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逝去

灯芯糕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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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荒,四面皆诞生着无数的传奇,神仙鬼怪都铸就着属于自己的故事,便是魑魅魍魉,也各自都有自己的缘法,成为洪荒世界的组成。

    此时洪荒的中州,一场传说正悄悄落幕,盛大的白事之下是一位传奇人物的逝去。

    巨大的青铜棺椁上镌刻着无数的神魔异兽,日月斗转,一幅幅刻图中都有着一袭孤傲的身影在鬼神交互间荡尽邪祟。

    只是这一幅幅画面中穿梭的那个身影,已经静静地躺在那个棺椁之内,再也不能展现他滔天的本领,不再能够支持起圣王的战旗。

    送行的队伍很长,每个人都很安静。他们大多都刚从战场中下来,精神更是无比的疲惫,都带着伤。身上的铠甲也都不同程度的破碎了,沾染着不知是敌人、自己还是战友的鲜血。

    只是即使如此,他们也必须来送一送这位曾经横压诸天的传奇,送一送这位力压邪祟,以生命击退神魔的圣王—魏寒!

    身着缟素,手执魂幡带祭的是一名清丽朴素的女子。在她的眼中已经没有了眼泪,所有的悲伤都随着她师尊的逝去而逝去了,她唯一在意的只是能够伴随着师尊走完最后一程。

    此行的目的地是位于中州玄清天天尊山上的陵寝,这上面埋葬的都是为诸天万界奋斗致死的先烈。

    天尊山十分的静谧,种着一些简单的草木,上面除了一些基本的法阵外并没有太多防护,但或许是因为诸天曾经最为强大的生灵们都葬在这里的缘故,这里的灵气远超乎其他地方。

    整片山都被厚重的灵气包围,同时也自然的孕育除了一些天材地宝,引来了不少先天圣灵、神圣妖兽停驻,实则完全可以作为一家门派的道场了,只是每人敢犯忌讳,除了几位守墓人,大抵都是来瞻仰一番,不会停留太久。

    没有什么太多的声音,送行的队伍慢慢地来到了山下,停了下来,棺椁也随之放了下来。

    很快就有人简单的准备了最后的祭礼告别所用的场地、祭品、法器等事物,停棺三日后将正式葬入天尊山中。

    白沅儿在青铜棺前跪坐着,为师尊守灵。

    “白姑娘,请节哀。”

    一位位从战场中存活下来的诸天巨头一个个地向魏寒圣王致敬,告慰曾经带领他们抵御外地的统帅,告慰着诸天的绝顶!

    他们献完礼后往往会转过身来安抚一句那位主祭的姑娘,那位圣王最疼爱的弟子。

    白沅儿,是魏寒最小的弟子,八岁时家族为天外神魔所屠杀,只剩她在家族秘宝的保护下存活了下来,最后瘫倒在一座山下,被路过的圣王收作了徒弟。

    这位姑娘的具体身世不为外人所知,但极为魏寒喜爱,一身本领几乎全部传授给了她,而白沅儿也不负这份栽培,小小年纪就铸就法相,成为了诸天顶尖级的高手。

    此时,白沅儿一一地向诸位前辈颔首致意,履行着自己作为弟子的职责。

    这次典礼一直持续了三天,一直都有着人来瞻仰,也有着人因为伤势而离去,当只剩下几位受伤较轻的圣王部下后,寂静的气氛终究迎来了终结。

    “师妹,师尊已去,是不是该谈一谈师尊遗产的分配事宜了?”

    开口的不是别人,正是魏寒的三弟子破阵,来自乱世魔猿的天才人物,一身修为臻至绝顶,超凡脱俗。

    “破阵师兄,未曾想到最先开口的会是你。”

    白沅儿虽然面色依然冷淡,但眉宇之间已经有了怒意。她已经想到了师尊逝去后必然会有敌人清算,但未曾想过第一个发难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三师兄,竟然是个内贼!

    “师妹,师尊离世我也感到很悲伤,但人既然已经死了,自然得为活人考虑考虑了。”

    破阵的话语看似是无奈才做此举,实则话语之中尽是冷漠,仿佛这个棺椁里躺着的不是自己的师尊,而是一个陌生人。

    “休想,有我在,你别想分师尊的东西。”

    “莫不是师妹想全霸占了?这可不厚道了啊。”

    一声新的声音传来,似乎在质问着白沅儿的处置,而这道声音却让白沅儿熟悉却感到气愤。因为这是她的大师兄,玄敕的声音。

    白沅儿没有说话,只是咬着嘴唇,面色有些发白,有着一些悲哀,他可是师尊最为器重的徒弟了!

    “小师妹,早早送师尊入了土,早早地分一分师尊的宝贝和秘籍神功,也好更好地继承师傅的遗志,把宗门发扬光大啊。”

    玄敕身着着玄青色的战袍,其上绣着一只巨大的饕餮神兽,它张着血盆大口,仿佛要吞噬一切。如此穿着,是因为玄敕的本体便是一只饕餮,被世间尊号为“玄餮战王”。

    看见玄敕来了,破阵也就闭了口,站在一旁,听着大师兄说话。

    “大师兄,师尊逝去之前,将他所有的宝物都交给万古城,防范域外邪祟的再次入侵……你,到底是要怎样?”

    白沅儿控制着情绪,缓缓起身,向着玄敕告知着魏寒的遗命。

    玄敕皱了皱眉,还是选择回答道:“我自然知道师尊为了诸天奉献的大义,但我还是想开馆瞻仰一下师尊的遗容,并看看师尊是否留下什么遗物要交代给我们。这是我作为大师兄的责任。”

    “你们可真厉害啊!师尊为诸天奋战,如今尸骨未寒,你们便要来分师尊的宝贝?还有谁,一起出来吧。”

    白沅儿没料想玄敕明明其心已然昭然若揭了,还要如此矫揉造作,感到气愤的同时也觉得好笑,笑自己这么多年一直以为玄敕至少是一个敢作敢当、顶天立地的男人。

    她自然也知道,玄敕、破阵敢在今天出头,是觉得过了今天,自己就会将师尊所有遗物尽数带走。她更知道,只靠着他们两人,是不敢在师尊灵前造次的,毕竟师尊生前也是交友无数,他们这一两个人怕是无法承受师尊老友们的怒火!

    回答白沅儿的,先是一阵法阵启动的声音。

    “封天绝地阵?五师姐?!”

    “师妹啊师妹,还是早些将师尊的遗物交出来吧,免得伤了情分。”魏寒圣王的五弟子,诸天著名的阵法天才,行湘子,从玄敕的背后走了出来。正是她用阵法隔绝了此地的视野与天数,好为这场谋划遮掩一二。

    在行湘子的背后,也慢慢地出来了一些人,但他们无一例外的,他们都用着各自的法术遮掩着身形。

    魏寒的弟子可以露面,属于他们内部的沟通,但如果他们直接参与,就算是对圣王的冒犯了,必将遭受诸天的讨伐!

    白沅儿环顾四周,用神眼察觉到了部分人的真面目,他们大多是曾经受恩于魏寒的各处仙宗大佬、名扬内外的散人,也有着魏寒的一些仇敌,当然也有着一些她无法察觉真面目的存在,只能从那一缕缕浓厚的灵气与压迫感中感知他们是已经超凡脱俗的境界!

    “你们可真好啊!!”白沅儿感觉到了一种莫大的悲哀,到头来背叛师尊的,既然大多是他的亲徒弟以及他施恩过的那些人。

    “白姑娘,圣王的遗物还是交由我等保管吧。”

    “少假惺惺,都是为了抢东西来的,那小孩儿,把东西交出来,饶你不死…”

    “徐老怪,这么美丽的姑娘怎么能这么威胁呢?还是交给我好好调教调教的好,桀桀桀。”

    “圣王的遗物……”

    ……

    这些人似乎在遮掩身形的法术下都展露了本性,都向着白沅儿逼迫着。

    有的人语言间不止露骨,甚至有着对白沅儿的身体的垂涎,这引得玄敕等人都是眉头一皱。

    “师妹,就你一个人了,你还是好好配合吧,否则我也不好犯众怒,保不下你。”

    此时玄敕站了出来,还是希望能够让白沅儿乖乖就范,至少言语间得这样处理,当然能不扩大事由就最后平和地解决为好。

    “动手吧,和你们这些小人没什么好说的,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们玷污师尊的!”

    白沅儿自然不可能就范,十分坚定地捍卫着师尊的尊严。

    “那不要怪我们不讲同门情谊了!”玄敕自然也不会耽搁太多,既然劝说不了,那就只能动手了。

    无声处起惊雷,未曾开战空气中就仿佛能够感觉到空间的震动,无数道气息向着白沅儿压去。

    白沅儿眼神愈发坚毅,或许她无法最后取得胜利,但她必然用自己的性命去执行自己的使命。

    “嗤!”

    随着一声拔剑的声音,白沅儿脱下白袍,换上战甲,从身侧拔处了那秉师尊亲自开炉淬炼的玄冰神剑,向着玄敕等人走去。

    一步一步之间,她胸前的一块青翠的玉佩开始破碎,她的神魂也开始燃烧,而她的气息竟然慢慢地破开了大境界天堑,直达超凡脱俗之境!那种气息甚至在不停地向上攀升,似乎永无止境。

    “她不要命了,强行燃烧神魂,接受师尊给予她的玉佩里的力量,大家一起出手!”玄敕立马发觉了异样,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那是师尊封印在小师妹玉佩里的力量,虽然是早期留下的,但也绝对非凡。

    听得玄敕的声音,所有人也不讲什么规矩,自然直接出手。

    霎时间无数的秘法、法宝、兵器向白沅儿袭去,白沅儿也挥出一道道剑气向玄敕等人攻去。霎时间火光冲天,灵气爆炸,巨大的冲击波向四周扩散,得亏有行湘子的法阵,这种力量才不至于破坏这片虚空。

    正当双方斗法正激烈的时候,却见一道身影慢慢地攀上了青铜棺,并开始慢慢地撬开棺椁。

    只是让那道身影未曾想到的是,他刚刚准备掀开棺门时,一点清气突然从棺椁的缝隙中窜了出来,使得他突然一阵模糊,竟一时忽略了对自身的遮掩。

    这霎时间引得了正在斗法的双方的注意,各自激发出一道巨大的匹练向身影劈来。

    这道身影知道来者不善,使了一个法门,既然从原地消失,出现在了行湘子的法阵之外,更甩出了一道气息,将棺门打飞,露出里面的东西来。

    “六师兄,你也想得到师尊的宝贝?”白沅儿身上的战甲已经开始开裂,沾满着自己与敌人的鲜血。

    “六师弟,原来是你啊,也对,也只有你这个天盗真人能够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如此行事。”玄敕也发现了对方,正是他的六师弟—“天盗真人”盗天,一身潜行暗杀之术独步天下。

    “嘿嘿,你们继续,不打扰你们。”盗天嘿嘿一笑,既也不说些什么,直接就向远处逃遁,只留下此地满脸疑问的玄敕等人。

    “师尊的棺椁,是,空的!?”在其他人仍未缓过神来时,行湘子却注意到了被打开的棺椁,而里面既然空无一物,连尸首也未曾见到一尊。

    “难道师尊没死?”玄敕感到了一阵心悸,但转念又想着师尊的逝去是经由诸天最顶尖前辈确认过的,不可能有问题,一定是……

    “快,追,一定是盗天偷走了魏寒的尸首,说不定还有遗物!”

    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都收起心神,御起法术,向盗天消失的地方追去。至于此地,既然没了魏寒的尸首,白沅儿也必将因为反噬而魂飞魄散,自然也就没了价值。

    白沅儿也没有去再做些什么,因为正如玄敕等人心里想的那样。她因为强行使用那枚玉佩,已经是油尽灯枯,纵使是天下神医也回天乏术了。

    她倚靠在那具青铜棺前,放下自己接近破碎的玄冰神剑。

    “师尊,你究竟是不是真的出意外了?如果您能回来,那该多好啊!”

    白沅儿望着远去的玄敕等人,又看了看棺椁,终究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可惜回不去了。”

    ……

    天边开始下起了小雨,浓郁的乌云笼罩着整片大地,天地间的气息有些压抑。

    那座天尊山上却依然如旧,只是有一位守墓人下了山来,将白沅儿抱入那具本来为魏寒圣王准备的棺椁中,整理了一下衣冠,并将那把神剑也放在了她的身边。

    叹息了一声,守墓人御起法术,将棺椁运送进了那处原本就已经准备好的墓坑中,盖上土石,将棺椁安葬。

    那处墓葬的墓碑处镌刻着几个墨字,“圣王魏寒之墓”。

    ……

    在某处不知名的小山的地底,没有人知道有着一处隐秘的洞府。

    这处洞府是魏寒圣王六弟子“天盗真人”盗天的居所,而此时的他正眉头紧蹙,心跳加快,心上忽然感觉到了一阵重压。

    原因不是别的,是因为他唯一从自己师尊棺椁中带出来的一块布帛上,用熟悉的小楷字写着。

    “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