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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婉婷和聂芷若在熊天麟等衡州骑兵的护卫下在Z县驿站住了下来,这四个姑娘险遭不测,心神未定,熊天麟和邢飞不敢打扰他们,在驿站外警戒。
熊天麟对着邢飞埋怨道“小邢,你也是老江湖了,这次怎么这么不小心,着了这狗官的道,要是两位王妃有什么意外,你我都是要掉脑袋的。”
邢飞内疚地说道“当日我就觉得这狗官神色不对,但是没想到这狗官色胆包天,竟然用迷药这下三滥的手段,我一时不察,才着了道,回去我自会向王爷请罪!”
熊天麟见他神色失落,惭愧之色露于言表,劝道“还好有于族长他们和这城中百姓为我等拖延了时间,事情才没如此糟糕,责罚是在所难免的,不过你放心,想必王妃会为你求情的。再说这两位王妃私自离开衡州,也有不对的地方。小邢,接下来我们还是要尽快护送两位王妃回衡州才是。”
邢飞却迟疑道“熊大哥,虽然两位王妃险遭不测,但是要她们回衡州,我看难。”
“怎么?她们两人不肯回衡州?”熊天麟急道,“这一路之上危险不断,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邢飞说道“聂王妃我不了解,可是我家小姐的脾气我可知道,别看她外表柔弱,但是只要认定的事情就没人可以改变她。再说小王爷在锦州不知生死,你说她肯呆在桂王府等消息?她不亲自去趟北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熊天麟听了低头思量着,然后说道“要不我去试试劝劝她?”
邢飞说道“可以,但是小弟觉得熊大哥一定会吃个闭门羹。”
熊天麟一愣,半天才说道“反正我尽力就是!对了,我让你安排的事情怎么样了?”
“哦,熊大哥你是说那狗官啊,我已经派人把这狗官押入Z县大牢了,留下了几个兄弟看管他。把这县衙也封了,接下来该怎么办?这里毕竟不是衡州府,是株洲府。”邢飞回道。
熊天麟沉思片刻,说道“我会派人去通知株洲知府,毕竟这株洲知府才是这狗官的上司。要是按我老熊以前的脾气,咔嚓一刀砍了这狗官的脑袋,不过我在小王爷身边待久了,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按照自己的性子来,以免给桂王府惹上口舌。”
邢飞也是在官府呆过的,深有同感道“熊大哥说的是,这事怎么处理还得由朝廷来办。不过小弟看,咱们在这Z县还得待上几日。”
熊天麟点点头笑道“只要拖住两位王妃不去北方,待上一月又何妨?哈哈--”
这边王婉婷带着巧儿来到聂芷若的房间,敲了敲门。房门一打开,是小兰开的门,一看是王婉婷和巧儿,忙对着里面喊道“小姐,王妃来了。”
聂芷若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一听说是王婉婷来了,连忙起身来到门口,看着王婉婷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王婉婷看了看聂芷若,轻笑道“怎么?聂姐姐不请我进去么?”
聂芷若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说道“请进!请进!”
等王婉婷坐下,聂芷若也坐了下来,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换过女装的二人十分美貌,心里都称赞一声“果然是个美人。”但嘴上都不言语,一直沉默着,屋里迷漫着诡异的味道。
巧儿和小兰对望了一眼,悄悄地出了屋子,抿嘴笑道“这两位小姐真是有趣。”
屋子里还是沉默,聂芷若忍耐不住咳嗽一声道“妹妹来我屋里,所谓何事?”
王婉婷笑道“妹妹来看看你不成么?”
聂芷若连忙尴尬地说道“成!成!当然成!”随后又是一阵沉默。王婉婷心中也是苦恼的很,自己说实话还是希望周仁远只娶自己一个,但是和聂芷若经历这般风雨,也看出聂芷若对周仁远是痴心一片,要不然也不会和自己一样和丫鬟私自离开衡州去寻找周仁远了。接受她吧,心里过不去这个坎,不接受吧,自己又不能违背礼制,要不然就会被别人说自己是个妒妇。
这时熊天麟在门外喊道“王妃,你在里面吗?末将有事禀报!”
王婉婷和聂芷若同时回道“熊侍卫,我在这里,你进来吧。”说完,两人互看一眼,脸色同时羞的一红。虽然她们都已经定下与周仁远的婚事,但毕竟还没过门,又同时应了熊天麟这王妃的名号,心里不禁有些害羞。
门外的熊天麟听了也是一愣,随即想到如此正好,两位王妃都在一起,自己一个劝也是劝,两个劝也是劝,省了自己一趟口舌。于是推门进了屋内,躬身道“熊天麟拜见二位王妃。”
聂芷若这次倒没抢先开口,毕竟王婉婷才是正牌王妃,王婉婷说道“熊侍卫免礼,我和聂姐姐还没来得及谢你搭救之恩呢!请受我们姐妹一拜。”说着便起身要行礼,聂芷若也连忙起身。
熊天麟慌忙说道“保护二位王妃是末将的职责所在,末将不敢受礼。”
聂芷若与熊天麟很熟,说道“诶-老熊你理应受我们一礼,等回去本小姐向我姨夫为你请功,让你再升上两级做个游击将军怎么样?我够意思吧。”
熊天麟对升官到不是十分高兴,听到聂芷若回去二字喜上眉梢道“怎么,二位王妃同意回衡州了?”
聂芷若和王婉婷迷惑地对望一眼,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回衡州了?哦,你说我这王妹妹要回衡州啊?她要回便回,我可不回去!”
王婉婷恼怒地看了一眼聂芷若,说道“聂姐姐,妹妹我可从未说过要回衡州,我也是打定主意去找小王爷的。”
熊天麟听了大急道“二位姑奶奶,此去锦州路途遥远,再说这路上不太平,要不然你们二位也不会有这Z县这般遭遇。”
王婉婷和聂芷若被熊天麟这么一说,一时词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是聂芷若机灵,笑道“老熊,我们知道这路上不太平,这不你不是曾经和小王爷去过京城吗,路线你熟悉。再说你这次带来了一百多士兵,你们护送我们一起上路,岂不更好?”
王婉婷听了心里不禁对聂芷若的提议十分赞赏,看来这聂芷若头脑还是很聪明的,不像前些日表现出来大大咧咧,没有头脑。赞同道“聂姐姐这个主意好,妹妹也正有此意。”
熊天麟听了心中叫苦。这两位姑奶奶不仅不愿意回衡州,还要自己和这一百多士兵一同前去北方。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担忧周仁远,思虑半天方才说道“这事我得禀报老王爷,须得老王爷同意才行。这样,麻烦二位王妃在这驿站多住几日,你们二位写信给老王爷,等老王爷回信,只要老王爷同意,我老熊一定带人护送二位王妃前去寻找小王爷。”
“什么?还要多住几日,这不行,我们得马上启程。”王婉婷和聂芷若急道。她们深怕桂王朱常瀛不答应,那就麻烦了。
熊天麟一看就知道她们又要玩先斩后奏的把戏,眼珠一转,有了主意,笑道“二位王妃,不是末将故意拖延,只是这Z县的狗官还要等朝廷处理,我已派人去通知株洲知府前来处置这姓欧的狗官,到时还需要我等在此一五一十说的明白,好将那狗官的罪行判的明明白白才是。”
王婉婷和聂芷若听了这话倒是在理,想起欧德安,两人便怒火中烧,不看到欧德安被治罪,二人心里不甘,便只得同意了。
熊天麟出了驿站,看到于朝阳带着几个人在和卫兵说着什么,问道“咦?这不是今日出手相助的于族长么?你来这驿站有事吗?”
于朝阳一看是熊天麟,知道他是桂王府的心腹将领,连忙走过来施礼道“老朽见过熊将军,这不老朽正好有事想找将军。”
熊天麟忙说道“今日还是幸亏于族长伸出援手,老熊我还没谢谢于族长呢。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于朝阳便把于三等人的事情说了一遍,他虽然在大牢对着于三和自己孙子于航的面说的很绝情,但是毕竟是自己族中子弟,再说这欧德安才是幕后黑手,如今已经押入大牢,他想请求熊天麟能轻些处置于三他们。
熊天麟听了事情经过,搓手道“这事情不大好办啊,虽然你们族中子弟是受人唆使,但是毕竟违反了朝廷律法。这样吧,我请示一下两位王妃,毕竟这事牵扯到两位王妃,我可做不了主。”
于朝阳心中一喜,连忙道“那是当然!还请将军前去说上一说。”
熊天麟回身又进入驿站向王婉婷和聂芷若禀报了于朝阳的来意。王婉婷听完对熊天麟说道“于三等人虽受人唆使,但根本还是为了一己贪欲,罪不可恕。但念其良心未泯,未曾犯下人命官司,更何况于老族长和其他于姓子弟能够不畏***仗义援手,功过相抵,可以给于三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这样吧,你去对于族长说,可让于三等人去衡州充军,本王妃给他们个机会,看看这于三等人会不会抓住这个机会,如果他们依然死性不改,数罪并罚,定当严惩!”
熊天麟连忙出去和于朝阳一说,于朝阳连忙万般感谢离去了,能保住于三等人的性命已经是王妃法外开恩了,更何况还没有追究自己管教不严之罪。
聂芷若不满地对着王婉婷说道“妹妹这般善良,便宜了这些强盗。”
王婉婷笑道“总要给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再说这次于族长等人还是帮了我们大忙,就当感谢他们了!”
过了三日,株洲知府得到熊天麟派人通知后,急的连轿子也没坐,马不停蹄地赶到Z县一到Z县便慌忙到驿站向王婉婷和聂芷若赔罪。
然后到县衙,重新开衙,自己亲自升堂审问欧德安。王婉婷和聂芷若众人在一旁听审。Z县百姓一听说知府大人今日里要亲自审问欧德安,把这县衙门口挤得人满为患。
知府看着堂上形如枯槁的欧德安,气不打一处来。欧德安啊,欧德安,你真是色胆包天,竟然打起深受皇上宠信的永明王王妃的主意,我这顶知府的帽子反正也戴不长了,我今日便往死了整你。
知府一拍惊堂木,大喝一声道“欧德安,你可知罪?”
欧德安趴在地上,哆哆嗦嗦道“小官知罪,还望大人开恩那!”
“好!你既已认罪,叫他签字画押!”知府甩出一张罪供,堂上衙役捉住欧德安的大拇指在供词上压了一个手印。
“本府今日宣判,Z县县令欧德安为官一方,辜负皇恩,欺男霸女,鱼肉百姓,残暴不仁。更唆使他人假扮盗贼,为祸乡里,欧德安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判欧德安绞刑,待秋后处决,家产充公,妻女打入教坊司为奴。”知府宣判道。
众百姓听了齐声欢呼道“知府大人判的好,这狗官也有今日!”县衙门口竟然有人还放起了鞭炮庆祝。
欧德安一听顿时脸如死色,大叫道“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
王婉婷起身高声说道“你这狗官还想求饶?你平日里作恶多端,为祸乡里,可曾当你治下百姓如子民,孟子说君当我以草芥,我当君如仇寇,现在我送你一句话,官员当姓以草芥,百姓当官员如仇寇,你这是自作自受,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门外百姓齐声叫好,“王妃说的有理,说出了我等百姓的心声,王妃英明啊!”
然而知府的判词送上朝廷没多久,崇祯看到刑部同意这样判决的奏折后气得踢翻了御书房的烛台。马上召集群臣到大殿议事。
崇祯看着大殿中的群臣,手里举着刑部的奏折高声说道“你们以为这样的判决就能了事了?你们把我皇家的颜面置于何地?永明王在前线与鞑子抵抗,后面就有这不要脸的狗官想染指他的两位王妃。仅仅一个绞刑,你们想敷衍朕么?”
刑部尚书连忙磕头道“启禀皇上,按我大明律,欧德安所犯罪行绞刑适当。”
“肤浅!”崇祯讥笑道,“朕知道刑部尚书你深知我大明律法,但是你可曾想过,此等判决能震慑那些目无君父,目无朝廷,鱼肉百姓的肖小之辈吗?永明王妃曾在Z县县衙说过一番话,希望众位大臣谨记,官员当百姓以草芥,百姓当官员如仇寇。这大明北方已乱,但朕不想看到南方百姓再当朝廷官员如仇寇。”
接着下旨道“欧德安判斩首,千刀万剐,诛三族。Z县县丞等一众县吏全部罢官为民,流放GX株洲知府罢官为民,永不叙用,湖广总督降三级,罚俸三年。还有那些吏部考核Z县的有关官员全部罢官为民。另外派兵部侍郎吕大器为左都佥御史,替朕巡视北方,考核官员,派礼部尚书黄道周为右都佥御史,替朕巡视南方,考核官员。”
“啊?”朝廷众臣惊讶地看着崇祯,这Z县县令万死也想不到自己一时的欲念,竟然引起了朝廷的大批官员罢官的大震荡。
王婉婷众人此时还不知道朝廷的反应,株洲知府正带着Z县的军士在抄欧德安的家。
欧德安的府邸里鸡飞狗跳,她的几个小妾在欧德安下狱当日,便卷了金银细软逃的不知踪影。只有第四房小妾留下一份遗书悬梁自尽了,遗书上写道“我本良家子,被欧贼抢入府中,只怪自己心智不坚,被富贵所迷。如今大厦将倾,我已无颜再见父母,唯有一死才能洗清我的罪孽。”
王婉婷得知此事后,叹道“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这乱世中最可怜的便是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