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无题5

赢官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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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六章无题5

    kenny接过黑子递来的[卸任通告],脸上变换着风云,最后表情定格在似笑非笑。

    “那么,我现在应该等候法务部带我去总公司述职咯?”

    黑子耸了耸他厚实的肩膀,摊手道:“法务部的人来过了,我告诉他们你已经离开了。”

    “哦?”kenny挑了挑眉毛,将那封简短的通告撕成一片雪花,笑道:“他们去了哪里?”

    “不知道,或许是欧洲。”黑人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我去通知caroline。”

    看着黑子走远的背影,kenny无声的笑了,似乎是有些疲倦,他扯开领带,瘫坐在靠背椅上,金丝边眼镜摆在一旁,眼神中有犹豫,还有决绝。

    片刻后,kenny起身关上了房门,从衣柜角落取出一个羽毛球筒,拧开盖子探手进去,用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夹出了一支密封试剂。试剂颜色很漂亮,由上到下色层明显,最上方晶莹剔透的纯白,下移渐变为淡淡的嫣红,最底层是深邃的黑红色,就像鸡尾酒一样。

    kenny目眩神迷,轻轻抖了抖试剂,三层色彩被打破平衡,好似往水中滴了一滴墨汁一样,晕开、溃散、相溶。kenny停下了动作,原先色彩分明的试剂变成了鲜红明亮的液体,透过玻璃管壁都能感受到液体的娇艳欲滴,让人忍不住想要用舌尖去舔舐一滴。

    “解职?也好,正愁时间不够用。”kenny目光深陷在绚丽的液体中,陶醉了许久,按捺住一口干的念头。他拉开抽屉,取出雪茄盒打开,三支装的雪茄盒里少了一支雪茄,中间的空位放着一根极细的胶头滴管。kenny坐在椅子上,轻轻拨开试剂管一头的精致封口,将试剂倒了过来,迷人的殷红液体从壁管中的细密滤网中渗出一滴,坠在封口处。

    kenny冰冷的瞳孔中映出一丝兴奋,他用细如发丝的滴管接住了封口的殷红液滴,近乎虔诚的滴落舌尖。

    ……

    一小时后,kenny准时走出升降机,黑子把车停在通道口,见他出来,急忙下车打开了车门。

    “回去?”黑子透过后视镜,见老板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心放下了大半。

    “嗯,沿途联络区都停一下,让所有待命的外勤都跟上。”kenny闭目小憩,大脑飞速运转着:“a级保密度,携带所有武器。”

    “明白。”黑子会意,不再打扰老板,黑色轿车拐出车库,绝尘而去。

    天空中挂着一轮下弦月,清冷的夜色下,城市显得愈发荒芜。

    水泥森林散发着腐朽的味道,一幢幢高楼,一栋栋建筑,黑漆漆的窗口,冰冷冷的门厅。

    曾经喧嚣的街道,现如今死寂无声,以往人声鼎沸的闹市里,只有一个个茫然萧索的背影在游荡。入秋了,这些身影依旧是单衣,虽然漫无目的,但脚步从未停下。

    城市和废墟只有一线之隔,这一线,就是人。

    相比一座座无声空城,这个沉寂地下许久的防空洞,今天迎来了几十年未曾有过的喧闹。

    姜河记得明俊伟从前半开玩笑的说过:“咱们这帮人走哪都不消停,贱命。”

    当时姜河不服气,明明是麻烦找上门的,能怪自己吗?现在姜河服气了,紧抱着怀里瑟瑟发抖的身子,心中五味杂陈。

    “好了,不怕不怕,我在这儿呢。”姜河拍拍宋瑶的后背,漆黑的通道里,两人的呼吸声很是清晰。

    “冷死我了。”宋瑶抬起头,脸上没有泪痕,她不是一个善于哭泣的人。一个人在潮湿阴冷的通道里摸索前进了一阵,因为太冷,她停下了脚步,也正是这样,才让姜河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就找到了她。

    “坚持一会儿,我带你走。”姜河搓了搓胳膊,触手冰凉。他把外套披在了宋瑶身上,可惜外套也不济事,这里边实在是太冷了。起初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越往深处走,越是感觉到骨子里发寒。

    “找得到回去的通路吗?”宋瑶有些担心,她逃跑的时候慌不择路,看到前边有条通道便扎了进去,谁知通道里也是四通八达,跑了一阵便彻底迷了方向。幸好通道里扩音,她听到了姜河的呼喊,否则想找到她还真那么容易。

    姜河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番,听闻潘珞已经安然逃脱,宋瑶也放下了心。俩人打着手电凭感觉走了办了多小时,通往光亮处的通道没找着,倒是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枪声。

    “会不会是明哥他们?”宋瑶侧耳听了听,确认了枪声的方向,和姜河快步跑了过去。

    “应该是,他们怎么杀进来了。”姜河感觉有些不妙,看来潘珞没能传递到信息。本以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走,现在这情况又复杂了。

    在通道里绕弯子的不止姜河和宋瑶,爬出炸药洞的明俊伟和柱子也在疲于奔命。

    当两人意识到这里是防空洞时,心中关于炸药的疑问也释然了,惊叹之余,枪声如约而至。

    明俊伟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回追着枪声跑了,印象中每次找到枪声都不是什么好事,总有各种麻烦挡在前边。眼下几人彻底分散,相互之间无法联络,只能各自为战。

    明俊伟一直在咳嗽,这让柱子感到阵阵不安,虽说粉尘吸入过多是会中毒,但按理说没有这么快啊,就算是急性中毒也应该先从皮肤开始反应,怎么明俊伟连血丝都咳出来了??柱子毕竟不是医生,只知道黄色炸药的粉尘会损害视力和肝功,却不晓得对呼吸道也有着严重影响。

    明俊伟自己清楚是什么原因,他几番受伤都没有痊愈,一直以来又没能休息静养,不是四处奔逃就是鬼天气作祟,病根早就落下了。本来他倒是没怎么在意,毕竟还是年轻体壮,想来病痛也是以后的事儿,眼下能活一天都是赚到的,谁还有功夫操心几十年后?不过他不当回事不代表身体的伤痛也不在意,自先前落水开始,明俊伟明显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先是听力,通风口的气流声,他根本没有听到,下边人经过的声音也一样,若不是柱子提示,只怕两人现在还坐在通风口发呆呢。

    柱子的担忧他看在眼里,随便编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他知道自己还能使出几分力气,所以让柱子不要担心,只要赶紧回去找安医生看看就好。

    两人各怀心思,加快了行进速度,终于在枪声结束前赶到了灯火通明的4号洞。两人出现的很突兀,看着眼前那些面带忧色的女人,一时倒是没了主意。

    “是不是真出事了?二叔他们咋样了?”一个年轻些的姑娘上前问道:“你们是要去帮忙吗?”

    明俊伟和柱子面面相觑,和姜河之前一个表情。明俊伟心思如电,和姜河一个套路,张嘴就蒙:“是啊,出大事了!你们快回去躲着,千万别出来。”

    一众女人小孩大哗,非但没有听从明俊伟的指示,反而炸了锅一般叫嚷起来。有几个中年女人当即拉扯着孩子朝通道跑了过去,跑动中还嚷嚷着“当家的”之类的话。其余没有同去的女人都跑回了两边的洞里,听那声音,似乎开始打包行李了。

    两人松了一口气,见只有那个年轻姑娘还站在原地。柱子打了个眼色,明俊伟会意,装作没有看到,一左一右绕开了她。

    年轻姑娘追了上来,拦住了两人。

    “姑娘,快回去,我们要去帮忙。”明俊伟一阵头大,心说该不会被看穿了吧?

    “前边已经去了好多人,你俩留下保护我们。”年轻姑娘说完也不管俩人愿不愿意,拽住俩人的衣摆就往回拉:“我们如果出事,二叔扒了你们的皮!”

    明俊伟一阵无语,心想着年轻人就是操蛋,越让干嘛就越不干。当即给柱子使个眼色,右手暗暗做了个下切的动作。

    柱子会意,趁着年轻姑娘抻着脖子四处张望,抬手对着后脖切了下去!

    “唉哟——你打我干啥!!”年轻姑娘捂着脖子痛的直跳脚,指着柱子破口大骂:“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柱子那个胸闷啊,明俊伟那个心塞啊,这姑娘的脖子是钢筋的吗?柱子劈砖断瓦的一记手刀居然没管用??

    年轻姑娘这一吆喝,把其他门洞里的人都给喊了出来,一帮女人小孩指着两人叽叽喳喳七嘴八舌的教训,有几个中年妇女撸起袖子就要揍柱子。

    “别冲动别冲动。”明俊伟感觉自己脑子一定是被驴踢了,居然还想安抚她们?当即抄枪在手,‘喀拉’上膛指着一众女人:“都退后!”

    “有本事你打死我啊!”

    “就是就是!你开枪啊!”

    “……”

    女人们一看这还了得?更是怒火中烧,劈手上来想要抢夺两人手里的枪。俩大老爷们儿做梦也没想到会和一帮女人遭遇,这十几号大人孩子虽然没刀没枪,但是一人给一巴掌也够他俩受的。柱子年轻气盛,挨了两耳光就火了,一声怒吼,对着一侧水缸扣响了扳机。

    水缸应声碎裂,半缸水泼洒了一地,也阻住了群情激奋的女人帮。

    “别闹了!都回去!”柱子梗着脖子大吼:“都别添乱!”

    女人们让开一条路,眼带惊惧的目送两人拐过通道。那个年轻姑娘快步跑进金博的洞府,取下一柄挂在墙上的匕首,急急追了出去。

    4号洞和金博等人所在的1号洞并不远,当初为了防止1号洞里豢养的行尸跑出来,二叔他们将好几个废洞彻底封死,只留出一条通道。通道横贯2、3号洞,只有两个拐弯,剩下通路是一条直线。

    明俊伟两人刚拐过一处弯道,迎面走来一个佝偻着腰的中年汉子。那汉子抬眼瞅了瞅他俩,没做声,从一侧径直走了过去。

    两人强作镇定,还煞有其事的跟那汉子打了个招呼,见他拐过了通道才齐齐松了口气。

    “看来这里人员混杂,他们自己也把人认不全。”柱子有些窃喜,早知道这么容易就能混进来,哪里还用费这多力气。

    他俩不知道的是,那个中年汉子拐过通道便大步奔跑,正好碰到了尾随而来的年轻姑娘。

    “老歪叔你跑啥?”年轻姑娘见他一脸惊慌,更是不安。

    “秀丫头!”常老歪眼珠子一鼓,急忙把她拉到一边:“你婶子她们都没事吧?”

    “没事啊,怎么了?”秀儿不明就里,不知道这老歪叔是怎么了。

    “刚才有俩带着枪的年轻人你见没?”

    “见了,我正要撵他们去呢。”

    “他俩从4号洞过来的?”

    “昂。”

    “好险好险……”常老歪满脸诧异,道:“那俩不是咱的人,我走半路听见枪响,刚才碰见那俩人了骇了一跳,还以为你们出事了。

    “不是咱的人?”秀儿瞪大了眼睛:“那他们?”

    “莫言语,你悄悄跟上,老二他们就在前头,到时候你吼一声就跑。”常老歪心说既然你这么积极,通传的任务就交给你好了,正好不知道怎么办呢。

    “行,老歪叔我先去了。”秀儿不疑有他,更觉肩上责任重大,快步追了出去。

    常老歪见她跑远,也甩开了步子奔回4号洞,止住吵吵嚷嚷的一众女人,叫道:“大春和海洋呢?那俩姑娘关在哪了?”

    女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常老歪急赤白脸跑回来是做啥的,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晓得那胖子去了哪里。

    也巧了,正在常老歪气急败坏的时候,金三胖和海洋哭爹喊娘的回来了。

    “老歪叔!老歪叔!出事了!”三胖跌跌撞撞扑在他跟前,一脸惊恐:“那俩姑娘没了,宝元死了!”

    “啥!”常老歪脑子里‘嗡’的一声:“宝成呢?”

    “不晓得,我俩去看那俩女的,进去就看宝元在那儿趴着呐。”三胖看起来吓得不轻,一旁的海洋虽然低头不言语,但面上倒是没有异色。

    刚才他俩打算去找点乐子,结果到了门口三胖不让他进去,说让他先望风,一个一个来,谁知道三胖刚进去没两分钟就哭嚎着爬了出来。

    “娘卖批,麻烦了。”常老歪佝偻的腰越显弯曲,原地踱了几圈,急忙道:“你俩快出去,亮宝他们应该快回来了,你们给提个醒!”

    “昂昂。”三胖回过了魂儿,想起自己人还有一波没回来呢,当即胆子又壮了起来,拽着海洋跑了出去。

    女人堆再次炸锅,常老歪相好的凑了过来,低声道:“要不要给宝元他娘说一声?他娘还在洗衣房咧。”

    “不管。”常老歪摆摆手,不耐烦的斥退人群,钻进了自己的房洞。

    “咋了你?”老炮拿胳膊肘顶了顶金博,奇怪道。

    “没事。”金博搓着牙花子,把子弹压进了五连发,胳膊一挥带着一众小伙子杀回了通道口。

    顶在那里的几个小子都哑火了,对面似乎也没有再开枪,双方僵持了半天,金博率先打破沉默。

    “姜河你出来!”金博大刺刺的站在通道口,对面是废洞,黑漆漆的废洞旁边围着一圈木栅,栅栏里的行尸躁动着探出手爪,嘶吼不停。

    红发杀马特贵族壮胆站在金博身旁,低声问道:“谁是姜河?”

    金博没理他,再次怒吼:“骗子!!”

    一帮小伙子面面相觑,搞不懂金大教头在胡说些什么。

    片刻后,废洞那边传来一阵轻狂的大笑,一个男声笑了半晌,回道:“你被姜河骗了?”

    “是。”金博眯着眼,试图寻到黑暗中的人。

    “傻逼,居然连姜河的当都上,你得多蠢?”男声大肆奚落一阵,废洞里脚步声走进:“迫不及待想看看被姜河骗过的*,别开枪,我出来了。”

    金博强压下怒火,挥手示意小伙子们把火铳土枪都放下,身手从腰后拔出一柄细长的刀,大步朝前踏出几步。

    老炮见状大急:“这是干啥?谁让你单挑了!”

    “炮叔你别吭声。”金博头也不回,手里的长刀折射出一抹寒光。

    “哟,玩儿刀的?”晁逸帆摸着光头,拖着一把大铡刀从废洞里走了出来,铡刀上血迹斑斑,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原本站在金博身后的红发贵族暗道一声我操,连忙退回了洞口围观的大部队。

    隐在废洞里的小米和小魏急的团团转,这小子怎么拉都拉不住,对面那么多土枪,你跟人家玩儿什么刀?

    潘珞紧了紧手里的枪,凑到小米耳边:“能把那个拿刀的打死吗?”

    “你逸帆哥挡住了。”小米又何尝没有尝试过,可是这废洞里视线本来就差,晁逸帆还大大咧咧的走了出去。一来影响视线,二来也搞得他和小魏没法狙击,他俩一开火,晁逸帆也得被对面土铳打成半身不遂。

    “你是谁?”金博撇了眼他的大铡刀,问道:“你伤的二叔?”

    “那个糟老头子?昂,是我。”晁逸帆抹了抹手心的湿汗,看着对方一副横刀立马的德行,心里暗骂一声傻逼。

    他身旁的木栅栏里,行尸躁动的吼声卷着腐臭扑面而来,探出栅栏的胳膊只差一点就能抓到晁逸帆的衣服,木栅栏被挤压的吱吱作响,拴着栅栏的铁丝越崩越紧。

    “你敢跟我单挑?”金博眉毛一挑,手里的长刀遥遥指住晁逸帆:“别说没提醒你,我是山陕武术学校毕业的,你会使刀吗?”

    晁逸帆在心里给这小子的傻逼定义乘以二,回道:“哪儿那么多废话,来给小爷瞧瞧你的杂耍。”

    “小金,回来!”躺在地上的二叔喊了一声,用力过猛,腰上的口子激射出一股血流,溅了郑秋彤一脸。

    金博充耳不闻,一声怒喝,提着长刀疾冲而去。他看出来了,这个光头根本不会用刀。

    废洞里的三个人急的满头大汗,小魏想冲出去,被潘珞一把拽住了胳膊:“别出去!”

    与此同时,金博已经冲过了光亮的通道,长刀斜斜扬起,他有信心下一刀掀飞一颗光头。

    晁逸帆看着逼近的金博,一声冷笑,猛地抡起大铡刀,转身剁向了身旁的木栅栏。

    ‘喀嚓’一声脆响,木栅横栏应声而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