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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雁面馆,并不大,算是一家路边摊。我坐在秋雁面馆的一张桌子前,吃着刀削面,在我对面坐着的是机车党新上位的老大“何其生”。这人背景有些来头,原先是华胜安的话事人之一,这次机车党的几个骨干都死了一个干净。他作势直接吞了整个机车党,可谓是下手最快的一位。这样一来,就形成了华胜安内部两股势力的对抗。
通过和他交谈,我了解到华胜安目前的整体局面基本上是这样。梅姐所代表的势力当中算上梅姐一共是四个话事人,而何其生这边则是三个。他们受到这么一系列的挫败之后,想要跟我联合,所以才有这次秋雁面馆的合作之谈。
我吃完了碗里面的刀削面,用桌子上的纸巾擦了擦嘴,抬起头来看着何其生。这个典型的小矮个,说真的,他个子不高,大概也就一米六几,留着中分头发,年纪三十多岁。而且头发当中,还夹杂着不少的白头发。一看这主,平时也是没少操心啊!
“跟我合作?怎么个合作法?”我讥笑了一声,问道。
何其生用手揉了揉脸,说:“局面现在就是这样,你们兄弟盟要是加入,等夺下华胜安的地盘,分你们四成。四成真是不少了,我们这边三个话事人才是一人分个二成。你考虑考虑?”
我站了起来,拍了两下何其生的肩膀,低头看着他说:“吞掉你们,我就能拿全部。你说对不对?”
“你什么意思?”何其生产生了警觉,抬头看我。
饭店当中坐在的机车党十几人成员,全都站了起来。有几个人,甚至已经掏出了手枪。大鸡他们也不甘示弱,纷纷站了起来,同样是枪口随向,似乎只要我一声令下,就会来一场面馆枪战。
我用舌头舔了一下已经因为干裂而爆了皮的嘴唇,对那何其生笑道:“人呢,有时候总是容易做一些错事。小错呢,没有人会计较。但要是大错呢,碰到软弱的人,也就过去了。但你很不幸,你遇到了我,我可不是软弱的人。所以,你需要知道的是,现在你们这个联盟,已经快要土崩瓦解。而我们,却未一死一伤,你现在只需要告诉我,你是跟我合作,还是代表你们这么一个快要土崩瓦解的联盟跟我合作?”
何其生沉默了,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把目光投向了身前的桌子,过了好半响,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猛地抬起头,看着我说:“要我怎么做?”
我再次笑道:“很简单,你告诉我,是谁陷害的我。除掉这个人,以及另一个话事人,我们双方就能融在一起。一个尖鱼嘴还不在我的眼里,偌大的一个蓝港,难道你只甘心屈居在一个尖鱼嘴?啊?海星湾,流门叮,单店,妈的蓝港十二个大区,你就只想在尖鱼嘴这么一个最偏远的大区呆着?嗯?”
何其生叹了一口气,说:“江湖呢,无非就是尔虞我诈。我怎么能知道,你不是利用我。现在说这些有的没的,等到事成之后,在把我给做掉。呵呵……”
“别告诉我,爆猪不是你杀的。出了福满楼,他坐的车就被炸上了天。遥控炸弹啊!”何其生站了起来,和我对视着,用手指头指着我的胸口,“我怎么才能相信你?嗯?”
我抱着胳膊,用屁股靠在桌子上,瞥了一眼何其生,想了想,说:“我无法给你保证,但跟着我的兄弟,从最开始到现在,就站在那边。他们或许可以给你一些答案,要不然,你去问问他们?”
何其生看了一眼大鸡等人,脸上浮现出挣扎之色,最后像是下了决心,对我说:“刘东升,一切都是刘东升搞出来的。他蛊惑爆猪那个蠢蛋那么干的,让人干掉了陈立良和董叶华,嫁祸给你们。本来是想来个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谁曾想你来一个祸水东移,我服了。你的胆魄,和为人值得我跟,请允许我叫你一声‘飞哥’。”
我捶了肩膀何其生一拳,道:“好兄弟,哈哈,那个说实话,你有没有参与其中,我是指最近的事情。”
何其生笑道:“身在泥潭,又怎么可能不挣扎呢?”
“苦海无边,你游到了我这,算你好运啊!”我搂着何其生的肩膀,边往面馆外面走,边对大鸡他们说道:“把枪都收了吧,还指着干嘛啊?志远帮忙结下账啊。”
顿时面馆当中剑拔弩张的局面,全都缓和了下来,所有人都把手枪给收了起来。我和何其生大鸡他们说笑着,走出了面馆。三愣子去掏钥匙开车去了,何其生对我说了一句“飞哥,那我就先走一步了”,而后带着人往他们的车辆那边走去。
我叉着腰看着,心情非常的愉悦,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摩托车的发动机声,光是从声音来听,正在朝我们这边快速的靠近。刚想回头去看,突然听到陈志远急促的喊了一声“飞哥,小心!”
紧接着,我就被撞飞了出去,耳边响起了“砰砰砰砰”的枪声。
我这时到了车子下方的边缘,扭头一看,只见一辆摩托车飞速开来,车上是两个人。一人驾驶着摩托车,另外一个坐在后面,一只手端着野鸽子枪,从那野鸽子的枪口当中不断地喷出一颗颗子弹。在漆黑的午夜,化作了一条火龙,朝着四周扫射着。
何其生等人全部中枪,不断地在晃动着身体,口中发出一声声的惨叫声。
我们的一些人也中了枪,不见大鸡和何健,估摸着应该是躲了起来。那辆摩托车一冲而过,飞驰而去!
刚刚站起来,突然从身后的街道上又传来了摩托车的发动机声响。我扭头一看,只来得及看清一个黑漆漆的枪口,急忙一拉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陈志远,给他一脚踹飞了出去,然后我自己猛的扑了出去。“砰砰砰砰”的枪声响了起来,一颗子弹几乎是擦着我的耳朵飞过去的。
落到地上,我一个翻身,先是爬了起来,而后半蹲半爬的移动到了车子后面,发现三愣子、大鸡、何健都在这边躲着,手中都拿着手枪。脚步声从一侧响了起来,扭头一看,是陈志远矮着身子跑了过来。他过来之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就把手放西服的内兜里面伸去,明显的是要掏枪。
枪声还在不断地响着,在这宁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清晰。除了枪声,就是摩托车的发动机声响,以及一声声的惨叫和呻吟。
我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儿,听到那枪声停了,摩托车的发动机声也远去了很多,刚刚把头伸出去,朝着街道外看了一眼。又听到了接近的摩托车发动机声,随即便看到一辆摩托车开了过来,速度非常之快,坐在摩托车后面的枪手大笑着开了枪,我急忙把头缩了回去。
耳边全是车窗玻璃碎裂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在响着,一些玻璃渣子还溅射到了我的脸上。我们几个全都往低挨了矮身子,并且锁着脖子,等到枪声消失,摩托车的发动机声音离远了之后,我翻转了一下身子,探出头看了一眼,发现没有了什么危险之后,才彻底站了起来。
扫视了一圈,朝着地面上一堆尸体走去,心中别提有他妈的多憋屈,一股子怒火直冲脑海,我握紧拳头,朝着虚空砸了一拳头,大骂道:“靠!”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我回头一看,是大鸡他们走了过来。一个个脸上,都是极近愤怒。我不知道此刻自个的脸是个什么样子,但一定非常的狰狞扭曲,连骂了三声“草”,仍然没有把内心的愤怒发泄出去。
就在这时,大鸡指着尸体堆当中某个位置,问:“那是什么?”
我正恼怒,大喊了一句“什么什么?”眯起了眼睛,无意间扫了一眼过去,顿时心里猛地就是一个咯噔,大吼道:“跑啊!是遥控炸弹,快跑啊!”
一个转身,双手一手抓着大鸡,一手抓着陈志远,就撒开了脚丫子狂奔!
没跑出几步,身后就忽然间响起了“轰”的一声惊天巨响!!!
巨大的气焰,一下子涌到了我的背后。气焰产生的推动力,把我给直接掀翻了出去。都不知道飞了多远,只感觉在地面上连滚了好几圈。耳边一直是嗡嗡的响,我晃了晃脑袋,愣是没有缓过劲来。
勉勉强强从地上站了起来,我用手拍打着自己的耳朵,过了好一阵儿才恢复过来。茫然四顾,发现大鸡他们也是差不多的状态,正从地面上往起爬。我一时间内心之中的怒火再次上涌,根本忍不住,仰天就是一声怒吼,“啊!!!!!”
“刘东升,我他妈操死你姥姥!”咆哮声从我的喉咙深处爆发而出,我自己甚至都不敢相信这如同野兽一般的声音是自己发出来的。
大鸡跌跌撞撞的走到了我的身前,不断地晃着脑袋,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飞哥,这次真他妈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