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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逸挑了挑眉,知道自己之前泄露出来的信息吓坏面前这个老人家了。
“没事儿,一手交银子一手交契书,银货两讫,没必要紧张,事实上,我们可是占了大便宜了,现在这样对你我都好,总不能让你亏本不是!”
谢景逸说的信誓旦旦,田员外知道面前这人是真的这样决定,便没再拒绝。
他这是因祸得福了,不仅甩掉了这个麻烦还平白多得了18000两银子,意外之喜啊!
这般想着,田员外整个人的精气神儿都好了不少,看得谢景逸和凌紫炎暗暗好笑。
凌紫炎不由想到,谢景逸这家伙这次总算是歪打正着做了件好事儿了。
事情了解的差不多了,契书也买了过来,谢景逸和凌紫炎便一同告辞离开。
田员外看着他们的背影,满脸感激,可帮了大忙了,否则还真没办法找到靠山度过这次难关。
田员外不知道的是,等到这座金山的契书献到皇帝卫辰的御书房,证实确实有金矿之后,当朝皇帝卫辰便在谢景逸的建议下赐给田家一块御笔亲提的牌匾,上面写着‘有德人家’,让田家自豪风光了好一阵子,之后好几代更是承蒙祖上余荫,令旁人煞羡不已。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第二日,崔嘉阳带着几个手下坐在另一座酒楼里的包厢内,心情很是不错。
他之前派手下去警告田员外家给的考虑时间截止今日,他特意等在这里,等着......田员外家的人主动前来认错求饶,恭敬的向他奉上那座金山的契书。
等到将金山开采出来,他二房的实力又会往前跃进一步,而他,离定远侯世子的位置就更近了,定远侯世子的位置只能是他的,反正大伯也没有子嗣,他这是为了大局考虑!
这时,包厢外传来隐隐约约的脚步声,仿佛还有店小二在给对方指路,越来越近,崔嘉阳抬起眼眸,眼中得色毫不掩饰,来了!
脚步声在门口停住了,崔嘉阳和身后的几个手下盯着门外。
下一秒,门被推开了,看清楚进门的并不是田员外和他的家人,而是另外两个非常熟悉的人,崔嘉阳的脸蓦地黑沉沉的。
——谢景逸?凌紫炎?
他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
崔嘉阳转念一想,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田员外的事情他们知道了?否则,怎么解释这一切。
看着对面那两个一点也不客气直接坐下来的人,崔嘉阳心里边儿阴云密布,哪一个他都不欢迎。
谢景逸虽然在侯府没有他那个庶弟受宠,但,几年前老皇帝还在位时他就已经被立为威远侯府世子,远远将他这个三品大员的嫡长子甩在身后;
而凌紫炎,更像是踩了狗屎运似的,在军中还是一名底层士兵的时候就被自家大伯也就是定远侯崔成文给相中了收为关门弟子,言传身教如何行军打仗,水涨船高,一步一步异常顺利的往上爬,令人羡慕;
随后他更是与当今圣上一同出生入死,身居高位,想到自家大伯对他的看重,崔嘉阳即便心中记恨不已,也不得不退避一射一地,深深的忌惮起了这个人!
“谢世子,凌将军,真巧,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崔嘉阳虽然隐隐有了猜测,但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和两人打起了机锋。
谢景逸瞥了一眼凌紫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知道他懒得说话,便接过了话头,脸上笑眯眯的。
“不巧,我们是特意到这里来找你的!”
崔嘉阳脸一僵,果然......
“所为何事?”
谢景逸挪了挪凳子,放了一只手在桌上,支撑住下巴,老神在在,认真的回答了起来。
“当然是田员外家的事儿啦,崔公子,你懂得?”
崔嘉阳抿抿嘴角,脸色有些不愉,左顾而言他。
“哦,你说田员外啊,本来找他有事相商,不过,看来田员外今天是来不了了,那就没我什么事儿了,改日再约也成。时候不早了,在下先告辞。”
说完,崔嘉阳便想离开。
谢景逸挥挥手,赶紧将人给拦了下来。
“别着急啊,我还没说完呢,田员外呀你就不用再去找他了,你想要的那座山的契书我买下来了,花了2万两银子,银货两讫,你找他也没用呐。”
崔嘉阳猛地抬头盯着谢景逸,不可置信。
“你买下来了?”
谢景逸耸耸眉毛,脸上的笑意看在崔嘉阳眼里特别可恶碍眼,却也无可奈何。
“嗯,当然。不过你可不能怪我呐,虽然是你先看中的,但我可是先付了银子买下来的。反正啊我是干不出来强买强卖这种事儿的,毕竟表哥为人英明,我这个做表弟的可不能拖后腿儿不是,想来,将这东西献给表哥,他一定很高兴,库房也能充盈不少,想来不会再说我整日里无所事事的。”
听到谢景逸都将当今皇上给搬出来了,崔嘉阳知道事已至此,只能放弃这块儿就快到嘴的肥肉。
那可是一座金山啊,就这么被截胡了,心中气恨不已,心里边儿异常不甘,看向谢景逸的目光阴沉沉的,一点也没有往日里的那般风轻云淡,差异之大令人啼笑皆非。
凌紫炎淡淡的看着崔嘉阳。
“崔公子,凌某许久没在京城,不知恩师定远侯可还好?”
崔嘉阳身子一僵。
若是被大伯知道了自己在宏远县干的这事儿,对自己的印象绝对会大打折扣,定远侯世子的位置还未确定,自己不能功亏一篑,绝对不行。
按照大伯那嫉恶如仇的性子,如果自己失去了大伯的信任,就算以后没有人继承他的爵位没人祭拜他,估计大伯也不会太在意,他在意的人早就死了,罢了,这次作罢,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大伯当然很好,无需挂念!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下次再会。”
说完,崔嘉阳咬咬牙,脸色黑沉沉的带着几个手下离开了。
看得谢景逸心情大好,终于看到这个伪君子吃瘪了。
大手一挥,谢景逸豪气极了。
“凌老大,来来来,别客气啊我请客,随便点,我们今儿个不醉不归!”
凌紫炎勾起唇角淡淡道。
“不宜多喝,点到为止即可。”
谢景逸没明白。
“啊?”
凌紫炎眼中含笑。
“我可不能让我娘子在家里等太久,罢,你光棍儿一条是不会懂的!”
谢景逸:“......”
膝盖莫名中了一箭肿么办,他感觉他受到了伤害!
另一边,崔嘉阳回到了临时的住处,一进屋便狠狠一挥手,将屋内的摆设全部摔倒在地,气怒不已。
“岂有此理,谢景逸,哪里都有你,每次都和我作对,气煞我也......”
门外的几个手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进去触这个霉头,深怕自家主子将怒火转移到他们身上,自家主子什么人,没有比他们这些身边人更清楚的了。
这时,屋里传来崔嘉阳冷沉的声音。
“进来。”
几个手下走进屋内,看到屋里满地狼藉,头都不敢抬,恭敬的站在那里等候命令。
“公子有何吩咐!”
崔嘉阳坐下来沉默了一瞬,看了一眼面前的手下问道。
“去查一下谢景逸和凌紫炎到这宏远县来做什么?”
下面的手下闻言心里一松,赶紧点头。
“是,公子!”
第二天,谢景逸和凌紫炎的行踪便被整理了放在崔嘉阳的书桌上。
崔嘉阳浏览这些信息,心中震惊。
凌紫炎居然就是这宏远县的人,从小在这里长大,不久前还在乡下娶了妻子,而谢景逸,居然只是无意间跑到这宏远县来做生意,和凌紫炎碰面之后才决定多留一些时日的......
原来真的是碰巧!
他还以为这两个人一直在派人跟踪自己,否则怎么那么巧就找到了田员外,也发现了金山的秘密。
再接着看下去,看到白思柔这个名字,崔嘉阳眼微微一沉,白思柔?
他记得,白思雨好像说过她有一个骄纵刁蛮的嫡妹,就叫白思柔!
谢景逸和白思柔关系好像很不错?
莫非,自己去白府的时候恰巧被同去白府的谢景逸给撞上了,才会让谢景逸怀疑上自己,顺藤摸瓜找到了田员外,发现了金山的秘密?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想通之后,崔嘉阳不由得对白思雨迁怒起来,若不是去看她,他怎么可能功亏一篑,金山可比女人重要多了。
白思柔......念着这个名字,崔嘉阳眼睛忽的一亮,既然这个女人被谢景逸看在眼里,他不能立马报复谢景逸,让他的女人还个利息也不错,解解自己心头之恨。
嫡庶之间重来都不可能和睦相处,正巧,白思雨不是不喜这个妹妹吗,那就让她出手好了,后宅里的手段防不慎防,他不会小看!
一旦白思柔出事,谢景逸绝对会痛不欲生,哼。
毕竟,这么些年,他可重来没见过谢景逸对哪个大家闺秀这么上心过。
这般一想,崔嘉阳恨不得马上得到这个结果,这时,其中一个手下走了进来,恭敬的递上一封信。
“公子,京城里何夫人的来信!”
娘的信......娘怎会这般着急的送信过来,出事了?
崔嘉阳皱起眉头,接过信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下一刻,崔嘉阳放下手中的信,命令宅子里的手下速去准备,即日回京。
——信上说定远侯府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跑来认亲,说她是二房老爷崔成武也就是他爹流落在外的女儿,那模样和他爹有五分相像,十分有说服力;
另五分则是和崔老夫人也就是他祖母以前派到他爹跟前服侍的一个叫湖娘的丫头样貌相似,听说很久之前就被自家母亲给发卖出去了,这么一推测,估计湖娘被发卖出去的时候就身怀有孕了。
他爹二老爷膝下空虚,这突然多了一个女儿,他也就多了一个妹妹。
他祖母和大伯定远侯仿佛也很喜欢这个多出来的孙女、侄女,十分赞同让她认祖归宗,他爹虽然不待见那个私生女,但,上面还有祖母、大伯盯着,爹也只能同意了不再反对流落在外的女儿认祖归宗的事情,他娘怎么反对都没有用了。
因此,他娘无可奈何只得写信求助于他这个在父亲、祖母面前备受宠爱的儿子、孙子。
在他看来,母亲多虑了,这个多出来的妹妹认回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会威胁他的地位,且不是个男孩儿,也不会和他争家产、争大伯的爵位,以后不过是一副嫁妆就可以随随便便的打发出去,若她夫家势高,还能为他们多增一份助力,也两全其美不是。
崔嘉阳不知道的是,他完全不放在眼里的这个妹妹在以后的日子会给他一个沉重的打击,让他与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这么彻彻底底的失之交臂,让他悔不当初,后悔着自己一开始居然没有对这个便宜妹妹赶尽杀绝,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此是后话,暂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