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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越承伸手卷起衬衣的袖口,对于顾泽睿的碎碎念置若罔闻。
顾泽睿见他不搭理自己,挪了挪屁/股,紧挨着他坐在边上,抬头瞄了瞄他,心底贼贼的:“虽然我对后爸都没撒好感,不过,元驹的小舅,你应该和那些后爸不是同一类人吧,虽然,我觉得重重的幸福很重要,可是重重最爱的肯定还是我!”
“元驹的小舅,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虐待我的对吧!”
傅越承:“……”
“元驹的小舅,坠机了!”顾泽睿眼睁睁的瞧着那架新买的模型遥控飞机狠狠的撞在墙头,“咔吧”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顾盼生端着果汁走出厨房踺。
瞧见的,竟然是顾泽睿小朋友双手叉腰的站在沙发上,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瞪着端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元驹的小舅,你不是一个称职的‘飞行员’。”
顾泽睿的眼珠子转动着,抱着自己夭折的飞机,还有被彻底分解的飞机翼,顿时心底一阵汹涌的哀嚎翻江倒海雄起。
顾盼生还没来得急上前,傅越承的视线便已经偏转的落在了她的脸上。
身子一怔,快速的掩去,顾盼生将果汁搁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喝。”
傅越承的视线越过水杯,落在她的手上,短暂的一瞥,转而落到她的脸上。
“重重,这是菠萝味的吗?”
顾泽睿靠近搁在傅越承面前的那杯果汁,嗅了嗅鼻子,抬起头,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闪烁着,表示很想喝。
“想喝?”
傅越承目光微偏,一身光华清尊,视线深邃,却是对上了她的眼睛,双眸沉敛。
头顶响起的声音让顾泽睿小朋友连连的点头,只是,想到什么,又抬头瞅了瞅顾盼生。
“喝吧。”
傅越承的面上没有任何的变化,将搁在自己面前的果汁推到顾泽睿小朋友的面前,顾泽睿的眼神闪了闪,想要伸手,却半途缩回了手。
抬头,用一种“重重,我能喝吧!”的眼神闪闪的注视着顾盼生。
顾盼生望着傅越承的侧脸,随后才看向一脸期盼的顾泽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慢慢喝。”
小家伙一听能喝,抱起原本属于傅越承的那一杯,一口气咕噜噜的灌下了一大半,一张小脸露出极为满足的表情。
“我再给你去拿一杯。”
顾盼生将视线从小家伙的脸上挪开,迎上傅越承的视线,微一愣,明显能够感受到男人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以及短暂的
瞥了一眼她端在手中的那杯果汁。
傅越承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注视着她许久,眼底一抹蕴含着别意的情绪一闪即逝。
径直从沙发上站起,几步跨到她的面前,修长干净的手掌伸出,堂而皇之的取过她手中的那杯果汁,面容平静,沿着水杯的杯沿,喝下一口:“这杯就可以。”
“……”顾盼生从愕然中缓过神的时候,男人已经端着果汁回到了沙发坐下。
笔挺而修长的背脊对应着顾盼生的脸。
顾盼生咬着自己的唇瓣,看着男人翻开搁在茶几一角的报纸,一边翻看报纸,一边端着果汁偶尔的喝上一口,咬了咬牙,转身往厨房走。
……
顾泽睿趴在沙发上,一双眼睛眨巴了两下,看着在自己眼中仓皇而逃的重重,嘟囔着嘴,扭头看向一旁在看报纸的男人:
“元驹的小舅,重重的脸好红,你怎么欺负她了?”
————————
顾盼生靠在水槽边,她一直以为自己很冷静,可是在面对傅越承这个男人的时候。
他似乎总能打破那一层名为平静的纱,让他们之间莫名的盖上一层暧/昧的纱幔。
那杯果汁,是她先喝过的。
他究竟知不知道?
顾盼生杵在厨房失神,而留意到有人进来的简单早已经放下勺子,来到顾盼生的面前,在她面前晃了晃手,没放映,伸手戳了戳:“亲爱的,你这一脸的春心/荡/漾,真的好吗?”
“我没有!”
顾盼生一愣,抬头撞上简单几乎压的极近的脸,下意识的朝后倾。
“哦,没有……”简单拖着长长的尾音,一脸完全不相信你的模样。
没给她开口的机会,简单先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像是感慨的叹息,又是长吁了一口气,又摇头,又点头:“阿笙,知道你自己有一段孽缘吗?”
“……”顾盼生。
“不管好坏,这一切都是猿粪啊,你自个儿把握吧。”
简单收回手,在顾盼生依然木讷的情况下,笑嘻嘻的咧开嘴角:“姐妹,不要想太多,把菜端出去,开饭了!”
说完,端着菜出去了。
三菜一汤,简单已经觉得这是自
己的极限了。
不大的餐桌前,顾盼生和简单并排而坐,傅越承则是一声不吭的坐在了原本属于顾泽睿小朋友的位置——
顾盼生对面的位置。
顾泽睿瞄了两眼,竟然没抗议,乖乖的爬上简单对面的位置坐下。
“重重,我不要吃那么多饭!”
顾盼生首先给顾泽睿盛了一碗白米饭搁到小家伙的面前,小家伙瞅了一眼,有些嫌弃的拉巴下了小脸,跟苦瓜似得。
“不许挑食。”
正在顾盼生犹豫着,是不是要给傅越承也盛一碗的时候,顾泽睿的小嗓门亮堂了。
顾泽睿哼哼了两声,噘着嘴,不乐意的看着顾盼生,有些生气,突然“啪”的搁下筷子,就要跳下椅子往房间跑。
“跑什么?”
一道晦涩甘冽的声音清冷的响起。
顾泽睿小朋友只觉得领子一紧,才刚落地的脚跟突然悬空,整个人被突然提了起来,再次的按回了餐桌前。
对,不是放,是按!
“你做什么拎我!”顾泽睿整个人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屁/股再次贴上冰凉凉的木椅时,小脸突然唰的红成一片,怒着眉,扭头狠狠的瞪着身边的男人,极为不服气被如此对待。
这是男子汉尊严问题!
竟然……竟然将他提起来,好丢人!
“吃饭。”傅越承偏头过,沉敛而漆黑的眸子落在他的脸上,不怒而威。
顾泽睿的身子抖了一抖,红着脖子仰着脑袋:“我不吃!”
“顾泽睿!”顾盼生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傅越承,随后将视线落在顾泽睿涨红的脸上,蹙眉低呵。
傅越承面容平缓,大掌不着余力的将顾泽睿小家伙按回椅子,低眸瞧着鼓着脸颊,哼哼着不肯妥协的小红脸,声音突然一转,低沉响起:“把饭吃了,明天带你去买玩具。”
说完的时候,他抬头瞥了一眼顾盼生,整好对上她诧异的视线,唇角噙着一抹笑,话却是对顾泽睿说的:“还有薯片。”
“……”顾盼生咬着筷子,对于一大一小的互动,竟然插不上嘴。
“我要一辆大脚遥控汽车!”顾泽睿缩了缩脖子,眼底闪着精光,没志气的被收买了,“我还要很多薯片!”
“傅先生。”顾盼生搁下手中的筷子,“顾泽睿是我的儿子,你这样子会惯坏他的。”
傅越承抬头,眉梢微皱的迎视着她有些生气的目光,半晌的沉默:“你一个人生的出儿子?”
“……”顾盼生被他的话噎的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重重,我不闹,我乖乖吃饭……”顾泽睿扭了扭屁/股端端正正的坐好,一边捧起碗,大口的往嘴里塞,一边口齿不清的说着,“不过,重重你不能再凶元驹的小舅,让他不给我买东西!”
“小蛮,你不能无缘无故的问别人要礼物。”顾盼生教育着开口。
将口中的饭咽下,小家伙的表情变的很古怪,突然眼圈一红,嘴巴噘着,也不吱声,直勾勾的瞧着顾盼生。
简单看着小家伙一抽一抽的模样,忍不住开始心疼:
“阿笙,蛮蛮喜欢就好了,他还是小孩子……”
傅越承抬头,看向顾盼生,眸光清洌:“时间不早了,先开饭。”
沉默了一会,又开口:“帮我盛一碗米饭。”
一阵手机铃声骤然响起,顾盼生瞥了一眼男人,起身朝着房间走去。
搁在床被上的手机不断的震动着。
顾盼生久久的盯着闪烁的屏幕,放弃了伸手的动作,转身往外走,一言不发的重新回到餐桌前,端起碗的动作一滞,抬头望了一眼一直盯着自己瞧的男人,手中的动作僵硬。
终于,搁下了筷子和碗,拿起一旁的一只空碗,盛了满满的一碗搁到傅越承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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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景朔坐在被笼罩在黑夜中的黑色保时捷越野车里。
大掌支撑着方向盘,一点点的收紧。
搁在面前开着扩应的手机,不断的重复着:“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漆黑的环境,只余下那闪烁着光亮的屏幕,在黑夜中尤为显眼。
整个狭义的车内太过于安静,甚至于能够听到男人强烈的脉搏声,他搁在方向盘上的手,手背青筋突起。心底就像是开了个口子,出现了一个漆黑的探不到底的漩涡,让他焦躁。
车窗门正在这时,被一阵“砰砰砰”敲响。
他抓起还在闪烁的手机,面容一阵扭曲,“啪——”的一声,狠狠的砸在了车内,一瞬,完好的手机被砸的四分五裂。
车窗降下。
一个穿着较严实的老头正蹙着眉站在车旁,手中拿着一只手电筒,光源不断的透过车窗照在他的脸上。
“小伙子,这
大半夜的,来这儿干啥?”
叶景朔不适应那股强劲的光,伸手挡了挡眼睛,扭头拔下车钥匙,径直打开车门下来。
视线落在比自己矮上一截的六十多的老人的脸上:“有电话机吗?”
“手机没电了?”老头对着叶景朔上下打量了一番,看他也不像是坏人,继续出声,“电话机没有,不过我女儿前些天刚给我带来一只二手的旧手机,虽然比不得现在你们年轻小伙子拿在手上的那种有能耐,不过耐摔,在山上信号却是不错。”
“你要是不嫌弃,就跟我去屋里拿。”
老头自顾自的说着,然后转身朝着一旁的水泥小屋走了过去。
屋子内的灯光亮堂,将人照的通亮。
细看,才发现老头穿的衣服都十分的陈旧,短碎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大半,走路的时候,背微微有些驼。
叶景朔站在门口,看着老头从枕头下取出一只九零年代的旧手机,然后步履婆娑的走到他跟前,递给他:“你用吧。”
接过手机,手机上的按钮已经被磨白,有几个按钮已经看不清是什么数字。
叶景朔的手指动了动,按下一串已经在脑子里根深蒂固的号码。
“哪位?”顾盼生的声音,透过话筒清晰的传来。
叶景朔眯起眼,黯黑的眼眸深处集聚着一层晦色,沉默半晌后,突然开口:“是我。”
另一端,突然安静了下来。
在叶景朔以为女人会毫不留情的搁断电话的时候,顾盼生突然以一种极为平静的声音开了口:“有什么事情吗?”
叶景朔听着在耳际响起的声音,望着漆黑的山路,水泥路一直延伸,这里的雾霭很重,能视度不是很大,周围一片漆黑,静的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有规律的起伏着。
他的脑海中闪过第一次顾盼生打电话给他的画面。
那次,她怀孕四个月,却不小心被石子绊了一脚,摔倒在了地上,见了血,拿着手机,给他打电话,她的哭声和绝望,哪怕是隔着电话,依然传递到了他的心底。
然后……
没有然后,因为他没有立刻赶回去。
一个星期回到家的时候,顾盼生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蜷缩着身子,睡着了,除了脸色苍白一点点以外,她看上去都很好。
“……”
“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挂了。”
“……哪怕一无所有,你也决心非要和我离婚?”叶景朔突然觉得自己很窝囊,明明这个女人早已对自己不屑一顾,他却竟然渴望着这个女人能给自己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顾盼生,我给我们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相敬如宾,可以像一起一样……”
喉结动了动,男人说出连自己都不屑说的话。
“不用了,”顾盼生沉默了片刻,“叶景朔,我不需要第二个选择,相敬如宾,像你所谓的以前一样,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那样的婚姻,我不需要,也不奢望。”
“更何况,叶景朔,你要是为了我这么一个不爱的女人,抛弃自己的孩子和一个你喜欢的女人,可能吗?”
不可能!
既然什么都不可能改变,又谈什么机会。
他们之间,从来都没有过机会,也没有什么值得需要再去支撑下去的东西。
“呵呵,你不好奇我在哪里?”叶景朔的嗓音沙哑,突然笑出了声。
顾盼生不懂他话中究竟包含着几个意思,可是,不管是他现在人在哪里,还是他想要告诉她什么,她都没有心思再去猜测,只是,她还是依着他的话,问出了他想要她问的话:“……那你在哪里?”
“在靖阳,来看看阿笙……”叶景朔抬头望着天,漆黑的,竟然没有一颗星辰。
顾盼生听不出他话语中的情绪,可是那一声阿笙,却像是一个几乎快要熄灭的火焰,点燃了她心底的导火线,两人同时选择了沉默。
只是,顾盼生最终还是没忍住:
“叶景朔,我是人,不是你手中的傀儡,如果你需要找一张一模一样的脸来慰藉你所谓的爱情,那么,你大可找一个愿意为你整成你心目中的那位的女人,她会更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