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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晏黎的确没能醒来。
此时她倒是如中了那睡眠诅咒的公主般,静静的躺在床上,若不是胸腹处还有起伏,怕是都要以为她已经西去了。
温泽坐在床侧,眸光平静的看着晏黎,又一次的划开了自己的指腹,再次塞进了她的嘴里。
可这一次,远不如先前几次顺利。
望着唇角溢出来的血,让他意识到晏黎并没有咽下去多少。
“阿晏,我的血可是很难得的,别浪费啊。”
温泽的心乱了,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已经近乎是恳求。
他将指腹的伤口又压了压,望着溢出的血开始增多后,便又开始往晏黎的唇上抹,往里压。
门外的管家望着这幕,心中有些好笑,却更多的是心酸。
还说什么报复,夫人不喝,领主就开始自乱阵脚了。
也不知那狗屁国王是怎么做到的,他家领主这般厉害,却还是拿那个诅咒毫无办法。
前几天,还只需要用领主的血煎服药一起便能奏效。可这几日,哪怕领主喂的纯血,效用似乎也不大了。
血腥的气味让晏黎感到极为的不适,可当血液落于唇间的舌头上后,味蕾却像是出现幻觉般,极度的渴求,甚至想要更多。
可她不想做喝人血的怪物。
又一次压制住心底的欲望,费劲的将其吐了出去后,温泽也意识到了什么。
“为什么?”
“难道阿晏想用死亡的方式离开我吗?”
他不再忍耐,冷笑一声后,伸手捏住晏黎的下颌,吻了上去的同时咬破了自己的唇。
只要喝下去,哪怕是一点点也好。
此时的晏黎没了反抗的余地,哪怕不愿,可被这般强压着,她压根就没了吐出去的机会。
可唇上的血量是不够的。
温泽抬起头,毫不犹豫的咬向自己的手腕,含住一口血后又渡向了晏黎。
真是疯了!
晏黎的眼睫微眨着,手指也开始轻微的颤动。
温泽也总算是停下了自己的荒唐之举。
床上的人终于睁开了眼,而温泽也稍微松了口气,他将晏黎紧紧的拥入怀中:
“晏黎,别放弃自己,也别放弃我,好吗?”
“如果再有下次,再有下次,你敢放弃,我就……”温泽说着,又顿了一下,继续道:
“我就抽出阿晏的灵魂,让阿晏再也无法离开我的身边。”
而门外的管家却是再次叹气。
要是真能抽出人的灵魂就好了,可惜啊。
他终究是没打扰两人的心思,见夫人醒来后便转身往楼下的厨房走去。
房中。
“噢,那也挺好的,死了还能在你身边。”
听到温泽这番话的晏黎似乎没有害怕,甚至还有闲情逸致调侃。
可温泽却听不得这种话,他近乎要将晏黎揉入骨血般的拥着她:“阿晏又说胡话了。”
“阿晏不是想要逃出古堡吗?”
“我给阿晏机会,阿晏逃吧。”
他不喜欢晏黎这种接受死亡的状态。
晏黎陈述着一个极为残酷的事实:“可我现在很累,我不想走,也不想下床。”
而且越是濒死,她便发现自己好像也没那么怕了。
温泽身体又僵住了,目光落在那抽屉里,“阿晏杀了我,如何?”
“我死了,阿晏身上的诅咒自然就没了。”
“……阿晏也会有力气离开这个古堡。”
温泽果然是疯的不轻,甚至还有要去抽屉里拿匕首的打算。
晏黎自然看了出来,下意识的拉住温泽的手,脱口而出:“你就不怕我用刀自裁吗?”
“我的命不需要旁人的命来换。”
“死了便死了。”
“温泽,我们现在这样不挺好的吗?”
温泽又愣住了。
什么挺好的,她难道就真的对他没有动半点杀心吗?
为什么会这般坦然的接受自己会死的消息呢?
温泽原本是想在晏黎的身上找到那点卑劣因子,让她承认自己也有杀自己的心思。
可并没有。
她说她的命不需要旁人的命来换。
死了便死了。
可她凭什么能这般的洒脱。
“我想看月奚花了。”
晏黎并没有在意温泽的沉默,只是将他那伸向抽屉的手拉了回来,握在手心之中:“你去替我摘几朵回来,好吗?”
这是来到古堡后,晏黎第一次向他索要东西。
温泽几乎是下意识的点了头。
可又一瞬,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还是将手伸向了抽屉,将那把匕首拿在手中。
“阿晏会乖乖等我回来的,对吗?”
温泽的红眸晦暗不明,晏黎罕见的沉默,好一会儿后才点了点头:“自然。”
得到晏黎的肯定答复后,温泽总算是稍稍放下了心。
待看到温泽的身影消失在房中的那刻,晏黎提着的心也总算是放了下去。
她闭着眼,开始蓄养精神。
可就在温泽离开古堡的那刻,阙扶也再次找上门来。
只是这次他找的不是晏黎,而是温泽。
“你明明知道她因为你背负了诅咒,现在已经快死了,为什么还无动于衷?”
阙扶本来以为要见到温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再加上林中的毒雾依旧还在,之前的他能借着给晏黎求得解药的缘故在林中穿梭,可现在已然不能了。
于是他借了山道,翻过了古堡背靠的那座山,便要直奔古堡而去。
谁知就是这般好的缘分,竟然让他遇到了同样上山的温泽。
阙扶几乎是不暇思索的质问:“温泽,你究竟是爱她,还是因为当初的事情,故意要报复她?”
“故意让她与国王为敌,逼得他们父女二人再无往日的情分?”
其实阙扶知道自己的此番话有些无理取闹,可他就是看不得自己在乎的公主现在命悬一线,而她护在背后的温泽却毫发无损。
凭什么。
“阙将军如今是站在什么立场来质问温泽?”
温泽并没有将阙扶放在心上,反而轻描淡写的便开始反击:“难道国王的人不是你带来的吗?”
“怎么现在又将过错推到我身上了?”
阙扶难免有些心虚:“我那是迫不得已,如若我不那般做,国王是不会把能解公主哑症的解药给我的。”
他说着,底气也稍微多了点。
“你说的是从国王那处求来的再普通不过的糖丸?”温泽笑了。
他原本是不想说出这个消息的,可见阙扶对那位国王竟然还有信任,便不打算留有情面了。
阙扶微惊。
“你以为能给自己女儿施以诅咒之术的父亲会是什么好东西吗?”
“解药?他没再下一次毒便算好了。”
阙扶还想说些什么,可温泽却不想再继续耽误下去。
看着刚采摘到的月奚花,想到古堡里还在等着他的晏黎,温泽的心情又好了一点,也没了与阙扶继续争论这些问题的欲望。
“你今日若是来找我就为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那便趁早回吧,我庙小,容不下阙将军,便不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