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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头的人瞪了他一眼,“行了,那些人也不全是废物,记得警醒着些,这些天尽量少出门,吃喝都在屋里。
旁边的屋子放了红薯棒子面和水,够这几天用了,等城里风声小些,我再联系人开大车过来把咱们运出去。”
粗眉毛瞥向被拐来的人,“大哥,他们怎么办啊?和我们一块吃吗?”
“少给点,让她们学乖,不让他们饿坏就行,不然卖不上价,阿红,你来负责这事。”
女人翻了个白眼,“凭什么又是我啊,得找个人帮我,我看这小姑娘就不错,年纪小,不用担心她跑远,还能帮着带孩子做饭啥的。”
她指的人正是刘慧心。
“行,只要别把她放跑,一定要盯着这些女人,拉撒你都要跟着,她们都狡猾得很,无论找什么借口你都不要听。”
“放心吧大哥,我有经验。”
时间过得格外慢,如同在油锅上煎熬。
几个孩子逐渐醒了,哭声惊天动地,这伙人生怕引来注意,把他们的嘴给堵上,威胁道,“再哭就把你们毒哑,将来都别想说话了!”
吓唬人的话,配合他凶悍的长相,成功把几个孩子吓住。
刘慧心一直浑浑噩噩的,直到手脚的绳子被解开,叫红姐的女人推了她一把,“去,把饭做了。”
她自然不会听,连忙转身往外跑,结果被人一脚踢中后背,摔在地上疼得直不起身来。
“别想着耍花样,就算你跑掉,你觉得你能跑赢我们几个,还有,你知道往哪个地方去吗?”
他们都没把这个小丫头放在眼里,呵斥着让她做饭,还让她打扫屋子,捏肩捶腿,完全是把她当成小丫鬟使唤,她要是敢消极对待就是几棍子。
两天后,刘慧心已经逐渐失去了希望,想到这些人开玩笑一般描绘着她即将遭遇的恐怖景象,都想干脆拿刀割了脖子算了。
但她想起对她严厉但会叮嘱她多吃肉的爸爸,把她视作心肝的妈妈,她又不忍心会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只要活着,他们就有见面的希望。
或许是她的外表过于无害,这些人见她连逃跑的本事都没有,自觉拿捏住她了,更加对她呼来喝去。
“天天吃红薯,嘴里都淡出鸟来了,你,去外面挖点野菜回来,红姐,你看着她。”
红姐是个甩手掌柜,又是大哥的女人,这些人不敢太使唤,便更加变本加厉地压榨她。
刘慧心低着头,眼底划过一道暗光,顺从地挎着篮子出去。
她认识野菜,但不全,红姐便指点了几下,打算和她一起弄。
这时从旁边窜过去一只兔子,她也想开荤,连忙追上去掏兔子洞。
当然,她并没有对刘慧心放松警惕,用绳子将两人连起来,并系上了死结,并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
刘慧心想要解开或是割断绳子都要花费一些时间,足够她发现异样了。
和她想的不同,刘慧心压根没打算逃跑,而是留意着野菜之外的东西。
蓖麻子有毒,但不好让人吃下去。
马桑果在未成熟的时候毒性大,如今早过了季节。
断肠草是有毒草的统称,其中毒性最大的是钩吻,全株都有大毒,根部和花朵稍微闻久了就会头晕。
五片以上,最多八片叶子就足以让一个成年人丧命,其中根皮毒性最强。
这些都是方医生教过她的,亲自带她辨认过,她都记得很清楚。
钩吻的嫩叶很像野菜,花朵和金银花相似,不如……
不行,这些人全是亡命之徒,虽然不把她放在眼里,对于入口的东西却很是谨慎,在做饭前都会检查的。
刘慧心只能一边摘着野菜,一边把钩吻的叶片和花挤出汁,涂抹在自己的袖子上。
一层又一层,直到把她的袖子完全打湿,还好她今天穿的是深蓝色的长袖,只是颜色深一点,倒也看不出绿色。
然后蹲下来,用指甲刮着它的根部,把不少细小的根皮全藏在指甲缝里。
做完这一切,她把袖子往上捋了捋,装作袖子被露水打湿的模样,畏畏缩缩地提着篮子回去。
红姐没抓到兔子,恼怒地看了她一眼,“走吧,回去,别做小动作,听话点,往后能少吃点苦。”
回到厨房,她在洗菜的时候一样样检查她摘回来的野菜,发现都是常见的才点头,“行,算你老实,要是敢做小动作,一顿打是少不了的,你去煮红薯粥,我来炒菜。”
刘慧心暗自松了口气,庆幸她刚才没有直接把断肠草混进去。
背过身把指甲盖没入棒子面里,像是在用指头计量着够不够吃。
之后她转身去给红薯削皮,手腕前后移动,袖子也不断在红薯上划拉,断肠草的汁水慢慢渗入进去。
她还怕不够保险,故意让袖子打湿,然后全拧到了装着水的碗里,在煮粥的时候一股脑倒入。
东西进了锅里,红姐全程盯着,她把袖子藏得严严实实,一点小动作都不敢有。
棒子面粥和炒野菜他们是没资格享用的,这些人没这么好心,只能生啃红薯,丝毫不管小孩的肠胃能不能受得了,不吃就饿死。
正好免得刘慧心去提醒了。
“除了这几个家里的人还在找人,外面的动静小了不少,我联系好人了,后天出发。”
痦子男一抹嘴,高兴地说,“总算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大哥,等——”
话音戛然而止,他大口喘着气,但胸腔却没有太大的起伏,“有毒。”
他从牙缝里咬出了几个字,口吐白沫,翻起了白眼,像是有人狠狠掐着他的脖子不让他呼吸。
其他人大惊失色,红姐扑上去就要抓刘慧心,“是你干的,我打死你!”
“行了,先去喝水吐出来,救命要紧,等会再和她算账。”
领头的人开口,几人才匆忙起身,但没一会都跟按了暂停键一般,纷纷捂着胸口倒地,面色苍白,开始打摆子。
刘慧心此时才惊惧与慌张中回过神,大口喘着气。
担心节外生枝,她赶紧去把几个女孩子的绳子割开,号召着几人一起把他们绑起来。
中毒后的人贩子就算想挣扎也打不过几个姑娘,只能束手就擒。
又等了大概几分钟,红姐和粗眉毛也死了,只剩下老大剩下半条命,眼看着也活不长。
刘慧心这才靠在门板上呜呜哭了起来,此时已经没人会打她,她总算能尽情发泄出来了。
劫后余生,其他姑娘也和她一起哭,孩子们也是,哭声连成片,在山里怪渗人的。
见识到小姑娘的能耐后,几个大人都忍不住把她当成了主心骨,问她接下来怎么办。
“那个人说有人来接,我们要赶紧走,不然被他们同伙发现就完了。”
“对,赶紧走,不过这是在山里,万一外面有狼怎么办?”
“那也比沦落到他们手里强。”
最终几人制作出简易的火把,两个年纪大些的姐姐在前面开路,剩下的抱着孩子跟在后面。
或许是她们否极泰来,走了半个小时左右撞见了已经在山里搜寻了两天的搜救队员,成功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