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连山易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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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定二年春,天气回暖,万物复苏。

    “天越来越暖和了,好像可以穿夹衣了”秦艽喃喃自语,随后起身找了件荼白色罗竹枝纹镶花边的窄袖袍和鸦青色罗的裈裤换上。

    秦艽刚舀了水打算洗脸,就听见阿田在门外喊人,“三哥,三哥,你起来了没?快开门!”

    秦艽开了门询问道“大清早的怎么了?”阿田继续道“我阿妈早起去河边提水,发现了河上漂了个人,浑身是血,骇人的很,阿妈让我来叫你去看看还有的救不,我哥他们已经先过去帮忙捞人了”

    “河里,还有伤,等我一下”秦艽转身回屋内找了件大氅拿上,背起药箱随阿田出了门。

    秦艽到河边时,河边已经围了一圈人,也只从众人乱糟糟的议论声中听到几句“这是什么人啊,浑身是血,从哪儿漂来的啊”

    “北边吧,不会是西夏又打来了吧,不过这还活着吗”

    “有气呢,刚有人看过了”

    老族长见秦艽拿着药箱赶来,赶紧让众人让开,让秦艽进去看看情况。

    只见这人浑身血污,全身衣服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嘴唇乌青,整个人浑身都在抽搐,左臂、右腿、背后分别有道大概一扎长的伤口,身上其他细小的伤口淤青不计其数。

    秦艽伸手探了探鼻息,翻看了一下眼睑,又查看了一下鼻腔、口腔,在确定他活着且没呛水后,从药箱里拿出个小瓷瓶,倒了两颗药给他喂下去。

    又拿出两条束发用的布条在距腋窝下一寸和大腿上方的地方扎紧。把拿来的大氅给他紧紧的裹起来。

    把了把脉后,对众人说道“鼻子和嘴里很干净,他应该会水,落水时闭气了,才没有呛水,脉搏微弱,浑身冰冷,怕是在河里泡太久了,不过还有一口气呢,找块门板抬我那儿去吧。”

    “真要救他吗,他身份不明,又伤的这样重,那伤口看起来是被军队的兵刃所伤,救他会惹麻烦的。”

    秦艽听出是秦峰的声音,头也没抬得回道,“看他衣着服饰,应当是汉人。他若是因和西夏打仗受的伤,那我更得尽全力了,毕竟是为守护国家,守护百姓受的伤。”

    秦艽蹲在河边撩了水,洗了洗手上的血污后起身“二哥,趁着还早,你去探听探听看有没有哪儿只军队和西夏在北边打仗的消息,西夏撤了便罢了,不然怕是要打到我们这儿了,那就情况不妙了。”

    “说的是,虽说我们村子相对隐蔽,他既漂到了这儿,那就说明西夏应当离我们不远了。这倒是麻烦了!”秦峰“那我顺着河道往上游去看看吧。”

    “你去吧,注意安全!我得赶紧回去看看那人的情况了,不知道能不能活的下来”

    老族长安排的人将那人抬至院中,放下欲走,秦艽紧跟着回来了,看见便道“麻烦众位叔叔伯伯了,将他抬进屋内吧”,

    那其中李伯道“倒不是麻烦,我刚都被凉了一下,这天虽说暖和了,但他在河里不知道漂了几个时辰了,你也不怕他死你这儿屋里啊,多晦气啊”

    “无妨,尽人事,知天命而已。”

    “行吧”

    “多谢”秦艽拱手道。

    “罢了,客气什么,他还年轻,看起来也就比你大两三岁的模样,能救便救吧,死了也怪可惜的”李伯摆了摆手便出了门。

    “三哥,我刚去烧了一锅水,你去开药方吧,我帮你熬药”阿田从厨房出来说道。

    “我怎么没见你什么时候进去的,我这就去开药,不过正好,我这儿只一个汤婆子,你先回你家再多拿两个来,去吧。”秦艽说着手里已磨好了磨拿起了笔。

    “好,我马上去拿”说着就急冲冲地出了门,“你小心点,别摔着了”秦艽边开方边喊道。只听见门外传来的越来越远的还拉了长音的知道了三字。

    秦艽找了条毛巾,舀了热水,又找出上好的金疮药。进了屋内,那人湿漉漉的衣衫已半干了,秦艽眉头微微蹙起,望着床上的人突然犯了难,又似乎做了什么艰难决定似的自我催眠道“我是医者,莫怪,莫怪,救命要紧,救命要紧”

    秦艽本打算避开他身上的伤口把湿衣褪下来,却发现那衣服已经和身上血污粘在了一起,只好找了把剪刀把那粘在一起的地方剪开,这才把湿衣完全脱下。又扯出一块布堪堪盖住那人的重点部位。

    “三哥,我回来了”秦田在院内喊道,秦艽拿了灌好热水的汤婆子对秦田嘱咐道“药方在桌子上,照着方子去煎药吧,顺道再生个火盆,火盆先放外边,生好了叫我,我来拿”便转身进了屋,在他颈部、腋下、腿边各放置了一个汤婆子。

    又出去将秦田生好的火盆拿进来,那水已经凉了,便只好再去换水,直到一大锅水用完,才将那人身上的伤口和血污处理干净。

    秦艽见那伤口知道不好愈合,拿了特制的小弯针与羊肠线用滚烫的热水与高度数的白酒处理了,手同样用热水洗过后,再让秦田将白酒倒在自己手上消毒。

    在一盏茶的时间内将一切准备就绪后,给那人嘴里塞了东西,防止他痛得醒来咬到舌头,秦艽用针线给他缝合了身上几处伤口,撒上金疮药,缠上干净的布条。

    一番折腾下来,都已经午时过半了,秦田好像回去了,回去前似乎在院中说了什么,但那时秦艽一心在缝合伤口,只应了一声,并未听清说了什么,但应是回家吃饭去了。

    已经午时了啊,此时秦艽的肚子叽里咕噜的响起来,秦艽这才想起自己别说中饭了,连早饭也没吃,正饿的不行,进到厨房打算弄些吃的。

    发现一碗黑黢黢的东西安静的放在灶台上,秦艽疑惑道,“这是什么东西啊,阿田给我做的吃的吗,怎么这个颜色”忽然秦艽一拍脑袋“我就说我好像忘记了什么,忘记给他喂药了啊!”此时的秦艽抓狂当中…

    “可累死我得了,等会儿再给你喂药吧”秦艽小声的嘟喃道。给自己凑合弄了些东西吃的秦艽刚填饱自己的肚子,还得为某人的小命担忧,进屋给那人喂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