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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冉主观的以为这个野人不具有攻击性。
不仅仅是对方明显畏缩的态度,更因为第一次见到这野人的时候,对方同样没有攻击南冉,只是从他身边掠过去了。
于是这让南冉误以为对方也许……可能跟杰斯一样,是个奇怪的npc也说不定。
再加上野人看起来分明是个鲜活的,会呼吸的,活着的人类;更是令南冉放心了不少,不过他仍然没有丢开自己最低限度的警惕,他把自己的弹/簧刀紧握在身后,并且一步一步朝着那奇怪的野人靠近。
其实贸然接近是一种不理智的行为,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南冉并不想后退,于是他只能前进了。
大概是做好了某种程度上的心理准备,当那野人突然暴起朝着南冉扑过来的时候,南冉并无意外,他本能的抽出自己身后藏着的刀/刃迎难而上。
可出乎他意料的事情发生了,这奇怪的野人竟然身手惊人!空手接白刃夹住了南冉的刀/刃,然后用力一折就以可怕的力度将南冉的刀刃折断,几乎是同时,那野人也腾空而起,踩着狭窄地道里的墙壁一个空翻直接翻到了南冉的身后去。
这一系列的动作快得南冉反应不及,他甚至只觉得自己眼前一划,就感觉那野人已经跳到了他的背后,一手掐住他的脖子,一手将南冉的双手反制于他身后。
他的断刃和手电筒接连掉在了地上,光线照耀在满是沙硕的台阶上,整个地道里顿时黑了下来。
南冉觉得自己正在微微颤抖,他说不出话来也不敢动弹,他在这一瞬间又一次感觉自己回到了那个可怕的、封闭的小屋子里,那个该死的变态仍然坐在他身边,仍然在微笑着看着他无力挣扎然后死去……受制于人,受制于自己弱小的力量,没有办法去抗争,无法保护自己,也无法保护别人。
就像是现在这样。
身后的野人整个靠在他身上,热源混杂着粗犷的气息从背后传递过来,南冉感觉那人掐着他脖子的手也仿佛在微微颤抖,那野人的手长着锋利而坚硬的指甲,对方用的力道很轻,但那尖锐指甲却似乎依然划伤了南冉的皮肤。
野人似乎也注意到自己的指甲把南冉脖子划伤了,那细腻润滑、吹弹可破的肌肤,只需要轻轻地用一点力量,就可以轻而易举在上面开一道血口,让血液如同珍珠一般冒出来。
野人情不自禁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他凑过去,放开了南冉双手的钳制,把南冉抱进自己怀里,脑袋埋在南冉的颈窝里,用粗糙的舌头去舔南冉脖子上的伤口。
南冉被人舔得浑身战栗,那是一种混杂着恶心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异样的感觉让他情不自禁挣扎了一下,但是那怪人把他抱得很紧,南冉被那人搂着,身体不受控制往后倒,更是让那野人抱个满怀。
他听见这怪人在自己耳边沉重的呼吸声。
他也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更加沉重。
南冉甚至以为自己会死,当他被这个奇怪的野人以超乎寻常的实力所制服的时候,他就意识到对方并不是什么善茬,他或许不应该下到这个地洞的地图里才对,以这野人在短短数秒内所表现出来的可怕的战斗力来看,这或许是最boss所在的地方,而南冉提前进来了。
结局就跟南冉遇见那个死变态时一样悲惨。
可是南冉没有死,他被那怪人半搂半抱,一直往地洞的黑暗深处拖,不管南冉如何挣扎,都不得不屈服于对方惊人的力量之下,明明南冉摸到那野人手臂上有很多凹凸不平,甚至明显未愈合的伤口,也不知道这力量是打哪儿来的。
野人似乎也不会说话的样子,即使南冉质问其要做些什么,野人都始终一言不发。
黑暗太黑,地洞里南冉几乎看不清路线,他的手电筒被丢下了,一条腿还受着伤,值得庆幸的是这野人似乎很良心的注意南冉腿受伤了,所以一直抱着他,几乎没有让他落地上走的。
只是抱的姿势让南冉变扭极了,对方用的是公主抱,偶尔南冉会挣扎的下来,然后又被他抱回去。
仅有的记忆里,南冉只记得他的恋人会用这样的姿势抱他。
回忆太珍贵,想起来的时候让南冉忍不住想要去一遍一遍的体会,他只记得自己和恋人十分相爱,对方始终体贴入微,关怀备至,被其宠爱的感觉极其鲜明,以至于让南冉处处妥协,愿意丢下所谓的自尊和尊严委身其下。
因为太爱,太想念,所以当南冉发现自己居然想不起恋人的名字时,他害怕极了。
如果我忘记了该如何是好?
如果一天又一天,我忘记的事物越来越多,我沉溺在这个可怕的世界里无法自拔,我逃不出这致命的恐怖游戏里,我要是死在这里了……
留下他一个人,该如何是好啊?
只要想到这些,南冉就控制不住自己像个女孩一样落泪,这漆黑的黑暗中那怪人竟然也发现南冉脸上挂着泪珠子,于是又凑过来,用湿漉漉的舌头舔南冉的眼睛,南冉嗅到对方嘴里透着一股草叶的香味,并不像是想象中那般难以接受。
野人的行为让南冉意识到自己一时半会儿可能不会有生命危险,这怪人没有透露出想要杀了他的意图,反而在行动上流露出一种自然而然呵护他的感觉,这行为更显得怪异,不过现在受制于人的南冉没得选择。
在地道里七拐八拐的走了一阵,南冉终于看到了一丝丝的光芒,他发现这怪人带着他不知道绕到了地洞里的何处,一个较为宽敞的洞穴里,里面放着一些简单的杂物,比如用简陋的席草编制的床垫,铺上柔软的兽皮,旁边一个大岩石磨平的桌子,放着一些自制的工具,还有一个铁制的烛台。
这个烛台很眼熟,南冉在猎人的屋子里见过同样的。
烛台上的蜡烛燃了一半,微弱的光芒却足以照亮整个洞穴,这让南冉明白过来,原来这个洞穴貌似是野人的窝。
地下洞穴里奇异般的温暖,也并不潮湿,即使不久前刚下过雨,野人似乎用个较为干净的桶子接了水,他用木勺子舀了一勺,送到了南冉的嘴边上。
南冉不明所以,也搞不清楚这个怪人到底想做些什么,不过他还是乖乖的接过木勺,把里面的水喝光了。
那水也透着一股草香味,尝起来像是露水,就是那种傍晚时分在草叶上收集到的露水,喝起来有点甜;说句实话,这水倒是让南冉惊讶了一把。
那奇怪的野人不仅给南冉送水喝,还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块肉干送给南冉吃,虽然南冉自己背包里有食物,却不敢拒绝,也拿过来咬了一口,味道竟是不错的。
见到南冉乖乖吃掉自己给的食物,那野人甚是满意的模样,扑过来一把抱住南冉,抱着他往那柔软的草席兽皮垫子床上倒下去,南冉胆子小不反抗,那怪人也就愈发得寸进尺,整个人压在南冉的身上,像是把南冉当成了一个大型玩具。
南冉总归来说还是有点不太舒服的,拼命往后缩,想要脱离那怪人的怀抱,不过有趣的是,对方只消一个动作,就让南冉乖乖的停止了挣扎。
那怪人只是把爪子伸过来,握住了南冉的手。
这是个奇怪的动作,并不是握手本身有多么奇怪,而是南冉心里就是觉得很怪异。
虽然南冉的记忆所剩无几,不过他记得一些微末的细节,当他和心念的恋人躺在同一张床上的时候,对方也喜欢仗着自己身高和体型的优势把南冉压住,抱着蹭蹭,当南冉不耐烦的挣扎时,他就这么握住南冉的爪子。
就这么握住,紧紧地握住,同样的力度,甚至是同样的温度,掌心温暖,甚至可以感受到脉搏,对方还会在握住一段时间之后,将姿势改为十指交缠。
这究竟是某种巧合,还是一定程度上的必然呢?
南冉不敢揣摩这种可能性,他抬起自己的脑袋,看向眼前近在咫尺的怪人,这家伙脑袋上还是戴着一个大大的狼皮脑袋,把他的大半张脸都遮住了,微弱的烛火下对方的面容看得并不是那么分明,南冉感觉自己的心脏突然颤抖起来,一种难以置信的猜想在他脑海里成形,他伸出另外一只手,大着胆子去摸对方脑袋上的狼皮,想要把它扯下来。
可是南冉的爪子刚刚伸到一半,就被敏锐的野人一把握住,这下好了,南冉的两只手都被对方紧紧握住了。
没有办法再去扯狼皮了,可是南冉并不甘心。
在这之前,当他还在树林里被一群饿狼追逐着逃命,当他还陷入这恐怖的氛围里无法自拔,他怀疑自己是否可以成功逃离这个可怕的游戏世界,就算逃出这个世界,下个世界又该怎么活下去?生存让南冉觉得举步艰难,可他却又不得不拖着困乏的脚步往前走。
然而,怪人的出现莫名的让一直提心吊胆的南冉安心了。
奇怪的怪人很温柔。
会给南冉送水送食物,还要握着南冉的手把他抱在怀里。即使这人始终一言不发,却在行动上给了南冉一种神奇的温暖。
这份温柔和温暖简直不可思议,就像是漫漫黑夜里出现的一道强光。
但这份温和不应该是这么突如其来的,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对另外一个人好,它的存在一定有一些理由,这份理由南冉还不了解,但答案其实就在他面前。
于是,即使南冉心里知道对方不会回答,他仍然提出了这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怪人如南冉所预料的那样一声不吭,只是又凑过脸来,他竟然亲了亲南冉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