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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华宁回来的有些晚,她最近迷上了电视里的那些炒菜节目,总是对那些瞧着不错的新菜式跃跃欲试,但是因为时间的关系,这想法儿老是不能得以实现,趁今儿个周冉还没回来,四月又去找她同学玩儿去了,干脆就当机立断,直接拎着个包包直奔食材市场了。
“妈,我好饿,有吃的吗?”四月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拍拍身上的泥土灰,笑的很开心。
周华宁拎着一大袋子东西,刚放好,赶忙过来帮她拍干净土灰,笑着道:“你问问你哥去,他昨天不是说给你买布丁的嘛,去瞧瞧去。”
“知道了,”四月眼睛弯成一条小月牙,笑眯眯的蹦去客厅。
就在周华宁和四月回家后不久,门外的雨‘哗’的一声大盆倾倒似的扑下来,噼里啪啦的雨点击打地面的声音,在那一瞬间,几乎盖住了所有的声音。
周冉站在窗口看外边那磅礴大雨,看着刚才那老大爷坐上红旗车离开的位置上出神。
他这眉心老跳,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周华宁和袁定邦的事儿,就是他现在也不敢这么肯定的说,他们一定会有个好结果了。
四月蹦蹦跳跳的跑过来找他要布丁,一手拿着那芒果布丁,翘着唇叽叽喳喳的说起小胖子的事儿,说他这次可惨了,作业没做不说,上课还老是开小差,好几次都是她出面帮他的呢,又说这次考试成绩实在是烂的可以,那眉里眼里都是‘我帮他大忙了’的那种得意,嘴里说不上两句,就把自己乐到不行,捧着个肚子叽里咕噜的笑个不停。
周冉拿纸巾给她擦擦鼻子上的脏灰,笑着摸摸她的脑袋,“别吃太多,晚饭还没吃呢。”
周志扬坐在一边,眼带艳羡的看着他俩的互动,微侧着脸去看厨房里的周华宁,心中怅然。
在这儿住的越久他的依赖感就越强,心里的不舍也就更加浓重。虽然他在周家算是周华平的长子,从小受到的宠爱也不少,但是自打周志欢出生之后,那些关怀便不再是他自己一个人独享,他和周志欢长幼有别,后来的待遇顿时被区分开来,周华平不是个擅于表达自己心意的父亲,而大舅妈则是放在小儿子的心思上多一些,再加上周志扬后来也已经慢慢长大了,那关注力自然比之从前越发不如两人。
久了久了,他也就忘记了那种小时候被母亲抱在怀里的温溺感,周华宁的温柔让他觉得自己很被重视,那一视同仁的态度很让他感动。
“芒果口味的,来,尝尝看。”周冉将一小袋子递给四月,另一个袋子则分了一些给周志扬,他的胃口不算好,吃的也不多,现在若是吃了,恐怕待会儿那饭就吃不下了。
晚饭的时候,周冉和周志扬都默契的没有提起刚才那个老大爷来过的事儿,周冉是诚心不愿意让周华宁去操心这些事儿,而周志扬则是没怎么放在心上。在他看来,周冉既然接待了那老头,若是想说什么自然就会告诉周华宁,怎么也轮不到他去多嘴,破坏人家母子俩的感情。
“你和袁叔他家人见过面了?”冷不丁的,周冉突然对着桌对面的周华宁开口问道。
周华宁听的一愣,待回过神来,脸上霎时晕染上迷人的胭脂色,微垂着眸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还没呢,你袁叔说等过段时间,等他忙完现在手上这段工作之后,再带着我们去他家见见家里的长辈。”
周冉‘哦’了一声,没再问话儿,只是低眉敛去多余的神色,一心一意去解决自己面前的饭菜。既然袁定邦自己有他的打算,那他也就不必再操心那些有的没的了。
半夜的时候,周冉突然被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吵醒,那此起彼伏的熟悉的旋律让他有些怔愣,迟疑两秒钟之后,他才拿起手机按下了那个接通键。
“喂?”周冉对着那边轻声开口。
那边习惯性的停顿了下,似是屏住了呼吸小心的不露一丝儿痕迹,那听起来有些陌生却让人怀念的嗓音让周冉失神,“冉冉,睡了吗”
周冉瞥了眼左手边的那个黑白条纹闹钟,指针已经很准确的指向凌晨三点四十八分,又是几秒的停顿,那人突然打电话过来的喜悦也已经缓缓沉积下心底,“我明天还要上课,所以睡得早。”
“我今天收到了几张照片………是关于你的。”霍文东的声音从那边隔着电波传来,听到耳朵里去的时候却是微微带上了不满的情绪。
周冉坐直身子,探身到床头柜上给自己倒了杯凉白开,微醺的眉眼还带着轻微的睡意,一口冰透的凉水喝下去,感觉整个人都舒服的想要长舒一口气儿。
“什么照片,谁给你的?穆薇,嗯?”找了个舒适一点的姿势躺回床上,周冉漫不经心的瞧了那还散发着微弱光线的手机屏幕,笑着问道,语气里全然没有他该担心的情绪,尤其那最后的一个‘嗯’字,更是慵懒中带着*上翘的尾音。
男人呼吸猛地一窒,不可抑制的叫了声,“冉冉,我很生气。”他知道周冉对待女性向来温和,自小养成的严谨教养,使得他极少会对女性做出失礼或是什么教人气愤的事情来,就是连平时里的一个轻忽蔑视的眼神都不曾有过,更逞论是对女性谩骂侮辱了。
周冉会对女生这么温和,霍文东是半点意见都没有,但是这温和也分人啊,随便一个来表白的女生,他就这么费心思的去顾全别人的脸面,温声细语的简直让人恼火。
平日里可没见他这么对待过自己啊。男人蹙眉紧锁,满脸的不高兴。
周冉还有些犯困,只是轻轻的打了个哈欠儿,有些惫懒的随口应道:“你给穆薇什么条件让她帮你看着我啊,还给提供照片呢。”
“一把特制的手枪,算是德国制造的最为精品的一款,目前还在固定渠道里销售,我答应她给她弄一把。”霍文东的声音变得越发低沉,那喑哑中带着*的声音在断断续续的电波中缓慢传达到周冉耳朵里,“冉冉,想我吗?”。
周冉在电话的那头噗噗笑,全然忘了那天自己心血来潮给发的一则短信息,待自己笑够了,才慢吞吞的说道:“不想。”
听到那边沉默了,周冉摸摸嘴角,语气带着几分故意的成份,又笑着开口道:“你不在了正好,我自己找个喜欢的女生谈恋爱,说不定还真能遇到几个自己看得顺眼的呢。”
电话那头依然很沉默,但是周冉却是耳尖的听到些什么怪异的声响,迟疑了几秒,对着电话小心的再次开口,“霍文东,你在干嘛?”
“你猜?”男人的语气里没有周冉想想的暴怒和生气,反而带着几不可察的笑意,但是低沉的有些性感的嗓音还是让周冉忍不住在心里啐了一口。这丫的,就会利用自己对好听的声音的迷恋程度,随时都挖好了坑来掩埋自己。
竖耳细听,周冉听到那边细碎的背面摩擦的声音,听见男人微哑的嗓音,还有那皮带扣字掉落在地的声音……
几乎在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周冉轰的一下就红了脸,对着电话那头狠狠咒骂,“你太下流了,霍文东。”
男人轻笑一声,继续手上的动作,收紧了慢慢套弄,对着那电话头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刚才不是想问我,到底在干嘛吗?呐,我现在就告诉你答案啊,”在周冉还未来得及去阻挡的时候,便操着愈发缓慢的语速说道:“我想干你。”
想念周冉想到不行,于是只能自己来丰衣足食了。他并没有说谎,在看到那几张照片的时候,有一瞬,他确实很认真的考虑过,是不是先暂且放下自己现在手上的事情,布置好后续之后,直接赶到旬阳市用自己最大限度的权利将周冉给圈在身边,占为己有。
紧握的手指松了又合,反反复复了好几次,霍文东才稍稍控制住自己暴虐的情绪,对待周冉,他总是能够下意识的感觉到,自己的底限在不断的刷新,自己的原则在不断的超越,无论心里是怎样的不悦,但是到了他面前似乎都算不上是回儿事了。
周冉有些咬牙切齿的听着霍文东在电话的那头慢条斯理的说着叫人难为情的情话儿。
“冉冉,冉冉,若是你在我身边,我一定要好好的对你,”霍文东在那边笑的很荡漾,“我要一点一点的用牙齿咬开你的衣服扣子,然后慢慢的用舌头舔湿你的两颗小樱桃,像吃冰淇淋一样轻轻的卷吸,我要吻遍你全身,舔祗你的小脚丫,再一点一点的用手指抚上你身后的那朵小花儿,我要用手指方方寸寸的临摹一遍你火热的内壁,我要让你一同抚摸我的张扬跋扈,让你感受到它的热情,等着…我会一点一点的倾袭你的小花儿,让你随我漂流,无所依靠,只能依附于我……”
周冉被说的浑身颤抖,似乎霍文东那炙热的情话儿悄悄的随着那电波而来,仿似亲身体会一般,那些敏感的地方都有些止不住的发痒,“呸,你给我闭嘴,你太无耻了,霍文东。”周冉羞得想要直接挖个大坑把自己埋了,但是就此挂掉电话,心里却是万分舍不得的。
“冉冉,冉冉…嗯…”那边的声音愈发缠绵低沉,紧接着就是一声闷哼,释放了出来。
周冉面无表情的顶着一张完全红透的脸蛋,瞪着手里的那台手机眼也不眨的,那丝丝缕缕不断缠绕在自己身上的热烈喘息让他觉得自己脑袋有些发昏。夜里凉风一阵,轻轻抚去他脸上的燥热,那颗急剧跳动的心脏才算小小的安稳下来。
“霍文东,你最近怎样了,事情进展的还顺利吗?”嘴巴嗫嚅了几下,周冉也不想再将时间浪费在责骂这人的事情上了,鸦翅一般的睫毛扑闪扑闪,低垂着敛去了眼底的那抹羞赫,犹豫了几秒,他还是努力淡化尽量自然的开口。
听着声音,估计霍文东正抽了几张纸巾来擦拭身上沾上的东西,悉悉索索了好一阵,才心情极好的开口道:“我很想你,从离开到现在,无时无刻。”
周冉停顿几秒,决定将这话儿忽视过去,只是眉眼却是悄悄的舒展,换了个欢快的语调笑着和他说起学校里的事情,说起自己去给陆擎涛送文件和取文件的时候碰到了许城,然后断断续续的拉扯出一大串的后续情节来。
他说了很多,但是唯独没有说起过的就是有关于林静娴一再强调让他考虑的事儿,周冉在这边说的欢快,却不知电话那头的人已经愈发静寂冰冷,霍文东原本还算温情的眉眼,在周冉看不见的地方也开始变得越发凌厉沉敛,他在等着周冉说出来,想要让他不要隐瞒着自己,但是直到电话结束,周冉似乎也没察觉到这些。
周冉当然没有察觉到这些,因为对林静娴说的事儿并不作考虑,所以他是压根就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过,说说就忘的事,记着这些做什么。
周四是林老爷子的祭奠日,周冉特意跟班主任请假了一天,打了车去林家,跟着林阔峰和林静娴去扫墓。
林家作为百年世族自然拥有自己家族专属的祖墓,它位于旬阳市一处安静优美的小山峰上,呈列一种发射状的趋势,向下四散开,族里那些生前位高权重族人,死后就被埋在这个小山头上,而那些有贡献却没什么权钱的族人则是成众星拱月的布置排墓落葬。
林老爷子的坟地在山峰的最顶端,身为族长,他为家族里做出的巨大贡献那是毋庸置疑的,谁也无法质疑他生前的地位。
那墓按着林老爷子的要求,在他那整理的整洁肃穆的落葬处,还分别设立了另外两座坟墓,一座是林阔峰的,另一座则是林静娴的。
周冉站在林静娴的身后一步之处,望着那座墓碑上贴着照片的老人出神,若是可以,他甚至很想一屁股儿坐在爷爷的坟前,爷俩好好的絮叨一番,照片上的林老爷子还是那样不苟言笑的模样,嘴唇紧抿着,带着褶皱的面皮依稀还能看出他年轻时候的模样。
隔周冉三步之远处,林重文带着黄凯丽和他的一双儿女也站在一边庄敛端肃的捧着林老爷子生前最喜欢的桂花枝,严声肃穆的鞠躬祭拜。
他身后的林建奎和林雨襄偷偷用着旁人看不到的角度四目相对,无声交流着,眼角余光偶尔瞥到周冉那个方向也是白眼居多,他们兄妹俩的模样肖似林重文,尤其是林建奎,那下耷拉的眼角和不太讨喜的眼神简直如出一辙。
其实周冉倒是纳闷的很,你说他爷爷可就林重文这么一个儿子,林奶奶去世的早,所谓爱屋及乌,老爷子生前那也是将他从小宠着,捧在手心里呵护着长大的,但是奇怪的是他的性格和模样却是没有任何一个和林老爷子相似的地方,就是林奶奶的模样那也是极好的,怎么也想象不出来为啥林重文却生的如此基因变异,虽然尚算英俊,总体还行。
家族要员跟着他们的步子都已经祭拜完毕,林阔峰便让他们自行离去,独独留下林老爷子生前身边最为亲近的几人。
林静娴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她家二哥了,昨日音容笑貌似乎还活生生的存活在自己的脑海里,而再次看到这墓碑上的照片时心里那股子痛拗和恍然更是让她差点没难受的落泪,原本就有些发飘的眼神越发的茫然和恍惚了。
“二哥啊…你不是说还等着我回来和我一起去月牙山采桂花的吗?你说过的啊,”林静娴蹲□子,轻轻拿手指去够了林老爷子墓碑上那描了红漆的名字,山上的雾水沾湿了她的睫毛,顺着眼角,沿着泪痕悄悄隐没在她的发梢鬓角,“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她的声音越发轻灵,这样喃喃着碎念的时候,让人听着心酸得几欲掉泪。
林阔峰面带不忍的转开视线,眼睛落到林老爷子旁边的那两个还空着的墓位上,心中沉郁,在前两三年,他们当时还互相开玩笑说一定帮着对方和他们最宠爱的小妹准备一个墓地,不用太过豪华奢侈,只要三人相伴为邻就好,都说这样,下辈子重逢的机会许会多些儿,哪想到最后还是林老爷子先去了,这墓却是留了下来。
作为晚辈,作为编外人员,周冉对于自己能被放进来一起扫墓的心情那是很复杂的。对于上辈子自己屡次来到却被拒门外的苦闷,他是一直耿耿于怀的。那时候,他真的不贪图林家的任何东西,甚至他都做好打算,想要拿自己手上的东西去换来看望自家爷爷的机会。那时候的心思才真的是一头钻进牛角尖儿里,数次期许却被现实一再打破,到后来他才真正认识到,有权有钱,自己有实力那才叫真本事儿,虽说不是无敌,但是想干什么,而真正能阻挡他的因素也会随着减少。
所以,他现在这样也算是圆满了一个自己的小遗憾了吧。
林静娴声称自己要留下来再陪会儿她家二哥,林阔峰则带着林重文夫妇和他的一双儿女先行离开,而周冉则被勒令留下来陪着。
周冉看着林静娴抛却往日的优雅形象,深蓝色长裙一撩,直接就一屁股就做到了林老爷子给自己设立的坟墓旁边,都周冉招招手,“来,我们陪你爷爷喝一杯。”
她拿出三个酒杯,全数倒满,两人对碰了一下,又轻轻碰击了一下属于林老爷子的那杯,两人沉默着仰头闷掉。
“小时候啊,我最讨厌的就是你爷爷和你伯公了,明明都是父亲的孩子,但是待遇却是天壤之别,你也知道我的母亲其实不过是借我上位的可怜女人,那时不过是贪图一时儿风光,最后还不是把自己给赔了进去,呵….”林静娴把玩着酒杯轻笑,“哦,对,我那是还有自己的兄弟姐妹呢,可惜个个头脑不清醒,都它吗异想天开的期盼上天能掉大馅饼,那时候,就是我们这些亲手足,前一刻钟还好好的议论着最近发生的事儿,但是转个身也他就能能把你给卖了,算计了,完全防不胜防。”
周冉咂咂嘴,细细品味着自己手上的那酒杯里的酒水,心里都林静娴的说法表示赞同,嘴上却是半个字都没有多说,他知道,其实她只是心里积攒的多了,才会有这样不吐不快的难受怪异感,她需要的是一个能装好她的心事,又不会露底的垃圾箱罢了。
“若是没有你爷爷和你伯公,也就不会有现在的我,现在的林静娴了。”仰头连闷几口酒,林静娴对着那墓碑上的照片那人晒然一笑,拿酒杯对着碑壁轻轻碰撞了下,嘴里无声做了个他们小时候经常做的那种默契的小动作,然后边喝边笑…
周冉静静靠在林老爷子的墓碑上,闭上眼,嘴唇微撅的哼起林老爷子生前最喜欢的那首小曲子,那熟悉的旋律引得林静娴也跟着轻声附和,小声哼哼。
往日的回忆太过美好,就是曾经认为最讨厌,最不喜欢的东西,到现在来看,那却都是最真实,最完满的历程。
曲子还没哼完,林静娴却是崩溃一般,突然抱着脑袋呜呜大哭了起来,全然不顾旁边有那么一瞬被惊吓到的周冉,抱着墓碑哭的像孩子似的,眼泪不要钱似的啪嗒啪嗒掉,不一会儿就染湿了墓碑。
她一直告诉自己要坚强,一定不能让自家二哥就是到了地下也不能安心投胎,她一直强忍着不去想,但是心里却埋怨林老爷子去世前的遗嘱,听林阔峰说,不让消息传达到国外去的决定是林老爷子亲自定下的,就连去世吊唁都没让她来参加。
那时候不可谓不怨不恨的,他们曾经的感情这么好,现在却是连见他最后一面的机会都不给,林静娴心里的失落和难过可想而知。
若不是后来林阔峰因为毛叶尖下毒事件拨打了她的电话,恐怕她这会子还被隐瞒的严严实实的呢。就是现在归国回到林家来,也是她多番打听调查后才敢这样谁也没通知的莽然跑回来。
莽撞的后果是什么她已不想再去理会和顾忌,她只是想要回家而已,哪有心思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不论现在如何,她心里至今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能或是不合理的地方,若是再迟一些,若是林阔峰被下毒的事情没有被揭发,等到她心里最亲近的两个亲人都去世了,那她才真的是欲哭无泪了。
周冉无措的看了她几眼,沉默了下,赶忙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来给她擦眼泪,然后起身伫立在一旁,伴着山风阵阵,心思也跟着飘远。
后来回去的时候,林静娴的眼睛早已经哭成了核桃模样,两眼红肿到不行,眼睛稍微张大点就会有种微微刺痛疲惫的感觉。
在周冉随着那车一起离开墓园,临下车的时候,林静娴突然就叫住了他,“阿冉,姑婆的话儿你再考虑考虑下吧,我也不要求你一定要去德国还是怎样,具体的事情我们也可以仔细商量商量。”她的声音还带着刚才声嘶力竭的嘶吼哭喊留下的嘶哑,但是语气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温和。
顿住了正欲抬脚的步伐,周冉回过头去看她,林静娴的眸子很平静,冷淡睿智的目光是一片坚定,那熟悉的眼睛仿似一下就和周冉记忆里的林老爷子重合,兀自分神了一会儿,才笑着对她说了句,“回去我会认真考虑的。”
其实周冉现在心里也是有所动摇,他知道自己不该错过这次的机会,但是只要一想起周华宁,一想起四月还有霍文东,以及那只光吃不长个的二宝,他的心里是无论如何都舍不得放下的。
而现在林静娴却是突然给他提出这么优渥的条件,呼…….轻轻摁住自己的胸口,那里急剧跳动的心脏,在无声的告诉他,其实他早已经摁奈不住的动心了。
回到家的时候还早得很,周华宁正杵在厨房门口跟客厅里的几个糙汉子一起说话,他们都是袁定邦手底下的兵蛋子,看到周华宁都有些拘束的坐在沙发上,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把这未来的小嫂子给得罪了,那他们可就惨了,他们队长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周冉和他们打了招呼之后,就急匆匆的跑回卧室里,一头将自己闷在床被上,浑身跟个没骨头的猫似的,懒洋洋的瘫倒在床上,揉着太阳穴有些头疼的望着天花板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