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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天情海幻情深,千里东风一梦遥
可怜绣户侯门女,独卧青灯古佛旁
虽说我是初入宫门的新任贵妃,刚刚进宫时的一脸迷离众人,风情万种姿色艳惊众人,这样妙美若花的女子本该是要世上最好的男子才配得上的,可一生注定洗尽铅华的命苦,遇上了入宫为皇妃的仕途,何人不知当今皇上一个喜新厌旧,满心只有利益功名的人,我一开始的受宠必定成为要被其他原先长住的贵人憎恨,而天性淳良的我也并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争夺后宫之位打算。我并不担心哪一日会失去宠幸,只怕成为了另外几位后妃打击出气的对象,善良又软弱的我要是在宫中忍气吞声的活着,会一直很艰苦难过。而弘历,是我在宫里唯一的安慰和希望。
都说后宫里争宠夺爱,十分残酷,弘历内心时常不稳定的纠结郁闷也说明了这一切,宫里不是人呆的地方,想必每一个在宫里的人当年亦是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吧。所以,弘历的心才有洞悉的告诫。
自从我来到了这没落荒芜的深山古寺的性格渐渐冷淡安静如水一般,说好听了是温婉贤淑,说难听了是懦弱不争,一天的时间里总是要花半天念经听悠悠扬扬的钟声。也许宫里的人忙于奔波劳碌,无闲暇时日顾忌打听我是否过得舒适安好。随着时日的不断推移也会把我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淡忘掉,我猜恐怕是不受宠,至少我在这里的日子,从未听到皇上要来看望。不过从这几日来看,弘历对我这个妹妹却是极好的,亲自写信派人送来古寺中,从饮食到衣着,事无巨细,唯恐我在寺中过得不舒服。我心里叹了口气,如果我还不想回去,那我在这个寂寥的古寺中也只有伺候在旁亲如姐妹的丫鬟可以依靠了。
弘历为了我哪怕付出任何代价也心甘情愿,宫里心机深沉无比,要得宠就必先争宠。想了一夜的他最后冒着与皇上违抗之心去争取自己和我永远在一起的权利。不管是否触及违背那深宫的规矩,他心意已决找皇阿玛理论一番,纳入我为嫡福晋。圆明园长春仙馆那里都是我将要面对或许一辈子的‘家’。”
阳光熹微的早晨,弘历经过深思熟虑练完武之后回到屋中时,不知雍正何时已经驾临馆内。正与儿媳富察氏坐在桌旁谈笑吃点心,见弘历进屋,他带点嗔怪地说:“这甚热的天,也不怕热气打了头。”弘历低头不语上前侧坐在她身旁冷语说,“回皇阿玛,孩儿强身力壮,哪就有那么矜贵呢?再说,我这么出去习武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反倒觉得身体没有前几天那么气虚了。”雍正看了看弘历的脸色说:“看上去气色是好了一些,不过现在天气正毒闷攻心,可别在这个热气当头再出去了。”弘历随口应了一声“孩儿知道了。”
香寒端着盆子过来半跪着服侍弘历洗手,其实此刻内心也在反问着自己是否把心中之事和皇阿玛说,纤手用水掩着香腮,朝着天“呼”地出了口大气,却是不愿再想了。只怕龙颜大怒性命不保,能不能和我成为夫妻欲想下次再说。水柔拿手巾替弘历擦干手,又挑了点琥珀色的膏脂出来给弘历抹手,闻着味道香甜,只是不知道什么做的。
弄完了弘历正准备挑几块点心吃,突然觉得奇怪,抬头看,雍正定眼瞅着眼前的自己,一会儿蹙眉,一会儿眼波流动,一会儿又长长的舒气,富察氏误解皇阿玛在为夫婿生闷气,还真真地为弘历揪心起来。弘历心一跳,用疑问的眼神看回去。雍正又突然笑中叹息,“这是朕第几次来圆明园长春仙馆看看你已经记不清,相对于宫里其他地方,这里虽然不是朕临朝的正殿,却也是更加的威严壮观,宏伟不凡。只是烦心操劳于国家大事,从未顾及你内心里的感受,是朕一生的愧疚。回想当初你呀以前最是个泼皮的性子,皇阿玛的话都是不往心里去的,也不知何事孰重孰轻,如今长大成熟温顺知礼多了!皇阿玛也为你感到由衷的高兴,放心了许多。”弘历松了口气,复低头去看点心边笑问“孩儿对皇阿玛的耐心教导,铭感五内。若不是皇阿玛,也不会有今日的弘历。”富察氏拣了块弘历爱吃的桂花糕递给我,“自从皇阿玛日夜关心想念弘历,多来陪陪。弘历做事越来越明理规矩了。不会再像幼年一直混吃胡闹了。”
“只是朕此时此刻愁闷的是远在宫外的香玉,苦了她一人”,雍正心灰意冷叹息道:“此番随朕的心愿入古寺纪念先皇,怕是也要身不由已了。”
还未话落,一口桂花糕一下卡在弘历的喉咙里,大声的咳嗽起来,富察氏忙递了水过来,急忙帮弘历拍背,连续着灌了几口水,才缓过劲来。富察氏心里知道雍正话语正好说中了弘历为难说不出口的心事。温柔婉转笑着说,“才刚说着长大学会慈乌反哺了,就做这个样子给皇阿玛看,这糕点是你一个人从小到大最喜欢的吃的,可没人和你抢!”弘历一边擦着嘴,一边心里琢磨,是否已经让皇阿玛心里知晓?
告诉皇阿玛我心中已深深痴情对你身边最亲近的皇贵妃香玉妹妹?肯定不行!心思百转千回,也没有一个主意。只能安慰自己,不是还有很多的时间吗?最后只能若无其事苦笑了一下,又道:“香玉自从入宫,成为皇阿玛日思夜想挂念不忘的女人,然后和后宫无数佳丽使着手段争宠,那不会到最后伤害的是自己吗?也许出去一段静静心也是件难得的好事,我想既然皇阿玛心中已有了她,她心里也会对你恋恋不舍,我相信她又可能是那样背信弃义的女子吗?”
说着说着,痛心的弘历泪水从晶亮的眸子滑落,在白玉一般的面孔上划出的痕迹,竟是那样的动魄惊心。似乎又一次从同一个梦中苦苦挣扎醒来,曾经洋溢幸福向往的脸上,却满是无奈的悲泣。
弘历眼中隐隐有泪,他终于忍不住抬起了头,静静看着眼前的沉寂在哀伤悲痛的一国之君,仿佛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沉默—那种沉默仿佛也是一种难得强烈的惋惜。突然之间眼中更有一种叱咤风云的气度,“皇阿玛,难道你就这样忍心让一个柔弱带病在身的女子前去这荒芜寂寥的深山野寺之中?”弘历埋没在心底的苦闷瞬间宛如爆竹爆破瞬间终于脱口而出,叹息,“你根本心里从来不在乎过任何一个对你百般好的女子。”
说完弘历顿时徘徊在心里的苦闷消散舒适了兴许,但此时的雍正陷入了一阵沉思,几乎完全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痴心为别人着想的一个儿子的存在。
其实这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弘历生的气显然不是为雍正一心不顾他人的感受,也不是为我饱经风霜的命运所担心受怕,而是愧对于我没有好好保护。他微微地扯起嘴角也知道皇阿玛。男人总是事业为重,然而他是一国君主日理万机,自然将家中一切抛开。
雍正茫然伤怀说道:“香玉作为新进宫闱,心中必然知道若圣宠太过,只怕,会冷了其她姐妹的心,对自己也是不利。出宫不只是朕的本意,若说实话,这一切也是香玉心甘情愿。她在离宫之前心里明白不能太过,于是媚然一笑也对朕说过,皇上并不是臣妾一个人的皇上,臣妾纵然期望皇上多有怜惜,亦不敢违了宫里的规矩,请皇上怜悯臣妾的这一片心。让臣妾代皇上前去广慧庵一趟尚可。”
弘历听闻后,脸色稍平静了一些,眼神定定,目光若黑色水银般深邃无底,竟然似看透进雍正的心底,忽的,向前膝行一步,他起身到雍正身边,伸手轻轻握住起了雍正的手,平淡不惊道,“都怪儿臣心急错怪皇阿玛了,有心当无心,还望皇阿玛原谅儿臣一片好心好意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