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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桌美食佳肴已成型。
因季沉这般给她一种温良家庭妇男的感觉,与他平日里矜傲的态度判若两人,所以姚佳年一时有些难以消化,不自觉更加拘谨起来。
她像是被丢入到完全陌生环境里的新鲜人人,不知如何应对自处。
安静地吃饭,连菜都很少夹。
季沉像是注意到姚佳年的不自在,他主动给姚佳年夹了几次菜,漫不经心地说道:“多吃点,当做几年前那样。”
姚佳年微微打量起季沉来,见他并没看她,专心地进食,她便也渐渐移开了目光,盯着碗里颗粒饱满的白米粒,姚佳年若有所思。
她是不知道季沉为何突然间会这样,近年来,她越发不懂他,不懂他的时好时坏,忽近忽远,可她却清楚地知道,无论季沉是否真的能若无其事地变回到几年前的模样,可她却无法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一年以来的冷漠、疏远,发生的种种,在她心里都是一道逾越不过的坎,是个不会消去的疙瘩。
虽然明白这点,可姚佳年还是点了下头:“恩。”
她乖巧温顺的模样打动了季沉,他甚至伸出手来,温柔地在她脸颊上轻轻捏了捏,真的仿佛几年前的情景。
姚佳年没有躲开,在季沉轻捏她脸颊的时候,她侧脸去看他,微微一笑。
她心里是打定主意去做最后的挽留的。
两人间的气氛有些温馨,有些尴尬,也有些伪装。
姚佳年洗澡的时候,季沉接到了欧阳雯的电话。
“上次有件事没来得及告诉你,又一直等不到你的电话,为病患着想,我认为有必要给你打这个电话,希望不会太唐突。”欧阳雯说道。
季沉走到窗前,揉了揉太阳穴,他这些天忙于调查那件事,竟忘了给欧阳雯打个电话,也有原因是上次听欧阳雯说姚佳年并无大恙,他心里不自觉放松了警惕。
“没什么唐突的。”季沉侧目看了眼洗手间的方向,还是压低了些声音,“什么事?”
欧阳雯的声音从网路里听起来有些专业化的冰冷感:“姚佳年的情况虽然并不严重,但由于她现在极度缺乏安全感,潜意识里总认为身边的人会离开她,所以,为了她好,最好不要刺激她,尽量不要让她感觉到你要离开她,至少是近段时间内。”
季沉沉默地听着,并没有应和欧阳雯的话,反倒问她:“欧阳医生,我一直想确定,佳年以往的病史,跟陈新禾有没有关系?”
那边缄默下去,而后说道:“抱歉,这是病人的*,我无权回答。”
“是或不是。”季沉专~制而独断地说出这四个字。
欧阳雯微微有些恼,季沉这样逼问她,就是在挑战她作为心理医生的专业性和职业操守,但碍于季沉的能力背景,她还是强行压抑住怒气,回答道:“还请季先生不要欺人太甚,离开加拿大回国发展,已经是我在这件事上做出的最大让步。”
未等季沉开口,姚佳年已经开门从洗手间出来,他不再与欧阳雯交谈,只字未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电话突然被单方面地掐断,欧阳雯握着手机的手并不十分稳,她隐隐有些发慌,心里并非不畏惧于季沉,只是为了坚守职业操守,多少要做出一点些反抗,不管她的反抗有没有效果,起码也是对自己这份职业的尊重。
挂完电话,季沉回头看向姚佳年,洗完澡出来,她穿着月白色的睡衣睡裤,正拿着一条嫩黄色的毛巾擦拭未干的长发,对上他的眼神,姚佳年并不问他刚才在跟谁打电话,只对他笑了一下:“该你洗了。”
季沉点点头,随手将手机放在茶几上,脱下外衣搁至沙发背,“帮我拿衣服。”说着便径直走进了洗手间。
也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姚佳年发现自己的衣橱逐渐被人侵占,平白少了一半的空间,她起初还有些纳闷,季沉放着家里偌大的衣帽间不用,干嘛非得来跟她挤这小小的衣橱?不过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也真是奇怪,两人本来在季沉那套别墅里住得好好的,怎么就双双搬来这间小公寓里了呢?
虽是这样想着,姚佳年脸上却浮现出淡淡的暖意,她拿了季沉的衣服,送去洗手间,顿时被洗手间里缭绕的水雾所包围。
季沉一丝~不挂,裸着精硕颀长的身体,面不改色地冲着淋浴。
隔着弥漫的水雾,姚佳年并不能清晰地看到季沉的身体,她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去看,其实,季沉不穿衣服的样子,她以前也不是没看过,只是那会儿看已经觉得脸红不好意思,现在看到,更觉无措起来。
忙把衣服搁置在洗衣机上,姚佳年一张脸微微羞红,不自然地离开洗手间。
看着姚佳年因他而无措的模样,季沉本该愉悦,而心里一直想着有关姚佳年的病史,他此刻的表情淡淡的,没有笑容,隐隐约约中显出几分浅浅的阴郁。
……
林米阳觉得自己是疯了。
她也没想到,一向懂得忍耐的自己,竟然会在姚佳年面前做出那种事。
只要牵扯到陈新禾,她就不再是她自己。
她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姚佳年之前还是之后喜欢上陈新禾的,总之,在姚佳年告诉她,她喜欢上一个男生,那个男生叫做陈新禾时,她心里对陈新禾的感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在姚佳年跟她说起陈新禾之前,那个男孩在她心里是个秘密,是甜蜜的少女心事。
在姚佳年说她喜欢陈新禾之后,那个男孩更加成为了林米阳心中的秘密,一个或许永远不会见到阳光的秘密。
姚佳年在她面前,光明正大地暗恋了陈鑫禾多少年,她就小心翼翼地将那份少女情怀藏了多少年。
后来姚佳年跟陈新禾在一起了,她仍旧把她的爱情放在心里,只有她自己知道的爱情。
再然后,她无意中发现了陈新禾的秘密。
那秘密无论如何是不能让姚佳年知道的。
或许是上天怜悯,终于给了她机会靠近,林米阳这样想,事实上,她也的确跟陈新禾出了国,以情侣的身份。
这些年,她为他倾尽所有,哪怕是女孩最为珍贵的清白。
可他现在就要离开她了。
她如何甘心?
满脸泪水,林米阳瘫坐在卧室床边,情状颓废地拿起酒瓶,企图将自己灌醉。
房门被人打开,走进来一个男人。
林米阳听见脚步声,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黑色的男式皮鞋,她顿时转悲为喜,脸上泪渍未干,却还是眉眼弯弯地抬头去看来人。
看见的并不是自己想要见到的那张脸,林米阳的笑容顿时消去,更显失魂落魄起来:“你怎么来了?”
徐毅看着林米阳此刻的落魄样,温柔被心里的醋意掩去:“就这么喜欢?”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你不懂,你又怎么会懂?我什么都没有了。”
“任何人都能离开我,只要他陈新禾不可以!”
又是一股热泪涌出,她一个踉跄没站稳,差点跌倒,徐毅及时扶住她的腰身,看着怀里柔若无骨的女人,他心疼又无奈:“米阳,放手吧。”
他依旧记得在纽约第一次见到林米阳的场景,她如此美丽,却为了陈新禾,对一个年近七十的美国老男人奴颜屈膝。
但凡任何一个还有人性的男人,怎么会舍得那样对待一个深爱自己的女人?
不自觉,徐毅握住林米阳的肩头,手下用了力,想要唤醒她的理智:“别再为那个男人糟蹋自己!他的血是冷的,不值得你这般!”
林米阳定定地看着徐毅:“他值。”
他疼她怜她:“可他爱的人不是你。”
“那又怎样?”林米阳冷笑起来,“徐毅,他们俩个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
泪水滚落下来,她却痴痴地笑了:“他做过的事,一辈子也得不到姚佳年的原谅,她只会恨他,疯狂地恨他!”
……
姚佳年半夜被手机吵醒。
朦朦胧胧中睁开眼,伸手向着铃声响起的方向去摸,睡在旁边的季沉替她打开台灯。
灯光突然亮起,稍微刺了下姚佳年的眼睛,她下意识紧闭双眼,手下摸索手机的动作停止。
季沉横着条胳膊,越过她,拿起她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递给她。
接过手机,姚佳年睡意仍浓,迷迷糊糊地划开接听键,将手机放在耳边:“谁?”
那人不说话。
姚佳年拿开手机,眯眼去看屏幕,又放在耳边:“周近远?”
依旧没有声音。
姚佳年慢慢清醒过来:“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她向来有早睡的习惯,十一点多钟对她来说已经算很晚了。
还是没有等到周近远的回答。
他的反常让姚佳年有些担心起来,睡意更无,她支起身来,看了季沉一眼,见季沉敛着眉眼,安静地看着她,姚佳年有种把手机递给季沉听的冲动,说道:“那边一直没有人说话,不会是周近远出了什么事吧?”
然而,还没等到她将手机递给季沉,周近远已出了声,问他:“你旁边有人?是季沉?”
他的声音十分低。
“恩。”姚佳年说道,她又问了周近远一遍:“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