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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子华感觉有异,回过头来。俩人四目相对,陈雨昕这才猛然惊醒他们之间是不该有这样的举动的。可她只是羞涩地低下头,并没有退缩的意思。此刻她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管,只是等着他伸出手臂轻轻地揽过来,她便会依偎在他的怀里……
然而,她得到的却是萧子华轻声的提醒:“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陈雨昕如同从梦中惊醒一般浑身一颤。她实在不舍得这么快就告别这美好的时光,于是她轻声道:“把你刚才念的那两句诗写给我好吗?”
萧子华从兜里掏出笔和小本,将那两句诗写在本上,然后将那页纸扯下来交给了陈雨昕。陈雨昕接过纸条攥在手心里,这才温顺地随萧子华往宿舍走去。
快到宿舍门前,萧子华便站住了。他对陈雨昕道:“你进去吧,我在这里看你进去。”陈雨昕依旧温顺地“嗯”了一声,轻轻地向宿舍走去。走到宿舍门前,陈雨昕又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萧子华,这才推门进去。
宿舍里灯光明亮,秦蕾正坐在床边照镜子。看见陈雨昕进来,秦蕾立刻明知故问道:“你干什么去啦?”陈雨昕也故作轻松道:“没干什么。”秦蕾道:“没干什么是干什么去啦?”陈雨昕知道瞒不过去,只好道:“我给他送书稿去了。”不料秦蕾又道:“他?他是谁呀?怎么叫的这么亲热呀!”陈雨昕被问的脸红了,冲上来便捶打秦蕾。同时嘴里道:“小丫头,你就是皮痒了!”秦蕾一边躲闪,一边告饶道:“好姐姐,好姐姐,饶了我吧。我不敢了。”
一张纸片从陈雨昕手里滑了出来。秦蕾叫道:“咦,这是什么?”说着抢先弯腰捡了起来捏在手里,冲着陈雨昕诡密地一笑道:“上面写着什么情话?不怕我看吗?”说完,秦蕾迅速转过身将纸条打开念道:“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这是什么呀!”看秦蕾失望的样子,陈雨昕得意地道:“小丫头,你以为是什么?不过是两句诗,看你想哪儿去了?”见陈雨昕不过来抢夺,秦蕾反倒凑过去道:“他怎么给你写这个呀?”陈雨昕从秦蕾手里抓过纸条,道:“刚才萧子华看着天上的星星随便就念了这么两句。我听着好听,就让他给我抄下来了。”秦蕾恍然大悟地道:“噢,原来你们是看星星去了,好浪漫哟!”陈雨昕不觉脸又红了,这次无可辨驳,只好道:“好啦,好啦,去睡你的觉吧。半夜三更的不睡觉你折腾什么?”
秦蕾珊珊地往自己床边走了两步,忽然回过头来道:“对啦,萧子华不是答应帮他打完稿子就请客吗?他什么时候请我们吃饭?”陈雨昕语气严肃地道:“秦蕾,他一个保安挣的又不多,我们也就那么说说罢了,你还真让他请啊?”秦蕾笑道:“哟哟哟,这么快就知道心疼他了。还说你们没什么呢,露馅了吧?”陈雨昕脸一红,轻声道:“你胡说什么呀!我是说我们帮他打就打了,干嘛非得让人家请咱们吃饭呢?倒好象我们就是为了吃饭才帮人家似的。”秦蕾笑道:“为什么不是?我就是想让那帅哥请我吃饭。你不好意思说,我去说!”陈雨昕无奈地叫了一声:“秦蕾!”
第二天秦蕾见到萧子华第一句话便是:“喂,帅哥,稿子也帮你打完了,该请我们吃饭了吧。?”萧子华忙陪笑道:“一定,一定,你们想到哪里去吃?”秦蕾道:“当然是回市里去吃喽!”萧子华又问:“回了市里去哪儿?”秦蕾沉吟道:“去……哎,雨昕,你说去哪儿?”陈雨昕十分尴尬地道:“哪儿也别去,还是不用了吧。”说着,拉起秦蕾就走。秦蕾僵持着不走,道:“怎么能算了呢?帅哥,去哪儿回去再说吧。”萧子华道:“那你们什么时候回市里提前告我一声,我和你们一起回去。”秦蕾“哎”字音还没发出来,硬是被陈雨昕拖走了。
过了几天,又赶上陈雨昕和秦蕾轮休。秦蕾提前就告诉了萧子华。于是萧子华和同事换了班,和俩个姑娘一起回城。
三人在公交车站等来了公交车。车门打开却正好冲着萧子华。萧子华要让两位姑娘先上。秦蕾猛推了他一把,道:“哎呀,你就先上吧。不用客气了,谁先上还不是一样啊!”说着推着萧子华就上了车。来到车上,秦蕾指挥萧子华坐在靠窗的一个座位上,然后她坐在萧子华旁边的座位上。陈雨昕跟在他俩身后上来,只能坐到俩人后边一排的座位上。
一路上,秦蕾不停地和萧子华大声说笑着。萧子华一边和秦蕾应答,眼光却不时往身后陈雨昕的座位上瞟。
车到终点站,三人下了车。秦蕾轻轻把陈雨昕拉到一边道:“喂,我走了。这里就交给你了。”陈雨昕吓了一跳,惊道:“什么?你要走?”秦蕾涩涩地道:“是啊!不走干什么?人家心里根本就没我,我干嘛还在这里自讨没趣?”陈雨昕震惊地看着秦蕾。她这时才发现这个看似天真烂漫的小女孩,竟也在暗恋萧子华。陈雨昕颤声道:“秦蕾!”秦蕾努力微笑着道:“你别怪我在车上抢你的座位。让你俩亲亲热热坐在一起把我凉在一边,我可受不了。好啦,已经打扰你们这么长时间了,我就不再夹在你们中间妨碍你们了。”说着,秦蕾转身就要走。
陈雨昕一把拉住秦蕾,焦急地道:“都一起出来了,那也等吃了饭再走!”秦蕾“嘿”地一声笑了出来,道:“你以为我真想吃他的饭呀,我是想帮帮你们!如果没有我陪着,你们俩能一起出来吗?他那个人你还没看出来,你要不推他一把,他怎么会有行动!”陈雨昕沉默了。
秦蕾猛地甩开陈雨昕的手,笑道:“你记得谢谢我啊!”话音未落,人已飞快地跑到马路对面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秦蕾拉开车门,冲陈雨昕、萧子华二人摆了摆手,说道:“帅哥,再见”说完,躬身钻进了出租车。出租车飞快地开走了。
萧子华走上前来问陈雨昕:“秦蕾怎么走了?”陈雨昕惊慌地“啊”了一声,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道:“她、她临时有点事。”萧子华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然后道:“那我们走吧。你喜欢吃什么?”陈雨昕有点紧张,忽然道:“要不算了,我们也别吃了,回家吧。”萧子华笑道:“这怎么行?我就是专为陪你们吃饭才回来的。你不吃,我不是白跑了?再说你要是不吃,下次秦蕾见到我只怕也不会放过我。”一句话说的俩人都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陈雨昕感觉轻松多了,说道:“我一时也说不上来想吃什么。我们先顺着大街走走吧。看见哪家饭店不错,我们就进去吃。”于是,俩人便顺着大街随意地走去。
萧子华一边走一边认真地观看着街道两边的店面。一看见饭店的门面,萧子华就会问陈雨昕:“这家怎么样?”除此之外就什么也不会说了。陈雨昕看在眼里气在心里,暗道:“呆木头,死心眼,难道叫你出来就是为了吃饭的?就不会说点别的?下笔千言的本事都到哪儿去了?”想到这儿,陈雨昕便故意紧闭着嘴不啃声,成心要为难萧子华。而萧子华在这方面的反应显然比较迟钝,愣是没体会出身边女孩子的心事,仍在认认真真地挑拣着饭店。
最后,还是陈雨昕忍不住先开口问道:“来庄园之前,你原来是干什么?”萧子华忙答道:“哦,我原来在工厂上班,当工人。”陈雨昕又问:“那为什么不做了?”萧子华淡淡一笑,道:“我们的厂子破产了。”陈雨昕又问:“那为什么想起来当保安呢?就没找个好点的工作?”萧子华道:“找了。刚从厂子里出来的时候我跑过保险。可不知为什么老是签不下保单。后来又跟人订过报纸,结果因为订不到报纸让人家给赶了出来。再后来就给人送水,从早跑到黑一天也不过挣十几块钱。”
陈雨昕听到这里,心里忽然“格登”一下。至从认识萧子华那天起,萧子华留给她的印象就是英俊而沉稳的仪表,深厚而广博的才气。在陈雨昕心里总觉得这样的人一定活的潇洒自如,万事如意。没想到听本人一讲,竟也满是艰辛和坎坷。陈雨昕在心里默默地道:“原来他过的也不容易。”
这时,陈雨昕一眼看见街边一个门面很小的面馆。她忽然就道:“我们就在这儿吃吧。”萧子华看着那窄小的门面,为难地道:“这地方这么小……”陈雨昕则显得饶有兴趣地道:“我喜欢吃面。而且这地方清静,在饭店里太乱了,吵的慌。”萧子华听了,只好陪她走了进去。
面馆里地方不大,桌子却摆的不少,显得很拥挤。所幸的是店里很干净,物件摆放的也很整齐,让人瞧着比较舒畅。俩人捡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桌子很小,只能容纳四人同坐。陈雨昕选了靠墙角的位子,萧子华则坐到了她对面。
坐下后,陈雨昕叫过店里的服务员只说要两碗面。她为自己要了个小碗,为萧子华则要了个大碗,其他则什么也不要。萧子华笑着道:“这怎么行?”坚持要点几个菜。陈雨昕只让点了两个小菜。萧子华看了又单独为陈雨昕要了一杯热饮料。
不一会儿,饭菜便端了上来。饭菜做的很精致,味道也不错。难怪小小的面馆能在闹市立足。陈雨昕只尝了几口便停下了筷子。她还有好多话想说,可不想一下把面吃完。
陈雨昕端起饮料喝了一口,然后问萧子华:“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搞写作的?”萧子华也放下筷子,说道:“算起来那可早啦。从我上高中的时候就开始了。我的第一篇小说就是在高二完成的。”陈雨昕道:“哟,那时间可不短了。那你一定写了不少东西了吧?在刊物上发表过吗?”萧子华遗憾地笑了笑道:“没有。”陈雨昕问道:“怎么,你没有投过稿吗?”萧子华道:“怎么没有?早期学习写作的时候,我是经常投稿的。可是光投稿怎么行呢?你还必须走出去和编辑、作家们接触,请他们指点,这样才能提高自己。”
陈雨昕道:“那就去呗,难道你还找不到他们吗?”萧子华笑道:“那怎么会找不到?可是找编辑、作家是要占用时间和精力的,有时还需要花钱,比方说出门吃住行就得花钱。而这些我却没有!”陈雨昕奇怪地道:“你没有?”她觉得这事实在不可理解:“这个人既然这么沉迷于写作,怎么却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接触编辑和作家呢?”所以她继续问道:“为什么没有?”萧子华无奈地道:“因为我家里人不赞成。”
这一来陈雨昕更加地不理解了,又问道:“你家里人不赞成?为什么不赞成,搞写作难道不好吗?”萧子华苦笑道:“好就会赞成你做吗?”陈雨昕道:“好事情为什么不赞成?”萧子华道:“因为你做这个挣不来钱,不能养家糊口!”陈雨昕没想到原因是这么简单,这么现实的一个理由。她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应答。
俩人稍稍沉默了片刻,萧子华缓缓地继续道:“我父母发现我搞写作后,起初是不以为然,觉得我不过是心血来潮。等到后来看到我沉醉其中,他们便开始干涉我。”陈雨昕问:“你为了写作违抗他们的命令了吗?”萧子华道:“没有啊!高中一毕业我就开始做临时工。我搞写作都是利用业余时间搞的,从来没有耽误过事情。”陈雨昕道:“那他们干么还反对?”萧子华道:“因为做这个不但不挣钱,还要花钱!”陈雨昕惊道:“花钱?”这个理由又使她大感意外。她真无法想象因为怕花钱就不让人有追求的。于是道:“这能花多少钱?”萧子华道:“首先得花钱买书看吧?可在我爸看来买书就是一种浪费。还不如买点吃的吃了合算。”陈雨昕“啊”地一声笑了出来:“哪上学也花钱,是不是也不合算?”萧子华道:“那不一样。那是为了前途和出路,和陶冶心灵的读书是两码事。”陈雨昕一下收敛了笑容。她忽然发觉此事并不可笑了。生活中有多少人为文凭拚命读书,要让他读点陶冶性情的书却根本不可能。
陈雨昕道:“不过你既然已经开始工作挣钱,也不用他们负担了,他们应该管不着你。”萧子华道:“怎么管不着?我挣的钱都是交给他们的。”陈雨昕又是一怔,至从她工作以来她的工资都是由她支配的。领了工资要如数交给父母,这又是一个让她无法想象也无法理解的事情。她都不知该怎样措辞评论这件事情。
萧子华继续道:“我刚开始上班的时候,每月领回工资去我妈给我五元钱花,过了两年才涨到了十元。如果我花的超出了这个数字,我妈是要唠叨的。更何况我买书投稿的事他们本来就不赞成。为了不让他们唠叨,我每次买书都尽量不超出他们给我的零花钱。不过我看中的有些书是比较贵的。有时为了买一套我喜欢的书,我要连续几个月不花钱才能攒够!”陈雨昕只是静静地听着。虽然她的家庭并不富有,但从她记事以来一般她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她从未听说过想买书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竟也这么难以满足。她只能呆呆地看着萧子华,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哂笑还是该叹息。
半响,陈雨昕才想到一句:“你父母也太小气了。”萧子华笑着摇摇头道:“也不完全是,主要是他们收入太低了。而他们又没有梦想。除了养家糊口之外,对于人们的其他追求他们都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他们甚至对这种行为的动机都很怀疑。我参加工作后不久,经朋友介绍我加入了一个文学社。可直到我参加文学社两年后,我都没让我父母知道”陈雨昕不解地问:“为什么?”萧子华道:“为了不让他们担心呀。在我父母的眼里搞社会活动的人都居心叵测,生怕我上当受骗,所以什么社会活动也不希望我参加。可我总不能为了满足他们的意愿就什么也不做吧?所以只好瞒着他们。可这样我参加文学社活动就受到很大限制。除了在方便的时候参加一下文学社的例会外,文学社举行的一些大型外出活动我都不敢参加。那里候通过文学社还真能接触到一些编辑和作家。可是那些活动我大都不便参加。偶尔赶上了也因为行动受到制约不敢大胆展现自己。一但那些老师提出一些要求我怕做不到。所以我的写作基本上是靠自己一个人悄悄摸索,悄悄的钻研走过来的。
陈雨昕看着萧子华那无奈的样了,心里不由地一阵难受。她冲萧子华凄苦地笑了笑。萧子华沉默良久,又缓缓地道:“那时候我真的没有办法,面对自己的父母还能怎么样?我唯一的希望就是等我结婚后再放手搞自己的写作。”陈雨昕听到这里也兴奋地道:“对呀,等你结婚了就完全独立了,那时候你再想干什么你父母也就不能干涉你了。”萧子华看着陈雨昕喜悦的样子,却苦笑着摇了摇头。
陈雨昕心一凉,道:“怎么,你结婚了你父母还干涉你吗?”萧子华苦笑道:“岂止是父母,又加了一个老婆啊!”陈雨昕一怔,问道:“怎么,你老婆不喜欢你搞写作?”陈雨昕发问的时候,发觉自己正在窃窃欢喜。
萧子华道:“我的父母不喜欢我搞写作,还只能是在态度上反对。在我伏案写作的时候还不便直接来阻止我。可老婆就不同了,她不仅在态度上反对你,当你正在写东西的时候她还会直接阻止你”陈雨昕惊道:“怎么能这样?结婚前她不知道你喜欢写作吗?”萧子华道:“我说了呀!可她并没有说她不喜欢。或许她以为那只是花前月下的甜言蜜语,说说就算了。结婚以后我才发现搞写作更困难了。我老婆不但不支持我,在我写东西的时候她还会来阻止我。只有当她不在家的时候,我才能写点东西。一但她在家,哪怕我思如泉涌也只好停下来。后来等我们的女儿出世了,我想在家写作就更不可能了。可是那时我除了上班就是回家,所以我基本就没有写作时间了。”
说到这里,萧子华停顿了片刻才又继续道:“可是写作已经融入了我的血液,成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了。我已经没有办法放弃了。那时我虽然没时间写出一篇完整的文章,但我身上常带着一个小本子。脑子里一但闪过一星思想的火花,我就会把她记下来。有一段时间,我构思好一个中篇,可就是没有时间把她写出来。可是我太想把它写出来了,后来我就一边上班一边写。我工作的那地方机器都特别大,运转起来声音也特别的响。轰隆轰隆的,刚去的人适应不了会觉得震的心慌。这样的环境本来是不适合写作的,而且还是在工作期间。可当时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那么写。我把稿纸裁成巴掌这么大的小块,装在工作服的口袋里。上班的时候,我出去检查一会儿机器,看看一切正常就回到控制室,从兜里掏出小纸片垫在大腿上写上一段。写上一阵后就再出去检查检查机器。如果一切正常就再回来写上一段。不过工作中正常的时候很少,经常会有事,一但有事就不能写了。有时一天连一个字也不能写。然而我但有时间就会写一点,最后终于还是把它写完了。不过写作的时间拖的很长,一万多字我就写了三个多月。按说上班是不能干私活的。不过对于干体力活的工人来说,写字是不能算干活的。”
陈雨昕呆呆地看着萧子华,她无法想象他的写作之路竟走的这样艰难。而更令她吃惊的是萧子华在讲述这些的时候竟依旧能保持那样的平静。半晌她才问:“当时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萧子华笑道:“如果有我会那样为难自己吗?”
陈雨昕也沉默了,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样做评论。而且这个话题也太沉重了,令她感到很压抑。于是她换了话题道:“不过你的写作天赋的确很高。我和秦蕾看了你的那部长篇,都觉得写的很好。犹其是里边的那个女主人公塑造的很生动,很可爱。”
萧子华一听谈起他的作品就变的兴奋起来,高兴地道:“是吗?你说说她哪里好?”陈雨昕道:“这我一时可说不上来。就是觉得那个女主人公写的很真切,就象真的有那么一个人一样。我想她一定是有原型的。有些描写我觉得很真实,不象是能虚构出来的。”萧子华道:“对,她是实有其人的。就是我小时候一个院的邻居。”陈雨昕道:“是吗?这么说是你的青梅竹马了?”
萧子华道:“邻居是邻居,但却不是青梅竹马。因为小时候我们从没在一起玩过。”陈雨昕问:“那是为什么?”萧子华笑道:“我们小时候男生和女生是不说话的。而她和我们连同学也不是?”陈雨昕道:“那怎么可能?既然住在一个院子里,总该在一个学校读书吧?”萧子华道:“可她并不和我们在一个学校读书。”陈雨昕问:“为什么?”萧子华道:“因为她是干部子弟。”陈雨昕无语了,萧子华讲的她有些似懂非懂。
稍稍停顿了一下,萧子华回忆道:“我也记不清我们家是什么时候搬到那个院子里去的。总之,当我们家搬到那个院里时她家就已经住在那个院里了。那个院子一进大门左手还套着一个小院。小院里的房子比大院里的好,不仅住人的房子好,连厨房也比我们的好。那时各家都是简单地在院里盖一间小房作厨房。盖房的砖头都是四处捡来的,有的大有的小,多数是半块的。门窗也是从旧房上拆下来的,安在厨房上或大或小,总之和厨房很不相称。而小院里的厨房一色是用红砖盖的,门窗也是专门制作的。小厨房看着就很精致,整个小院也显得很整洁。院子中央还有一棵高高的杨树,使小院显得十分幽静。我刚发现那个小院时曾想,如果我们家能住上这么个小院该有多好。等后来长大了些才懂得这样好的房子只有当了干部的人——而且不是一般的干部,才有机会住的上。
“那小院就是她的家,而她父亲就是一位政府部门的干部。具体是什么职务我记不清了。在人们的谈论中好象她父亲的职务总是在升迁。她母亲是医院的医生,这个倒是多少年从未变过。她们家有两个孩子,大的就是她,和我年龄相仿。小的是一个男孩儿,比我大概小两三岁。她家的经济条件比我们同院的其他人家都要优越,无论吃的用的样样都要比我们好。就连她家的孩子上学都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是就近入学,她家的孩子则是送到市里最好的学校去上的。所以别看我们住在一个院,从小学到中学我和这家的两个孩子连一句话也没说过。如果他们那个时候就搬走,我都不能算认识他们。如果他们那时候就搬走,后边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
说到这儿,萧子华有些说不下去了,低头用筷子去挑碗里的面。显然这些讲述勾起了他痛苦的回忆。陈雨昕等了一阵儿,萧子华还是无言,她忍不住问道:“那后来呢?”萧子华抬起头直直地望着陈雨昕,好象要从她脸上找寻什么。陈雨昕被看的不好意思了,羞涩地低下了头。萧子华这才如梦方醒地一震,也把头扭向一边。
萧子华接下来道:“当我开始注意她时,我已经中学毕业了。大学没考上,我当时正在打临工。一天我从外边回来,一进大门恰好碰上她从小院出来往外边倒炉灰。她们家好象大男子主义很严重的。我们经常看见她和她妈妈做家务,却不见她爸爸和她弟弟做家务。当时她头上顶着一块湿毛巾,上身穿一件白色的衬衣,腿上是一条黑色长裤,看上去非常的朴素。也不知怎么回事,看到她这个样子,我心里忽然莫名其妙地一动。我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就向她望而却步去,而她也扭回头来看我。我们俩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这是我们作邻居多年以来第一次招呼。笑过之后我心里别提有多舒畅了。我回到家好长时间后,回想起来这一幕心里还甜丝丝的。”
听到这里,陈雨昕道:“这不是挺好的吗?你有情她有意,又同在一个院里住了那么多年。”萧子华摇摇头道:“可我从一开始就没敢有什么奢望。”陈雨昕问:“为什么?”萧子华道:“因为我们两家的差距太大了。这种差距甚至都不含一点隐蔽性,而是赤裸裸地暴露在我们面前。所以从一开始我就不敢公开留露我的爱意,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关注她。
“一留心才发现她的性格温和,十分文静也十分温柔。尤其令人赞叹的是她的家庭条件那么优越,她却不象一般女孩子那么爱穿戴,衣着总是十分朴素。你别看她性格那么温柔,追求起自己的爱情却非常大胆。每次见到我她总是热情地主动和我打招呼,从不掩饰她对我的好感。
“而我的表现却太差了。对她的主动热情,我总是表现的迟迟疑疑躲躲闪闪。一想起她父亲那张整天板着,从没有一丝笑容的脸,我心里就打怵。我当时觉得我实在难以面对她的父亲。不但我难以面对,只怕我父亲也难以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