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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飞白在被赢不疫拽下来的时候,可能是出于本能,身体稍微一侧,手臂先着地。这样不仅尽最大可能护住了肋骨也防止了头部着地。
能把姜飞白拽下来这已经是赢不疫的极限了,赢不疫象征性踹了飞白一下就没有后续手段了,又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姜飞白倒在地上调息,赢不疫坐在地上调息。
“还……打……吗?是我……赢了。”赢不疫双眼迷离,这句话说的简直全靠意志。
“别,别撑着了,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是……我赢了”姜飞白一边说一边慢慢爬了起来,虽然受了伤,姜飞白体力已经有些许恢复了。
他摇摇晃晃走到赢不疫身前,眼神同样迷离。右臂算是彻底抬不起来了,全靠腰部晃动带动左臂直接一拳打在赢不疫脸上。
力量虽然不大,却足够取胜,赢不疫顺着飞白挥拳的方向倒了下去,彻底昏了过去。飞白也是耗尽了所有才打出的这致胜一拳,打完也不管了赢不疫还能不能再爬起来也昏了过去。在昏之前,他瞄准赢不疫的肚子直接倒在了不疫身上,这坏小子,倒之前还不忘再给赢不疫来一下,还省的自己再受伤。
就这样赢不疫倒在地上,姜飞白倒在赢不疫身上,俩人都昏了过去,应该来说是姜飞白赢了。不过赢不疫也不遑多让,俩人半斤八两。
“怎么样小吴,是不是心服口服?五片金叶子,可不准赖账。”
“死老姜,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要钱,不赶紧找人把俩孩子送进去治伤,那可是你亲儿子。”
“哎呀,没事,我又不是没看见,都是皮外小伤,落不下毛病。孙师傅,搭把手把俩位少爷抬到内厅治疗一下。”
这边一喊,那边就应。仔细一看这孙老师傅和厅内的病人脖子都伸的老长,就算看不真亮也就这么抻着,都想看看谁赢了。
原来俩人动静太大了,厅内的小二发现他俩打起来了以后,一波上去叫吴姐,一波去叫飞白父亲。没有想到的是姜老板先到了,看俩孩子打的有来有去也没拦着。吴姐下来一看,当时就着急进去拉架,结果被姜老板拦了下来,还开了盘口,结果压赢不疫的吴姐就输给姜老板五枚金叶子。
“到底是咱们昆嵛天才更胜一筹啊!”
“诶,不能这么说,那佛域小僧也真厉害,别忘了他比飞白还小一岁呢。”
“我看还是飞白厉害,赢了就是赢了。”
“这俩孩子要是这么发展下去,以后肯定都是一方大人物啊。”
“你可真是井底的癞蛤蟆,那主城里的天才肯定更厉害。”
厅内你一言我一语早就热闹非凡,好像都忘了是来看病的了。吴姐可没这么好的心情,五枚叶子在她眼里那算什么啊,关键是赢不疫的伤让她有些揪心。
“孙师傅,怎么样?不疫有没有事?”吴姐着急问道。
“吴老板莫急,我家东家说得对,两位少爷脉象都平稳有力,没有大碍。只需要妥善处理皮外伤即可,至于晕厥是力竭所致,多睡睡也就醒了。”
“那就好,那就好,有劳孙师傅照看了。诊金我一会就送下来。”
旁边姜老板一听这话嘿嘿一笑:“说这么见外的话干什么,你只要记着把我五片叶子送下来就行了。我看赢公子也不适合搬动,就躺我这里睡吧。外面的人听好了,俩公子一体对待,胆敢厚此薄彼我扒了他的皮。”
“你还好意思笑,飞白不也躺在这里?飞白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俩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非拆了你这药房。”
“嘶,你就和飞白小姨差不多,你心疼飞白我能理解。我怎么看你对这佛域小僧也格外上心呢?”
吴姐白了姜老板一眼:“天下没有你能操够的心,滚你的蛋吧,我在这里看着,要是晚上没醒就换你守着。”
要说这姜老板也是洒脱人,儿子都这样了还笑的出来:“哈哈,没问题,那我先回家让他们熬点汤,有事你吩咐他们就行。”
“快滚吧,看见你就烦。”
“嘚勒,您受累。”
说完就转身往回走了,走到大厅还不忘说一句:“列位今儿高兴,买药八折!”也没顾上和内厅的人一起笑一笑就出门回家了。
吴姐看着孙师傅带人处理完了伤口换完了药就找了把椅子坐在他俩中间,他俩稍微一哼唧就赶紧叫人来看看。
太阳从高处逐渐落下,街上的人影、树影也越来越长,孙师傅又给二人换了一茬药,可还是不见醒,吴姐不由得又担心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姜老板也从家里赶来,还带过来一些补汤。
“咋样,还没醒吗?”
“除了有的时候哼唧了两声一点动静也没有。”
“老孙这什么情况,你别诊错了。”听完吴姐的话,姜老板也有点变了神色。
“没事东家,刚换了药,又诊了一遍,应该快醒了。别人我都诊不错别说少东家了。”
孙师傅的自信让二人略觉宽心。
这边孙师傅说完不长时间,那么就有了动静。
“我这是在哪啊……”先醒过来的赢不疫,更强劲的身体素质也给他带来了更强的恢复能力。
吴姐一看他不仅醒了还着急爬起来,赶忙按住。
“不疫啊,你在姨这里,没事哈,乖乖躺着,明儿就好了。”
“吴姨,我怎么就记着我和那个姜飞白莫名其妙打了起来,后面的事儿我就记不住了。”
吴姐摸了摸他的头:“你昏了过去,怎么可能记得住呢?”
赢不疫慢慢清醒,左右看看周围环境却发现姜飞白就躺在自己旁边的床上。
“他这是……”
“他也昏了,不过他昏在你后面。”
可能是刚恢复过来,话说多了又伤神了,赢不疫眼又迷离了:“昏的比我晚,醒的也比我晚,看来我也没输太惨。”说完就又半昏半睡地迷瞪了过去。
“老孙啊,这赢公子都醒了,你看我儿子怎么还……”
“东家,公理公道说赢公子的身体比少东家强上一些,少东家醒来比赢公子慢也正常。”
“这样啊,这佛域的不动明王确实有一手啊。”
大约又过了两个时辰,姜飞白也渐渐醒了过来,问的话大约也都是那一套。
“比我小一岁,我就多赢了一拳,却比我早醒了两个时辰,我这叫什么赢了。”说完也迷迷糊糊又睡过去了。
“老姜啊,看这俩孩子也就真没啥事,咱俩回去吧。明早都早点起来看看。”
“你回去吧,我在这儿盯着。”
“也好,不过你别在这屋盯着。我看俩孩子挺投缘的,万一醒了有啥话要说你在这儿不是讨人嫌吗?”
“嗯……也对,老孙啊,把外面的桌子拼一下,我就在桌子上对付一宿就行了。你让大伙都休息去吧。”
他是东家,他没走别的伙计谁也没敢去休息,他刚说完不长时间,外面就安静了,他自己也找了些被子褥子就去桌子上躺着了。
这是一个很长的梦,梦里赢不疫感觉把记忆深刻的人或事又重新过了一遍。这也是一个很短的梦,短到让他误以为刚睡下就醒了。
还是那个熟悉的早晨,还是那个熟悉的时间,就好像有一种特殊的力量强行唤醒了赢不疫。
他忽然猛睁开了眼,眉头一皱感觉多多少少记起来昨天的事情,抿了抿嘴唇感觉很干,干到实在懒得说话。看了看身旁的姜飞白还在那里躺着,竟然多多少少有些高兴。又看到了床下桌子上有个茶壶,就赶紧下床去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刚要回头找鞋发现飞白在床上坐直了。
眨眨眼的工夫姜飞白原本有些迷离的眼神中已有了神色,显然也已经回想起昨天的事。
赢不疫看了看手中的茶壶,体型不大里面的水也喝了不少,把壶盖摘了下来直接撇向了姜飞白。
姜飞白也没有惊慌,信手一接就稳稳拿在手里,仰头就清空了茶壶里剩下的水,一滴也没洒出来。
“昨天为什么攻击我?甚至还招招下死手?”
“你从进这个大门就演了一手假慈悲再就是没经过我的允许就进我的地盘当然得揍你。至于下死手那谈不上,从你一进来格挡我的石子我就知道我打不死你,再就是同龄人很少有能和我打到这个地步,慢慢打过瘾就收不住了。”
“后面的我都能理解,假慈悲是怎么来的?”
“你看到满屋的病人,不是考虑怎么帮他们,就装模作样的大呼人间疾苦,这不是假慈悲这是什么?”
赢不疫被他问的一阵语塞,想反驳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摆摆手:“我又不懂药理,我能怎么帮他们?”
“帮不上忙就别摆出一副圣人模样,真叫人作呕。”
话一出给赢不疫气的牙根痒痒,直接拳头一握。
“怎么,自认理亏就要动手是吗?来,昨天能揍晕你今天也能。”
“那就打啊,我昨天能把你打昏迷一宿今天还能。”
俩人话不投机火药味十足,各自一抬手准备动手。但是他们都忘了自己的伤,刚一抬胳膊就疼的龇牙咧嘴的。一个疼的歪在床上,一个忍不住蹲在地上。看到对面也疼成这样,二人都笑的很开心。
姜飞白看他蹲在地上,计上心头。他左臂伤的轻,手指一动,茶壶直接起飞向赢不疫胸口砸去。经过昨天的较量,赢不疫大约知道了姜飞白的为人,就感觉他要耍诈,早有防备。可他明显感觉那个茶壶飞行的速度比昨天快了很多。直觉告诉他这个速度自己躲不开,直接运起明王,右手食指一戳将茶壶击碎。
“哼哼,你的右臂是你主臂,现在动不了。而我的右臂也是主臂,但我伤的是左臂。局势对你……”
赢不疫说着说着话就停了,他看着姜飞白,感觉姜飞白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
“这个茶壶是不是比昨天的石子要快了?”
“确实快了,那又怎……”
“你终于也发现了么,我清楚记得你的明王只能金化半个指甲,现在已经把你食指指甲的全金化了。这说明,经过昨天的比武,咱俩都进了一步?”
姜飞白看赢不疫正在思考,直接御起地上茶壶的碎片,顺着窗撇了出去,刚出窗不远就好像突然失力一般掉了下去。
“我不知道你们佛域的评定,器道寰宇的评定标准比较简单,御剑距离。看来我还远没有达到积行跬步。这是残片的距离,如果是剑可能连窗的够不到。”
“额……我师父没告诉我什么评定,我也没问。你都没到我更差远了。等我回山问问我师父。”
二人不知不觉忘了之前的交锋,你一言我一语说着各自的经历。聊的正起劲的时候,一阵雷鸣般的呼噜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赢不疫顺着呼噜声蹑手蹑脚寻了过去,趴在门框上一看,看见了睡在桌子上的姜老板。赢不疫还不认识姜老板,转过头:“外面有个大叔躺在桌子上睡觉。”
姜飞白迟疑了一下,因为伙计都有自己的房间不该有人睡在桌子上。一回神反应过来,自己这次打架受伤加上一晚上没回去老爹肯定知道了。赶忙下床趴在赢不疫身上确认。
赢不疫假装嫌弃地抖了一下肩:“压死了,你认识他吗?”
姜飞白拍了拍他肩膀暗示他回去说,俩人又回到刚才的位置:“这是我刚和你说过的我的东家老爹。”
“之前有人跟我提到过爹和娘,我还是不太理解。到底什么是爹什么是娘?”
姜飞白此刻眼神中骤起慈祥的神色:“乖,我就是你爹。”
“咱俩打了一架,所以你是我爹,那你也常常动手打外面的大叔吗?”
赢不疫只是之前没接触过或者没人提起过爹和娘这两种称呼,但他又不是痴子。姜飞白刚才说的和之前狗子跟他说的那种感觉完全不是一回事,自然也就知道他在占便宜,所以反将一军。
“额……这个,我打得过你,所以我是你爹。他打得过我,所以他是我爹。”
“这样啊。”赢不疫好像若有所思,姜飞白看他好像理解了,刻意做出很欣慰的表情。赢不疫猛起一拳,锤在他肩窝,飞白直接被他怼在床上。
“你有病啊,说动手就动手?”
“第一,这是跟你学的。第二,我打过你了,现在我是你爹。”
一手还施彼身把飞白挤兑到不知道该怎么还口,另外飞白看赢不疫一脸认真的样子才真正相信了他确实不太了解父母的含义。
“唉,算了算了,这局算你赢了。至于爹和娘的含义,我也不太不好解释。反正就是无条件对你好的人就是了,剩下的你还是回去问你师父吧。”
俩人闹得正欢实呢,门帘被掀开了。姜飞白以为是爹醒了进来看看自己。一听呼噜还在,定睛一看来的人是吴姐。
“你俩啥时候醒的?”
“刚醒一会,吴姨你咋来了?”赢不疫抢先答道。
“还疼吗?”
“不疼了。”
“哦,原来不疼了。”吴姐说着就一个跨步向前,照着二人屁股就是一人一下:“那我就再让你们疼一下,好好记着点,别好了伤疤忘了疼。”
吴姐也没用力,就是轻轻拍了一下。赢不疫就像那个老实受训的孩子,低着头悔悟。姜飞白就不一样了,捂着腚一通演,感觉再不抢救就马上不活了。
吴姐以为是他昨天摔的腚也受伤了,刚要看看却发现刚才还吱呀哇呀乱叫的姜飞白莫名其妙老实了。
“爹,你醒了。”姜飞白看见了不知何时站在他吴姨身后的爹,瞬间像老鼠遇见猫,小声问好。
姜老板不疼不痒“嗯”了一声就转身走了。
吴姐也反应过来刚才姜飞白是演的,不禁捂嘴一笑:“别看你爹这样,昨晚他在桌上睡了一宿。他就表面无所谓,其实他比谁都急。唉,这就是爹啊,见得了儿子打架,看不得儿子受伤啊,你长大就懂了。”
姜飞白想起平日里老爹那么对自己和刚才的呼噜,根本不信吴姐的话。但是吴姐的话却让赢不疫偷偷记下了。“原来爹就是不显山不露水却一直关注自己的人啊。”
“我先去让人备饭,你俩要是能动弹的话一会都跟我上去听课吧。昨天发生这么个事儿,也没法学药理了。”说完吴姐让人去备饭了。
一听这话,酷爱药理的姜飞白眼瞪的溜圆。赢不疫虽然好奇药理,一听要听课就想起他赢墨师叔的那一套说文解字了,当时就犯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