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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高台之上飘下琵琶之音,那样的悠扬清澈,如青峦间嬉戏的山泉,如杨柳梢头飘然而过的威风,那样的轻柔绮丽,清寒高贵。
如雪舞纷纷中的那一点红梅,时而琴音高耸如云,时而瑟音低沉如呢语时而飘渺如风中丝絮,时而沉稳如松飒崖,时而激扬,空蒙。
群豪听得内心甚是畅快。
凯瑟琳等人对于东方音律知之甚少,但艾伯特曾随一东方少女学过些许东方礼仪,对于音律的好坏倒也略知一二。
只听这乐曲时分时合,合时流畅如江河入大海,分时灵动如浅溪分石。
艾伯特除了会一些东方礼仪之外,虽没学过多少音律,但今日听得女子所谈之曲,总觉得这首曲子隐隐中似有一些含义。
那云裳姑娘奏完曲子,微微一笑,说道:“这位想必便是艾伯特,云兮扬两位贵人了吧,小女子虽常处于闺房,但几位的名号近日还是略听说一二,心下艳羡,在这里有个不请不请,因家中所托,小女子待会尚要恳请云先生一幅书法。”
云兮扬一听此言,脸上登时红了,他虽识得书法但见解到底比不上大家,于文字一道实是浅薄,眼下这女子突然恳要书法着实古怪。便道:“姑娘要我写字,那可是要了我的命啦。在下不幸,幼时离家从武,未能继承家中所学,对于文笔造诣实是惭愧。”
说话之间,店小二已献上茶来,只见雨过天青的瓷杯之中漂浮着嫩绿的龙井茶叶,清香扑鼻。群豪暗暗奇怪,云南自古盛产滇红、绿茶、普洱茶、紫压茶、花茶。由以普洱茶较之出名。
此处和江南相距千里之遥,如何能有新鲜的龙井茶叶?为何不用当地的普洱待客?
这位姑娘实是处处透着古怪,女子把琵琶交于侍女,端起一侧的茶杯先喝了一口,示意无他,待等众人用过茶后,说道:“各位远道而来,云裳感激不尽,诸多简慢,尚请各位贵人恕罪。这几日各位一路舟车劳顿,想必定是乏累,云裳不才,略备了些酒饭,音律。希望大家喜欢。”说着站起身来,引侍女一一靠近群豪。
云兮扬与艾伯特等人见其说话诚恳虽深信这位云裳姑娘乃真诚之人,但仍处处小心,细看酒壶,酒杯均无异状,云裳又在众人眼前喝下第一杯酒,便去了疑忌之心,放怀饮食。
那云姑娘期间听闻群豪说起西方吸血鬼之事,也参与进来,说起世间各派的武林轶事,竟有许多连艾伯特等也不知道的。
她于东方古国各门各派的武功颇少许可,但提到蜀山于长留时却推崇备至,对于西方文明也极尽赞誉,出言似乎漫不经意,但一褒一赞,无不切中窍要。
群豪听着又是欢喜又是佩服。但问到女子从何得知这些轶事时,云裳却笑而不答,将话题岔了开去。
酒过数巡,云裳已脸泛红霞,微带酒晕,面容更增丽色。自来美人不是温雅宛人,便是娇艳姿媚,眼下这位云姑娘便属于前者。
群豪道:“云裳姑娘,今日承蒙厚待,我等无不感激,想不到云裳姑娘虽为女流,可对于江湖之事关心至此,见解独到,我等实是欣赏。”
云裳听罢,道:“各位过奖了,云裳只是女流之辈,如何能与诸位大家相提,今日所说也不过是听着别人的意见照搬罢了。诸位行走江湖,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各位倘若不弃,便交交云裳这个朋友。日后有何垂询,自当竭诚奉告。”
群豪听罢,心下感叹,想不到这女子虽为女流,见解,处事却极是豪迈,英气,端严之致,令人肃然起敬,不敢逼视。
云兮扬道:“即是如此,若有所求在下一定竭尽全力,定不会负姑娘所托。只是——”
云裳抿起嘴角,沉思了起来,随即微微一笑,从侍女手中接过一精巧香炉,放在桌上点燃,说道:“云公子客气了,您能答应云裳的请求已是福分,又何来如此说道。”
陈玄武脸上一红,心道:“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佳人。”对方出现的过于突兀,未及留神,倩影便已深入脑海,想要与其进一步深交,奈何人多嘈杂,又自觉不才,便不敢出口。
只见云裳让身后侍女将笔墨备上,道:“如此,便有劳云公子了,烦请先生在桌前的卷轴上写:九死一生;四字谏言,可好。”说话时盈盈妙目凝视云兮扬等人,口角之间,似笑非笑。
群豪一听大愕,心道:世间怎会有人请人提字,写这般不吉利的话语,莫不是疯了不成!实在是闻所未闻?!
云裳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微笑道:“云裳不胜酒力,恐有失仪,现下说话已不知轻重了。请容云裳进去换一件衣衫,片刻即回,诸位贵人请各自便,不必客气。”说着站起身来,拱礼,走出内阁前厅,穿花而去。
那香炉仍在桌上熏着,并不取去。
侍候的小二及婢子继续不断的送上菜肴。
群豪见佳人离去便不再食,等了良久,不见云裳回转。阿奇柏德道:“这位云小姐点的是什么香氛,淡淡的香气不似寻常闻到的几种香薰。”说着便和主人示意一下,拿起不远处桌上的香炉,托在手中,嗅了嗅,突然“噫”了一声,说道:“这香气不似果香,不似檀香,像是——”不作他想,打开香炉顶盖,定睛一看,群豪一齐站起身,无不惊鄂。
这哪里是熏香,分明是由血族的眼球所制,眼球上面布满不知名的虫子,看的人头皮发麻。
阿奇柏德一时不知所措,欲将顶盖盖回,喃喃的道:“安...安东尼,这......这是什么玩意”他虽和安东尼交往不深,对于他的吊儿郎当嗤之以鼻,但心中实是佩服他见多识广,旁门左道的认识。此刻遇上了疑难,不自禁脱口便向他询问。
安东尼脸色郑重,低声道:“殿下,这云小姐有问题,不怀好意。此刻我们身处危境,急速离开为好。”
卡尔道:“怕她做什么?她若有何不轨吾等定会杀她个落花流水。”
阿奇柏德道:“自从进入到这家客栈,便觉得这里处处透着诡异,似正非正,似邪非邪,实在是看不明白其中的陷阱。”
艾伯特点头道:“阿奇柏德说的不错,我们已用过酒菜,如此告别便离去。”说着便即离座。
这边厢,云兮扬无奈道:“艾兄,想来我们今时是走不了了,这香有问题。现下我只觉得浑身软绵使不出气力。”
群豪大惊,各自运功,果不其然,如今竟丝毫感知不到体内内功气息,众人勉强站立,正欲离开。云裳匆匆出来,身上已换了一件白色绸衫,更显得容光照人,只是放在此刻,群豪只觉女子如罗煞,云裳说道:“诸位才小憩片刻,如何便去?莫是嫌小女子招待的过于简慢么?”
“呸,少惺惺作态,难怪世人皆说最毒妇人心,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一名富贾此时青筋暴起,拍桌怒指道。
说完,又要作势离去,一言不发,眼见就要站起离开。可又突然坐下,只感微微头晕,浑身无力。
心下大悟,是了,刚刚那个姑娘点的香是有问题的,只是不知究竟是何异香,毒性如何?一发作起来只不过一时三刻之命,顿时焦急异常起来。此时陈玄武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不远处的佳人,心内一丝抽痛,有一丝惆怅,一丝失落。
艾伯特趁女子不备强行使用光系魔法,直冲云裳所在的方向,只见云裳左手持杯,右手持书,做着饮茶看书,见魔法阵直冲面门,凝目看着几人,微微一笑。
尤如蜻蜓点水一般,身子微微一侧,轻松地便和艾伯特的魔法错开,群豪诧异,可那法阵竟在空中回转又从背后袭击过来,只听得嗤嗤声响,这一边云裳衣袖两侧有些许破损,另一侧云兮扬此时在凯瑟琳等人的帮助下也已恢复,云兮扬右手袍袖一拂,将佩剑卷入手中,左袖拂出,攻向云裳。
云裳斜身相避,只听得呼呼风响,周围茶壶,茶杯,果碟等物具皆被剑气带出,越过池塘,摔入花中,片片粉碎,折断了不少花朵。
云裳见池中花被毁,怒极反笑,道:“来时容易去时难!这般浅显的道理,公子还需要云裳提醒吗!”扔出手中书卷,双手顺势从书中抽出两柄薄如纸,白如霜的软剑,迎将上来。
艾伯特与云兮扬一左一右使用魔法阵,剑阵包抄攻之,云裳斜身飞出一侧,右足在台阶上轻点,重行回入,就这么一出一进,两人的招式竟被化解开来。
云兮扬赞道:“好身法!”眼见她把两柄软剑合二为一,斜刺而至,心想:“这姑娘心肠如此毒辣,倘若不是艾伯特几人相助,今日已不明不白的倾覆在此。”
此刻,厅堂内众人早已躲在一侧,云兮扬与艾伯特两人使用传神术示意作战方案,云兮扬双手探出,出手便去夺她软剑。艾伯特几人则绕至身后寻其破绽,见机行事。
云裳右腕翻出,软剑便如闪电般削他左臂。云兮扬这一夺竟然无功,心下暗奇,但他在蜀山修炼多年,蜀山功法变幻,何等奥妙,虽没夺下利刃,手指拂处,已拂中了她右腕穴道,软剑应声落下,余劲不衰,兀自颤动。
云兮扬等人心头微惊,以武功而论,她远不是几人对手,但机警灵敏,变招既快且狠,软剑虽已把捏不住,仍要脱手伤人,武功刁钻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