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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敏在被颜珠从校场抱出来之后,就碰到了舒舒觉罗氏房中的阿喜嬷嬷,她先是让身边跟着的婆子将和敏抱回房中,然后才给颜珠行个礼,道:“还劳烦二爷拿府上的帖子请太医来给三格格瞧上一瞧才好的。”
“这是自然。”阿喜脸上这才露出了笑意,又行了礼,道:“那就麻烦二爷了。”说着对尹德道:“四爷,劳烦您到二门上寻个机灵点儿的小子,让他到衙门上给老爷递个话儿。”
尹德自然是没有不应的,点了点头,这才同颜珠两人快步离去。
却说富宝和婉容,两人面上都没有什么神色,却是一同随着阿喜来到了舒舒觉罗氏那里。
舒舒觉罗氏虽然听丫头们说了这回事,可是看到和敏的时候,差点没晕过去,只因和敏看起来实在是太过于狼狈了些,“敏儿怎么样了?”舒舒觉罗氏眼眶都有些发红,心中却已然是恼了阿灵阿,怒道:“还不快请了太医来!我可怜的敏儿啊,她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来?!”
“主子,您别着急,奴婢已经让二爷去请太医了。”阿喜连忙走到舒舒觉罗氏身边安慰道。
舒舒觉罗氏伸手抚摸着和敏脸颊上的一点的鞭痕,心中的怒气只觉得一股一股的往出冒,她自然是知道这痕迹是怎么来的,只是恼怒这个笨丫头,打人都能让自己伤成这幅模样,可真让人发愁。
和敏趁人不注意,偷偷的对着舒舒觉罗氏做了个鬼脸,也不至于让她太过于焦急,将舒舒觉罗氏气的直想掐她,可终究没舍得下手。
宫中来人很快,翊坤宫大宫女尔春亲自带着太医来的,她先是让太医给和敏诊了脉之后,这才坐在和敏床边,轻微的叹了口气,这事说来也不麻烦,只是看要怎么解决罢了。
“娘娘在宫中可还好?”舒舒觉罗氏看到尔春出来,连忙问道,“这件事情可会牵连到娘娘?”
“太福晋且安心。”尔春站起身来,笑着说道:“娘娘只让奴婢来瞧瞧三格格,她在宫中再是和气不过了的,从未生事过。”
舒舒觉罗氏听闻这话,却是安心了不少,可终究还是有些惴惴。
尔春也不说话,只是待太医出来之后,又让太医去巴雅拉氏处看看阿灵阿和雅利奇的伤势,她自己却是没去的,只是同舒舒觉罗氏说了些话。
她并没有多呆,待太医出来之后,也就要回宫了。
和敏在床上堪堪躺了几日才起身,她并不担心,这件事说到底不过是小孩子年纪小不懂事罢了,哪家的小孩子不打架呢,就连宫中的皇子阿哥也有不顺心的时候抱在一起打上一架呢,她儿子那时候可也没少打的脏兮兮回来的,若是哪家孩子打架太皇太后也要插手管上一管,这才是奇怪呐。
康熙十六年八月,不论是宫中还是钮祜禄氏家族,全都因着封后而忙碌,舒舒觉罗氏更是忙的团团转,法喀领着族弟接旨行礼招呼宾客。
和敏并不大出门,只是有些感慨,这种忙碌已经是她第二次经历了,她只是还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姐姐已经封后,只有半年的时间,她该怎么办才好?
和敏陷入了深深的焦虑之中,她不知道该怎么来缓解这种焦虑,到时越发显得有些沉默了。
舒舒觉罗氏并没有发觉和敏的不妥当,只当她是累的,只叮嘱以静以柔两人小心伺候着,和敏并不想让额娘太过于担心,只得强忍着心慌,不给她添麻烦。
忙碌的时候,时间总过的非常快,转眼一切尘埃落定,和敏又一次被钮祜禄氏接入宫中。
钮祜禄氏看到和敏的时候,显得很高兴,连忙挥手道:“来,到姐姐这儿来。”
“姐姐!”和敏嘴角一咧,快走几步,扑到在钮祜禄氏怀中甜甜的笑道:“敏儿好想姐姐呢~~”
钮祜禄氏轻笑一声,捏了捏她的鼻尖,嗔怪道:“只你淘气。”招惹出那般是非来,钮祜禄氏深深的觉得自家妹妹却是被自己宠坏了的。
她只考虑了许久,总觉得妹妹不该一直被自己这般拘在宫中,她年纪还小,正是贪玩的时候,可却因为自己,一直要在这森严肃穆的宫中度过,对她着实不好,她幼年的时候,可也不曾是这般呢。
钮祜禄氏怔怔的看着和敏肉嘟嘟的小脸,想起自己曾经的岁月,只觉得早已经物是人非。
“姐姐?”和敏打断她的回忆,疑惑的歪了歪头。
钮祜禄氏笑了笑,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轻声说道:“姐姐有话对你说。”
“什么?”和敏眨了眨眼睛,当她是有事,不好开口,遂笑道:“姐姐有事儿只管吩咐我就是了。”
“不是。”钮祜禄氏点了点她的额头,瞪了她一眼这才说道:“我原先当你长大了,可却没想到还做出那般轻狂的事儿来。”
“姐姐~~”和敏不依的嚷道:“我这是气狠了,以后绝对不会了。”和敏连忙发誓。
“好了。”钮祜禄氏也没和她多说,只是笑道:“这事儿既然过去了,也不用再提,今日来只有一事说与你听的。”钮祜禄氏看了和敏一眼,道:“我原是打算送你去书院的,也不省的你可愿意?”
“啊?”和敏张大了嘴巴,心中的小人却忍不住跳脚道,她敢发誓,她以前绝对没有去过什么书院!!
“书院?”和敏怀疑自己没有听明白,又疑惑的问道:“什么书院?”她怎么都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嗯。”钮祜禄氏只是点了点头,笑意盈盈的样子,“你只说你想不想去。”摸了摸和敏的发丝,道:“你可曾听闻过京郊香山寺么。”
“自然是听说过的。”和敏想都没有想,想来在京中的人没有不知道的吧。
钮祜禄点了点头,却是开口说道,“你只道那香山寺香火鼎盛,可知毗邻香山寺的东南半山坡上,有一处别致清静的庭院,你知道那是何地方么?”
和敏摇了摇头,那里有庭院么,她怎么不大记得了。
“那庭院名为双清坞。”钮祜禄氏缓缓开口,和敏努力回想曾经去过的地方,却始终想不大起来,却也不由泄气道,“那双清坞是什么地方?”
钮祜禄氏目光有些悠远,叹了口气,道:“那双清坞是柔嘉公主修行的地方。”
“=口=”和敏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说话都有些变声,“柔嘉公主?”她不是在康熙十二年的时候都逝去了么?怎么又会在双清坞修行!
钮祜禄氏看着和敏,摸了摸她的额头,道:“你别担心,那双清坞虽说是修行之处,可冰月她却与寻常师太不大相同。”
“冰月先前过的很苦,她后来又走了许多的地方,再是洒脱不过的,她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钮祜禄氏摸了摸和敏的发丝,目光中很是感慨,“那坞中还教养了许多女孩儿,都是些出类拔萃的女孩子,她们其中不乏世家贵族之女,也有些身世坎坷的女孩子,全凭冰月的喜好。”
“姐姐要我去双清坞中同那些女孩一起读书么?”和敏显然知道了钮祜禄氏的意思了,可又忍不住有些好奇,道:“姐姐,柔嘉公主定然不是以真实身份在双清坞的,那些女孩子的家人又怎么会同意她们去双清坞中念书呢?”
钮祜禄氏轻笑了一声,乐道:“你不省的双清坞,却不代表别人也不晓得,这也是我的错,常常拘你在宫中,也不曾有闺阁女儿该有的乐趣。”
和敏抽了抽嘴角,感情这双清坞还很有名么。
钮祜禄氏给她解释清楚之后,也就让她自己琢磨了,和敏是愿意去的,上一世她并没有经历过这些,她在宫中的时间要比别处多得多,那时候,因着姐姐一直无子,她就被告知日后是要入宫的,这是她应该做的。
可是这一世,却又有这么多的不同,至少这个去书院念书,就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明白,会有诸多改变,可念书却是从来都没有想过的。
和敏坐在软榻上,望着窗外的天空,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只是突然觉得有些迷茫,面对有可能改变的人生,突然觉得有些畏惧,有些踌躇不前。
最终和敏还是选择听从钮祜禄氏建议,“姐姐,我要去书院。”她迟疑了片刻,又看向钮祜禄氏,道:“姐姐,我可以不可以带着婉容一起去?”
钮祜禄氏扬了扬眉,却道:“随你。”既然选择让和敏自己去学习,自己去看一看,那么她就不会过多的干预她的选择。
“姐姐同柔嘉公主很要好么?”和敏是真的有些好奇了,听姐姐的意思,柔嘉公主如今颇有些随心所欲的味道,她选学生全凭着自己的喜好的,难道还能有人强迫她不成,要知道柔嘉公主的背后可是太皇太后同皇上呢,可听姐姐话中的意思,却是完全不用担心的。
钮祜禄氏只是笑了笑,却并没有说话,和敏却已经明白。
和敏只在宫中呆了一天,也就回去了,舒舒觉罗氏自然已经收到了消息,她看起来很高兴,道:“能够去双清坞念书,是再好不过了的。”她拉着和敏端祥了片刻,笑道:“敏儿在坞中可莫要同家中这般淘气了。”
“额娘,我哪有。”和敏撇嘴,看向舒舒觉罗氏道:“姐姐说待收拾妥当后,自有来人送我去山上的。”
“恩,好,额娘知道了。”舒舒觉罗氏看向站在一边的婉容,也难得的露出了笑脸,道:“你既然要婉容陪你一道去,你们姊妹俩日后可要好好处处,莫要生事才好,明白么。”
“是。”婉容连忙垂首应道,和敏蹭在舒舒觉罗氏身边点头。
舒舒觉罗氏又有些心疼,叹道:“虽说双清坞难得,可却是不能带丫头的,这可如何是好?”
和敏搂着舒舒觉罗氏笑道,“额娘别担心,女儿不怕苦的。”婉容却是说道:“额…额娘,女儿也是会照顾三姐姐的。”
舒舒觉罗氏摸了摸婉容的脑袋,却是笑了笑,道:“你们出门在外,一定要互相倚持。”
“女儿省的。”两人连忙又应道,陪着舒舒觉罗氏说了许久的话,这才作罢。
和敏收拾的很快,她有些期待接下来的生活,可却又不免有些担忧。
和敏没有想到,来送她们二人的竟然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纳兰容若,和敏有些怪异的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大明白姐姐为何让他来,他看起来清瘦了一些,面色也不大好,和敏抿了抿唇,却是同婉容一起上了马车。
自坐在车上时,和敏就疑惑的皱了皱眉,掀开窗帘一角,嘟囔道:“怎么会是他呢。”
“三姐姐认识他么?”婉容倒是好奇的偷看了一眼,道:“他是何人?”
“他啊,就是纳兰容若。”
婉容小声惊呼,连忙捂住嘴巴,道:“他就是纳兰么……”婉容神情有些愣怔,却是喃喃的开口说道:“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之后眼眶就有些发红,只听婉容叹道:“他却也是一性情中人。”
和敏是读不懂的,她自来就学不会这些诗词,故此听闻汉家的诸多闺秀们成为诗社,和敏却是从未想过的,她对此一窍不通。
她不似婉容理解的那般深刻,他只是知道纳兰容若才华横溢,年纪轻轻就考取进士,在诗词上颇有造诣,很的康熙的喜欢,却是读不懂纳兰的诗词的。
她,不明白,可,婉容明白。
和敏又掀开窗帘,看了骑马走到边上的纳兰容若一眼,笑道:“我在宫中见过你,你还记得么?”
纳兰容若似乎没有想到她会同自己说话,愣了一下,才点了点头,说道:“自然是记得的。”
和敏笑了笑,转了转眼珠子,却道:“你同姐姐是旧识么?”说着不顾他的反应,自顾自的说道:“是了,定然是识得的,否则又怎么会是你来送我们呢。”
纳兰容若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只是开口说道:“格格且放下车帘吧,路上若是被人瞧见了却是不好的。”
“呵,我们满洲女儿没有那么多讲究。”和敏却是不在意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敏的错觉,他只觉得纳兰容若不快活,他眼神并没有多少神采,脸色也很苍白,暗道,难不成他身子不爽快不成,却也不再开口说话。
婉容紧张的看着和敏,道:“姐姐,他怎么了?我瞧着他脸色不大好呢。”
和敏饶有趣味的看了婉容一眼,笑道:“你那么担心作甚。”翻了个白眼,才道:“他似是不大想说话的样子。”
“听闻他的夫人卢氏刚刚去了。”婉容面上有些悲色,“他定然是伤心了。”
和敏愣了一下,又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却不想正对上那双沉寂的眼睛,那双眼睛中的痛苦浓烈到似是要溢出来一般,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呢,和敏说不出来,他只觉得难受,这个男子沉浸在强烈的悲痛之中,似是生无可恋一般,是因为他的妻子么……
和敏摇了摇头,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暗道自己真是魔怔了,他好不好关自己什么事呢。
之后的路程,和敏也不想说话,只是皱着眉,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乱糟糟的理不出个头绪来。
到香山之后,有一段路程却是要自己走着的。
和敏同婉容两人搀扶着下了马车,望着荫罩在雾霭之中的山腰,抽了抽嘴角,张口结舌的瞪大眼睛,道:“我们要爬上去的么……”
纳兰容若似乎觉得她的表情很生动一般,点了点头,说道:“是,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
和敏咽了口唾沫,想说,就一个时辰呢好吧!可看到纳兰容若淡定的面孔,以及他显得高瘦的身体,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咬牙道:“爬。”说着一把拉过婉容直接在前面走着。
婉容自见到纳兰容若之时起,整个人都不大好了,漂亮的小脸通红通红的,她甚至紧张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这让和敏觉得颇为丢脸。
和敏累的气喘吁吁的,肉嘟嘟的小脸上挂满了汗珠,婉容比她还不如,也顾不得脸红,直接埋头哼哧哼哧的在石头小道上努力的爬着,和敏抬头望着远处影影绰绰的屋顶,抹了把汗,一屁股坐在边上的石头上,挥手在脸颊上扇了扇,道:“不行了不行了,婉容,来我们坐下来休息一下。”婉容飞快了看了一眼纳兰容若,却是乖乖的走到和敏身边,坐了下来,显得乖巧的不得了。
和敏昂着头仔细的打量着似乎一点都不累的人,嘟囔道:“你这人可真是奇怪。”说着歪了歪头,又道:“是不是才子大多都是这个样子的?”
纳兰容若只看了和敏一眼,就扭过头,并不理会他的说辞,似乎透过远方在看着什么。
和敏同婉容对视了一眼,翻了个白眼,却也不再开口。
到达双清坞的时候,和敏觉得自己双腿似乎已经站立不起来了,婉容虽然仍然努力的想要维持自己小淑女的形象,可满头大汗的样子让她看起来很是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