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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缤兰的出现,让一度混乱的局面安静了下来,尽管乾缤兰的身份在家族里算是最大的,但并未能阻止乾帮的骨干们想要把乾廷推翻的念头。
乾缤兰的四个弟弟都站了起来,神情颇为震惊,激动地望着她,相比起他们,乾缤兰就淡定得多了。
从容大气的微笑着,乾缤兰的眼神波澜不惊,这一份镇定,让人不得不佩服,如果他是一个男人,必定会是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
“二姐,你……”
“二姐,真的是二姐吗?”
“怎么这么年轻?”
“我们二姐离家三十多年,你凭什么证明自己就是她?”
“……”
乾缤兰的几个弟弟虽然很兴奋,惊骇,但也带着不少疑惑,乾缤兰三十多年前离开乾家,如今毫无征兆的回归,她的身份是真还是假?
乾廷乐得在一边静默无声,冷眼旁观这群人。他不确定乾缤兰的意图,但鉴于她对文菁母子的爱护,他对她的印象还算不错。
乾缤兰当然明白大家心中所想,也不生气,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视线落在乾仲坤身上,睿智的眼神看着他说:“三弟,你小的时候是光头,后脑勺有一颗黑痣,只不过现在你留着头发,所以看不到痣,我说得可对?”
乾仲坤一怔,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没错,他小时候就是个光头,这么多年来一直都留着头发,知道他脑袋有痣的人并不多了。
乾缤兰温和的目光看向乾仲坤身边的另外一个中年人……
“四弟,我记得在我离家之前,那一晚,你带了一个女孩子回家过夜,那个时候,你还在读书,结果被父亲发现了,打了你一顿,后来,是我求父亲不要再追究,父亲当时在气头上,连我一并迁怒,罚我在地下室里关着,到了半夜,是你偷偷给我送饭来……我说得没错吧?”
被乾缤兰叫做“四弟”的中年人是个光头,一脸横肉,但是此刻他目光里却露出几分欣喜和慈善,不再是一副凶相了。乾缤兰说的这件事,只有他和他姐姐才知道,这足以说明乾缤兰就是他二姐。
乾缤兰缄口不语了,看着一众人的反应,她知道,他们总算是信了,这也省得她再多说。
“二姐,你回来就好,乾帮是父亲的心血,你现在是家族里最年长的长辈了,你说说,我们该不该让一个长期不在帮中的人来当帮主?”乾仲坤的心思转得最快,先不说乾缤兰这些年是怎么过的,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解决掉帮主的事。
听乾仲坤这么一说,其余七个人也纷纷附和,老四也连连点头说:“二姐,你说句公道话,现在乾帮的老大已经不管伦敦这边的事务,我们想要另选一个有能力的人当老大,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你会支持我们的,二姐……”
乾缤兰的到来,乾家的几个长辈自然是欢喜,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二姐,就算离家三十多年才出现,但亲情还在那里,血浓于水,她怎么都没有帮乾廷那个私生子的道理。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核心问题都是围绕着乾帮老大的位置,想要凭着人多,将孤立的乾廷给压下去。
关于乾缤兰是站在哪一边,乾廷压根就不指望,他向来都很明白一个道理只有自己才是最靠得住的!
乾缤兰不置可否,既不表示支持,也不表示反对,活像她是来看戏的。只不过她的目光时不时停留在乾廷身上,隐隐透着审视,她内心有那么点好奇,帮里的骨干和乾家的元老都联合在一起想要把乾廷推下台,在如此劣势的情况下,乾廷要怎么搬回这一局?被逼无奈地退位还是硬碰硬地来个两败俱伤?
乾缤兰太不了解乾廷了,她所考虑的这两点,都不是乾廷所想。
乾廷依旧稳稳地坐在首席上,嘴角泛起邪肆的笑容,看起来他好像漫不经心,但只要熟悉他的人就会明白,这种时候,他笑得越深,就表明他要做的事越狠!
“各位,稍安勿躁。乾帮老大的位子,是我拼了命才坐上来的,几位伯伯当年也没对我有多亲热,有好几次我都差点死在那场争斗中,所幸的是我这个人命硬,不但没死,还接手了乾帮,这些年来,乾帮比起从前,少了许多打打杀杀的事,赚的钱到是更多了,在伦敦唐人街的地位也暂时无人能撼动,大家得日子越过越好,心里却痒痒了,不安份了,我不跟你们计较一些事,是看在死去的爷爷面子上,并非我真的有那么仁慈,既然你们想要夺位,我没意见,乾帮老大的位子,我让出来,你们想给谁就给谁……”乾廷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果然就见一众人纷纷露出高兴的神色。
紧接着,乾廷话锋一转……
“位子可以让出来,说实话,这些年我也累了,所谓落叶归根,我想回到中国生活,不想再待在伦敦,但是,帮里愿意跟我走的人,我要带走,还有一点,乾帮名下的钻石矿场,我会全部收回。”乾廷轻描淡写地说完这些,清冷狠厉的目光傲视四周,他终于还是摊牌了,这是他的狠招,大招,绝招!只有具有绝对势力的人才可能做到如此淡定。
“不行!”
“你要收回矿场,这不是断大家的财路吗?绝对不行!”
“乾廷,你别太过分!”
“……”。
除了乾缤兰,桌子上每个人都跳着脚反对,争得面红耳赤,浑然忘记了钻石矿场本就是乾廷一手打下来的江山,他们不但要帮主的位子,连矿场也要一起吞了,这行径简直是无耻到了极点!
乾廷眸光一狠,嘴角笑意不减,极尽讽刺的意味:“你们能再无耻一点吗?没有我,你们还在街头过着打打杀杀的日子,能像现在这么体面吗?钻石矿场是不是属于乾帮,是属于我个人的,这些年让你们赚了数不尽的钱财,还不知足?”
知足,怎么可能知足,如今的乾帮,钻石矿场是最大的支柱,如果一旦失去,就会减少大半的经济来源,乾廷收回矿场,其他任何人接手乾帮之后,不过就是拿到一个空壳子而已,他们的如意算盘打不响,怎会罢休。
沉默了好半晌的乾缤兰见到这一幕,不禁暗暗摇头,她的弟弟们,也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多年不见,好生失望。
“够了,大家都别再吵了!”乾缤兰沉着脸站起来,全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
乾家的几个元老都有了希望,他们与乾缤兰是亲生姐弟,没理由她不帮他们的。
乾缤兰脸色凝重,威仪十足,目光一一扫过桌上坐的一群人,带着薄怒的声音说:“你们一个个……呵呵……太不争气了,乾帮在乾廷手上本来发展得很好,做钻石生意总好过你们以前跟着父亲屁股后边打打杀杀要强得多,可你们不知好歹,非要赶他下台,我赞成乾廷所说,今后,乾帮伦敦总部的事,他不再插手。但乾帮在中国州的分部,还是由他掌管。至于你们,不想回国的,就继续留在这里吧,伦敦与州的乾帮,从今后,再无瓜葛。我这次来,就是要将父亲的骨灰带回州老家安葬,以后不会再来伦敦,你们……好自为之。”
乾缤兰这番话,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搞了半天,她居然是站在乾廷一边的!
“二姐,你怎么能帮他呢,他……”
“他是大哥在外边的野/种,二姐你不知道吗?”
“二姐,你……你糊涂了吗!”
“……”弟一安度。
乾缤兰无视这些激动的人,一双柳眉倒竖着,一记眼刀横过来……
“亏你们还有脸提大哥!乾廷是大哥唯一的骨肉,你们以前为了阻止他上位,暗地里追杀他,这些事,他都不计较了,你们好意思叫他野/种?只要是乾家的子孙,就有责任将乾帮继承下去。伦敦的乾帮以后谁当老大,我不管,但我不能眼看着父亲的心血全都毁在你们手里,中国州的乾帮,老大只能是乾廷。至于矿场,没有落入你们手里,那是万幸,由乾廷继续经营,乾帮仍然可以在黑道上维持霸主的地位。这件事,不用再议。”乾缤兰笃定的语气,不容任何人反驳,这个年轻时候就已经显示出领导者气势的女人,经过三十多年的磨练,更加具有一家之长的风范了。
乾廷朝乾缤兰微微点头,他心里是感谢乾缤兰的,但仅仅是谢而不是感激。他很清楚,乾缤兰之所以这么做,更大的原因是不想看着乾帮在他下台之后衰败,所以才会站在他一边。其实以乾廷的实力,他不用乾缤兰帮忙,只是因为这毕竟是自己的亲人,并且是一个对他没有恶意的亲人,不像其他那几个,成天就想着怎么对付他。面对乾缤兰,他可以少一些戒心。他的这个姑妈,似乎很不简单,年轻的时候不知有什么遭遇……
今日的争执,就这样结束了,乾廷没有什么可失落的,他早就想在国内定居,这对他来说反而是件好事,顺势就达到了目的,乾家几个元老不过是在为他作嫁衣裳罢了,他借此收回了矿场,这才是根本所在。
当一群人散去之后,乾廷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文菁。他知道小元宝平安无事了,但他更心急的是,文菁要去做催眠,他还能赶得及回去吗?
偌大的古堡里寂静无声,异常的冷清甚至带点阴森的气氛,几十个房间包括地下室,花园,游泳池,全都看不见半个人影,夜幕中,它就像是一座孤寂的巨坟。、。古堡门前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里面的人正静静望着这边,黑暗中,一双如星辰般的眸子显得格外明亮。像静清无。
乾廷静默不语地看着这古堡,这是乾帮在伦敦的根据地,但从此之后,不再属于他了。在这里,曾有过许多回忆,最难忘的当然是与文菁母子度过的那几年时光……在这里,处处有文菁和宝宝的欢声笑语,也是因为如此才会让乾廷觉得这座大得不像话的古堡里,有了人味儿。即便是他留在这里继续当昔日的老大,但没有文菁母子的存在,他感觉不到一丝亲情和温暖,他厌倦了冰冷和血腥,在黑暗里走了太久的人,对于阳光的渴望,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为了心中的/阳光,他宁愿放下伦敦的一切,回到她和宝宝身边,不管将来能否跟她结婚,他知道,自己无法远离她,他必须和她生活在同一片天空和同一片土地下。
轻微的响动打破了沉寂,是后座的人。
乾缤兰沉默良久,视线从古堡收回来,她对这里的印象只停留在三十多年以前,但她心中的那一份眷恋却是万分厚重而沉痛。
“走吧,我们的根,不在这里,就算这里有无数的辉煌,还是洗不掉我们骨子里属于家乡故土的烙印,从我小时候第一天随父亲来伦敦,我就知道,父亲跟我一样地盼着能回到故土。等到我长大之后,这种心情更加迫切,所以我离开了乾帮,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回到州市,可是父亲,他是乾帮的老大,需要带着手下不停地巩固乾帮在黑道的地位,他没能跟我一起回去,现在,三十多年过去了,我却只能带着父亲的骨灰回到家乡……”乾缤兰低沉的语调娓娓道来,蕴含着一股淡淡的哀愁和遗憾。
乾廷闻言,目光瞥了瞥后视镜,一眼就看见乾缤兰怀里捧着的东西……那就是爷爷的骨灰,是乾缤兰这一次来伦敦的目的。老一辈曾经发生过什么事,乾缤兰究竟是怎样离开乾家的?她又怎么成为翁震的儿媳妇?翁震居然会让一个黑道老大的女儿当儿媳妇,太不可思议了,亦或是乾缤兰她聪明绝顶,成功地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可她又怎么跟文启华扯上关系的?这些疑问,乾廷都没有说出来,对于自己这位姑妈的出现,他挺意外,但他也暗暗佩服这个女人的胆识和风范,乾家风光这么多年,她都不在,如今来伦敦也只是为了将爷爷的骨灰带回家乡安葬,她的淡泊,潇洒,连男人都自叹弗如。这样一个奇女子,想必年轻时一定也有段传奇般的故事吧……
乾廷没再多说,默然启动了引擎,车子缓缓开动,夜色中,古堡那巍峨的黑影越来越模糊,有那么一丝怅然和失落,还有一丝淡淡的不舍,但只要脑子里浮现出那个小女人和宝宝的笑脸,他的嘴角就会不自觉地勾起,心存温暖,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感到孤单,有得必有失,他以后不再来这里,他的生命轨迹将会在故乡的土地上生根,发芽,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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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岳天经过两天的休息,精神状态有起色了,身体也没那么虚弱,恢复了一些,但陶勋还是建议他过几天再出院。
今天是什么日子,翁岳天很清楚,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暗暗盘算着。
魏婕正在床边为他削苹果,低垂着眼眸,神情温和,小声与他交谈,时不时露出开心的笑容。这一幕看上去就是一对小夫妻的样子,恬淡的氛围,让人艳羡得紧。
“岳天,来尝尝这苹果。”魏婕用水果刀削下一小块,喂到他嘴边。
人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最是脆弱,有女人在身边细心照料,哪个男人能不动心呢?
翁岳天的眼神暗了暗,默不作声地嚼着苹果,确实很爽口。
魏婕这两天心情不错,文菁没有再来,翁岳天整天整夜都在魏婕的视线之内,她感觉踏实多了,越发坚定了想法,自己一定要牢牢守住翁岳天,不能让他再见文菁……可是,那个讨厌的小鬼怎么办?
魏婕很讨厌小元宝,她总认为那才是翁岳天之所以与文菁之间纠缠不清的关键所在,尽管很不愿意与那小鬼相处,但为了抓住老公的心,魏婕不得不又开始动歪脑筋了……
魏婕一边喂着苹果,一边留意着他的脸色,她的语气格外诚恳温柔:“岳天,这一次你为了救小元宝,不惜以身涉险,看得出你对孩子的感情很深,我真是不忍心见你们父子俩长期分开……你想想啊,虽然说小元宝他现在接受你了,他很爱你这个爹地,但是,他是跟那个叫乾廷的住在一起,还叫乾廷干爹……每天相处之下,孩子和干爹的感情越来越深厚,你这个亲爹却很少见到孩子,时间一长,等孩子长大了,你们父子之间的感情肯定不如他和干爹的感情那么深。这些问题,你有没有想过?”
有没想过?翁岳天哪有一天不想?他一想起这些就会百爪挠心,浑身不舒坦,心里揪得要命!
“魏婕,你想说什么就直接一点。”翁岳天不温不火地冒出这么一句。
魏婕讪讪一笑,在他面前确实没必要拐弯抹角。
“岳天,其实我不介意你把小元宝接回来跟我们一起住。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愿意多抽一些时间来照顾孩子……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啊,我一定会视如己出的。”魏婕终于还是说出了内心的想法,目光充满了真诚,让人无从怀疑她的可信度。
翁岳天猛地眯了眯眼,褐色的瞳仁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沉吟半晌后,薄唇轻启:“这件事,暂时不急,我会安排好的,我很爱小元宝,当然希望能每天守在孩子身边。”。
他的意思是说,他会将小元宝接回来?太好了!魏婕喜上眉梢,心情一下子愉悦起来,只要能将小元宝夺过来,文菁就没有凭仗了。
“岳天,你放心,我一定会支持你的!”魏婕不忘加一句,掩饰不住的喜色和兴奋。她相信,有了孩子在手,翁岳天的心就会安定下来了。
正当魏婕高兴之际,翁岳天蓦地从床上起身,下床,走进了洗手间。再出来的时候,他竟不是回到病床,而是开始脱下病号服……
“岳天,老公……你,你要做什么?”魏婕忙放下手中的苹果和刀子,关切而急促的语气问。
他没有回头,手上动作不停,快速地换上了衣服,淡然说道:“我要出院。”
“什么,出院?”魏婕一听,脸色陡然变了,随即抱住了翁岳天的腰身不放。
“你不能现在出院,陶勋说你还需要静养几天。公司的事你就先别管了,干嘛那么拼命呢,有什么事就交给下属去做就好啊……我不要你这么快出院。”魏婕说什么都不肯放手,声音说着说着就哽咽了,娇柔的脸蛋上尽是心疼和悲伤。
翁岳天呆了呆,身子僵立不动,魏婕的关心,他能感受到,可是,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魏婕今天像是铁了心的,死活不让翁岳天走,两人僵持着,就这么站着抱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此时此刻,文菁和小元宝已经到了于晓冉的诊所。
原本诊所里有一个护士还有一个助理,现在全都被于晓冉打发走了,今天放她们半天假。
于晓冉为了保险起见,今天下午就不再接收病人了,专心一一地准备为文菁催眠的事。
深度催眠并非每个心理医生都敢做的,中间稍有差池就会对人的大脑造成难以估量的影响。于晓冉曾经有过经验,胆大心细,因此她才敢于去做。
文菁不是第一次来于晓冉的诊所了,但这次她特别紧张,浑身毛孔都感觉紧绷绷的。以前只在电视里见过关于催眠的剧情,没想到自己如今也要亲身体会了,她能成功回想起小时候的某个时刻吗?这只是于晓冉从理论上推断出的结果,但最终会如何,谁都无法确定,之后等待催眠结束后才知道。
小元宝牵着妈咪的手,他能感到妈咪的手好冷,这小家伙也真是文菁的贴心小棉袄,等文菁坐下之后,他就爬到她怀里,亲昵地搂着妈咪的脖子,小脸蛋一蹭一蹭的,软糯的声音说:“妈咪,不要害怕,有宝宝在旁边守着妈咪。”这孩子,太招人爱了,文菁心里一暖,鼻头酸酸的,抱着这小身子,她内心感概万千……终于是走到这一天了,宝库,这个缠绕了她多年的包袱,如无意外,很快就能从她肩膀上卸下来,那时,才是她和孩子真正地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她等这一天,等了多少年,其中多少艰险,煎熬,甚至差点丧命!
“妈咪……爹地还没来……”小元宝撅着嘴,有点失落地看着门口,已经到了说好的事件,但爹地没出现,小元宝好失望,爹地是不是不会来了?
诊所里的环境舒适,安静,但文菁的内心却无法平静,紧张,激动,忐忑,期待,还有几分隐约的恐惧感。
从文启华在世的时候就有许多人觊觎他所拥有的稀世珍宝,其狂热程度直到现在都没有消失。宝库,对于外界来充满了难以抵挡的诱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么多年来,有人为了宝库,甚至付出了生命,但这并不能阻止其他人对它的贪婪。而文菁却因宝库所累,小心翼翼地隐藏身份多年,活在痛苦的煎熬中,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父亲临死前,被魏榛和魏婕逼问宝库的下落……得到了启汉集团,他们不满足,他们的最终目的只有宝库。
原本该是珍贵的宝贝,但自从父亲死后,在文菁眼里,宝库就成了罪恶的源头,是一切不幸与苦难的根源。说到底,就是因为人们无止尽的贪婪和。
对外界来说,宝库是充满了致命的诱惑,但对文菁来说,却是她甩都甩不掉的包袱。那些觊觎宝库的人,只知道幻想着拥有之后会有多满足多畅快,他们不会明白文菁的心境,她为了宝库,不敢在人前承认自己的父亲是谁,不敢提起母亲的名字,任由别人说她是私生子,野/种。她战战兢兢地活着,就连她的孩子也只能像她一样地被隐藏起来。她多想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阳光下,多想可以光明正大地说起自己的父母,她不希望小元宝像她那么成长。她要的就是一份平淡,一种普通人的生活。
小元宝时不时盯着门口,粉嫩的小脸上明显写着:怎么还没来!
文菁的心情十分复杂,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希望翁岳天能来,假如他来了,知道了宝库的地点,他是否会守住这个秘密?可如果他不来,是否又说明他不重视,她会失望吗?
文菁纷乱的情绪都表现在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于晓冉不禁暗暗摇头,虽然自己学的是心理学,很快都能拿到硕士学位了,但对于人的感情,她仍然无能为力,心理学,越是学得深就越会感到无奈,会是明白,人的心,是多么地不受自己控制,陷进去了,就算勉强拔出/来,但已经……伤痕累累。她能为文菁催眠,但她无法让文菁忘记那些伤心的事……
于晓冉穿着浅色套装,简洁,干练,却又不失医者的沉静温柔,眸光柔和地注视着文菁:“这几天感觉怎么样?”
于晓冉说着,指指文菁的肚子。她是看文菁太过紧张,不宜此刻就进行催眠,只好先把话题扯开,让文菁的注意力先从“催眠”这事儿上转移开。
文菁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肚子,点点头说:“害喜的症状现在还不是很严重,只是我……”
“你还没告诉他吧。”于晓冉心疼地望着文菁,凭她对文菁的了解,多半这事儿还被瞒着。
果然,文菁笑得有点勉强,情绪低落:“嗯……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再说,他现在都结婚了,我就算告诉他,也没什么意义。”
这话题起到了反作用,不但没让文菁的心情放松,反而让她更烦恼了。于晓冉意识到这点,赶紧笑着转移了话题,讲了一些平时遇到的小趣事,借此来缓解文菁的郁结。
小元宝聪明又乖巧,配合着于晓冉,总算是将文菁给逗乐了,三个人的笑声传到了门外,悦耳动听,感染着门口那个刚来的男人。
小元宝第一个见到那身影,先是一惊,随即兴奋地大喊一声:“干爹!”
“宝宝……”。
小小的身子朝乾廷奔来,被他一把抱起,几天不见,好像是过了几年那么久。
“吧唧……吧唧……吧唧……”小元宝连续在乾廷脸上亲了三下,亲昵地抱着他,看得出来这小家伙开心极了。
乾廷那颗悬在半空的心,在这一霎陡然落地,踏实了,有了温度,这种感觉仿佛是远方的游子归家,见到亲人,见到阳光,瞬间照亮了他黑暗的世界。
“乾廷,你……这么快?”文菁惊喜地望着乾廷,粉嫩的脸蛋上露出明媚的笑容,她没想到乾廷会回来得这么快,还以为他要过几天才回。
“是啊,我刚下飞机就赶过来了,幸好来得及。”
乾廷这货就是个绝世妖孽,邪魅的嘴角轻勾,灿亮的桃花眼冲着文菁眨一眨,抛个媚眼过来,迷死人不偿命。
于晓冉礼貌地向乾廷点头打招呼,实际上心里在暗想……今天这日子,该不会成了情敌面对面的状况吧?拥适内安。
这人呐,有时还真不能想,怕啥就硬是要来啥。
冷不防门口窜进一个高大的身影,一双男人的手迅速伸向乾廷怀里的孩子……
“小元宝,来让梁叔叔抱抱!”梁宇琛活像是抢一样将小元宝从乾廷手里夺过去了。
随着梁宇琛的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也出现在他身后……是翁岳天。
他还是来了!文菁心里咯噔一下,好不容易放松的情绪又紧张起来。
“爹地……”小元宝的眼睛亮了,连番的惊喜使得这小家伙笑得合不拢嘴……
翁岳天尊贵的气势依然,优雅沉稳,他就像一幅意境深远的水墨画,让人无法一眼窥尽……只是他俊美绝伦的面孔略显苍白,眼睛里有点血丝,这无损于他的容貌,却平添了一丝成熟,沧桑的美。如此完美的男人,从未在人前流露过软弱的一面,可今天,文菁从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感受到一抹无法言喻的脆弱和心疼……
小元宝从梁宇琛怀里到了翁岳天怀里,望着爹地的脸色,这小人儿皱起了眉头,小声嘀咕:“爹地有没有好一些啊?”
孩子的关怀,让翁岳天心里一暖,微笑着点头,摸摸孩子的小脑袋,目光却落在乾廷身上。
正好乾廷也在看他,四目相接,奇怪的是这一次,火药味少了,双方冷静得出奇,不再像前几次那么硬碰硬了,更像是一对久别的好友一样,互相凝望着,两人眼神交流些什么,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才清楚。
这种玄妙的气氛,由一阵舒缓的音乐声响起而结束。
“咳咳……”梁宇琛几声轻咳,俊脸上扬起阳光的笑容:“文菁,不介意我来观摩一下吧……我没带警队的人来,这次我把门,你们放心地催眠吧!”
“……”
梁宇琛的好意,让文菁颇有点感动,人家堂堂一个警司甘愿来当把风的,这也是友情的一种体现,梁宇琛是她心目中最佳的警察象形。
于晓冉头大了,一下子多出了三个男人,其中两个是情敌,这场面可怎么收拾呢。但话又说回来,这一刻,于晓冉忽然觉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文菁很幸福,有人爱着,有人关心着,有人紧张着,这些都是十分珍贵的情感。
于晓冉放音乐是她在提醒各位,催眠一会儿就要开始了。只是这几个男人的气场都很强,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于晓冉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说:“你们,如果要留下来守着文菁,就把你们的手机和身上所有可能发出声响的器材都关掉,在催眠的过程里,除了我,谁都不要发出任何声音,明白吗?”
三个男人同时点头,他们也清楚,催眠是具有一定风险的,过程中不能受到干/扰。尽管心里憋着一肚子的话也只能暂时搁下。
小元宝点头如捣蒜,依偎在大人身边,紧张地望着妈咪。
文菁坐立不安地垂头,手指绞着衣角,她蹙眉的模样使得翁岳天和乾廷都不禁想要冲上来,但碍于今天这样特殊的场合……忍了!
于晓冉让文菁在一张椅子上半躺着,首先要做的就是要让文菁放松。这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有翁岳天和乾廷在场。
轻柔舒缓的音乐在耳边萦绕,优美的旋律,如情人的低语,如秋日的雨丝,一点一点钻进人的耳膜,于晓冉低声跟文菁说话,她的语调也配合着这旋律,很轻,很慢,就好比是一只温柔的手在抚慰着你,为你赶走寒冷,赶走忧伤,赶走一切纷纷扰扰……
梁宇琛站在门口,眼睛仔细盯着这边,注意力还要警惕这门外,防止有异常的响动。这次他的行动是没有向警局报备的,属于私自行动,如果有什么差池,文菁的身份立刻就会曝光,再也瞒不了“上头”。
除了梁宇琛,诊所楼下还有亚森带人守着,另外还有一批乾帮的人将这楼道和附近都把守好了……他们不知道在防谁,因为要防的人太多……
“文菁,你要无视他们的存在,只需要听我在说什么就可以了。”于晓冉清丽的容颜神情恬静,说的话让那三个大男人同时僵了僵。
于晓冉说得没错,文菁不能分心,脑子太混乱的话,不利于催眠的进行。
慢慢的,音乐声没有了,于晓冉坐在文菁身前,掌心放着一只浅蓝色的玻璃球,散发出梦幻般迷离的色彩,这是吸引人注意力的东西,目的是为了给人的视觉造成一种疲劳,从而使人更快地进入催眠的状态。
在旁边观望的三个大人一个小孩,全都不由自主地摒住了呼吸,因为他们看见了文菁的眼睛正缓缓闭上,清秀的脸蛋上露出了淡然的微笑,仿佛正在回忆一些美好的东西……
由于先前有了于晓冉的引导,文菁此刻闭上眼睛之后,脑海里回想起的是一副熟悉的画面,小时候有一次她和父亲一起玩“寻宝”游戏,无意中捡到了那一把鎏金凤凰刀鞘……
偌大的别墅里,空旷的后院,一个穿着红色运动服的小女孩,身子瘦小,五官却是极为清秀,尤其是那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不带一丝杂质,像水晶一样纯净闪亮。她正欢喜地拿着自己捡到的宝贝,笑着跑向屋子里。
一位身材修长,温文儒雅的英俊男子,熠熠生辉的双眼尽是宠溺和慈爱,望着越来越近的小身影,他的目光越发柔和……
“爸爸,您看,我找到宝贝啦!好漂亮啊……”小女孩开心地举着刀鞘,仰起小脸,显得很兴奋。
文启华脸上的笑容不减,但却蹲下来,轻声安抚着文菁:“小元宝,这个刀鞘不是今天我们寻宝游戏要找的东西,所以,暂时还不能给你。”
刚满十岁的文菁,单纯得如同一张白纸,听见父亲这么说,她的兴奋劲儿立刻就鄢儿了下去,垮着脸,撅起小嘴,不开心了……她只是觉得这刀鞘很漂亮,想留着当玩具,平时每一次的“寻宝”游戏里找到的宝贝,父亲从来都不会收回去的,可这一次却说不能给她……
文启华心生不忍,爱怜地抚摸着女儿的脑袋,说话的声音更加温柔了:“小元宝,你不要着急,爸爸的宝库里,所有的宝贝都是属于你的,刀鞘当然也是,只不过爸爸暂时要用刀鞘来装另外一件东西……小元宝啊,你最乖了,不要生爸爸的气,好吗?”
文菁不是刁蛮任性的孩子,父亲一番解释后,她也再嚷着要刀鞘了,只是目光还是在追随着。
文菁的小名就是“小元宝”,那时的她,一心被凤凰鎏金刀鞘吸引了,尽管父亲说了要用刀鞘来装东西,但她还是很舍不得,眼看着父亲将一把黑乎乎的短剑往刀鞘里放,似乎是在试探到底剑和刀鞘合不合适。
文菁闷闷不乐地坐在文启华身边,伸出小手去摸刀鞘上的宝石,嘴里还在低喃:“这个好好看哦……”
这句话,于晓冉等人都听见了,包括站在门背后的梁宇琛。这时的文菁已经被催眠了,她的意识在跟着记忆走,身临其境,就像时光倒流一样,她在这个过程里是无法自主分辨自己的处境,更不会知道自己处于催眠状态,也就是说,现在她所回想起的一切,对于她来说,就是正在发生的事!她会不由自主地重复当时那些话,说话的神情,语气,都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这也是催眠所含的风险所在。如果她现在受到干/扰或者回忆到了一件极为刺激的事情,很有可能会陷入意识的深渊,令大脑受损。所幸的事这屋子里的人,除了于晓冉在低声做着引导之外,没有人发出声音,连呼吸都是很小心翼翼的。至于门外,楼下,有翁岳天和乾廷的人在守着,门内又有三个强悍的男人坐镇,诊所的安全系数是没有问题的,于晓冉可以安心地为文菁催眠。
“真可惜,这么漂亮的宝贝,却要装一把破破烂烂的剑……”文菁小声嘀咕,可爱的样子,让屋子里某两个男人心头一紧,他们仿佛看见了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天真烂漫,惹人疼惜。
于晓冉全神贯注在文菁身上,她比谁都更紧张,语气低缓,轻声唤着文菁:“小元宝,乖乖地,别太贪玩啊……留意听着爸爸在说什么,告诉我……你爸爸在说什么……告诉我……”
于晓冉说话的速度和音调都是跟平时大有不同,别看这只是简单的说话,其中的奥妙颇深,稍不注意就会惊醒了催眠的人,从而导致催眠的失败。捡冉此的。
文菁紧闭着双眼,皱起了眉头,嘴里在念着:“爸爸……爸爸在说什么……说什么……”。
这是于晓冉所做的引导起了作用,原本文菁就是每一次回想到这里就会断层,总觉得什么东西被屏蔽了,但她又能很确定就是在着某个时刻,父亲是提到了关于宝库的地点。于晓冉是事先听过文菁讲述,她才能知道要引导些什么,文菁现在就是一个盲人,于晓冉怎么引导她,最为关键。
文菁脑海里的画面呈现出来的是,文启华将黑黑的短剑往刀鞘里戳了戳,好像有点不满意,又将刀鞘拿起来……
“嗯……这剑要是能再短一点就好了……找不到其他合适的刀鞘,这个就暂时用着,以后再说。”文启华自言自语,坐在他旁边的小文菁还在盯着刀鞘。
催眠中的文菁重复了文启华的这句话,于晓冉脸上浮现出振奋的神色,看来催眠进行得很成功,只需要再坚持一会儿就好了。
“小元宝,你父亲还说了什么?”于晓冉很小心地问,生怕惊了文菁。
文菁回忆起这一段往事,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轻松享受的状态,很容易就接受了于晓冉的引导指令。只见她很乖地在接道:“唔……父亲在说……父亲在说……”
于晓冉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可文菁还没继续往下说,其余三个大男人和宝宝也都是前所未有的紧张,真是急死人了,怎么还不提到宝库呢?
此时此刻,文菁回忆中/出现的那一幕,文启华正将刀鞘放到桌子上,而文菁立刻跑过去,小手把刀鞘抱在怀里,她实在是太舍不得这件闪闪发光的玩具了。文启华见状,莞尔一笑,柔声说:“宝贝乖女儿,过段时间爸爸就要将宝库搬去新的地方,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以后你长大了,想把哪些宝物拿出来都行,剩下的就留在那里,陪着我和你妈妈……”文启华在当时已经知晓自己患上了绝症,不久于人世,但他没有告诉文菁,只是他打算好了自己死后要与文菁的母亲合葬。
文菁一声声低低喃着,重复着文启华所说的话,于晓冉和翁岳天等人都听到了,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盘旋在每个人的心头……
这时,于晓冉看见文菁皱起了眉头,额头冒出细细的汗珠,似是很艰难地说了一句:“爸爸说……爸爸说……宝库要搬去……搬去……去跟我妈妈埋在一起!”
最后几个字刚一落,每个人心里都像被什么狠狠捶了一下,脸色齐齐一变!宝库的地点就是文菁母亲的坟墓!
还没等大家缓过气来,文菁的情况出现了异常。只见她浑身哆嗦,神情充满了痛苦和极度的恐惧,闭着眼睛但是眼泪不停地流出来……
这可吓坏了于晓冉,急忙轻声呼唤着文菁的名字,想要引导着她清醒过来。
三个男人和宝宝都慌了,围了过来,但想起于晓冉再三叮嘱,在文菁催眠的过程里不可以发出声音,因此他们只好忍着,心里却是万分担心。
文菁开始抱着头,发出痛苦的声音,依稀可以听见她在说:“爸爸……不要死……不要死……”
糟糕!她回忆起什么了?难道是文启华临死的那一幕?那是文菁最不堪承受的伤痛,是她最为深刻的黑色记忆,血腥,残暴,邪恶,她亲眼目睹了父亲的死,而催眠就是让人如同再经历一次相同的事情,这一刻,对于文菁来说,就是回到了父亲遇害那一天,她正在经历了第二次那样的精神炼狱!
所有人都惊骇了,如果文菁在催眠的过程中有闪失,那就意味着她的大脑会受损,就算治好了恐怕也难以跟以前一样的正常,最坏会是什么结果,没人敢往下想!
小元宝知道妈咪遇到了危险,见于晓冉唤不醒文菁,小元宝顾不上干妈先前说的那些……不可以发出声音……
“妈咪……妈咪……我是宝宝啊……妈咪快醒来……”小元宝很小声地在呼唤文菁,但他的声音充满了焦急和对母亲的爱,传进文菁的耳朵里,使得她疯狂混乱的意识有了那么一霎的清晰。
“文菁,醒来!”
“文菁你不是在十岁那一年,你快醒来啊!”
“……”
翁岳天和乾廷和忍不住出声了,两个大男人身上早就惊出一身冷汗。
“啊!”文菁一声惨叫,睁开了眼睛,于晓冉一把抱住她,激动得眼眶都红了。
“爸爸……好多血……枪……魏榛……姐姐……杀人了……杀了爸爸……”文菁在于晓冉怀里一个劲地抽搐,战栗,惊恐地睁着眸子,嘴里不停在重复着这些字眼。
“怎么会这样?她为什么会……”翁岳天心痛地望着文菁,她又再一次体会了亲眼看见父亲死的痛苦,这次,她的伤需要多久才能愈合?
于晓冉眼泪汪汪地摇头,哽咽道:“文菁这是……是意外,她的记忆忽然间跳跃了,而我对她那一段记忆只是知道大概,并不知道详情,加上她……她的情绪太激动,不受控制……幸好她醒过来了,不然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小元宝抱着文菁的胳膊,三个人哭成一团,文菁久久未能从刚才那一幕中抽离出来,这是怎样的残忍啊,亲眼见到父亲如何被逼死,一次就足以留下永远的伤痛,更何况现在又加了一次!这个小女人,上天能否多一点眷顾,为何总是让一个善良的人承受太多的磨折!
文菁虽然通过催眠想起了宝库在哪里,但她因为在醒来之前回忆起了父亲的死,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精神状态很差,从诊所回到住处,于晓冉一直都陪伴着她。
文菁神情恍惚地躺在床上,眼睛红肿,目光涣散,缩在被子里还瑟瑟发抖,脸色更是苍白得吓人,她一直不说话了,满脑子都充斥着父亲临死前的画面,任凭谁唤她都不起作用。
乾廷刚下飞机就直接过去诊所见文菁了,现在他将人送回家,看着她入睡,他才又出门去了。乾帮的变动,他需要向手下的兄弟们知会一声。
马不停蹄地赶到帮里,停留一个小时之后,匆匆又赶去别的地方。
医院里,飞刀百无聊奈地躺在床上,两个负责照顾他的兄弟刚走,他只好一个人看电视了。由于枪伤的原因,飞刀住院这几天,人瘦了一点,精神也挺颓废。天天闷在医院里,虽说有时能调戏调戏美女护士,但他天生就是坐不住的,憋得难受,他想念小元宝,更想念老大,恨不得能立刻出院。
“现在的电视节目真难看,总是在广告里插播电视剧。”飞刀在自言自语,浑然未觉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乾廷听见飞刀说的这句话,不禁笑了……
“你小子,还知道陶侃,说明你没事,早知道我就不来了。”乾廷站在门口,一副要走的架势。
“老大!真的是老大!”飞刀惊喜地叫出声,急得从床上起身,老大出现,他立刻精神百倍。
“哎哟……好痛!”
“你看看,都受伤了还毛毛躁躁的。”乾廷嘴上是这么说,可语气里却是透着难得的关切。飞刀跟着他的时间十年有余,两人之间更像是亲人。
飞刀哭丧着连说:“老大,我是激动啊,看见老大回来,我太开心了!”
飞刀刚一说完,突然又想起了某件事,脸色顿时更惨了,拉住乾廷的袖子,只差没掉下泪来……
“老大,我没保护好少爷,被魏榛那个老混球有机可趁,是我办事不力,老大您罚我吧,我……我心里难受!”飞刀鼻子都红了,这些天他都在自责,虽然小元宝没事,但他不能原谅自己的过失,想起就感觉后怕。
乾廷俊脸一沉,飞刀说得没错,这件事确实有他的责任。幸亏是小元宝身上戴着那块表,假设没有这只表,就凭魏榛那藏身的地点,小元宝如果遭遇不测,在深山野岭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被人发现……
飞刀做好心理准备了,就算老大把他骂个狗血淋头也好,怎么惩罚都好,他都甘愿接受。
“老大,您打我骂我都可以,可是您不能把我跟小少爷分开,我……我要留在小少爷身边,继续保护他……呜呜呜……老大!”飞刀生怕乾廷会一怒之下将他调离,尤其是见乾廷沉默不语,他心里更没底。
乾廷沉默了半晌,拍拍飞刀的胳膊说:“行了,好好养伤,过几天出院了,我会慰劳慰劳你的,这一次,你虽然有过错,但你也差点丢了命,我不以帮规罚你,可是,记住……下不为例。”最后四个字,乾廷说得格外凝重,对于小元宝这次遇险,亏得是飞刀失职,换做别人,乾廷不会这样轻饶,他知道飞刀将小元宝视为十分重要的亲人,出于这个考虑,他才没有将飞刀调离小元宝的身边。
“老大……”飞刀顿时不哭了,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呵呵地笑起来:“老大真好!我一定会爱老大一辈子的!”
“去你的,谁要你爱一辈子,我可没那嗜好。”乾廷没好气地瞥了飞刀一眼。
“老大,您可以不爱我,我对您的心,日月可鉴啊!我对老大的爱,尤其梅雨天连绵不绝的细雨,如过江之鲫多得说不过来,如洪水决堤一发不可收拾,我……”飞刀忘情地抒发着,一扭头才发现,不见了乾廷的踪迹。
“老大这是在害羞吗?呵呵……要是这番话,是文菁对老大说的,那该多好啊,老大肯定会兴奋得几天都睡不着……”飞刀还在那美美地幻想着。
乾廷可真忙,一回来就连续赶了好几个地方,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他却出现在了另一间医院。
特护病房区。
乾廷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一阵人声传来……。
“医生,您刚才说我女儿住的这间病房已经有人把费用全都缴了吗?请问……是缴了多少天的?”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一直到你女儿出院为止,一切费用都有人缴了!还要我重复多少次啊!”医生有点不耐烦了。
“医生,医生您别生气,我们也只是因为太惊奇了,难以相信……最后再问一下,那个……缴费的人,医生您知道是谁吗?”这声音是一个中年男人。
“我怎么会知道是谁?你们真嗦!烦不烦啊,谁缴的费,连你们自己都不知道还来问我,我又不是神仙!”医生的言语很不客气,说完就走了。
这一幕正是发生在周蓓蓓的病房门口,而这一对中年夫妇就是蓓蓓的父母。
“老伴儿啊,你说会是谁为咱女儿付了医药费呢,这特护病房好贵的。”周母望着自己的丈夫,
周父摆摆手说:“算了,算了,既然问不出来就别想了,女儿不肯说,医生也不知道。我们……咦,这位是……”周父话锋一顿,惊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周母也看见乾廷了,两口子四只眼睛紧紧盯着乾廷,活像是见了什么稀有动物一样。
周父略显激动,他也曾是上流社会里的富豪,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来这年轻男子非同凡响,初步目测他那一身行头少说也是几十万。男人看男人,最注重的不是衣服和皮鞋,而是他手腕上的表。周父瞄了一下乾廷戴的表……“积家jaegerlecoultre”,瑞士国宝级名表!
“请问,您是……”周父看向乾廷的目光明显地热烈起来。
周母瞪了老伴儿一眼,扭头笑嘻嘻地冲乾廷说:“小伙子,你是来这一间病房?你确定没走错?”
乾廷神情淡定,点点头:“我是周蓓蓓的朋友。”
“朋友?呵呵……好……好啊……”
“快快快,请进!”周母热络地招呼着乾廷进去,瞬间与老伴儿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目光。
这两口子心里竟同时浮现出一个念头蓓蓓什么时候交了这样出色的朋友?这简直是极品中的极品啊!最关键的一点,这个男人不是一般的有钱,十有,替蓓蓓缴医药费的人就是这个男人!
乾廷像是对于周父周母的心思毫不知情,径自走进病房。
蓓蓓正坐在床上看电视,嘴里刚咬了一口苹果,蓦地见到乾廷,她喉咙里的苹果一下子就梗住了……
蓓蓓痛苦地捂着喉咙处,乾廷在她后背猛拍了一下,卡住的苹果吐了出来,蓓蓓这才大口大口的喘气,脸红得像柿子,不知是急的还是害羞。
蓓蓓的父母站在门口,小声交头接耳:“看咱家蓓蓓好像很紧张,从来没见她这样过。”
“对啊,依我看,她和那小伙子说不定关系不简单呢,呵呵……”
周父周母看乾廷的目光比先前还异样,他们说的话,乾廷和蓓蓓都听见了。
“爸爸,妈……你们,你们……还不去摆摊吗?”蓓蓓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她是太尴尬了,生怕父母再说些什么雷人的话,所以才会这么说,可她这话听在别人耳朵里,更是令人遐想。
一眠在想。“啊……对对对,我们摆摊出了,你们慢慢聊啊。”
“呵呵……慢慢聊,不急啊,好好聊……”
这两口子的脸上明显写着:我们不打扰你们了。
蓓蓓无语了,窘啊!头都快垂到胸口,偷瞄着乾廷,见他没有不高兴的神色,她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咳咳……那个……乾廷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去过诊所了吗?看见文菁催眠了?结果怎样,快告诉我啊!”蓓蓓心直口快,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漆黑的眼眸直勾勾望着乾廷。
乾廷拿张椅子坐到病床前,那架势有点像说书先生。蓓蓓听他讲话,感觉在听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真是享受啊,暗恋的男人就在眼前,声音是那么动听……蓓蓓入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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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岳天与梁宇琛下午从诊所出来之后,凑在一块儿商量了一些事情,最重要的当然是关于宝库的事。文菁还需要几天的时间来平复情绪,而他们要做的就是尽快对文菁母亲的坟墓进行一次勘测。这件事还不能明目张胆地进行,只能暗地里保密行动,否则让别人看出异常的话,那坟墓铁定要被盗。宝库的埋藏地点,文启华当初真是用心良苦,宁愿为自己心爱的女人立无字碑,就是为了尽可能地隐藏宝库。只有文菁才知道她母亲的坟墓在哪里,如无意外,也就是只有文菁才能取得宝库里的东西。文启华对文菁的疼爱是毋庸置疑的,只是留下的这个担子还真是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