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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南州正芳春,船上管弦江面绿,满城飞絮混轻尘,忙杀看花人。
老王爷的封地是南州,位处湛江南,又名江南,烟雨缭绕的富庶之地,常有些文人墨客做些词赋称那处做人间天境,不过这么个人间天境,老王爷却极少去,一来子孙都在上京,一人去那处也是惯无趣的,二来,他是个土生土长的北方人,那等子湿润的天气着实是不适应的很。
彼时正值三月,当是莺飞春草长,柳絮烟雨忙的季节,若是这会子在南州,煮酒一壶赏雨打芭蕉不知是何等快事。闲时还能撑伞漫步青石板,赏那水雾天色连一片,风吹翠竹簌簌响,便是想一想,都让人心绵意软,自醉了去。
成瑜瑾瞧着她支着颔赏着这幅江南小画已有好一会子了,手旁的茶水都放凉了,便起身去给她换了一盏。
安君隔着袅袅水雾望着他如行云流水般赏心悦目的沏茶动作,似是想到了什么,歪头莞尔一笑,俏皮问道:“瑜瑾,你是不是小时候被抱错了?”
成瑜瑾不知道她又想到了什么,将茶递过去,不解反问到:“王君缘何有此一问?”
她接过那盏茶随手搁在案几上,站远几步细细打量了他一番,一手抱胸一手摩挲着下巴,老神在在地郑重道:“容清月华浸,止思风诀此,楚楚莫书墨,玉颜难观砚。我总觉得这般男子应是江南那等清幽婉婉之地才能生养出来的。”说罢,自个儿还肯定的点了点头。
她这般郑重盛言的赞一个人,还是第一回,成瑜瑾竟一时心微微跳得有些快,愣了那么一阵。
她随即上前将他推在榻上,欺身上前,手指勾着他的下巴,一副纨绔调戏良家民女的贱兮兮模样,不正紧地笑道:“小公子,快说,你是不是幼年时被抱错了,其实,你是那南湖旁,金沙苑的小弥藏罢?”
成瑜瑾好笑道:“倘若是抱错了,王君莫不成还要将瑜瑾退回去不成?”
安君趁其不备在他面颊上啄了一口:“喏,亲都亲了,本王君也不能不负责任不是,抱错便抱错罢,但叫我吃些亏好了。”
成瑜瑾便反去亲她:“那我且亲回来,王君便不吃亏了。”
两人嘻嘻哈哈的滚做了一团,都是这么个年纪,说是*也不为过,亲完嘴儿亲脸蛋,亲完脸蛋亲脖子,一路向下,安君的手儿还极不安分,一来二去,两人便都面热心跳的情动不已。
成瑜瑾的手也由着她的衣襟往里探去,却在关键时刻被压住了,他心中很是难受,生理上的是其次,主要还是摸不清安君的态度。
安君自那日安君将成瑜瑾扒光研究了一番后,回头便将钥匙给他送过来了,让他解了那锁。成瑜瑾满怀欣喜的解了锁,要了好几桶水,洗得干干净净想着待她晚间来屋里好红烛不眠夜。
岂料那夜安君却未有来,起先他想着莫不是让花泽鸾凤截了过去,让你去打听了好几次,只说是王君一直在园子未有去哪处,不过却不能让他放心下来,忐忑了一夜,反思几遍自个儿的坐行言辞,不知是哪处惹了她不快。
好在第二日她待他依旧如常,瞧不出一点子旁的信息,他知多思是忌,便也不多想。日后,安君也时常将他推在榻上两人亲亲搂搂抱抱都是常事,却独独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他不知是哪里出了错,明明她也是动了情的......
人一有心思,便容易胡思乱想,他不想让自己胡思乱想,因为胡思乱想容易乱了两人的感情。
是以,他这会子虽然也是情动难耐,忍得生疼,不过比起来,他更在意她的想法,终还是没忍住,问道:“王君,这是为何,是瑜瑾哪里做得不好么?”语气是盖不住的失落。
她顿了顿,略一惊奇:“我没同你说过么?”
.........
成瑜瑾:“未有过...”
安君定了定开口道:“瑜瑾,你应知,正夫在成亲前是要查身子的,如非处子,便只能降做侧位。”
成瑜瑾不解:“我知。”
她叹了口气,手绕着他的脖子将他拉下来:“瑜瑾,我想给你最好的。”
她想给成瑜瑾正夫的名分,除了喜欢他,还有前世带来的习惯。
一次只和一个男人好,是她的座右铭。
况且这个身子也没有那种想一夜御五郎的*,否则的话...
成瑜瑾身子颤了颤,望着她的眼,语气略僵硬,又有些小心翼翼问道:“是瑜瑾想的那般么?”
他的眼神里压制的是浓得化不开的感情,有不敢相信,有渴望,有欣喜,有激动,各色交织,既摇曳不定,又如飞蛾扑火般决绝。矛盾得似一团在寒冰上燃烧的熊熊烈焰,点燃了她的心,让她的内心——一片暗幽幽的荒芜苍凉世界也跟着燃烧了一起来。
喜欢一个人很容易,只要她(他)是个优秀的,而自己本人又不是个度量小,容不得别人比自己好的人,那是很容易喜欢上的。
爱上一个人——也很容易,你会为了他的某个动作,某个眼色,某句话而怦然心动,然后万劫不复。当然,也有人竭力全力,拼命讨好也不能叫你爱上的,不是你不想爱,而是心做不到,人心便是这样,最复杂,最直白,最不可控制。
安君其实是个自私又凉薄的人,有着大多数人的本性,老老实实的做自己该做的事情,管自己该管的人,极少有逾越,这般规矩安稳,却叫人心生腻歪。
她突然想放肆一回。
翻身覆在成瑜瑾身上,亲他的唇,他的脸,他的脖子,扯开他的衣襟。手指沿着他精壮的胸膛一路向下。
成瑜瑾一开始还有些疑问,不过随着她的动作,氛围也升了起来。两人手脚忙乱的互解衣衫,不一会子便剥得个精光。
成瑜瑾没个什么经验,*也只是亲亲摸摸的,瞧着衣衫都脱掉了,就准备上本垒打了。
她倒是有些庆幸,还好不痛,不过这种类似顶到胃撑得慌的感觉也不大好受。略感不适的扭了扭身子。
便见他紧皱了眉头,汗滴滴落下砸在她身上,瞧着表情有些痛苦。
瞧着他的神情,问了问他的唇,问道:“可是痛?”
他摇了摇头:“不太痛。”
安君觉着有趣儿,又问道:“那是何感觉?”
他略有些不好意思:“很舒服.....”
说罢俯身堵着安君的嘴,实打实的干活儿。
一下午的时间久在两人翻来滚去中度过,前头她还哼哼两声,到后头,累的不行,迷迷糊糊便睡了过去,由得他折腾。
待醒来,瞧了瞧天已全黑了下来,也不知是什么时辰。
醒来时她尚有些迷糊,瞧着头顶的青蓝帐子愣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扭了扭身子,腰酸腿困得厉害,感觉一下,还好身上没有黏糊糊腻粘粘的,应是事后洗过澡,不过她那会子累狠了,睡得沉,一点映像都没有。
轻叹了口气,她是被饿醒的,劳累了一下午,又没吃午饭,不饿才怪。想到明儿个大家都知道她贪欢误了饭点,就直想一头碰死,她好不容易树立起的英明形象全木有啦!!!
成瑜瑾正一手让她枕着,一手揽着她的腰抱她在怀里,她这么一扭,倒叫成瑜瑾也醒过来了,他睁开眼,眼里是浓厚的情意,在她耳边低低问道:“王君可是饿了,厨房里热着饭食,起来吃一些?”
热热的气息弄得她耳朵有些痒痒,也叫她有些恼,问他道:“这会子倒是温柔小意了,那时我让你轻缓些你怎么就听不着?”
成瑜瑾有些反应不过来,安君的语气不重,却是认真的。喃喃道:“阿叔们说,妻君若是喊不要,轻些,都是要重些,快些的意思,莫不成竟不是么?”
他这般说,倒叫她原有些鼓起的气顿时消去一大半,略有些好笑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这等个事情也听阿叔他们的?”想到还要由人对他进行一番婚前知道也是好笑。
见她不生气了,成瑜瑾也放心了些,略有些失落道:“这事,本应是父亲教导的,可是瑜瑾的父亲早早便去了,尚未来得及教瑜瑾,只得由阿叔教导,阿叔未有嫁过人,怕也不是太知晓,若是瑜瑾做得不甚好......”
安君心中怜惜他,侧过身子去同他面对面,也回手抱着他,吻了吻他的唇,安慰道:“你做得极好,我是喜欢的,也很享受。”顿了顿又补充道:“只是你天赋异禀,我初识情(欲),略微有些承受不住。”她讲得如此明白了,成瑜瑾应是能理解罢?
成瑜瑾自是明白了,只是前头的话听得他心里暖洋洋的冒泡泡,后头就有些没听进去。恰这时,安君的肚子‘咕噜’响了一声,他忙起身让下侍将饭菜送过来,又伺候她洗漱了。
安君这会子腰酸背疼,全身懒洋洋,由得他摆弄来摆弄去。
待到下侍将饭食端上,又抬了小桌放在一旁,看着应是随时备着的,有粥有汤有馄饨有面条,还有几个菜,都是些清淡的,她瞧了瞧,随手指了碗粥。成瑜瑾瞧着她这幅慵懒的勾人模样,也不让她下床,坐在床边将她抱在自己身上,一勺一勺的喂她吃粥。
她吃了一碗便不愿再吃,成瑜瑾也不勉强,伺候她漱了口,揽月将屋子东西略一收拾便轻手轻脚的退下去了,只剩灯下两人四目相对,绵绵情意泛滥悠长。
她睡够了,这会子吃饱也不想躺下,赖在成瑜瑾身上,手指一下一下勾画他的脸庞,从眉毛到鼻子到唇,再到喉结,又回到唇上,还把手指伸进去搅了搅,待玩够了,把手指拿出来,瞧了瞧上面的口水,一脸嫌弃的全擦在成瑜瑾衣裳上了,成瑜瑾笑了笑,只抱着她任她捣蛋。
瞧瞧,她看中的人,从容貌身量到脾气秉性,无一不是极好的,自己都被自己的眼光惊艳了好嘛,便自顾着低低笑了出来。
玩够了,说正事。
“瑜瑾,你下午问的问题,我现在回答你,是真的,就是如你想的那般。”
起身捧着他的脸,瞧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成瑜瑾,我要娶你做正夫,只娶你。”
他直觉得犹如惊天一个炸雷,麻了身子,空了脑子:“王君,王君厚爱,瑜瑾无以为报。”成瑜瑾抱紧了他,手在抖,声音在颤。
她抬手轻轻拍他的背,待他缓和下来。
成瑜瑾的性子便是这般,再激动,也不过片刻,不多时便缓了过来:“王君,缘何是瑜瑾,瑜瑾何德何能。”
“因为我爱你。”抬手止住他将要说的话:“我想娶你,娶你做正夫,我唯一的夫,想同你携手白头至老。”
“我不给承诺,沧海桑田也终会变迁,我只告诉你,我爱你,现在爱你,并且希望以后能一直爱下去,你愿意同我一起么,即使前路坎坷,即使一路披荆斩棘到了终点却发现不是心之所向之地,你,可愿意?”
“你,可愿意?”
他有千言万语,堵在心头,他想,他终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如果是为了她,他——甘之如饴“王君”
千言万语,化作淡淡的三个字:“我愿意。”
人生在世,能得这样一段感情,便是就此死去,他也不后悔。
轻飘飘的三个字,她能听到里头沉甸甸的肯定,四目相对,安君暮然一笑:“日后无人时,唤我安儿罢。”
成瑜瑾紧紧抱着她,头埋在她脖颈处,在耳边喃喃低语,一遍又一遍唤道:“安儿,安儿,安儿......”声声饱含情意,她也跟着一声声应到。
就像——两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