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流求海战

龙风魏浩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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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兴沐浴更衣之后,来到了集英殿,开始了这场压惊之宴。赵兴不知道的是,在赵兴在汴京城中做殊死搏杀的时候,苏轼的水师也与海盗们展开了海战。不同的是,赵兴胜利了,现在正在举行宴会,而苏轼等人则丧失全部出航水师,只有旗舰狼狈逃回。

    天气一直不错,没有大风浪,视野也很好,这样的天气正是海盗们外出觅食的日子,而且刮的还是北风,船帆涨满之后,速度相当快。当太阳升级的时候,苏轼水师的前方布满了风帆战船,吊斗上的望远的士兵突然喊了起来:“苏知府,前方出现大量战船,不好,后面也有,左边也有,右边也有,苏知府,我们被包围了。”

    什么情况?为什么出现了这么多战船?苏轼不敢马虎,命令种谔,立即准备战斗。种谔立即调整水师战船阵型,向前方的战船冲去。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水兵们立即各自抄起了家伙,一阵忙活。其中两艘炮船率先被海盗攻击,中了一颗石弹。种谔下令还击,五艘炮船开始发炮。五颗石弹飞向了敌船,其中两颗砸中了敌军炮船,一击而沉。

    海盗们大惊,他们也有炮船,不过太小。大宋的炮船比他们的要大十几倍,发出的石弹也是他们的石弹的十几倍大。海盗的石弹的直径只有一尺,而宋朝的石弹却有一丈,被砸中,只有一种可能—沉入海底。

    所谓炮船就是装有投石机的战船,投石机也叫梢炮(砲),宋朝战船装备的就是由两百五十人发射的七梢炮,而海盗们的则是一梢炮,或是三梢炮。

    借着北风,北边的海盗已经冲进苏轼的水师。种谔立即变换队型,派出五艘斗舰冲了上去,紧随其后的十艘艨艟。

    斗舰又称拍船,装有巨大的拍杆。斗舰冲进海盗战船之中,巨大的拍杆将一艘艘小海盗船拍散,打入海中。

    “火箭。”种谔大叫。旗手立刻挥动指挥旗。

    原来,南边的海盗船也冲了上来,海盗们拼命划动木桨,妄想接近苏轼的水师,展开接弦战。种谔立刻派出十艘艨艟迎了上去,漫天的火箭借着北风,很快就烧着海盗的战船。

    宋朝水师刚开始凭着巨舰大船和装备的优势,占了上风,但是敌不过海盗们船多。

    苏轼只带来了五千水师,五十艘战船,但是海盗们却有千余艘大小海船,一场接弦战避免不了。

    肖老虎,现年二十六岁,是这群海盗的头目,这一次肖老虎花了很大代价,召集了大小三十多股海盗,决意消灭宋朝水师。肖老虎原本是一个书生,科举无望后,便做了海盗。肖老虎是他的外号,本名叫什么却是很少有人知道。作为一个书生,他对宋朝的局势非常了解,很明显,赵家要来夺他的地盘了,流求是他的大本营,他怎么可能让赵家染指。

    肖老虎的大本营正是赵兴说的基隆之地。肖老虎在那开辟港口,并建立鸡笼寨。全寨有两万多人,是流求岛上最大的势力。也是这片海域的海盗之王。肖老虎二十一岁做海盗,仅仅五年便打造了一座城池,迅速崛起。流求岛上的土著无不向其进贡,鸡笼寨在土著眼里也被称为鸡笼城。

    除了肖老虎,还有五大海盗,人数也在五千以上,分别是潘杰、白波浪、胡志海、杨映荣、何秋水。肖老虎花了五万贯请出了他们,决意一举全歼这股出海的宋朝水师。

    何秋水就在北面的那股海盗,他的旗舰是条真正的三桅战船,船头处有铁头冲角,两侧还有拍杆,足足能装二三百人,他就是靠这条船横行于这片海域,除了官船他不敢轻易下手,只要他遇上的商船,很少能逃出他的劫掠的。

    他实在想不通,这个肖老虎怎么就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居然敢捋官军的虎须,还敢一举歼灭这股官家的水师。但是,肖老虎出了一万贯钱请他,他却是不敢不来,肖老虎可不好惹。而他这次来,也想占点便宜,如果能弄到几条官船,那么他的这个旗舰也该换掉了,他的实力也不会让肖老虎小瞧了。

    蚁多咬死象,何秋水的船队很快与苏轼的水师展开接弦战,虽然宋朝船大,凭着蛮力撞翻了好几条海盗船,但是何秋水的船太多了,一下子就咬住了好几条官船,而且他们人太多了,顺着钩锁,密密麻麻地往上爬。官兵开始射箭压制,海盗们却一边放着飞刀一边往上爬,大量官兵中刀掉入大海,很快官船便沦陷了。

    “好,夺了一条官船,再接再励。兄弟们,给我冲,夺船勇士赏钱一贯。”海盗头目何秋水大叫道。

    “苏知府,突围吧!这样下去会全军覆没的。”种谔急切地说道。

    “李学士,你是总督,突围的话不是怯战吧?”苏轼问李常道。

    “往南逃吧!南边的水师已经被击溃了。”李常说道。

    “东边的那伙海盗最多最强,必须重创他,不然会被咬住。”种谔说道。

    “种将军,你是水师指挥使,你下决定吧,全部走是不可能了。”苏轼说道。

    看着敌军的快船靠近到两箭地之后,连对方狰狞的脸都能看清楚的时候,海盗已经开始弯弓搭箭,准备要朝他们这边发射了,种谔认为时机也差不多了,他清楚的知道现在生死存亡的时候到了。

    “火油弹发射!”种谔叫道。指挥旗随之而动。

    炮船是逃不走了,炮船都是慢船,载重大,吃水深,为了发射石弹,风帆还少了一半。种谔决定舍弃炮船,但是舍弃之前也要把所有的弹药发射出去。一罐罐的火油弹被七梢炮发射了出去,砸进肖老虎的船队之中。

    肖老虎的战船陷入一片火海,靠的近的海船随之被点燃,大火借着海风肆无忌惮地燃烧着。肖老虎后面的战船,被大火挡路,不敢向前。

    “不好,肖弟的船队被大火所阻,官军想逃跑。”海盗头目白波浪大叫。

    肖老虎和白波浪是发小,肖老虎刚起家是只有一条小海船,十几个人。只因为白波浪的照顾,其它的海盗没敢动肖老虎的主意。没想到,才五年时间,肖老虎就成了巨盗,吞并了不少海盗,却是从来没有打过白波浪的主意。不仅如此,还对他崇敬有加,凡是有收获,也会给他送一份。两人更是结成了异姓兄弟,被称为东海双雄。

    白波浪发现苏轼水师想逃跑,立刻转换阵型,变成三列纵队,由正西方向正东方向急速挺进,完全不顾损失。白波浪的海船都是快船,船小帆却多,这是白波浪自己设计的七列风帆,比普通海船的速度几乎快一倍,正是凭着这个发明,只要是白波浪想要抢掠的海商船队,没有一个能逃得掉。白波浪因此崛起成为海上大盗,呼啸东海。

    种谔发现水师被分割包围,决定去卒保車,艨艟断后,斗舰开路,炮船堵路,逆向朝海盗头目何秋水的西北方挺进。

    种谔发现白波浪的战船不同,太快了,如果向南逃跑,肯定是逃不掉的。为此,种谔下令降下风帆,启动水轮,所有人全部全力踩水轮,向西北方逆风突围。

    水轮是安装在战船两侧的类似水车一般的轮子,船内由人力脚踏行驶,这种战船也叫做车船。苏轼三人所在的旗舰就是这种车船,比起普通的车船,他更快。一般的车船,两侧各装一个水轮,多的也是两个,装多了对挂帆行船的速度有影响。

    而苏轼三人所在旗舰却采用了隔板滚动装置,不用时收回船内,用的时候才推向船外。古代帆船逆风行驶走得是之字形,逆风时却是多走了很多冤枉路。逆风行驶时,船速非常慢。种谔落下风帆,直线行驶,完全靠人力来推动。

    然而,不是所有的战船都有这个装置,最后只有苏轼的旗舰突围而出,海盗也不追赶,而是分别围攻被包围的官船。逆风行驶,想追也是追不上的。

    旗舰突围逃跑,并没有使苏轼水师陷入恐慌,他们在队正(船长)的指挥下各自为战,与海盗进行最惨烈的接弦战。因为,士兵们都知道,只要他们战死了,他们的家人才有世代免税的特权,这在税收多如牛毛的宋朝是不可想象的,比起什么追封来说都要实惠得多,一人战死,世代免税享福。他们还有什么遗憾的,还有什么好牵挂的?

    在必死的境地之下,他们更多了许多视死如归的勇气,死也要死得壮烈,死得英勇,多杀一个敌人垫背都是好的。这是教习们每天都要讲的,他们牢牢的记在了心里。而这些教习就在身边打气,教习一个文人都如此,我一条烂命还有什么害怕的。战士如此想着。

    宁沉海底,不资海盗。打开底舱,放水。船在缓缓下沉,他们仍在战斗着。

    经过整整一个上午的战斗后,海面归依平静。苏轼水师,整整五十条战船,只逃出了旗舰。三十条沉入海底,十九条被夺,战死四千五百人,几乎全军覆灭。

    “这伙宋军怎么如此不怕死?什么时候,宋军变得如此英勇?”肖老虎自言自语道。

    肖老虎被宋军水师的战斗力,战斗意志震惊了。肖老虎明白,就算是全歼了这股水师,对宋朝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宋朝每年下水的海船都有两千多艘,大海船就有四百艘,宋朝要再训练这样一支水师,根本用不了半年时间。如果宋朝决意要消灭自己,夺取自己的流求,那自己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诸位大当家的,没有想到这次争斗会如此惨烈。我肖老虎也不会让诸位受损失,这样好了,损失的战船,我肖老虎一并赔给大家。原来的报酬翻两倍,支付给诸位。怎么样?”肖老虎对到自家旗舰的各海盗头目说道。

    肖老虎在鸡笼寨有一个自己的小型造船厂,赔偿各海盗损失的战船虽然数量大,却还是做得到的。这次海战,海盗们被击沉的大小战船就有五百多艘,占了出动数量的一小半,还真是惨胜。

    肖老虎如此下力气赔偿,并不是他有多么仗义,而是他准备迎接宋朝的反扑。如果不是这样,他完全可以在这种情况下吞并其他海盗。可是吞并,终究是要代价的,最大的代价就是海盗整体力量的萎缩。

    “肖弟如此仗义疏财,以为用得到为兄的,尽管吩咐一声就是了。”白波浪为肖老虎壮声势地说道。

    其他海盗,急忙表忠诚,此时他们最害怕的就是被肖老虎吞并,现在肖老虎不仅不吞并他们,反而大大地补偿了他们,他们怎么不惊喜。怕表忠心慢了,给肖老虎找到借口灭了,那就糟糕了。

    经过三天的逃窜,苏轼三人终于回到了泉州。三人无不心痛,花了大半年整编的水师,就这样丢了一半。李常更是嚎啕大哭,在港口南端立碑,为战死的士兵凭吊。后来赵兴来到此处,特作诗凭吊将士亡魂。

    满目山河事,憔悴亘八荒。

    水师东覆,多少无定冢苍苍。

    抛却神州沉陆,徒把浮华空梦,何以奠国殇?

    幸甚天下士,剑戟竞铿锵。

    君不见,波涛烈,风帆扬。

    战舰沉处,惊破东海震贼臧。

    忍更叹心无语,泪纵横天涯路,盗寇几分狂?

    凝睇平生志,守土复开疆。

    三人各自上了请罪奏疏,皇上会怎么斥责?会不会把他们召回?这些担忧成了他们的心病,他们不甘心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