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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慧一路冲刺到了校门口,刚要跑进去,就听到后面有人叫她:“小慧。”
小慧气喘吁吁的停下了脚步,扭头一看让她惊讶的不得了。“咦......大哥哥!怎么......会是你!”
安昱潼拿出一个袋子递给小慧,里面装着毛毛虫面包,和一杯豆浆。“还没吃早饭吧,拿上这个进去。”
小慧惊呆的看着安昱潼,眼睛里已经慢慢冒出了泪花。安昱潼直接将袋子放在小慧手里说:“快进去吧,不要迟到了。”
小慧粲然一笑,眼泪被挤到眼角流了出来。“谢谢你,大哥哥!”说完轻快的跑进了校园。
傍晚,安昱潼依然在校门口等着小慧,这让小慧欢喜若狂,安昱潼说:“今天带你去吃顿火锅。”
小慧愣了一下,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昱潼担心她会不好意思,于是便说:“这是我对你帮我种树的答谢。”
“啊?可是我都没做什么啊!”
安昱潼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说:“那就下次去多做点啊!”一句话让小慧心里温暖到了极点。
这顿火锅可能是小慧吃的最饱、最暖的一顿饭。晚饭后,安昱潼送小慧到小区门口,二人约定周末再去山上给小树浇水。
夜晚,安昱潼狠狠的捶着沙袋,他想过很多帮助小慧脱离魔爪的方法:想过用拳头教育那个男人,也想过以虐待儿童的罪名来向街道办或者公安机关反应,甚至还想过干脆把小慧带走藏起来。
但这些不成熟的想法只会给小慧带来麻烦,首先那个男人是个律师,他绝对会用尽一切手段让自己免于责罚;并且那个男人是小慧的唯一监护人,没有他,小慧也就无法上学。
安昱潼紧皱着眉头,眼神里闪烁着无奈和焦虑,他愿意用一切力量去保护小慧,但现实的困境让他束手无策。
这让他很生气,拳头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大,“噗”的一声闷响,沙袋被打破了。像这样120KG的沙袋已经被打破了不知多少个了,不过此时安昱潼也终于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这个男人一定钻了不少法律的空子,要想办法抓住他的把柄,送他去坐牢。这样小慧即使被送去福利院也好过每天被那个男人家暴。而且在生活上自己也完全可以支持小慧,今后小慧的学费、生活费全部由自己来承担!“对!就这么办!先让唐琳姐好好查查那个男人!”
周末到了,安昱潼扛着水再次上山,可在山上等了好一阵子也没见到小慧。安昱潼不放心,担心小慧再次受到家暴,于是准备直接去找她。没想到正在此时,小慧居然出现了。
果不其然脸上是红肿的,眼泪都还没擦干,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的。不过见到安昱潼时她还是像往常一样微笑着跟他打招呼:“大哥哥,对不起,我迟到了。”
安昱潼本想安慰小慧,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想到这一动作竟让小慧疼的直咬牙。“哎呦。”
安昱潼立刻反应了过来,在小慧的肩上一定有伤!他表情严肃的问:“你爸爸又打你了!”
“没,是我不小心......”
“别骗我了,你每一次受伤都跟你爸爸有关,我知道的。他这是在对你实施虐待。”面对小慧的隐瞒,安昱潼选择直接揭露真相,虽然他的语调温柔,但却透露着他的决心与坚定。
被看穿的小慧再也忍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安昱潼看了很心疼,只有将她的头揽在怀里,让她尽情的哭泣。
过了好一会儿小慧才不哭了,安昱潼静静的问:“你喜欢来这里,是因为你觉得妈妈可能在这儿是吗?”
小慧惊呆的看着安昱潼,泪水又汇聚在眼底,默默地点了点头:“爸爸跟我说妈妈是疯子,就连邻居的叔叔阿姨也这么说。”
“可我知道妈妈没有疯,她很爱我的。因为爸爸很少给我们钱,妈妈就把她自己的漂亮衣服改小了给我穿,每顿饭只有一个菜,她自己一口都不吃,全都省给了我。”
“因为舍不得买洗发露,妈妈只能用洗衣粉洗头发,所以经常看起来乱糟糟的,才会被人说成是疯疯癫癫的。”
“只要跟爸爸开口要钱就会遭到打骂。我没有钱交学费,妈妈就穿着破洞的衣服和已经烂掉的鞋子出去找工作,可别人都嫌她邋遢,不愿意招她。”
“妈妈真的很苦很委屈,她说只有离开了我,我的生活才能变好,所以就跑到山里上吊了......”说到这里,小慧又放声大哭了起来。
“爸爸不喜欢我,他说我很碍眼,是个拖油瓶,见到我就像见到妈妈一样讨厌。如果我犯了错误,他就会用羽毛球拍打我,因为担心会吵到邻居,他就把我的嘴捂起来打。”
“他经常会带一个阿姨回来,那个阿姨也不喜欢我,只要阿姨过来,爸爸就会把我赶出来。今天他对我说让我去找妈妈,再也不要回来了......”
安昱潼听了小慧的遭遇,心中愤怒如火,他的拳头紧紧攥了起来。然而,他深知眼下除了给小慧一些安慰,什么办法也没有。他温柔地摸着小慧的脑袋,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再忍耐一下,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
......
“我不管,我最后再给你一周的时间,你把那个小丫头给我摆平了,有她没我,有我没她!”房间里女人气势汹汹的给男人下了最后通牒。
“宝贝,别着急啊,那个拖油瓶我早就想赶走了,只是现在还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男人哄着女人说。
“连她妈都解决了,一个小丫头片子还能把你难住了?”女人不服气的说。
“那个女人是因为我拿着小慧做筹码才肯上路的,可这招在小慧身上可行不通啊,而且稍有不慎就可能坏了我的名声。吃律师这碗饭,名声可太重要了!”
“那有什么难的,如果她自己不愿意走,你就帮帮她呗。”
“我?帮她?”男人愣住了,他不知女人是什么意思。
女人从盘中拿起一颗鲜嫩欲滴的车厘子放进嘴中,轻咬间,黑红色的爆浆立刻喷溅开来。她笑的灿烂,继续咀嚼着,嘴角残留着鲜红的印记,与她那艳丽的口红相映成趣。其实舌头上也早已似喝了血浆一般,只是藏在嘴里看不到罢了。
接着她又开口说话了:“别跟我装听不懂,客户的需求你可是一听就明白,到我这儿还装什么好人。”
女人话里有话,男人则装着很无奈的样子说:“好啦,让我好好想一想,真拿你没办法。”
小慧的爸爸叫王力,是一家小型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王力这个人聪明、能干,在这个行业很吃得开。公司成立之初有很多案子都是王力争取来的,这么多年王力积累的人脉也是非常多,而且许多有钱人都喜欢找王力打官司。
安昱潼请唐琳来帮忙调查王力,没想到不到一天的时间,唐琳就把王力查了个底掉。
王力出生于一个小城镇的农村,后来经过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大学,学了法学专业,毕业之后在城市找不到工作,于是就又回到了县城,遇见了他的妻子——田晓岚。
其实他们曾经是初中同学。田晓岚长得很漂亮,本来毕业之后在县城当老师,王力对她展开疯狂的追求,那时王力因为看不上县城的待遇所以一直没有工作。不过田晓岚还是选择嫁给了他,两人在县城办了婚礼,不到一年就有了孩子。
后来王力因为不甘心,就又返回上海想要再拼一次。没想到这次竟然成功了!他接到了人生第一个案子,而且赢了。
但接下来就没那么容易了,接连几个官司都输了,王力开始沉不住气了。他急于求成,耍起了手段,用买通证人,贿赂法官,恐吓对方当事人等手段,赢下了颇多的官司,于是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光是这些违法行为就能判他十几年。这些是王力违法的相关证据,你拿这些去举报他,肯定让他插翅难飞。”唐琳说着递给安昱潼一沓厚厚的资料。
“喔~唐琳姐你真厉害,这么快就找出这么多证据来。”安昱潼赞叹的竖起了大拇指。
“这点小事还难的到我?要是那样,我还怎么混饭吃!”唐琳淡定的回应道。
“太感谢你了唐琳姐,本来我还发愁要怎么帮小慧呢。”
“自己人这么客气干嘛!不过......小慧的妈妈并不是单纯的自杀,很有可能是被王力胁迫的。”说到这儿,唐琳的眼神有些凝重。
“我猜到了,我真的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他根本就是个衣冠禽兽。”安昱潼愤怒的说。
唐琳微微一笑,她劝导着安昱潼说:“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毕竟杀人不是我们的职业,解决问题才是。”
安昱潼微微点了点头。
拿到王力违法的证据,安昱潼第一时间就是去司法局进行了匿名举报。这件事完成后安昱潼轻松了很多,他快速的来到花都新苑小区,虽然不能告诉小慧发生了什么,但他可以和小慧一起尽情的大吃一顿,这样也算是一种庆祝。
“啊!!!”安昱潼刚走到小区门口就听到了有人在叫喊,随后人群开始了一阵骚动。安昱潼看到人群是朝小慧所住的那栋楼涌去的,他的心突然就沉了一下,脑子里出现了不好的念头。
这时人群里突然有人喊:“快叫救护车!”
安昱潼奔跑起来,他正准备穿过人群,只听身旁有人说着:“天啊,吓死我了!我刚路过时发现的,都不知道这孩子什么时候掉下来的!”
听到这话,安昱潼的双腿仿佛被沉重的铅锤压住,但他拼尽全力,努力挤过前面所有的人,最终走到了最前面。
眼前他看到的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人群的中央躺着的正是小慧,她仰面朝天,身下已经淌了一地的鲜血。看着她那冰冷的身体,安昱潼知道小慧已经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安昱潼反复问着自己,他的心里在深深的自责,“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为什么自己没有先到这里来?为什么自己最终也没能挽救小慧?
安昱潼痛苦的抬起头来,胸口的疼痛好像是自己反复被推下悬崖,被失重不断的玩弄,血压在大起大落,心脏也快要跳出胸膛。
他不经意的向上一望,却看到在小慧家的阳台上,有一个正在向下张望的人。那人的脸上明显带着一丝庆幸和心虚。
安昱潼的脑袋嗡的一下全明白了,他的拳头攥的咯咯响,那个人就是王力!
这时,王力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突然朝着下方大喊一声:“小慧!我的女儿啊!”然后匆忙而焦急的转离了阳台,不出一分钟,这个人便跌跌撞撞的从单元门跑了出来。
他跪在小慧身旁哭的撕心裂肺,“我可怜的女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你想要见妈妈,以为从阳台上跳下去就能见到妈妈了吗?是我没有看住你啊!爸爸就忙了会儿工作,你就跳下来了,孩子她妈!你就这么忍心要带孩子走吗!”
这个卑鄙无耻的男人说的话如同一阵狂风袭来,瞬间将安昱潼胸膛里的火球吹得熊熊燃烧,仿佛一场激烈的火焰已经燃至他的头顶。
安昱潼再也忍不住了,他怒吼着喊道:“你说谎——”
这声音就像是滚动的天雷,让众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此时安昱潼浑身燃起金色的火焰,那双琥珀金瞳也在熊熊燃烧。众人不知这个青年为何会如此愤怒,虽然没有人看得到他身上的金色烈火,但却可以感受的到他心底的怒火。
起初王力一脸茫然的看着这个陌生人,但他马上便不敢再直视安昱潼的眼睛,那双瞪的通红的眼睛似乎已经看穿了自己的伪装。
被打断的王力不知如何是好,他选择无视安昱潼,接着表演,继续趴在小慧身上大哭起来。
“给我离小慧远一点!你这个杀人凶手!”
此言一出更是让众人惊诧不已。还未等王力反驳,令所有人都惊愕失色的事情发生了:王力身下的地面发生了变化,棕色的土壤开始变的暗黑,这片地像是死了一样。
突然,地上的土壤开始外翻,平整的地面上凭空开了一个洞,洞里面火光冲天像是个熔炉。
看到此景,王力吓的脸色苍白,他万分恐惧的想要逃跑,却被洞里突然伸出的一双手牢牢的抓住了。
那是一双沾满鲜血的手,它将王力拽倒在地,一步一步的狠狠拖向洞里。
王力惊恐的抓着地上的泥土,手指在地面划出了长长的印记,他不断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向周围大喊着救命!周围的人哪敢上去救他,一个个被吓的仓惶而散了。
火焰席卷了王力的全身,焚烧着他的身体,脸上的肉慢慢烧成了灰,全身渐渐只剩下一副血淋淋的骨架。但他仍旧喊着救命,那狰狞的面孔让人几乎看不出他曾经还是个人。
此时从洞里又伸出了千百只血手,它们摁着王力的头顶,很快将他拉进了那个洞里。血手将王力牢牢的束缚起来,洞中冒出了腥红的血浆,他在挣扎中逐渐沉没在血浆里,这血腥的场景就像是开启的一道地狱之门。
金色的火焰仍在燃烧,安昱潼没有获得平静,直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将他唤醒。
“昱潼!”
“洛西......”听到声音,安昱潼渐渐回过神来,洛西上前一把抱住了他。
安昱潼终于放松了下来,眼泪越过堤防,顺着脸颊无声的滑落。地狱之门瞬间关闭,洞也消失了,土壤也恢复了平整,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众人围绕小慧而来,人群中传来阵阵叹息声,没有人记得王力发生了什么。
深夜,女人从酒吧出来,独自回家。她不断翻看着手机,在与王力的微信中留言了几十条,但没有一条得到回复,“死东西,上哪去了,电话不接,微信也不回,等我找到你一定给你好看!”
深夜十二点,路上却没有一辆出租车,女人等的发狂,终于有一辆出租车在她身旁停下了。
“师傅,去花都新苑!”女人决定直接去找王力。话音刚落,司机师傅猛踩一脚油门,车如脱缰的野马迅猛的飞驰了出去,女人还没坐稳,人仰马翻的倒在了后座上。
“你会不会开车!”女人生气的吼着。
“人已经走了很远了,我们得快点追上他。”司机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深处的号角声,沉闷中夹着凄厉,令人骨寒毛竖。女人开始战战兢兢起来。“你......你说谁......走了?”
“哼哼哼......”司机笑了起来,那声音更是让人毛骨悚然。“当然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女人颤颤巍巍的把耳朵捂了起来,她不敢说话,只是在心里想着:王力,你死哪去了!
“当然是地狱。”
司机的回答更是将女人带上了恐惧的顶点。“我明明没有说话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救命啊——我要下车——”女人疯狂的拍打着车门,但是很快她就吓的不喊出声来了。
女人惊恐的看着外面,窗外已不再是繁华街道的夜景,而是一双带着仇恨与怨气的眼睛。无论车子走了多远,这双眼睛永远在同一个位置盯着她。
尖叫声不由自主的从女人喉间发出,盯着她的那双眼睛瞬间笑开了花,从眼角流出了浓浓的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