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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看来还是我剪的更漂亮一点!”锦染歪着头将两片剪好的彩纸在手里比了半晌,很是简单的便下了这个结论,高兴的弯了眉眼,笑容里有些得意的小炫耀:“我总算是有一样比你强了!”
辛末微微弯着嘴角在一旁放下了手里的剪刀,语气和面容都是一样的温和而真挚:“怎么会?您比我强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什么您啊,又这么客气,真是……”锦染低着头不甚在意的随口嗔怪着,边说着便端过了放在一旁的浆糊,大多的心神还是放在了手上的五色彩笺与浆糊上,双目紧紧盯在指尖,全神贯注着尽量将那剪出的五色花瓣完美的粘贴在一起。不过这种精细活,有时候是越小心越紧张,便越容易出错的。
便比如此刻的锦染,没过多久,手下一个用力,花瓣下的浆糊便被挤了出来,恰好糊抹到了石榴红的那一瓣花瓣上,这一朵五色纸花显是已不能再用了。
“呀!”重重出口气,锦染不禁看着自己手上的浆糊郁卒的皱了眉头,面上满是懊恼之色。
辛末见状,不动声色的起身去屋角铜盆内拧了张干净的手帕过来,送到了锦染手上,趁着她擦手的功夫便将锦染剪好的花纸与浆糊一并拖了过来,低头说道:“染……妹剪出来就好,拼粘的事便让我来吧。”
“恩,一起更快些!”虽然已不是第一次听,但锦染却还是莫名的让他这一句磕绊的染妹叫的心头一跳,好在面上倒还控制得住,丝毫看不出异色的平静答应了一声,便又继续起手上的动作来,只不过接下来的几朵花却难免的剪得有些失真难看。
他们这是向北面往常城出关的路上,离开钩子镇后,因为并没有户籍路引,大些的城池都不敢进,本着这样逢城不入的原则便自然弯弯绕绕的多行了不少路,且多是些少有人烟的荒郊野岭,至多到些村镇上停留补给,之前的几日便是镇子都少见的很,好不容易才遇到了她们此刻停留的这处小县城。因为实在是需要补充些物资,加之锦染也着实是受够了和总和钱泰这个大灯泡同吃同行的日子,便提议进城先停留几日。
锦染提出的意见,辛末至今还从未违逆过,更何况确实有道理,自然是立即点头应承了,而在此之前几日就因为个人口味问题坚决拒绝再吃烤肉,已经面有菜色的钱泰就更没什么意见,甚至可说是双手赞成的同意了这个建议。
于是达成相同意见的三人携手进城,许是辛末的化妆技术着实天衣无缝,守城的士兵几乎毫不怀疑,只是每人多收了两个铜版的入城费后,便接受了他们“是附近的农户进城来买点东西的”理由,随意挥手将他们放进了城。不过等的进了城后,锦染便有些明白那守城的士兵为何感觉有些心不在焉了——
城内像是在过什么节,明显的有种欢欣的喜悦气氛,家家户户都在门前窗上摆了各色鲜花,盛放到快败了白黄迎春、含苞羞涩的夭夭粉桃、密集肆意的朵朵野菊,甚至更多锦染叫不出名字的其余品种,有些是真的鲜花,有些是彩色的绢纱布头做出的,放在瓶中盆上,种在屋前土地里,或者径直斜插上窗棂,各种或纯粹或夹杂的美丽色彩处处绚烂着,再加上街道两旁集市一般依次排开的摊贩,穿插闲谈,喧闹谈话的人群,肆意奔跑的孩童,对一个小县城来说着实是有些热闹的过分了。
看到满城的鲜花后便有了些预感,问过了路人后便也真的确实了锦染的猜测——
今日是花朝节。
许是因为花期的不同,在京城里花朝节早已过去多半月,但在这儿却是今日才开始,因为一直困守在叶府后宅,锦染虽然听说过京城里有关花朝节的盛况,但却还从未出门真正看过,更莫提身为太子替身的辛末。锦染见状也立即觉着自己今日进城还正是来对了,不好好逛逛简直对不起这么好的时机。
钱泰却这种小场面却好像不屑一顾的样子,到了客栈后便已“京城的花朝节比这儿盛大的多实在没什么好看的”理由,拒绝了锦染的邀请,只自己一个人点了一桌饭菜大快朵颐后便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去。
好在锦染倒也不是真心邀请他,也并不在意钱泰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得知钱泰不愿意去后反而真心的暗松了一口气,愉快的在客栈洗了个澡休整一下后,便决定和辛末一起出门,好好的逛逛这花朝节。
在京城里,花朝节这一日里是会撤了宵禁的,在节日里似乎连男女大防都并不那么严苛,因此越晚越热闹,在这没有宵禁的地方,花朝节的节奏大约也都是一般。这会旭日西垂,还悬在天边上半落不落,因此出门去倒其实并不着急,要紧的却是准备好花朝节必备的另一样重要东西——花笺。
花朝节是为百花庆生,以此衍生的传说风俗都很多,但锦染辛末匆匆前来大多是都赶不上的,但还好,最常见的“赏红”,也就是亲手裁剪五色彩纸悬于花枝这一风俗,锦染倒还完全来得及亲自赶上体验一番,再加上听客栈掌柜的提起,此地花朝节有一传言,将所制花笺亲手悬于县城正中的百年古树上便可得花神庇佑,心愿得偿。锦染便更生出了些兴趣,因此等得匆匆洗浴过后,锦染便忙忙的买来了五色彩纸,与辛末一并亲手剪贴了起来。
屋内昏黄的光线慢慢西斜,天色越来越黑,等得屋内已不得不点起如豆的油灯后,锦染也算是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满面带笑的拿着花笺站起了身,对着辛末扬了扬:“好了,我们出去逛花朝节吧!”
“好。”辛末随之起身点头,面容在昏暗的夜色里已然看不太清,只有那黑亮的双眼衬着灯光闪烁着,吸摄着锦染的倒影,亮的好似夏夜里的繁星。
县城里的客栈并不大,只是两层,楼上约莫两三间相较上等的客房,后面是通铺,楼下散散的摆了几张略显油腻的木桌,便算是大堂,锦染辛末下楼时,堂内并没客人,连之前的小二都已不见了踪影,只有发间花白,兼做账房的掌柜执笔站在柜台后,靠着一盏灯旁闲闲的拨弄着算盘珠,算珠偶尔的清脆碰撞声在街上隐约传来的喧闹人声里悠悠响着,一派现世静好的安然。
听到了锦染的脚步声,掌柜微微抬头眯着眼看了看,微微笑出了面上的皱纹,像是看到了满意后辈的慈祥长者,带了些了然于心的善意提醒道:“要去逛花朝节?那可要快些,再晚点古树上都让旁人挤满,可就放不下你们的姻缘笺了!”
在这样的氛围下,便是锦染也丝毫未觉到被调笑后的羞窘,只大方的启唇一笑:“谢谢您啦。”便与辛末一起脚步轻快的出了客栈大门。
客栈外并非县城中心,也并没有太多的人影光亮,锦染也不在意,顺着人声和火光传来的方向看了看,便随意的当前而行,与辛末一起往右手边的方向行去,辛末也不说话,只是安静的跟着,不时侧目看一眼锦染愉悦的笑颜,便立刻再扭过头去。
好在县城道路倒也并不复杂,不过走了一回死胡同,锦染便顺利的找到了那传说中的百年古树所在的街道,这也便是城内最热闹的地方了,陶国虽称不得太平盛世,还算得上国泰民安、民风淳朴,皇位的交替、朝堂的波澜都丝毫影响不到这偏远县城的喜庆节日,这里的花朝节或许比不上京城的“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但却异常的鲜活勾人。
若能站在高处,便能看到,以古树为中心,似乎城内所有的百姓都聚集到了一起,处处燃起的灯火烟花将这里点的亮若白昼,随处可见的各色鲜花或浓烈或幽谧的散发着芳香,各种香味混合在一起,变成了一种奇特的味道,萦绕在每个人的鼻尖,算不得好闻,却能诱的每个人都晕乎乎的开了嘴角。
“你要什么花?”立在卖花灯的摊子前,锦染甜甜笑着,扭头问向一旁的辛末,在花灯上一一指过去:“桃花、牡丹?这个杜鹃也不错。”
“都好,随你挑便是。”辛末提着锦染方才买下的百花糕,微微低头,音线温润。
锦染提起手上的四角的梨花灯摇头:“我已经选了,是要选你喜欢的。”
辛末眼眸微垂,看着锦染因为四处奔走有些微红的面色,忽的想到了在皇城外锦染提出私奔的那一瞬,不由的便咽下了本在口中的那句“那也要梨花吧。”反而侧身弯腰拿了一盏绘着嫩粉海棠的花灯,提到了锦染面前:“海棠,可好?”
“好啊!”锦染立即点头,笑靥如花,在灯火的映衬下倒是分不出人面花颜哪个更娇艳些。
沉浸在这样自由愉悦氛围里的锦染并没有意识到辛末的失神,见辛末挑定后便只是低头掏出了一钱银子递给了摊贩,在等待找零的同时侧目看了一眼似乎挺高兴的辛末,心里竟莫名的生出了些挥金如土博美一笑的酷爽感,怪不得那么多男人都乐意为喜欢的女人花钱了。
因为这违和的想法不由得扯了扯嘴角,锦染偷偷乐着又带着种难言的暗爽将自个剩下的几钱银子并花灯的找零都一并塞到了辛末手里:“太重了,又得操心,你带着吧!”
辛末一愣本想说些什么,但听锦染这么说后便也立即点头,将银钱都收好后仔细放到到了怀里,之后一路上的付钱提物果然都丁点不让锦染操心,但却也并没像锦染打算的那般,为自己买什么东西。
不过也是,就那么点钱也就只够买点小玩意和零嘴了,等明天是不是该再去当点首饰了呢?锦染随意的想着,边慢慢逛着一路向前,没费多少功夫便也到了那很是粗壮的古树之前。
果然像客栈掌柜说的那样,树底已围了很多人,略低一些人手能够到枝干都早已红线缠绕的花笺,越往上便越少些,一旁还有人叠着罗汉努力往高处挂,竟然还有抡着棒子往树上扔的!只不过能扔上去的却几乎没有,大多跌了回来还有扔了就看不着也不知是上去了还是没上去的。
看着不远处一个仰着脖子到处找花笺的年轻男人,锦染捂着嘴乐呵呵的笑着,因为树下人声嘈杂不得不凑到了辛末的耳边:“要是你的话,是不是能直接飞到树上去挂起花笺?”
辛末感受着脸颊微微的吹气,本还想劝解这样做太招眼了,但一时却说不出话来,只是抿着双唇点了点头,面色涨的通红。
好在锦染到底没有这么轻率,只是摩挲着手中花笺接着可惜叹道:“可惜这次不行了,咱们还是看看能不能找个空点的地方挂起来吧!”
辛末手心一动,按捺下了自己想不管不顾跃起的冲动,只是止住了锦染脚步,单手从锦染手里拿过了花笺,顺了顺绑着的红线,也并不像旁的人一般拿石头一类的重物绑着,只就那么夹在两指之间,将红绳顶端打了个死结,接着轻轻一抬手,那轻飘飘的花笺竟就真的去势冲冲向着树冠而去,穿过了层层茂密的枝叶枝干,最后几个旋转,稳稳的挂在了老树树梢,绝对算是今夜里挂的最高的花笺!
锦染高兴的拍手而赞,周围有一注意到辛末这举动的小城住户惊叹的叫了一个好,若是没有之后的变故,这或许便该是锦染生命中最完美的一个晚上了。
但变故还是来了,也就是在此时,钱泰的身影忽的挤过人群,匆匆的行到了两人身前,面色难看的与周围的花朝节日格格不入,话语也也很是简洁,但带着满满的郑重:“我们离开这,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