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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青梧看了看那边小团体一样的四人,眨了眨眼睛,也不觉尴尬,扯着唇角继续道:“下午我去帮檀迦你问问班主任,应该能知道消息,普安寺的话,能去还是尽量去吧,地理位置还挺高的,锻炼身体不说,也能舒展经骨,挺好一地儿。”
“来回车费你报销的话,我就不请假,一定去,”钟檀迦面色无恙,平静开口。
“那就说定了,”蒋青梧笑颜满满,眼眸明亮,仿佛两人约定了什么好事一样。
钟檀迦偏头,面上挂笑,“包括他们三个的。”
脸上笑容一顿,对上钟檀迦染笑的视线,蒋青梧垂眸,声音带上了几分勉强低沉,“……可以!”
本来是还没有准头的事儿,下午班主任就和蒋青梧前后脚进了教室,宣布了学校春游安排,在这周五,去普安寺。
人数较多缘故,十五个班分了两部分。
一班至八班是这周五,剩下的班级是下周五。
消息宣布的时候,班里不少人欢呼开心,隔着人,蒋青梧看着钟檀迦没甚表情的脸,笑的冷漠。
她不玩高中生那些幼稚的把戏,但是杀人诛心,故地重游,只要能将钟家人心底的疤痕撕扯起来露出血淋淋的伤口,陈消也不会说她滥用陈家特权!
钟家低调沉寂,陈家可不是。
这次的地点选定,不得不说,蒋青梧在里面的推波助澜很有成效。
钟檀迦心情不好的时候,一般人其实不大看得出来,自习课和往常一样完成老师布置的课后试卷。
数学在最后一道大题上算是拉分的分水岭,平时钟檀迦也不觉得有多难,可是今天卡了十分钟,试卷那一块的答案依旧干干净净,草稿纸上步骤推算了一大堆,最后的结果带进去匹配不了。
很明显答案不对。
翻了一页,钟檀迦准备重新算一下,草稿纸上却被放了一张白纸。
白纸上画了很生动的q版小人,是九宫格的场景画。
有两个人物,一个男孩子,一个女孩子。
第一幅是一个头顶乌云,明显不开心的小姑娘趴在桌子上做试卷,小姑娘坐姿端正,模样认真,梳着一个可爱的马尾辫,面容和钟檀迦九分神似,脚下踩着“年纪第一”四个大字,看起来莫名喜感。
钟檀迦抬眼看了身边的许瀛和一眼,没说什么,继续往下看。
第二幅是男孩子带着头顶乌云的女孩子去了图书馆,两人面对着面坐在桌子边,女孩子低眉垂目,手里拿了一本《幽默搞笑三千事》,男孩子则是看到了书中有趣的事,正指给女孩子看。
第三幅是男孩子带着头顶乌云的女孩子来了动物园,看到了假山上急的抓耳挠腮也阻止不了香蕉掉落的猴子,还有正在旁边拿着小镜子美滋滋自照的母猴,身边是零星的几个人像笑脸。
第四幅是两人坐在马戏团的正中心,周围是欢呼的人群,场上正在上演着小丑表演,极为开心的一幕,只是女孩子头顶的乌云依旧存在。
第五幅的海洋馆,第六幅的电影院,第七幅的高空摩天轮,第八幅的满桌佳肴,第九幅的睡前故事。
像是一天的旅程,男孩子带着头顶乌云的女孩子去了很多被认为能让人心情愉悦的地方。
在最后一幅图中,钟檀迦看到,床上的小姑娘,她头顶的那个小乌云和女孩子一样,闭上了眼睛。
小乌云睡着了,盖着绵软的被子,睡得很香很甜。
和之前不同的是,它的旁边,多了一块橡皮擦。
莫名的,钟檀迦唇角勾了勾,因为这一幅画,有些不太好的心情,似乎也能忽略一些了。
“许同学,没想到你学习挺好,画画也不错,”钟檀迦偏头看着身边的人,脸上扬起笑,声音带着能让人听出来的感谢,“你的心意我领了,谢谢。”
即便能看到钟檀迦面容含笑,听到真诚到话语里找不出一丝破绽的地方,但她的这种有些习惯性的感谢模板,许瀛和听在耳朵里,想违心的迎合着她说一句不用谢,可话到了嘴边,还是转了弯。
将自己的画作拿回来,低敛着眉目,许瀛和轻笑一声,盈透的指尖干干净净,浅浅的敲击着手下的白纸,像是酝酿了很久,道:“迦迦,你要是不开心的话,不必因为别人想让你开心而开心,你也可以不开心的。”
“眼睛没有笑的话,嘴唇就不用扬起来。”
拿起桌子上的笔,动作很潇洒利落的在空白位置又画了一个q版的钟檀迦,头上除了先前的小乌云,还有了电闪雷鸣。
q版的钟檀迦不再是面容带笑的样子,她的嘴巴向下敛着,一看就很不高兴,整一“莫惹老子发火”的气场,不怒自威。
“乌云有闪电,有雷鸣,也不见得不好看。”
“晴空万里什么的,有时候也得换一换不是么。”
偏头,放笔,“如果你习惯了晴空万里的话,那在我面前,我给你这个权利,电闪雷鸣,狂风暴雨,都可以。”
“许瀛和,我们是朋友么?”风马牛不相及的,钟檀迦收敛的唇角的弧度,眼睛看着上首背过身子在黑板上写着什么的老师,声音平静的开了口。
“是,”没有犹豫的回答。
钟檀迦没反驳,“是很熟悉的朋友么?”
“……不是。”
点头,“是啊,不是呢。”
“我们对彼此的认识还不到半年,中间相处的时间更是少得可怜,你为什么认为自己可以让我能够肆无忌惮,”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人。
忽的轻笑一声,面上有些感概,像是经历了岁月的风霜洗礼,眼睛里带着大人对孩子的包容。
声音不疾不徐,有点浅,带着规劝,“许瀛和,你的年纪还小,肩膀不宽,手臂不硬,脊梁不
挺,世界观也不大,有这个年纪少年人该有的追求,是一个很优秀的……学生,但也只能是学生了!”
当做没看到少年的面色一点点发白,钟檀迦将自己开学以来,收敛起来的冷漠无情彻底放了出来,像是一个狰狞的野兽,张开了獠牙,向着干净美好的少年冲了过去。
依旧是轻缓的声音,听起来却带着要将人骨头踩碎的可怕,“‘钟’这个姓氏不太好,你太年轻了,扛不起这个姓氏的狂风,也接不住这个姓氏带来的暴雨。”
将桌上画了图绘的白纸拿在手里,不曾犹豫半分的,将其一点一点的卷成团。
然后,干净利落的,丢到了教室后面的垃圾桶。
白纸沾染上后面的尘灰滚了两下,掉在了垃圾堆叠的缝隙里,落在了最深处。
钟檀迦声音平缓,带着一声叹息,“许瀛和,我其实不属于这个城市,未来也不会属于这个国家,我的人生,已经给自己安排好了。”
“这条路吧,严格来说的话不算好,我也谈不上喜欢,但还是会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而这条路里,坚定不移的,没有你!
这是钟檀迦第一次在这里,回来前都快有点陌生的地方,和别人这么彻底的说起自己的将来。
一种直面现实的将来。
而不是所谓的,人们口中美好的让人沉沦的愿望。
“我很早就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或许“大人”这个词于我而言会更贴切,”声音轻轻的,听的人却觉得沉重。
檀迦告诉他,他是个学生,许瀛和心头苦涩的有点想笑。
从来没有觉得,大人和学生,这两个词的关系会这么远,远的好像不是时间的距离。
好像,让人怎么也跨不过去。
舌尖紧紧抵着牙齿内侧,味觉的反应里,粘稠的咸腥味弥漫在口腔,让人在下课铃声中回了魂,反应过来后下意识的想吐。
一直到老师离开教室钟檀迦都没有去看许瀛和的表情,她觉得不管是不是她自作多情,该说的她都说了。
不会顾忌什么,也不想考虑什么,更不愿再去拥有什么。
能守住眼下的,她就知足了。
最有一道大题有点难,钟檀迦算出答案带入验算,正确。
笔还没放下,桌子上突然多了一杯红豆口味的奶茶。
耳边是上课铃声,吵得人有点心烦。
能在铃声里辨认出来的,有身边人压抑着的急促呼吸声,还有那咚咚咚的心跳,像是激昂乐曲的鼓声,伴随着的一阵风,头上细小的发丝摇晃着,就着门边的霞光,在暗色深沉的发丝上落下几分艳红。
从教室门口到校外的奶茶店,平时放学要十分钟的路程。
京阳的严格是出名的,保安叔叔自然不会放还是一个学生的许瀛和此时就从学校大门出去。
只是京阳的男孩子们都在肆意张扬的年纪,总有很多玩心不减的,所以在操场后墙边有个被掩盖的很好的网洞。
操场距离教学楼有一段距离,体育课的时间,要从下课铃声响起就出发到操场集合,不去厕所,才刚够这节课的开始。
京阳高中够大,从操场到奶茶店的距离要绕过大半个京阳校园。
忽略去计算奶茶店店员装袋的时间的话,一个来回,十分钟的课间,就要绕着京阳跑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