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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及铁龙生,虽其色泽浓郁鲜亮,但由于晶体结构粗犷,质地不佳,加之易失水导致变质,所以即便外表碧绿欲滴,被归类为满绿翡翠,但其内在瑕疵严重影响了满绿翡翠的整体档次,堪称众翡翠家族中不受宠的一员。
然而世间之事无绝对。诚然,市面上大多数铁龙生的价格低廉,备受冷遇,但也存在一些高级别的铁龙生满绿翡翠。如产自帕敢古矿场的一类铁龙生,其质地绝佳,色彩艳丽,水头悠长,足以比拟顶级冰种满绿翡翠。遗憾的是,此类铁龙生产量极为稀少,流入市场的更是凤毛麟角,故在此不多赘述。
而这鬼见愁乌尔泰所选取的铁龙生,品质仅属寻常。不过,因其色彩格外深邃鲜艳,故被乌尔泰一眼相中,用来制作假皮,进而假扮成高等级彩玉,以此欺骗众多翠友与翡翠商人。
眼前这块黑乌砂假石,正是鬼见愁乌尔泰一个月前所精心炮制。他先是觅得一块尺寸相当的铁龙生原石,亲自动手研磨剥皮,随后施以自家独门秘制的胶液,以及潜心钻研配制而成的假皮粉剂。
待其晾干后,他又在其表面涂覆了一层厚重墨绿色的绿泥石,当然在这绿泥石之中,依然混入了他独特的秘方。待绿泥石涂抹完毕,一块假冒的黑乌砂石皮就此初步成型。
然而这一切还远未结束……
即使乌尔泰身为修炼界的高手,手握秘传炼器之法,他的精湛技艺足以瞒过世间大部分人,但对于那些浸淫玉石道无数年的翠玉鉴宝大宗师而言,凭借他们的深厚修为和锐利洞察,仍能窥见原石伪装下的真相。
因此,乌尔泰便以其通玄之手,在原石之上施展巧妙之工。
他精雕细琢,轻轻敲击,甚至故意制造几条似是而非的裂纹以迷惑他人。正所谓:正邪难辨,防不胜防。
对于顾云墨来说,此次遭遇,无疑是他踏入修行世界以来最为棘手且狡猾的对手。
如乌尔泰这般历练已久的老江湖,早已不屑于欺瞒凡夫俗子,如今他瞄准的目标,皆是令他看重的修真界显赫人物。而提及顾云墨这个名字,乌尔泰闻所未闻。
直至昨日,陈志江亲临,并携带欧阳成林真人亲笔书信告知,更提及顾云墨具有预知未来的神通,乌尔泰顿时兴致盎然。
“与天地抗争,与众生较劲,其中的乐趣难以言表。”乌尔泰心中暗忖,于是他取出那块精心伪造了一个月的黑乌砂皮原石。
他对此信心满满,确信在这般鬼斧神工般的造假手法之下,几乎无人能够识破他潜心打造的假皮原石。
故而在交付陈志江之时,乌尔泰特意声明:若此石无法诱使顾云墨入局,则分文不取;一旦成功,那么从顾云墨手中骗取的一半灵石,都将落入他囊中。若有任何人胆敢弄虚作假,他必叫其付出代价。
陈志江得到欧阳成林的授意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此事。
此时,那块重达十八公斤,充斥神秘变数的黑乌砂假皮原石,已被王振伟郑重其事地置于顾云墨与沈浩阳二人眼前。
此黑乌砂原石的开口处已现出一丝宛如高冰种翡翠般的翠绿,当灯光穿透开口照射进内部,由于内部实则蕴含满绿质地的铁龙生翡翠,因此在强光手电筒的映照下,那一抹翠绿似乎要随光线深入其中,使人瞬间感受到一种登仙般的舒畅美感。
即便是沈浩阳目睹此景,亦禁不住在心底默默地称赞不已。
然而汲取了先前教训的沈浩阳,这一次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将目光转向身旁静立的顾云墨。
顾云墨此刻神情肃穆地审视着这块皮壳之上已显高阶色泽的原石。若这块原石果真是货真价实,那它必定价值连城,且极具收藏价值,人心难测,尤其是对于王振伟和薛大鹏两人,他已经不再轻易信任。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顾云墨暗自提醒自己,决定必须要看个究竟。若是真的,再议价也不迟。
于是,顾云墨走近桌前,再度凝神仔细观察这块黑乌砂原石大料。他知道,通常伪造皮壳的原石,其皮壳上的砂砾分布往往不均匀且不自然,因此务必小心分辨。
然而此原石之皮壳,从外层砂砾观之,分布匀称且细致,边缘天然流畅,仅凭表象,确乎难以辨其伪。然顾云墨深受前次教训,便再次贴近原石,细细揣摩其肌理。
察觉此石皮壳坚实,透光下显杠韵并带有油脂光泽,全然不见丝毫可疑之处。但为确保不失,顾云墨决意再行研磨推敲。毕竟此黑乌沙原石,自开口处显露之浓郁色泽,实属上乘佳品。若其中质地无虞,必然价值连城。
然若不慎购入伪石,则定将蒙受重创。因此,顾云墨向沈浩阳借得修炼者常用的聚光灵筒,径直对准那仅有婴儿巴掌大小的开口,再度施放灵光探查。
“凡伪物,皆有其破绽所在,哪怕伪饰之术高明至极,亦难免露出马脚。”此乃他亡父遗留秘籍中所载之言。
故顾云墨深信,若此石果真为伪,必能于其中寻得端倪。既皮壳之上未见异样,唯有从开口处进一步寻求解答。
他深知,伪皮原石因其胶合而成,光照之下色态往往紊乱无序,除此之外,其色根形态亦与真翠迥异。此块由鬼见愁乌尔泰亲手炮制的假皮原石,虽运用独特之胶,几近于真,然其色态并不会紊乱,色根变化亦与真材相差无几。
然顾云墨非比寻常之鉴石大师,在手持聚光灵筒凝视开口处流转的翠绿光芒长达五分钟之后,他终觉察此石实有蹊跷。此开口处之高冰种满绿固然诱人心动,然其内质玉肉绝难与此相配,不仅种水未能达至相应层级,甚至其中之色亦非高冰满绿。
如无误判,料想其内之玉肉应为满色铁龙生无疑。由此观之,此原石仍为伪皮之作。
顾云墨二次识破其伪,此刻心境却归于平静。哼!一次作伪犹可恕,两次连环设局显然意在故意施以迷魂阵法,针对他与沈浩阳。
无论是王振伟,抑或是薛大鹏,皆与他及沈浩阳并无恩怨纠葛,然二人竟背地受人指使,设伏暗算,意图挑衅。念及此处,顾云墨胸中怒火瞬间升腾。
天州之地,水深且混,各方势力张扬跋扈。他甫抵天州不足七日,竟频遭人暗中挑衅,手段层出不穷,明争暗斗不断。此般情景,实在令人忍无可忍。
叔可忍,婶不可忍!
顾云墨仍旧维持着肃穆面容,随后熄灭聚光灵筒,递还给沈浩阳,并问道:“如何?沈兄,此石可入眼否?”
王振威此番汲取了先前的教训,深知言语过多易露破绽,故而在薛大鹏研察那块神秘原石之时,他便与薛大鹏互递眼神示意,此后一直保持静默,未发一言。
此刻见顾云墨彻底审视完毕那块原石,并且面上竟现出异乎寻常的平静,王振威暗自揣测,恐怕顾云墨是误判了其中真伪,未能识破这块披着虚假灵石皮层的伪装。
心中不禁窃喜:哼,什么狗皮糙仙的赌石宗师,遇到这般形神兼备的伪石居然也会眼力尽丧,岂非与盲目自负之人无异?
面对王振威主动上前询问,顾云墨并未立即戳穿他的心思,仅是轻轻瞥了他一眼,随后严肃地点点头。
此时薛大鹏见顾云墨点头认可,误以为顾云墨已然中了乌尔泰设下的圈套,于是他也连忙附和近前。
“看来真是机缘巧合,云墨贤弟看中此石,便是与玉石结下了不解之缘,王掌柜,一会儿还请您给老薛我一个面子,给云墨贤弟一个公道的价格。”
“那是自然,薛兄,您带来的两位贵客就是我这儿的朋友,既是您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若是云墨贤弟与浩阳公子真心有意,我定会给一个痛快如意的诚意价。”
见王振威与薛大鹏二人相互配合得如此默契,顾云墨并未立刻揭穿他们的计谋。
这两个家伙只能将目光转向站在一边沉默寡言的沈浩阳。之前沈浩阳险些高价购入那块废物原石,如今有顾云墨这位赌石大宗师坐镇,他也就不再多言。
之前那一幕确实太过惊心动魄,因此沈浩阳决定今后一切行动皆听从顾云墨的指示。顾云墨让他买,他就买;反之,哪怕他人说得天花乱坠,他亦不会再掏出一分银两。
沈浩阳不再开口表态之后,王振威在与薛大鹏演完双簧戏码后,终于按捺不住,再次将目光锁定在始终神情凝重的顾云墨身上。
“云墨贤弟,这块原石确是难得之宝,若非薛兄引荐,我还真不舍得让你们见识呢。”
说到此处,王振威终于忍不住试探性地问道:“云墨贤弟,你们若是真喜欢这块石头,不妨报个价,若价钱合适,我就割爱出让。”
见王振威终将话题引至价格之上,顾云墨亦不再拖延,直视王振威答道:“王老哥果真是豪爽之人,这块原石我也颇为欣赏,不知您开价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