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掣肘二房

七彩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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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夫人愣住,“大嫂,你也不能一有点事儿,就跟我们张口闭口说分家,当我们真怕?”王夫人极为不满邢氏生硬的口气,于是她说话也就假装客气了。

    贾政自要向着自家人。加之先前他对于大哥给他调任的事儿,积怨已久。之前因二房这边没什么出息,也只好忍气吞声了。如今他二房出了一名贵妃,贵不可言,凭什么还要忍气受?

    贾政赶紧附和王夫人道:“分就分,咱们有什么好怕的!”

    贾赦微微勾起嘴角:“好啊,这可是你应得,不许反口。”贾赦早受不了闹事儿的二房,以前大姑娘没封妃,他自觉的气短,尚且能老实些。如今因宫里头有个看不见摸不着的贵妃,凭此腰杆子硬了,越发的爱张狂闹事儿。筵席的事儿应该只算是个开始,再往后不定会怎么狂妄。贾赦算是看透了二弟夫妇,这俩人骨子里就透着不安分,与其和他们心惊胆战的过活,倒不如索性分了干脆。

    贾母插不上话,气得嘴唇直发抖。她几番欲言又止,见这俩兄弟斗嘴不理她,气得伸手拨了茶杯。

    瓷器碎地的清脆声打断了贾赦与贾政兄弟二人的对峙。

    “反了你们了,真当我这个老婆子死了么?枉我生你们,含辛茹苦把你们养大,你们俩好啊,好啊,就是这么孝敬你们母亲的!”贾母气得两颊赤红,直拍桌。

    众人都安静了。

    贾母继续高声斥责道:“当初我怎么说的,等我老婆子死了,你们再折腾去!眼里还有没有我!”贾母说罢,转即用冷冷的眼神儿盯着邢氏,“还有你,当初你怎么答应我的!”

    “母亲,您说过这家我做主,如今我做不了主了。”邢氏垂眸,低声道。她想管好这个家,奈何二房因元春封妃之事,越发狂妄,不听安排和劝解,她还能有什么么办法?总不至于好心到陪着二房玩命,把大房一家子的命也赔进去。贾母既然有心支持二房,而大房真管不了了,自要明智的选择抽身。总之,二房如今只有两种选择。要么老实的听大房的安排,尚且可以讲究的过一段平安日子;要么就分家,断干净了,谁也不管谁。

    “我们二房收礼的事儿,还用你做主?”王夫人冷笑,没办法接受。

    贾赦蹙眉,转而跟贾政道:“事儿就这么摆着的,咱两房意见不同,各自也不必多言再理论。如今就两条路,一,你们安分的把收的礼都送回去;二,分家。”贾赦的想法倒与邢氏不谋而合。

    王夫人不想再在大方跟前抹面子,希冀的看着贾政。

    贾政为难的看眼贾母。

    贾母气得直喘,骂贾赦不孝。

    贾赦转即解释道:“母亲,儿子此番做法是有缘故的。如今圣上有意查察各省贪官污吏,这彻查之前,必要立威。威从哪里立?还不得就近找,从咱们这些在京的世家大族之中开刀。您老再想想,咱府上接连封妃升官的,相较于在朝廷那儿默默无闻的宁国府,同样条件下,皇帝会选哪个杀鸡儆猴?简言之,两棵树,一大一小,若想砍来烧火,还想让火烧的久一点旺一点。母亲您说,若是您,会选哪个?”

    贾政皱眉,极其不喜欢贾赦的比喻。“说的好像京城这么多家,皇上就眼巴巴的盯着咱家似得。”世家大族多了去了。

    “二弟,又怎知圣上瞧得不是咱家呢?”贾赦轻笑着反问。

    贾政噎住,他上哪儿去琢磨皇帝想什么?

    贾母眉头几乎快扭成一个结儿了。她没办法反驳大儿子的话,又不好伤了二儿子的感情,陷入两难的境地。

    “既然大哥怕我们连累,我们也不能不识趣儿,索性分了吧。”贾政叹气,既然这话都挑到明面上了。就算是为了照顾自己的面子,他也要坚持分这个家。

    贾赦微微勾起嘴角,冲贾政点点头,似乎很喜欢贾政这个决定。

    贾母气得再次拍桌,起身吼道:“不行!”

    贾政噗通一声跪地,硬着头皮给贾母磕头道:“母亲,道不同不相为谋,您便允了儿子的请求吧。”

    贾母惊诧的瞪大眼,抖着手指着贾政:“不孝子!”贾母气得粗喘气,说不出话来。王夫人忙要去抚慰,贾母赶紧伸手示意阻止。她由着鸳鸯搀扶自己起来,回房前,她眼含着泪,抖着手指了指贾赦跟贾政。

    邢氏早料到贾母身子会受不住,才开始提分家的时候,就已经给小红使眼色,请了大夫来。大夫开了一剂安神汤给贾母,待贾母歇下了,也便没什么事儿了。

    邢氏打发了大夫,才转身回道原来的花厅,贾政夫妇还等在那里。

    贾赦显然与贾政已经商量好了,见邢氏一进门,就跟她说算账。

    邢氏叫人搬出了这几年的账本,呈上如今荣府尚且有的资产,拿着算盘扒拉了一下。“抛去祖上袭爵受封的财产不算,如今满打满算也就剩下价值八万余两的东西,有庄子、铺子和一些金银之物。照着嫡子次子继承惯例,七三分。这样吧,凑成两万五千两给你们。”

    “两万五千两?怎么会这么少?”贾政惊讶的看着邢氏,眼里充满了怀疑,显然她不相信邢氏说的这个数。这点钱够二房做什么的?买个房子,再置办点家具,估摸也就没了。二房的人也不少,一大家子以后吃吃喝喝都是钱,难道就靠他一月二十石的俸禄过活?

    邢氏浅笑:“二弟不信?你大可以问问弟妹,她曾管过家,家里多少财产她最清楚。祖上受封的祖业必是要给袭爵的长子的,不能动。因这些年咱们一直都在吃老本,这之外剩下的东西也快耗费的差不多了。就说这每年的年节、寿宴以及各类庆祝应酬、送礼,都是一笔极大地花费。我说清楚些,当初处置这些产业的人还都是弟妹,我可是一样没动。如今得幸入敷相当,这点东西才得以保住了。”

    贾政听了一圈,怎么听得败家的反而是自己的媳妇?他转即看向王夫人,为何人家管家能够收支平衡,在她那儿就不可以?

    王夫人连忙冤枉的看着贾政,无辜的表示她真的没干什么坏事。

    邢氏轻笑:“二弟也别奇怪,其实如今家里的用度,我们大房会私下贴进去些。你大哥升了吏部尚书,也有分田,算上俸禄,足够贴补家里的。”

    贾政惊奇的看着邢氏。

    邢氏忙客气的笑道:“二弟放心,你的俸禄我没算在内,还属于你们二房的。”

    邢氏不说这句还好,说了这话,反倒叫贾政臊地没地儿放脸了。合着都是他们大房让着二房,如今倒像是他们二房小气,故意挑事儿似得。

    贾政真想硬气的开口,跟邢氏说不必要这么算,该怎么算就怎么算。可是贾政怕这话一说口,再算账,那些原本分给二房的两万五千两银子也没了。到时候他空口白话的说一句分家,岂不是成了笑话?

    至此,贾政才有些后悔答应了分家。

    不过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他不能够就这么服软了。

    贾政叹口气,看眼邢氏和贾赦,背着手低头匆匆走了。王夫人看着贾政离开的背影愣住,发了会儿呆,憎恨的瞟眼邢氏,才匆匆的抬步去追离去的贾政。

    贾赦微微一笑,松口气。他温柔地拉住邢氏,也往回走。

    邢氏一回屋,疲惫的揉揉头,侧歪在在贵妃榻上。贾赦忙在邢氏倒下前,先坐在那里了,用自己的腿给邢氏做枕头。

    邢氏感受到贾赦传递的来的温暖,慢慢地勾起嘴角笑了。

    “你笑什么?”贾赦伸手理了理邢氏的鬓角,笑问她。

    “我觉得如果可以一直这样,挺好。”

    “嗯,我也觉挺好。”贾赦语气肯定道。

    邢氏想起邢岫烟的亲事,询问贾赦的意见。“给邢丫头相看的那人家还不错,祖上也是大家出身的,奈何后来破落了。这孩子命苦,父母早亡,如今家里头就剩下他祖母和他俩人相依为命。祖产虽不多,倒足够一家子吃穿用度的。都说父母早亡的孩子命硬,不好,可我瞧那孩子是个顶不错的,相貌堂堂,举止有大家风范,极为风度,一瞧将来就是个有出息的。”

    贾赦笑:“你看得人,不会出错。至于那些什么命硬之说,都是些无知的小老百姓胡言乱语罢了。自古以来,多少乱世英雄没了父母,仍可成就一番事业,最后善终的?我都懒得举例。”

    “我也是这么想得,再说少了公婆,邢丫头其实也少了一遭儿罪受。哄好了他家老太太,后宅里头只她一个人说的算了。这孩子来我这呆的时间短,没有二丫头学得多,却也是个精明的。嫁过去适应适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嗯,你想的已经很周全了,不过此事还是要跟你大哥商量一下。”贾赦道。

    “他们巴不得不管呢。那边且不用管,邢丫头定亲的对象还得麻烦你去探一探,名唤祁风,十七了,今秋该会参加乡试。”

    贾赦点头:“成,回头我叫人探一探,这人好不好,还得从他最亲近的朋友入手。比如他同窗,教她的先生等等。好媳妇儿,放心吧,我必把他的德行调查个底儿掉。”

    邢氏满意的点头,疲惫的合上眼,迷迷糊糊睡了。

    王夫人和贾政这边却不能安生了。贾政既然出口答应分家,话估计是收不回来了。若是明日贾母好些了,能开口训斥大哥,令两家暂且和好,给他们二房一个台阶下。贾政或许尚且可以选择留下来,但若贾母一旦再不管了,他这边也得做个完全的准备,至少得在大房的压迫下,硬气起来。

    贾政当即责命王夫人清点二房的私房,看看一共能凑够多少银子,够不够二房将来单独自立门户的。

    王夫人查来查去,把她自己个儿的嫁妆都填补上了,也不过两万两银子。

    贾政听说这个数据,觉得万分不可思议,用惊诧的目光盯着王夫人:“这怎么可能?”

    “老爷,您不管家,哪知道这其中的艰难。单就咱们大丫头进宫,当初就花了多少银子?她在宫里头这些年,一步步往上升,最后能得到皇后娘娘的青眼,哪一步少了银子的打点?”

    贾政也不是不知道宫里头这些猫腻儿,只贿赂那些稍微有点位份的主子的身边人,如今都要二三十两起。大女儿在宫里呆了十年,花钱还不跟流水似得?

    贾政听了王夫人这一算元春所有的花费,禁不住皱眉感叹:“原来她这个妃位竟是咱们用钱堆出来的!”

    王夫人也跟着叹气,默了默。她转即拉住贾政,语重心长道:“老爷,咱这也不赔,可以说咱们够幸运的。有多少家把女儿送进宫里,金山银山堆进去了,最后还是没半点动静的。咱女儿如今是贵妃娘娘了,圣上的枕边人。咱以后有什么事儿还不简单,求她吹一吹枕边风,不就什么都有了?”

    贾政点点头,捋了捋胡子:“你说的甚为有理。”

    王夫人想起自己争气的大女儿,舒心的笑了,暂且忘了眼前的愁绪。贾政见状,禁不住心疼起王夫人这些年来的辛苦,揽妻子入怀,好生感叹抚慰一番。二人虽然已是老夫老妻,但已有很久不曾交流,这一说,倒增进了感情。彼此都回忆起当年的感情来,情到浓时,难自禁。

    二人一夜好眠,一起床,昨夜发愁的事儿又冲击到脑海中。

    王夫人想起昨儿个算的账,有点心虚的问贾政:“老爷,咱们的私房钱恐怕就这么多了,一旦分家了,咱们还要搬出去住,宅子什么的也未准备好。算来算去,咱们还是吃亏。”

    贾政沉吟:“你倒是提醒我了,咱们倒可以借着找宅子的借口,慢慢来,把这事儿拖一拖。拖久了,大家都忘了,也就不提了。若是有提的,老太太那边也不会同意的。”

    王夫人点头:“这倒是个好办法。”

    贾政蹙眉嘱咐道:“不过是权宜之计,说到底咱们没钱,底气不硬。趁着这次机会,你也该好好想个法子,多弄些钱来攒着才是。”

    王夫人忙笑着点头,答应贾政她会回头想办法。

    清晨到贾母那里请安时,邢氏和王夫人都没有主动提及分家的事儿。贾母可忍不住,焦急地问她二人到底怎么打算的。

    邢氏没说话,转头看王夫人。王夫人憨笑了两声,特意别一眼邢氏,脸上微微露出好似她吃亏的神色。

    贾母瞧出点门道,眯眼问:“怎么,都定下了?背着我连家都分好了?”

    “媳妇儿不敢!”王夫人忙低头道。

    邢氏笑了笑,还是没说话。

    “哼!这事儿我不同意!想分也行,鸳鸯,去拿把刀来,今儿个你们就在这杀了我,分吧!”贾母厉害道。

    王夫人心中大喜,面上却做出焦急关心的模样,忙拦住贾母,跪地认错道:“母亲您放心,我们不分了,昨儿个晚上我就和好了,不分家了,是不是,大嫂子?”王夫人转即回头看邢氏,目光死死地盯着她的嘴。

    邢氏笑了笑,这种时候她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她再出言解释把问题撇清了,也无用,反而会被人拿捏为讨嫌、不孝的话柄。再说当初她提分家,也是受不了二房摆宴擅自收礼的事儿。只要这问题解决了,她可以暂且不动他们。毕竟贾赦在朝中为官,顾忌很多,不好流传出什么不孝、兄弟不恭的流言来。家里面最好在表面上还是一团和气为好。

    “真的么?这就好!”贾母乐呵的笑道,拍拍胸口,总算松口气。

    王夫人坦然地笑起来,神色怡然。显然,她觉得自己算计成功了。

    邢氏转即笑着打量起身的王夫人,跟贾母道:“二弟和弟妹深明大义,理解了我们夫妻的苦衷,也懂了这礼不能乱收的道理。昨儿个,她们夫妻就表示愿意把收来的重礼都挨样退回去。母亲您看,二弟和二弟妹当真难得呢。”

    贾母惊讶的看着邢氏,转即看着脸色尴尬的王夫人。她倒是没想到素来硬气的二房会让步,确认地问王夫人:“你嫂子说的话可都是真的?”

    “是,是真的!”王夫人瞥一眼邢氏,咬牙道。她就说么,邢氏怎可能这么便宜的就迎合她,原来后头有这一手。这会子她哪有资格拒绝?为了留在荣府,她只好再忍气吞声一回。等着瞧,这回是她估计错误,没有算明白银钱用度问题。下次,绝不会再给大房占便宜的机会!

    分家的闹剧再一次无疾而终,连邢氏都觉得累。出了贾母的花厅,邢氏连理都懒得理王夫人,径直往回走。

    王夫人却不甘心,叫住了邢氏。邢氏假装没听见,继续往前走。王夫人又叫了一声:“大嫂子该不会是怕我了吧?”

    邢氏轻笑,停住脚步。“弟妹说什么?我那边有要事要忙,邢丫头的婚事还要由我做主定呢。”

    “哟,那先恭喜大嫂了,日子定下来记得告诉我,等邢丫头大婚,我必封上一份儿大红包。”王夫人笑道。

    邢氏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王氏:“弟妹真有闲情逸致,我若是你,早就把心思都放在教导儿子身上了。宝玉如今年岁也不小了,还任性跟个孩子似得。我看他是没成家,不定性,弟妹不如早点给他定下来为好。”

    王夫人轻笑:“你还真爱操心。”

    “那是啊,不但操心他,还担心我那外甥女,他三天两头的就派丫鬟往我那里跑,我瞧着都闹腾呢。”邢氏笑。

    当初她打宝玉那一巴掌很有成效,以至于宝玉一直很怕她。宝玉怕她,却又想看住在她院里的黛玉。宝玉没了法子,就只好派丫鬟勤快的往荣禧堂跑。

    王夫人听此话觉得丢脸,皱眉不语。

    邢氏笑了笑,拍拍王夫人的胳膊,扬眉道:“我看他最近闲得很,身子也不错,学堂怎么就不上了呢?”

    王夫人听此言脸色更黑了。最近,她确实对宝玉疏于管理了。真真是丢脸,竟然叫邢氏那此事做把柄嗤笑自己。

    邢氏一走,王夫人就气呼呼地直奔宝玉那里。

    此刻正值清晨,宝玉昨日又不曾得机会见黛玉,心中伤感,袭人温言相劝。宝玉感激袭人,抱着袭人诉苦,后来夜深了,俩人不知怎么又折腾了一遭儿。宝玉因乏了,今日起得迟些。袭人早起了,梳洗完毕就来叫宝玉起床。宝玉不愿意,赖床不起,还要拉着袭人一起睡。就这么拉扯的功夫,王夫人没用通报就进来了,瞧见这一幕,王夫人二话不说,先劈头盖脸把袭人骂了一通。

    “我当你怎么贤惠忠心的,原来是个狐媚子,就知道整日魅惑主子。我说这几日,他怎么不上学去,原是房里有你了。”王夫人气道。

    袭人忙哭着跪地赔错,澄清自己的委屈。

    王夫人那肯听,当即叫身边的婆子给袭人掌嘴。

    宝玉看着流泪,意欲求情。王夫人瞪他一眼,呵斥两句。宝玉再不敢了,没脾气的缩着脖子,老实的在一边站着默默流泪。

    王夫人撒完火了,才听肿着脸的袭人阐述经过。王夫人扬眉:“就只是叫他起床?可真稀罕了,头次见着丫鬟在床上打滚儿叫主子起床的。”

    这时候晴雯站出来替其说话道:“二爷耍赖不起,搔她的痒了。”

    王夫人瞪眼晴雯,转即瞪向宝玉。默了会儿,她才松口叫袭人起来,转而把宝玉训了一顿,并嘱咐她明日一定要上学去。宝玉缩着脖子,边哭边应。

    王夫人一走,袭人忙要去给晴雯跪下谢恩。“好妹妹,得亏你刚才那一句话,不然我此刻都不知被丢了哪里去。”

    晴雯轻笑一声:“叫你不舍得管他,可知教训了。”

    袭人被噎得没话说,低头默默不语。

    晌午刚过,宫里头便来人下旨了,皇帝准了贤德妃的省亲,日子就定在明年的阳春三月。

    荣府上下大喜,特别是王夫人贾政,终觉得再一次扬眉吐气了。

    王夫人琢磨这次机会不能错失,既是省亲就一定要建造行宫。这宫殿建造可是费钱的大工程,油水很多。王夫人决定一定要趁此捞一笔,填满了二房的荷包。待以后提分家,二房再也不必惧于大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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