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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正文,接上次更新)
清晨本该是安静祥和的,这时候地铁的高峰还没有开始,路面穿过晨雾的车灯明明暗暗,也并没有挤成动都动不了的一大坨,野猫从小区楼下迈着轻巧的步伐窜过草坪,本想到以前喜欢的花坛里去打个滚,不过现在不成了,因为小区里一大清早就有一大群人打破了寂静。
“哎呦这怎么搞的……”
不少业主都被吵醒了,这是高档小区,以往这时间段都是绝对安静的,哪有又是喧哗又是警笛的?
“什么?凶杀案吗?保安可以下岗了吧!”住在这里的业主可都不是好欺负好糊弄的,一听说离得那么近死了个人,首先第一件事,安保部门被投诉了无数次,而第二件事,窗子纷纷打开,愿意露头看的多半是年纪大无所事事的老爷子老太太,而真正掌握房产证的那些,这会正在各种联络,看看死了个什么人,重点是会不会对自己的事业有影响。
什么?只是死了个女明星啊?还好还好,手里的股票没问题,那么……
唉,可惜。
不少人也就是这样说一句而已,真正在乎的除了当事人家属,也就是娱乐八卦记者忙着抢头条,而大多数的粉丝,都是在美美地睡了一夜后爬起来,惊闻女神昨夜死了,忙不迭跑去看日历,今天不是四月一,那……骗鬼呢?好端端的女神怎么会半夜死家里?上一条微博还写着“明天加油”呢,是加油拍片,不是加油去投胎!
直到方晓瑶经纪人在七点多的时候发微博确认,粉丝们才开始相信,年纪轻轻,刚刚签了国际片约,事业即将开始新的征程,怎么会说没就没了?而且方晓瑶一直身体很好,经常拍动作戏亲自上阵,替身都不用,为什么半夜悄无声息死在家里,被凌晨起夜的保姆发现门异常地锁着,而女主人的尸体已经硬在了床上?
警方同样发出公告,称此案件为“密室死亡案”,暂时不排除他杀可能。
粉丝红着眼睛要求逮捕凶手,可是警方犯难了,因为整个卧室是一间密室,内部上锁,无任何异常状况,室内正解安静,方晓瑶穿着睡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神态安详,初步检查无任何外部因素、也没有任何疾病导致死亡,她就是死了而已,没别的异常。
难,太难。
“要不,联系上级,把贺国栋队长调过来吧,听说他有点手段,破过好几次这种灵异案件……”
“哈!”带队的队长呵斥新警员,“什么灵异案件?年轻人,什么年代了?要相信科学!而且贺队长手上有个影视城疯子杀人案,怎么能来咱们这?”
警察们忙着驱赶好奇的围观党,又得应付方晓瑶粉丝的质疑,忙得不可开交。
即使出了命案,也不会影响到过多的人,比如故宫该开门还是得开,只是还没到开放时间,所以从门口出来的两男一女孩,感觉就有点像不熟悉情况来早了的外地游客。
——这情况常有,没有人起疑,所以也没有人想得到,两男一女孩,只有一个是人,而且他们刚从故宫出来,并不是要进去。
唐豆豆摸了摸刚得到的身体,九公子用自己身上一缕琴穗编了一个小线绳娃娃,蕴含着琴灵千年灵力的临时容器完美地保护了女鬼不受白日阳光伤害,而作为回报,唐东强不得已答应下个月再来一次故宫,给九公子配一套新的琴穗。
何等荣幸,给九霄环佩配琴穗。
“糖豆,你被九公子带走,他对你做什么吧?”唐东强还是紧张地问了问。
小姑娘摇头:“没有啊,前半夜他和囚牛哥哥陪我玩击鼓传花,后半夜我玩累了,九哥哥弹琴给我和囚牛哥哥听。”
咦,听上去很美好?
可是小姑娘一张小脸皱起来,苦着脸说:“就是九哥哥弹琴太难听了……”
“呃,他不是琴灵吗,怎么会难听?”
唐豆豆模仿起九公子的神态,像模像样地说:“琴灵是琴,又不是琴师,谁规定琴要自己弹自己还要弹得好?”口气相当的理所当然,而且——
扶额,好像,也有那么点道理,果然是修真界的逻辑,竟然无法反驳。
九公子意外地和唐豆豆谈得来,又被唐东强摆了一道,愿赌服输,也算干脆地领着他们去找了能知道这件事的器灵——西汉铜羊灯,这老爷子是整个故宫里算得上八卦鼻祖的人物,最喜欢给清代那几个小金编钟娃娃讲故事,所以他见得多听得多,还真的知道南朝时期留存到现在,有可能产生怨灵的墓。
“梁元帝萧绎,妻子是徐昭佩,就是我们常说的‘徐娘半老’的那个最初的徐娘,萧绎幼时眼疾使得一只眼失明,徐昭佩由于不是很美并不得宠,所以常常画‘半面妆’来讥讽自己的丈夫,并且此女善妒,萧绎其他的女人有了孩子,她一定会想方设法杀掉。她的半面妆,丑的那一面只带几个简单的玉器,后来她被处死,墓葬虽是皇后的墓,可是萧绎恨她,丧葬规格几乎就是普通民妇的规格,随葬品很少,几乎没有什么,可能只有她丑陋那半脸上的配饰。”谢明远想了想,“半面妆,听着不错,但实际看一眼的话……”
唐东强再次抓住了一个重点:“你不会是说,你见过徐昭佩吧?”
乖乖,那是南朝,距今一千五百年啊!
“……你这是嫌弃我老?”谢明远转过头,“南朝的时候我还很小很小,记不清事儿的年纪。”
那就是真的了!保守估计谢明远今年一千五百岁!
眼前英俊的男神瞬间被脑补成了鹤发童颜老爷爷,在唐东强心中,男神正在一步一步从神坛走下,不,也许这个速度来看,是摔下,或者成团滚下。
“你比九公子还大呢!”唐东强说着,连唐豆豆都很惊讶,“你都这么厉害了,干嘛还不飞升?你不会是没有天劫资格吧,辛辛苦苦奉献协会,这点福利都不给?”
资格?
“成仙的大天劫是无法被阻止、也不能被更改的,所以如果是飞升,协会无法干涉。”那是天道最高一级的惩罚,九死一生的关卡,对于绝大多数修真者而言,那就是命中尺水,距离成仙只有一步之遥,却葬身过无数先辈,最终能过独木桥的,比高考大军中杀出的清华学子还要稀少。
“近百年,修真界无人飞升成功。”谢明远说,“应该说,几千年来,飞升得道者也寥寥无几,成仙须得道,而能够上窥天道看破一切业障的,又有多少呢?”
呃,听不太懂,但大意就是成仙很困难喽?
“况且,在修真界,一千岁并不算年纪很大。”这么一说,修真界的整体形象又被脑补成了一群需要关爱的孤寡老人……
“不过。”谢明远说着,露出笑意,“成仙虽然很难,但以我之力,护你周全还是可以的。”
唐东强莫名又有点脸红,“呃,我一个大男人,也不至于总让你‘护着’。”
“不,我怀疑那怨灵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了。”谢明远说,神色严肃了一些,“上次你在厕所遇害,多半也是怨灵的试探,而这一次再来,就得动真格了。”
“啊?怨灵……害我做什么!”唐东强一愣,但很快反应了过来,一拍手,说,“是因为苏茜茜对我有怨气?怨灵附身在苏茜茜身上,所以现在那个怨灵在帮苏茜茜解决仇恨?”
谢明远含笑点头,对于唐东强越来越能以修真界的思维方式思考问题,表示非常赞赏:“没错,最开始死的林建,他包养过苏茜茜,就算有好处,但包养这种事……谁知道那种老男人都有什么龌龊爱好?”
“然后第二个是杨凡,因为是他给苏茜茜和林建拉皮条的!”
谢明远再次点头,“是的,所以杨凡死了,因为有协会,你幸存。而方晓瑶前不久与苏茜茜争夺新片女主角,虽然失败,但最近又压了苏茜茜一头,签了国际片约,怨灵活着的时候是个妒妇,那苏茜茜怎么可能不嫉恨方晓瑶?”
“然后是我,你因为我和她撕破脸,也是因为我,剧组要她赔礼道歉放低姿态……所以她,或者说怨灵让她对我产生了怨恨,也要杀我?”这话一出口,唐东强意外地发现自己一点都不害怕,按理说经历过一次濒死,应该有恐惧,但……
“所以,我会跟着你。”
一千五百岁的剑修跟着……好像没有比这更强力的保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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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春节番外内容~~~外面的鞭炮已经响得我听不清春晚的声音了呢~~~大家的饺子都包好了没有啊?新年快乐呦~~~~~~~~~~~~~~~
修真界也来过春节啦~~~以及本番外内容是综合上次猜谜获奖的道友*血色纹章*的几条留言写的,希望大家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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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的春节,萌萌哒——*——*——*——
春节,这是中华大地最隆重的节日,很久以来就已经是如此了,许多早已离开故土到外面生活的华人都还保留着过春节的习俗,可谓是普天同庆的节日,甚至,在人们不知道的角落里……
另一群奇怪的家伙们也在用他们的方式,庆祝春节。
这群奇怪的家伙们有一个我们都不陌生的名字——修真界。
某老旧大楼的十八层,电梯吱吱嘎嘎一打开,就看见那块“山海食品批发有限公司”的大牌子应该是被洗了,铮亮铮亮的,门框上还贴了一副春联——
上联:大天劫小天劫渡劫渡过几万回,如今都归协会管
下联:上抄家下罚款无证驾车千百年,现在一看不行了
横批:不听话的,死了活该
……什么鬼!且不说不押韵不对称的问题,就是这内容,是不是也有点奇怪?
各种身影忙忙碌碌窜来窜去,忙着装饰协会总部,一个披着头发满脸血的女鬼正在给挂灯笼,只不过,人家过年都挂红灯笼,姑娘,您怎么挂白的?
白色灯笼,左边写了个福字,右边写了个“奠”……
“哎哎哎阿朱啊,你灯笼挂歪啦!”一个白须老道士拎着拂尘碎碎念。
女鬼的头在脖子上转了一个圈,翻着白眼的眼睛狠狠地瞪着老道士,片刻后,爆发出一声尖锐凄厉的嚎叫:“你个死没良心丑老道!姑奶奶跟你什么仇什么怨,整天挑我毛病!平时说我鬼哭得不够吓人也就罢了,现在我挂个灯笼你还嫌弃,大过年的就这么整天损我,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全体偷笑。
“臭老头把你的胡子撕下去!!!”女鬼呲着牙瞪着眼,干瘪的爪子一把撕掉道士满脸的长白胡子,露出还很年轻英俊脸。
“哎哟哟疼!502粘上去的,撕掉贫道一层皮!”
“大过年的,你再敢找姑奶奶麻烦试试看,我让你全身掉皮,不,以后再也不长皮!!!”
电梯门打开,陈安和唐东强两个凡人捂着耳朵走出来,别的修真者能用法术,他俩只能戴耳塞,幸亏陈安早有经验,替唐东强多准备一副。
一边揉耳朵,陈安一边解释:“那个是女鬼阿朱,这位是她的搭档雷壬道长,他们是在‘破除迷信办公室’工作,经常给一些封建迷信残留严重的偏远地区,尤其是乡下,做普及科学常识工作。”
这段话槽点太多,唐东强一时半刻接受不了,一个女鬼,一个道士,去给人做科学知识普及?一定是刚才出电梯方式不太对。
“哈,举个例子,有的地方重男轻女思想太严重,或者认为一直生女孩是受了诅咒什么的,就让阿朱假扮被抛弃的女婴,天天去村里哭,日子久了他们就不敢轻视女婴了,这叫以毒攻毒!很管用的。”
额……槽点更多了,多得溢出了。
“等一下,这位道长的名字叫……雷人道长?”
“……雷壬,壬。”陈安默哀,音同字不同啊!
女鬼阿朱一回头,立刻一声尖叫,然后大变活人,不,大变死鬼,脸上的血迹、翻出来的白眼珠统统变成正常人的模样,长发飞快挽起典雅的发簪,一身白衣上的血痕都消失不见,变成飘飘欲仙的白色衣裙,然后一改刚才泼辣的形象,缓缓飘到唐东强面前,低着头脸红红的,用温柔得能滴水的声音说:“是莲花飞鱼大大吗?我是你的粉丝,给我签个名吧!”
粉丝圈都已经扩大到修真界啦,该哭还是该笑?
“大大,你再给我录一段鬼哭音行不行,我哭得不专业他们都笑话我呜呜呜……”
妹子,你是鬼,你哭的都不算专业鬼哭音,那活人录的能专业吗?
“唐施主,你今年到协会过年啊?”无相大师双手合十,宝相庄严,如果不是身上穿了纯红色的一身袍子,一定会显得非常端庄,他继续说,“阿弥陀佛哦~施主的接受能力好强大,这么快就已经习惯了协会,不再害怕这些妖怪鬼魂,果然不愧是谢施主选中的人啊!”
“对啊对啊很了不起!”红静静的原型——一条色彩斑斓的大蛇从房顶流下来盘成蛇阵,“要知道,前几年陈安来的时候,吓得那个哆嗦啊,连话都不敢说哈哈哈哈哈——”
陈安脸色一红:“滚,不要爆我黑历史!”
唐东强笑笑:“我家里也没有什么亲戚了,就我一个,过年怪寂寞的,和你们热闹热闹。”
“好嘞!一会让食堂专门做点凡人能吃的东西!”无相大师大吼一声。
“小陈今年又在协会过年?”
陈安叹了口气:“我爹妈都是警察,我妈是霸王花,刑警队长,我爹是马路吸尘器。大年三十都加班,剩我老哥一个在家独守空房,还不如我也来‘加班’。”
“得了得了,正好陈安在,一会让他接大屏幕放春晚,我们不会弄!”一只猫妖蹲在地上,面前是一坨咬烂的电线。即使成了精,也还是改变不了本性。
唐东强转了一圈后发现不对:“谢明远怎么不在?”
“他啊……嘿嘿。”无相大师搓手,“他没跟你说?”
“他就说有惊喜,没说是什么。”
无相大师更猥琐地笑:“他去春晚表演了,一会就看见,陈安正在弄电视呢~~~”
哦哦,大明星,和剑修的身份比起来,大明星的确没那么惹眼了,一时半刻还真忘了,那货是著名演员啊,上春晚什么的,早该能猜得到呀!
——不过对于修真界大众而言,谢遥上台表演节目?怎么听,还是无法接受啊!一定得围观!
春晚,基本上过年的时候都得关注一下,就算全程看不完,也要看一两眼,不然总觉得年似乎少了点什么,虽然也有不少人的除夕夜有了更多选择,比如全家出游,但围坐在电视机前家长里短,面前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似乎是更好的选择。
“青葛和紫术怎么不在?”
“唉,被白墨老祖叫回去过年了。”
道长们一个个排着队,规规矩矩到掌教的赤红宫主面前行礼,在宫主同情的目光中,一个个走进内室,老老实实跪在白墨老祖面前,把头磕得叭叭响,半晌后,老祖身边的童子递过来一个红包,算作压岁钱。
都是几百岁的人了,还磕头领压岁钱,莫名有种羞耻感。
比如紫术真人就死倔地站在门口,任凭师父怎么往里推,就是不进去。
“大不了压岁钱我不要!”
“你个傻狍子!老祖给的东西,那是好东西!”师父气得胡子都要着火了。
一旁的青葛真人穿着他最喜欢的青色小碎花连衣裙和青纱长袍,胡子上扎着丝带花,顶着满头小辫子蹦蹦哒哒地进屋去了,半晌,一声巨响,门和青葛真人一起飞了出去,老祖的童子盛气凌人地走出门,对子虚宫宫主说:“赤红师兄,怎么回事?老祖问,西方魔法学校的奸细怎么会混到我们宫里来?”
“呃,老祖明鉴啊!”
“胡闹!不要以为老祖年纪大,就没看过电影和小说!”童子一双眼睛闪烁着夺目的精光,“老祖说了,打扮成这样的,不是奸细,就是娘炮!”
……
紫术在一旁冷笑着看自家师弟倒霉,青葛趴在一堆废墟里,小辫儿被剃掉了,胡子也被拆了,衣服被撕得一条一条,不知道的还得以为白墨老祖对他做了什么。
“紫术师兄!老祖问你,你是觉得老祖的长相伤你眼睛吗,连屋都不进!!!”
“……老祖明鉴啊!”
“罢了,紫术师兄,老祖说了不惩罚你,不过今晚老祖要你陪他打麻将守岁。”
……
废墟里的青葛仰天长笑:“哈哈哈哈哈哈——师兄啊师兄,你比我还惨哈哈哈哈哈哈哈!谁不知道老祖打麻将爱出老千,死不认账输了耍赖还喜欢偷牌哈哈哈哈哈哈……”
一个炼丹炉飞出,正好砸中青葛的头,青葛的笑声戛然而止,倒地不起。
滴滴滴……短信提示音响起,青葛挣扎着摸出手机,“咦,又是群发祝福短信,无聊……”
故宫特殊展馆的角落,剑灵越女坐在角落,面无表情地拿着一个手机,给通讯录里的每个人一丝不苟地发短信。
“咦,等等,这短信是越王勾践剑灵发的?吃错药了?”
而越女面前,站在一身雍容的九公子,长发拂过手机屏幕,绝对是这块屏幕的荣幸。
“这是人类的新风尚,群发短信,大家都会这么做,不这么做就是老土,不过你手机款式太落后,只能挨个发。”九公子面不改色地欺骗着无知的剑灵,“等你找到你想找的那个人的转世,就得重新融入他的新生活,不是吗?你总不能连他过年过节的消遣娱乐都不知道。”
“多谢指教。”越女的声音冰冷,犹如剑吟,却藏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还有。”九公子拢了拢头发,“湖北省博物馆的工资待遇毕竟比不过故宫,你连新款手机都买不起,何不就在我这住下?”
故宫虽好,只可惜在北京。
“不了,太远。”
九公子摇摇头,默默转身走了,谁都有痴心不肯改,也未必就是坏事。背后越女依旧在认认真真地发着短信,好像那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
春晚准时开始,雷打不动,不过今年全体修真界都打了鸡血一样激动,准时蹲在电视、或者隔壁门派的电视机前,等着看。修真界不少一闭关几十年的,闭关前人类还只有黑白默片,一出关赫然发现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那彩色的、花花绿绿还会动,比留影符还清晰好看的东西是啥?关键是,听说剑修谢遥要进里面去表演节目?快围观快围观啊!
电视还没在修真界普及起来,一般一个门派有一两个,或许还是那种超大屁股超小屏幕的老款,唯独子虚宫门前广场上有个大液晶屏,据说是老祖亲自弄的,吸引了无数修真者各种蹭电视。妖修则非常方便,化成原形蹲在小区外的树上,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屋里的屏幕。
不少居民反映,怎么临近春节,大冷天的蛇虫鼠蚁鸟兽猫狗越来越多?
最开心的是鬼魂,反正凡人看不见,正大光明记载沙发上,被不小心拍进全家福也不怕,反正没影儿。
“哎呀哎呀,谢遥,快看谢遥!”
屏幕上的那个,脸放在修真界也属于数一数二,身材嘛,更是好得没话说,只是,以往你们谁见过谢遥不穿上衣?
“有伤风化!”灵犀谷全是女修真者,谷主端坐在蒲团上,怒斥,“如此光天化日,居然赤/裸上身,此等行为简直伤风败俗,尔等速速闭眼,凝神静气!”
一众女修满心都是弹幕,谷主,您为何一边说有伤风化,一边扑到屏幕上去看?
今年不知怎么别出心裁,谢明远和另外两个女明星一起跳舞,上身几乎没有布料,挂的都是串珠配饰,长发扎起,也是挂满配饰,有种埃及舞的感觉——的确另外两个女明星是国际友人,谢明远身上涂着金粉,比金粉还夺命的是身材,足以让粉丝舔屏舔到地老天荒,眼角描着赤金色的眼线,一举一动都是华丽。长发与串珠随着节奏敲打,每一个眼神都是比金粉更加艳丽的色彩。
“我的祖师爷显灵,那是谢遥?”吓傻一片。
剩下一堆是喷鼻血喷呆的。
“原来谢遥在凡人世界里,就打扮成这个样子啊。”等等,你们大概误解了什么。
据说谢明远出场那几分钟,春晚收视率再创新高,一般是花痴粉丝贡献的,另一半来源,不详。
围观完了修真界一大凶神跳舞,众修真者的兴趣也就退了,还不如多吃点饺子,反正也吃不撑,一边互相插科打诨,聊聊修行聊聊近况,闭关刚出来的抓紧一切时间恶补生活常识。
每一年都是这样过的,但每一年都过得很好。
陈安作为一个普通凡人,非得和修真者拼酒,醉得一塌糊涂瘫软在地上,无相大师哼哼唧唧把他扔到红静静的蛇阵里去睡,防止流着口水的饕餮陶乐啃他的脚丫,唐东强觉得有点困了,穿上外衣先走一步。整个城市弥漫着绚丽的霓虹,天边有接连不断的烟花。
所谓人间烟火。
即使是修真者,也深深地与这片土地相连。
“你怎么一个人在路边吹风?”
吓了一跳,大半夜周围也没人,背后突然出现一个一身金灿灿的家伙,即使他的腹肌超级好看,也还是得惊出一身冷汗。
“明远?”唐东强惊愕。
“要吃饺子和春卷吗?”说着,端出了一个饭盒,虽然在寒风冽冽中吹着,但剑修的法术使得食物香气四溢,温度丝毫都没有冷却。
“你这就演完了?”
谢明远点点头:“是啊,早点回来找你,免得你一个人。”
画着艳丽浓妆的剑修陪着凡人站在路边,周围没有什么路人,在这个日子里大家都在忙着团圆,在街边吹冷风这样有情调的事情……
“要不,我们……回我家?”谢明远问。
“……好啊。”
又是新的一年了,过去的时光无法被追回,即使是修真者,面对时间的流逝,也依旧对天地铁律无计可施,唯一能做的,不过是期望下一个年头能更好。
谢明远的房子不算大,只是普通的公寓楼,像凡人一样,门口贴了春联,阳台挂了彩灯,年画贴在墙上。屋里的摆设和普通人家没有区别,只是床和沙发似乎并没有多少使用的痕迹。厨房更是从来没有用过。
“呃,冰箱什么都没有。”唐东强关上门,大半夜,也不能再做点什么其他食物了。
“还想吃什么,我找修真界的饭店做。”说着摸出手机。
“不用不用。”唐东强笑了笑,“就吃饺子和春卷就行。”
唐东强吃着饺子,但谢明远并不吃,只坐在一边,捏着一双筷子,看着唐东强吃,唐东强吃了两个,被谢明远看得有点不好意思。
“那个,看我做什么。”
“你也可以看我啊。”谢明远大方地张开双手,连妆都没卸掉,身上还有金粉,眼角的眼线上挑,使得眼神变得更加魅惑,感觉不像剑修像魅魔。“嗯,摸也可以。”谢明远甚至不太庄重地眨眨眼,故意挑衅。
“哈?这算粉丝福利?”唐东强哈哈一笑,顺手一把摸到让全体粉丝疯狂舔屏的腹肌上,温柔的皮肤接触彼此,双方都一愣,然后唐东强立刻缩了回去,天知道他怎么鬼使神差就真的伸手了!!!
——不过,触感真好……
谢明远半晌后回答:“这是,你一个人的福利。”
夜晚还没有过去,新一年的黎明即将到来,阳光在地平线下酝酿,有闲不住的年轻修真者岁还没守完就开始四处串门儿,各个门派到处乱窜,比如几个年轻修真者搞了一个“世纪双修网”,正在拿着报名表到处忽悠人填写,不少大过年喝高了的,糊里糊涂就填了。
“子虚宫的青葛真人刚才就填了一张!”
什么,那个蝴蝶结精?不好不好!
“额,紫术真人也填了!”继续忽悠。
紫术的话,长得还算端正,但是打架本事太差,只能当个文职,跟他双修简直拖后腿。
“……白墨老祖也填了。”
卧槽?一堆修真者风中凌乱,老祖出山去双修,吓哭了啊……无奈只得使出杀手锏,“为了支持我们工作,修真界飞升互助协会的全体职员都得参与呢!”
想想协会的名单,那个平均颜值……于是“世纪双修网”终于成功收获一大堆报名表,关键时刻,还得上协会啊!
马不停蹄奔下家继续忽悠,不,宣传!
——谢明远的住处亮着灯,他们规规矩矩地敲了敲窗户,得到许可,探了个头进去。
屋子的主人,那个凶名远扬的剑修正坐在沙发上,电视还在播放春晚直播,他身上的彩妆都没有卸掉,但这不是让年轻修真者们惊悚的,让他们吓得不轻的是,剑修谢遥盘膝坐在那里,长发低垂,另一个人躺在他膝盖上睡着,一手抓着垂落的头发,另一只手……
似乎……在……摸……肚皮……
都睡了还在摸,那手感得多好啊才能做梦都爱不释手!!!
“有事?”一抬眼,依旧清冷高傲。
“没没没!”抱紧手里的报名表,打死都不承认他们来的目的,显然谢遥不需要网站帮忙找道侣,而且,人家正在恩爱情长的时候,几个不长眼的小辈窜了进来打扰,不得被揍死啊。“我们,就是路过,给您拜个年。”千万别生气!
“嗯。”谢明远点了一下头,“去哪?”
那目光犀利无比,吓得几个年轻修真者恍然间以为,对方随时会抽出一把剑大杀四方。
“那个……我们去……去故宫,找、找九公子!”
在谢明远诡异的目光中,几个年轻人落荒而逃,逃出去之后才恍惚发觉:“我们刚才,说去找九公子?”
妈妈咪啊,师父救我,师祖救我。我们怎么嘴一快把九公子扯进来了!怎么办,已经说了要去,万一没去,谢遥发现不对了回头找过来算账怎么办,那再万一,九公子大过年被打扰,狠狠折腾他们怎么办?
进退两难,几个年轻人哭丧着脸跑去了故宫,九公子不难找,一般他在的地方,其他器灵自动退避三舍。
——只是今天好像有点奇怪?
故宫的大殿,一片黑漆漆,也没有个光,好多器灵都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姿态,以各种奇葩的姿势蹲在各种角落,默默偷听。
“发生了什么?”年轻修真者们抱着报名表一落地,就自动压低声音加入偷听大军,“你们在干什么,出什么事了?”
“嘘……”
片刻后,一声让人新生荡漾的声音从大殿里隐约传来。
“唔……住手……不……”
听声音,难道是九公子?等等,九公子???刚到的几个修真者风中凌乱,这种声音,特么的里面在做什么啊啊啊!
“囚牛……求你住手……不…不行了……”
这绝对没干好事啊!!!
糟了,好像在流鼻血。互相摸了摸鼻子,有种深沉的绝望,这是什么情况?一落地,就偷听了九公子的床戏?妈呀,我们从来不知道九公子是下面那个,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一旦九公子发现了,我们大概看不到新年的太阳了吧?
安静了片刻之后,一层猛烈的灵力爆炸开,所有藏在附近的偷听者都被这股强横的灵力炸到了半空中,伴随着啊啊啊的尖叫声,化成流星飞走,噼里啪啦像下饺子一样落到了大门前的空地上,哎呦哎呦爬不起来。
地上堆着扯乱的衣服,翻到的桌椅和烛台,囚牛低声安慰筋疲力尽的器灵:“碍事的都被我扔出去了,而且……我给他们下了点料,别生气……”
“唔……混蛋……”
料?
不论东方还是西方,传说里的龙都有那么一条不太好的名声——龙性本淫,这似乎还是有点依据,囚牛作为神龙后裔,自然有点……那种方面的手段。
惨兮兮落在院子里的器灵和修真者们刚一爬起身,就觉得不太对,怎么感觉这么热,身上痒痒的,好像……有点……一只猫蹲在墙头,大叫了两声。
“卧槽!救命——”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修真者,盯着自己裤子鼓起的小帐篷,哭得泪眼朦胧,“怎办师兄,我不想强/奸你!”
“师弟!为兄也不想强/奸你啊!”师兄同样欲哭无泪。
“快快快,冷水澡,护城河——”
噼里啪啦,这注定是一个热闹的新年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