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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段以贤就奉旨进宫,被景炎帝嘱咐了一番,带着任之还有几个随从上了路。
景炎帝的那位先生家在蜀中,快马日夜兼程也要五日。因为要求必须赶在老先生去世前亲手将书信送到他手里,所以几人弃了马车,快马加鞭朝蜀中赶去。
几个随从都是段以贤的贴身侍卫,对任之的身份也知晓几分,所以一路上任之到不用刻意伪装。
任之自幼在宫中长大,之后去伪装太监,算起来倒是比段以贤这个皇子在宫中呆的时间还要长。因为怕暴露身份,他很少离宫太远,时间太久,现在居然难得有机会正大光明的骑上自己的马在路上驰骋。
段以贤驾马跟在他身侧,看着任之被风吹起的发,有些许的失神。任之胯/下的马是段以贤在任之十岁的时候送给他的礼物,但是因为任之的身份,这马一直养在宜王府,只有任之偶尔偷溜出宫的时候才会到马圈里看看它,喂喂草。
任之扭过头看见段以贤的视线,放慢了速度,有些疑惑地问道,“你看什么?”
段以贤笑着摇了摇头,扬起了马鞭,“不如比一比。”话落一人一马就飞速冲了出去。
任之扬起嘴角,也用力夹了夹马腹,马鞭甩起,朝着段以贤追去。
两匹马儿都是上好的品种,跑起来耳边除了风声再也听不到别的,但是却是不相上下。段以贤侧过头就可以看见任之的侧脸,那脸上没有谨慎,没有小心翼翼,洋溢的笑容是段以贤许久都未见的。
直到跑累了,两个人才停下来全都下了马在路边休息,等被远远抛下的随从过来。
任之在雪地上随意地就坐了下来,大概因为有些兴奋,面色微微潮红,一滴汗从他的额角滑了下来。
段以贤看了他身上的白色棉袍一眼,皱了皱眉,“上次不是让浮生给你带去了一件狐裘么?怎么不穿?”
任之抬头看了看他,忍不住笑了,“你让我一个小太监穿狐裘,是想要陛下砍死我吧?”顿了顿,才道,“宫里穿不上,让我给良妃送去了。她身体一直不是很好,那些人还想尽办法克扣她的份额。”
段以贤摇了摇头,将自己身上的白色貂裘脱了下来,披在任之身上,“好像你身体就多好似的。良妃再怎么说都是四妃之一,只要她愿意开口,父皇无论如何也不至于不管她,哪像你,顶着一个小太监的身份还处处想照顾别人。”
任之伸手摸了摸身上的貂裘,淡淡道,“心已经不在她那儿了,再去挣那些还有什么意义?如果……将来你继承了大统,你会善待她吧?”
段以贤点了点头,“我们两个又无冤无仇,我又怎么会跟她过不去。不过我听说你昨天去找了阿史那阿吉的麻烦?”
任之眼角微挑,随后又垂下,“是,你要骂我?”
段以贤好笑,“我骂你做什么。只是听说你被阿史那阿吉认了出来担心你,他那个人看起来大大咧咧,实际上心机颇深,尤其记仇,一旦他将来在汗位继承上占得优势,一定会回头来找你的麻烦。”
任之无所谓地撇撇嘴,“大不了就一跑了之。”
段以贤伸手抓住任之的胳膊,“快起来吧,雪地上那么凉,也不怕生病。”
任之软绵绵地举着手,任由段以贤将自己拉起来,站在原地,看段以贤认真地将自己身上沾着的积雪拍掉,突然就想起小时候这个人扯着自己的手在那个废弃的宫殿院子里玩雪,忍不住就翘起了唇。
段以贤看他突然笑了起来,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任之摇了摇头,突然拉住了段以贤的手,接着就伸腿绊了他一下。段以贤挑了挑眉,突然发力,带着任之一起倒在雪地上,两个人滚成团,蹭了一身的雪。
两个人一边在雪地上滚,手上还不闲着地过招,最终段以贤占了上风,抓住了任之的胳膊,将他仰面按在雪地上,自己半压到他身上。
任之仰躺着,段以贤的脸就在自己眼前,身下是冰凉的雪,身上是那个人温热的身体,冰火两重天的感觉让他有些晃神。
段以贤握住任之的手,十指交叉,微垂头就可以看见他晶亮的双眼,微长的睫毛下垂,微微颤动,只看了一会,他就忍不住垂下头去吻上了他的唇。
不再是短暂地停留,只是稍微触碰就让段以贤再也忍耐不住,终于探出了舌。唇舌交织的刹那,两个人都微微一怔,几乎是同时,加深了这个亲吻。
任之的手揽住了段以贤的腰,段以贤将手伸到任之身/下,只是微用力,就变成了自己躺在雪地上,任之趴在自己身上。任之愣了愣,耳根慢慢红了起来,却不舍得结束这个亲吻。
那种感觉很奇特,尤其是在这白茫茫地雪地上接吻就好像天大地大只剩下他们二人一般。因为被转了个方向,他搂在段以贤腰上的手被压在雪地上,冰凉的雪让他的手失去了知觉,却依然抓着段以贤的衣服不肯松开。
许久之后,两个人才慢慢地分开,段以贤在任之的脸上又吻了吻,揽着他的腰坐直了身体,任之坐到了段以贤的腿上,手掌通红。
段以贤将任之的手攥在手里,有些心疼道,“冻成这样怎么不开口?”
任之耳根的红晕还没有散去,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却被段以贤紧紧地握住,攥在手心里,试图将那双冰冷的手捂热。任之呆呆地看着他专注地样子,有些出神。
感觉到任之的手似乎一点点恢复了温度,段以贤才拉着他慢慢地站起来,“他们到了,该出发了。”
任之回过头才看见那几个侍卫在不远处地地方停了下来,按自己以前的听力,这个距离绝对能够发现,可是刚刚竟是一点都没有察觉。他瞪了段以贤一眼,伸手摸了摸乌致的头,翻身上马,回过头看到刚刚的雪地上留下了两个人的印迹,忍不住勾起唇角,收回视线,一甩马鞭,一行人重新出发。
往南走去积雪越来越少,路也就越来越好走,一行人几乎是风餐露宿,连赶了三天之后,任之就生了病,面色苍白的骑在马上,摇摇欲坠,感觉随时都有可能滚落下来。
段以贤挑起眉头,将自己的马交给侍卫照管,上了任之的马,从背后揽住任之,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不至于跌落,才用力地夹了下马腹,“在天黑之前赶到最近的市镇,今晚就在那儿休息。”
侍卫领命,一行人加紧了速度。任之被用貂裘大衣紧紧裹好,靠在段以贤身上,昏昏欲睡,段以贤微垂下头,就能贴到任之微烫的脸,让他觉得有些心疼,他用嘴唇轻轻碰了碰任之的脸,搂着任之的胳膊不自觉地收紧。
下午的时候,一行人就到了最近的小镇,在唯一一家客栈门口停了下来,段以贤抱着任之下马,回头对侍卫吩咐,“立刻去找个大夫过来。”头也不回地抱了任之便进了门。
因为小镇只有这一家客栈,所以即使有点破旧,也没有办法,段以贤将任之放到床上,盖好了被子,吩咐小二端了热水进来,沾湿了汗巾,替任之擦了擦手和脸。任之迷迷糊糊地睁眼看了段以贤,“这是在哪儿,怎么不继续赶路了?”
“你生病了,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赶路来得及。”段以贤重新沾湿汗巾,拧干之后敷在任之的额上,“现在好好睡一觉,一会我叫小二送点粥上来。”
“陛下命我们加紧赶到。况且,送完密信我还要去查德妃的事。总不能在外面耽搁太久。”任之有气无力地开口。
段以贤摇头,“这种时候就不用操心这些了,只要安心养病,明天等你好些了我们再出发也来得及。德妃那里我陪你一起去查。”
任之还要说话,却被段以贤按住,用手遮住他的眼睛,笑道,“快睡觉吧。我去楼下吩咐他们煮粥。”
任之听话的闭上了眼,唇角浮现出一丝笑意,倦意袭来,慢慢地陷入睡梦之中。
任之这一觉睡到了傍晚,睁开眼,房间昏暗一片,头上的汗巾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拿走了,因为被子裹的太厚,浑身冒汗,任之掀开被子,想要坐起来,却被一只大手按住,“怎么坐起来了?”
任之摇头,“睡太久,浑身没力气。”
段以贤摸了摸他的额头,“烧退了,想吃东西么?”
任之摸了摸肚子,“有些饿了,啃了好几天的干馒头,想吃点热粥。”
段以贤起身,吩咐门口的侍卫去把粥端来,任之晃晃头,想从床上下来,却被段以贤揽住,“别下床,想做什么我帮你。”
任之弯唇,“上厕所你也帮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