卷了却师叔心事。”
赢墨没有将残卷接过来甚至直接推了回去:“我的心愿不是销毁此残卷,而是想彻底断了族人的妄念以及替先祖赎罪。”
“师叔,销毁此卷不就能彻底断了您族人的念想了吗?”
“就在你出门之后我想通了,即便销毁了这本残卷他们依然不会罢休,他们仅会以为我在骗他们。这残卷已经成了他们的魔障,而这魔障不会因为残卷本身的消亡而消亡。”
赢不疫完全不能理解赢墨这句话,就像他看不懂残卷一样:“那他们的心魔怎样才会消亡。”
“靠你。”
“靠我?”赢不疫更加不解:“连销毁都不行,靠我有什么用。”
“当你成为残卷的使用者时,你是怎样的《明王别录》就是怎样的。我礼佛多年固此相信命运,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相信你会善用它并解除他们的执念。即便你现在不懂,以后你会懂的。”
受到了来自赢墨的鼓励与肯定是赢不疫最为慰藉的事,他不再犹豫收起了残卷并决定帮赢墨了却心愿。
“师叔,断前辈的事情佛宗放下了,希望您也能放下。”赢不疫安慰到。
“我所还的并不是我先祖断的罪孽。”
“那是……”
“是渊!”
赢不疫瞪大了双眼,他刚才没有听赢墨说起关于渊被绞杀以外的事迹。而渊是《明王别录》最重要的使用者,他的事迹对赢不疫才是最有参考意义的:“渊前辈……”
赢墨脸上的苦笑已经变成了惨笑:“他杀的人或以万计。”
“以万计……就算最少的那也是一万人……这简直是……屠城啊。”赢不疫忙将残卷从怀中又把残卷掏了出来交给赢墨表示万不敢学。
这次赢墨没有拒绝而是拿在手里仔细端详残卷,沿着残缺的地方反复观察:“这残卷怎么来?”
赢不疫这才想起来残卷怎么来的还没告诉赢墨呢,忙把他和老道之间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王道人所进之墓定是我先祖渊之墓,他对我先祖还算礼敬没有亵渎,到底是修道之人。”
“师叔你为什么这么笃定就是渊前辈的墓葬呢。”
“族中传说,他被佛、魔绞杀后被尊葬在一个极其隐秘的位置,碑文雕刻之后被刻意隐去一半。和你描述的情况一致,没想到的是隐去的是每个字的一半。而且《明王别录》从他之后就消失了,不是他的墓又是谁的墓呢?”说着赢墨就把残卷还给了赢不疫:“别担心,从残缺的痕迹上看不是岁月腐朽,而是有人刻意为止。既然残卷还留在墓中就说明没被别人动过,应该是他本人所为,我猜他是故意隐去了最凶险的几个技法。”
听完赢墨的解释赢不疫才敢接着赢墨手中的残卷,不过还给赢不疫之前赢墨果断撕去残卷的封皮,直接扔进火盆,这残卷确非凡品不光能抵抗岁月的侵蚀连燃烧的火光都是蓝色。
“善用它,如果哪一天你有了山崩于前亦可独善其身的本领还要记得帮师叔了了心愿。”
赢不疫应下了赢墨的请求,就拜别离开了。
房间里又就剩下赢墨一人了:“佛宗曰:生灵皆有慈悲。真是所言非虚,杀虐如您也有心慈善念的一面吗?不管是隐藏或是销毁都能佐证您不想世间出现第二个您,如此我也能稍稍放下了。”
赢不疫睡得很早,可能是之前消耗了太多的体力也可能是因为突然脑子里存放太多太杂乱的事情让他这一觉睡的很沉。可就算睡的再沉他也不敢稍微晚起那么一点,赢阮的手段可不是闹着玩的。
星月尚在,大地还处在亮与暗的交界点时,死睡在床上的赢不疫突然从床上蹦了起来。僵硬地把床铺整理好了就潦草去了演武场,身体虽然在动可脑子还在沉睡。
赢不疫刚到演武场发现赢阮和他走了个照面,也是同样的时间起来锻炼他的同时锻炼自己。
赢阮看赢不疫一点没晚才略觉放心,从这一点也看出来赢不疫在城里没有放纵自己。
“师父,我决定……”赢不疫刚要告诉赢阮他决定要学《明王别录》的时候却发现赢阮挥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先负重上下山,走后院那条路,限你一刻钟回来。”
赢不疫虽然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让自己这样做,甚至好像是在罚自己。他也没敢问只能照做。一刻钟负重上下山对他来说也是挑战,拿起赢阮扔在地上的重物就跑了起来。
一刻钟很快就过去了,赢不疫正好跑进演武场,累的呼哧带喘也不敢当着赢阮的面把重物扔下或是躺在演武场上。
“知道为什么罚你吗?”
赢不疫不光此时,即便在山路上跑的时候也在琢磨这件事:“回师父,徒儿想了,没想出来。”
“那好,那我就告诉你。但是告诉你之后为了罚的愚钝与不开窍,你要再跑一次。”
“是!请师父开释。”
“你的朋友是你带上山的,你就要对他负责,而不是置他于不顾。为什么就你来了而你的朋友却没有来?他不知道时间,你知道,你知道却没有叫他就是你的失职。跑去吧,回来之后把他叫过来。”
赢不疫二话没说就接着负重跑山路了,一路上还在自责:“师父说的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