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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何于在凌晨便醒了过来。何于一醒过来就早早的在梅花桩上练起了步法,往日觉得十分枯燥的基础练习今天竟然丝毫不觉得无趣。在即将去往外边江湖的渴望心情下,何于只觉得做什么事都很快乐。
时间总是飞快流逝,眨眼间便是清晨时分。何于练完每日的梅花桩步法,又去林中摘了些野果回来,就在何侥的茅草屋外边等着师父起床。
‘于儿,进来吧。’何侥中气十足的声音让屋外候着的何于精神一震,抱起怀中的野果走进了屋子。
‘师父,那我今天就走了,那封信我肯定给您带到的。’何于在何侥吃着鲜嫩多汁的野果的时候说道。
‘嗯,在你临行前师父还有一句警言要说与你,你且记牢。’何侥看着眼前迫不及待就要出门的少年,脸色一肃缓缓说道:‘你日后行走江湖,莫要被这世间的污秽迷了眼,去做那些天人共愤之事,否则勿怪师父不念十余年之情谊!’
何于见师父神情严肃,心中不由得将师父的话记在心中。师父十余年来只有寥寥几次用这般神情跟自己说话,第一次是自己问及师父家人,第二次是自己仗着武力强抢了一个小贩的糖葫芦,还有几次亦是自己品行不端时候的事。想必师父是怕我出去仗着武力干坏事吧,这些我在几年前就不曾犯过了,师父真是小题大做了吧。何于心里这般想着,嘴上却不敢有半点忤逆的意思。
应承了何侥之后,何于回到自己屋内,将这几年卖自己打死老虎赚的钱放到贴身口袋里,将自己的床褥收拾好之后便出了门去,行至院落外的时候何于回头看见师父站在门口瞧着自己,眼中不禁一热,泪水都在眼眶中打转。许是多年相处不觉离别愁,今日一别或许有很多天见不到那个每日走在自己身前的魁梧身形。让年纪轻轻的少年心中也多了一股子愁绪。‘师父,我走了。你回去吧,不必看着我了。’何于朝着师父喊了一句,见何侥转头进屋了,才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不去想那些让人不开心的事。
何于多年习武的身体较之常人好过数倍,使得他身轻体盈。常人需要几个时辰才能走完的山路,在向往繁闹集市得何于面前也不过花了他大半个时辰。
何于才行至官路不久,便听到身后一辆马车行来。何于之前见过几次马车但都是远远的瞧上一眼,从来没有在近处仔细的欣赏过这奢华的座驾。因为何侥在每次见到马车都会绕开,连带着何于也没有好好观赏过这漂亮的马车。
三条金纹?这就是阿二说的三品大官的座驾吗?真漂亮啊!何于站在官路中间看着向着自己疾驶而来的马车,满脸都是憧憬之色。却见那马车与何于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三十余米,而何于却是在浑然忘我的在欣赏马车的奢华。
在那华贵的马车中,坐着一对中年夫妇和一个豆蔻少女。那中年男子正在向自己的妻女讲述自己在游历四方时所见的奇闻异事,男子的妻女听得正在兴时,却听见车前的马夫说道;‘大人,前边路上一个乡村粗野少年挡了道,可要挥斥他让开?’中年男子正讲到高潮处,说起自己见过那些奇人异士的情景,却被这突然的横生枝节打断。只觉心中忽的冒出一股火来,当即冷声道;‘不必管那粗野鄙夫之子,贱命一条罢了,他不让路那便撞将过去!’车外的马夫应了一声是后也不去管那少年的下场了。为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少年,何必跟自己的主子较真?车夫当即抖了抖缰绳直直向那少年撞去。
车中的妇女听见丈夫说要撞死一个活生生的人,心中生出些许不忍来,忍不住便要开口劝住丈夫。男子见妻子这般神情心中不耐更甚,挥了挥手不耐烦道;‘此人眼见咱们车子行来,却不让路,难不成还让我堂堂正三品给他一个村夫的半大小子停车绕道走么?天下何处有这道理?你不必同情那小子了,兴许这是那胡店老儿给我的下马威,我倒要告诉他,我曹梦河为官二十多年还未怕过哪个地方官了。’
曹梦河心中越想越觉得是那胡店老儿给自己整的下马威,顿时心中郁结之气更甚,顿时恨恨开口;‘老张,给我加速撞过去!’老张也是个聪明人,从主子的声音中听出些许不同的意味来。手上的皮鞭随即狠狠地抽在了马屁股上,三匹马顿时受了惊,速度也是比之之前快了数成。直直向着何于撞去。
何于在马车与自己只剩十余米时候,正要给向自己撞将过来的马车让路时,却见那车夫甩手将马鞭狠狠抽在了马屁股上。三匹受了惊的马顿时加速向着何于撞来。何于见着马车加速朝着自己撞来,心中悚然一惊,本来准备慢走的步子霎时变成了走梅花桩式的闪转腾挪,只三步便从那即将被马车撞到的危险境遇中躲了过去。
这车夫怎的架的车?眼见前方有人竟然反倒抽起马匹来了?何于见这马车差点撞着自己,心中感到不忿,自己都已经抬脚让路了,这马车竟然加速向自己撞来。若不是自己跟着师父在林中生活,练就一身好功夫,只怕登时便要命丧当场了!
何于心中越想越是气愤,当即抬脚向着前方的马车追去。却说那车夫眼见车前那个少年在马车撞过来的功夫,脚下连闪几步便闪了过去。现在正朝着马车追来,心中骇然,这是那些武者世家子弟?身手倒是厉害的紧,可不要得罪了此人。车夫一边努力控制着失控的马匹,一边回头向车里的曹梦河紧张道:“大人,刚才拦路那少年有武艺在身,现在可要甩了他?”
曹梦河心思电转,这少年年纪轻轻身手便如此了得,肯定背后有高人教导,倒是要服个软了。不过到是要小心这少年万一是个记仇的主儿,那就保不得要舍弃老张了。想到这儿曹梦河便出了车厢,坐到老张身旁,与老张耳语起来。车厢中曹梦河的妻子见女儿神情有些紧张,伸手将女儿的手握在手中宽慰少女。“晴儿,不要多想了,你父亲会办妥的。”曹晴看母亲神色不似作假,心中也安定了些许。又想了想自己在青城中见到的那些趾高气扬的武者,还是忍不住出口问道:“娘,那些武者不都是不好说话的吗,要是...”见女儿这般懂事,女子心头一热,宽慰女儿道:“你父亲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了,也算半个江湖人,咱娘两应该相信你父亲他一定能解决此事。”
车厢外,曹梦河与老张正在商议解决此事的方法,只见曹梦河突然脸色一凝,冷声道:“老张,此事你不如此做,可曾为你家中妻女老人着想了?”老张听得曹梦河提及自己家人,面面忿忿之色为之一滞。想到自家家中年事已高的父母,和深爱着的妻儿。本欲拒绝的话确实就那么生生卡在了喉咙。“老张,你放心。若那少年当真要追究,你一力承当此事,我在事后定会好生安置你的家人儿女。”曹梦河见老张没有一口回绝,心说有戏,嘴上又开始宽慰起来。“况且,那少年也没准儿只是想让你道个歉而已也说不准。”
“大人,无需再说了,我答应此事就是了。”老张脸色灰暗,他心里清楚的很,这么多年来见过的武者都是仗着自己武力远胜常人,不轻易造杀孽都是好的了。更何况自己刚才惊马的动作已然被那少年看在眼里,这于撩虎须又有何分别?只是自己背着曹梦河所迫,若是自己现在退缩,只怕自己的家人妻女会不知遭受这曹梦河的何等刁难。老张将受惊的马匹渐渐安抚下来,将马车停了下来。站起身来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少年,心中满是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