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09章 侨朗

温韭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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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童侨朗究竟是谁?童侨朗是伊玲年轻时,心目中的男神。

    而几乎认识伊玲的每个人,都知道伊玲心里有这么个男神,是以再细说一句,伊玲对其心目中的男神,是场世人皆知的暗恋。甚至轰动到伊玲她妈有时候都会笑呵呵的问她一句“还没追上童侨朗呢啊?”

    伊玲从小学五年级第一次见到童侨朗时,就喜欢人家了。

    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纪文家发生的。

    伊玲和纪家三兄弟是邻居,名符其实的青梅竹马。伊玲爹妈是医生,纪文爹妈也是医生,感情自然是杠杠的了。两家孩子常常一起玩,尤其伊玲是他们家的独生女,纪家爹妈总是会告诉自家孩子多照顾点小伊玲,一来二去,伊玲和纪家三兄弟都特好。

    童侨朗和纪文同岁,俩人从初中开始就是同班,一路到大学,又是临校。纪文在医学院,童侨朗学金融,虽是专业不同,倒也没影响俩人的交流。

    初一时,童侨朗来纪文家玩,被伊玲撞见了。

    伊玲大概是看纪家三兄弟看太多年头了,三个小帅哥在她面前她完全看不到,就只看到长得特好看的童侨朗了。

    穿着白色的衬衫,黑色的马甲……那时候的童侨朗穿得就挺潮的。

    童侨朗站在纪文身边,特安静,特有气质,翘着小嘴儿,一脸温和。

    伊玲当时就一个感觉——这就是她的王子。虽然没有水晶鞋,虽然她不是灰姑娘,但童侨朗就是她的王子。

    伊玲比纪文小两岁,当时正小学五年级,特别的瘦,就跟发育不良似的,穿裙子后露出的小细腿,真的跟电线杆子似的。那时候也没怎么发育,胸也是平的,整个人就跟麻杆似的。

    但就这么个小女孩,却在很多人眼里都是块宝儿,因为她长得特清纯,眼睛特干净,就跟山楂树之恋里的周冬雨一样,纯。

    那时候一个小学里也没几个漂亮小姑娘,大家都不会打扮,穿得也土,即使那时候的男生没什么审美观,也知道美丑之分。

    学校里不让披头散发,有的还扎着两个麻花辫,或是在脑侧吊起来一面一个揪,甭提多呆了。

    而伊玲本身长得好看,学习又好,总是所有头发都梳上去,一个马尾辫,别提多精神多好看了。大眼睛双眼皮儿,说话不扭捏,又瘦又高,那就是很多个没事儿瞎咧咧的男生的心中女神啊,都爱跟她玩,上课时传的纸条都是关于她的。

    伊玲虽然没咋发育,但也是自信的,可没成想当她那么目不转睛的盯着童侨朗的时候,童侨朗压根就没看她,一眼都没看。

    这可真是把伊玲伤心坏了。

    在此之后,伊玲就总在纪文家转悠,用一切方法,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创造和童侨朗偶遇的机会。

    但人这生物也就奇了怪了,伊玲千好万好,童侨朗偏就瞧不上她,她越是天天在他身边转悠,他越是对她没好感。那伊玲呢,越是困难重重,还就越往前冲,数人拉住她教她什么是矜持,作为女孩子不好那样追男孩儿,伊玲偏就是不管不顾的继续用自己的方法追着人童侨朗,比屎橛子还倔。

    所以伊玲的大半个童年都是围绕着童侨朗转的。

    当然,那时,也有人是围着她转的,只是她一门心思的都放在童侨朗那里了,所以从没有注意到其他人。

    这就是伊玲十二三岁到十五六岁时,与童侨朗的相处。

    如今,蹲了四年牢的童侨朗,出狱了。

    -

    童侨朗出狱后的第二天,和古正霖童可雨一起回了家。

    童侨朗没有进监狱时,他给二老买了大房子,二层的,靠海,适合养老,周围也有不少同年龄热情的老年人,也很适合居住。

    那时候童爸爸和童妈妈是高兴的。年轻时一起在厂子里工作的,都没他们俩好命,一双儿女都齐全了。儿子有本事,从小就学习好,上大学时就创了业,毕业后没多少年,就给他们二老买了大房子,特有脸面。之后就请客,大张旗鼓的带着女儿一起搬了过去。而回迁楼里那个老房子一直没有卖,有一些不用却又不舍得扔的东西,都留在老房子里。

    后来,童侨朗突然消失了三年。这三年里,幸而侄子古正霖帮持着,闺女有了体面的工作,稳定的收入,二老才不至于就用那每个月几千块钱工资,让闺女跟着他们二老受苦。隔壁家的一个小丫头,二十四了,还在贷款买那个什么爱疯不疯的手机,他们看着都心疼。

    一直到第四年时,突然从大侄子古正霖那得知,童侨朗是犯了事,做了伤天害理的事,蹲号里了!

    童妈妈当场就心脏病犯了,童爸爸一气之下,在老伴儿出院后,立刻搬回了老房子。

    可血浓于水,童家二老还是没忍住,即使儿子犯了错,还是想啊。儿子消失的头三年,俩老人就经常睡睡觉突然醒了,再也睡不着,坐在床头聊天,聊儿子闺女小时候的事儿,然后聊到哭,聊到天亮,又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这不,终于知道儿子的消息了,怎能忍得住,就带着女儿去监狱里看儿子,可哪成想儿子拒绝见面。

    童爸爸当时就伤了心,大骂着发誓再不去管那个畜生儿子。

    童可雨在敲门之前,童侨朗刚硬的脸上有一丝迟疑,突然说:“正霖,一会儿你二姑和姑父打我,别拦着。”

    古正霖淡淡地点了点头。

    童可雨侧头看她哥,想说些什么,但动了动垂在身侧的手指尖儿,没有开口。

    童可雨敲门后,是童妈妈来开的门,刚笑着说“宝贝儿回来啦”,就看见了一旁的人。

    “妈。”童侨朗低道。

    愣了愣,童妈妈变了调的一声喊:“老童,老童啊!你快来看是谁回来了!”

    爸爸从厨房里狐疑的走出来。

    当看见门口站着的人后,也愣了愣,之后一阵风的冲了过去,对着儿子就开始拳打脚踢,“你个畜生!为什么要做伤天害理的事!你还有脸回来!你给我滚!”

    童妈妈想儿子想的不行,赶紧过去老伴儿,边拉边哭,“你别打了!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了你打他干什么啊!”

    童侨朗一动不动的,任他爹揍他。

    巴掌不下十个,掌掌响亮,一脚又一脚踹在他腿上,正中膝盖,腿一弯,跪在了地上,但身体依旧挺直。

    童可雨在旁边看着,红了眼,流了泪,不忍的偏过了头,耳边是一声盖过一声父亲的无情的咒骂声。

    终于,童爸爸打累了,一把抱住了儿子,哭了起来,“臭小子你还知道有这个家啊!老子,老子都他妈的想死你了!”

    童侨朗四年的牢狱生活,让他变得很寡言,令人心酸。

    坐在自己的家里,腰杆挺得倍儿直,双手规矩的放在腿上,明显的有些局促不安。

    古正霖拿出化妆品递给他二姑的时候,童爸爸坐在一边,不发一语的,深深地望着儿子。

    童可雨推了推他哥,“哥。”意思让他说点什么。

    童侨朗张了张嘴,却又未说出什么。

    童爸爸眼睛一眨,一滴老泪突然又流了出来,落到手背上。

    童爸爸抬手擦了把眼睛,哽咽道:“儿子,在里面受苦了吧?”

    童侨朗摇头,但再开口时,嗓子也哑了,“没有。”

    童妈妈闻声,抬手摸了摸大儿子的脸,一寸寸地摸着,皮肤变得粗糙了不少。

    再握着儿子的手,用手指尖去摩挲儿子的手指肚手掌心,发现多了他从前没有的硬硬的茧子,心疼,难受,又开始忍不住的掉眼泪儿。

    这个大儿子,是童爸爸童妈妈的大宝,所以比谁看的都清楚,他们的儿子,在监狱里肯定受了很多苦。

    他从小就没干过重活,白白净净的,细皮嫩肉的,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聪明,讨人喜欢。长大后是帅哥,是多金男,是走到哪都会有女孩围着转的男人,谈笑风生泰然自若风流潇洒。

    但现在,比以前瘦了很多,也黑了,光头才长出一点点头发,安静的坐在那里,就像是个刚踏入陌生环境的陌生人,疏离,冷漠。

    他真变了,变太多了,可以想象他在监狱里是怎样生活的。每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每天干着粗活,重活,吃不饱穿不暖。不干活的时候,就一个人僵坐在号里,就如现在一般,一动不动,目光内收,视线不高过一米。

    吃饭的时候,童侨朗有意将速度放慢,可还是两分钟就解决完了。

    童妈妈刚要给儿子夹菜时,就见儿子已经吃完了,夹着菜的筷子停在空中好几秒,才换了个方向,夹到闺女的碗里,轻道:“宝贝儿,多吃点。”

    “嗯。”童可雨的声音发颤,低头趴着饭,眼泪也在眼圈直晃。

    她哥以前,吃饭永远是优雅的,慢条细理的,不发出丁点儿声音,正常半小时的饭,他可以吃两个小时,还会将服务员逗得满脸通红耳根通红。

    饭后,古正霖有意让童侨朗和两位老人独处,说些话,童侨朗却是摇头,“正霖,来我房间,有话和你说。”

    童可雨知道爸妈难受,就陪着爸妈说话聊天。

    推开曾经住的房间,童侨朗站在门口环视了一周,什么都没有变。

    空气里还有好闻的清新剂的味道,童家二老每天都在打扫这个房间,等儿子回来……

    “坐。”童侨朗指着床,对古正霖说。

    古正霖坐下后,却突然见到童侨朗将外衣脱了,接着是里面纯白的短袖衫,也脱掉了。

    一步步走近他,接着转身,背对着他。

    “侨朗?!”古正霖唰地一下站了起来,瞳孔猛缩,诧异,愕然,不可置信。

    童侨朗背后,是一道又一道的刀疤,长的有一尺长,短的也有三四寸长,密密麻麻的遍布全身,难以想象他曾经经历了什么,什么样的监狱生活。

    古正霖面无表情的将刚脱下的短袖衫穿上,再穿上外套,搬着板凳,坐到古正霖的面前,“这就是我这四年在监狱里的生活。”

    古正霖和童侨朗差不多大,具体的说古正霖比童侨朗大三个月。童侨朗是六月份生日,古正霖是三月份生日。童侨朗理应管古正霖叫一声哥,只是这么多年,他们都习惯以名字相称。

    他们曾经的相处也不是现在这般的,古正霖常对童侨朗说不少刻薄的话,而童侨朗常在和那些纨绔子弟一起玩的时候,趁机对古正霖发难。

    兄弟俩之间是打骂不误,却又亲密无间。

    但自从童侨朗出狱后,两人就形成了某种默契,不再如从前那般,互相沉默了很多。

    此时,古正霖听见童侨朗的话,没有以往的任何刻薄,正色道:“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童侨朗早些时候没有出狱,没有消息,是因为他在三年后才通知刚出狱的狱友来找古正霖的。

    之后,他请求古正霖不准调查他的任何事,只要找最好的律师,无论用什么手段,见得人的,或是见不得人的,帮他翻案。同样,只针对那个案子进行翻案,不希望他调查其他的事。

    一直到半月前,他终于有了消息,接着和古正霖进行了沟通,而童侨朗选择在前一天出狱,他才顺利出来。

    童侨朗出狱,都是因为有古正霖的援手。

    但童侨朗面上仍没有任何感动,只是微不可见的红了眼。

    古正霖是童侨朗的哥,此时看到童侨朗背后的伤,如何能冷静,一字一顿道,“侨朗,我要你现在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童侨朗定定地看了会儿古正霖,最后,仍旧是摇了头,“正霖,当我求你了吧,别再追究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没必要再念念不忘。”

    “那你给我看你的伤,又是什么意思?”古正霖脸色非常地差,“如果不想我追究,你就不应该给我看。”

    童侨朗轻道,“正霖,我是想告诉你,这四年我已经过得水深火热了,也明白了很多事,现在只想有个稳定的工作,安逸的生活。”

    “所以呢?”

    “因为我了解你,所以知道你一定会查谁将我害进去的,也一定会知道我这几年怎么过的,不如我现在告诉你……我不希望你插手。”

    古正霖眯着眼睛,深深地凝望着童侨朗,最后字字狠厉的说,“不可能,我一定会插手。谁将你害成这样的,我必将十倍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