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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对于章睿的描述心生疑虑的李瑾芸瞥一眼三人凝重的神色却是略发迟疑的问。
“会不会有诈?”
“怎么说?”眸光锐利的丰俊苍脸色微沉,一旁站定的章睿与花宏熙更是将疑惑的眸光瞥向神色依旧淡然平静的李瑾芸。
“王爷此刻本该是重伤未愈,刚刚丞相前来探望亦是气若游丝命悬一线的虚弱到起不了床的地步,王爷的伤势我们对内对外皆保密得当,孤狼缘何会要王爷亲自去?”
“……”
李瑾芸悠悠淡淡的分析,几人更是神色越发凝重的凝眉,而片刻的沉默间,寒眸微眯的丰俊苍瞥向一旁眉头紧蹙的章睿。“来求救的暗卫此刻何在?”
“禀王爷,侍卫将其安置在了后院,请的大夫尚还未到。”章睿连忙拱手道。
“不若阿熙且先看看那个暗卫再言其他如何?”撇一眼脸色难看的几人,眸光几多流转的李瑾芸转而同花宏熙道。
而对于李瑾芸的提议,章睿不置可否,丰俊苍微微颔首点头,花宏熙耸耸肩同章睿相视点头。
凝眉三人匆忙远去的背影良久,唯有两人的堂屋中,霎时安静了下来,而踱步在锦榻上落座的丰俊苍神色肃然冰寒间闪过了一抹异色。
“阿芸可是怀疑五国使者中有人使诈?”
“不错。”转身回眸同他相视点头的李瑾芸淡淡道,“王爷的威名过盛,五国使者皆心有忌惮,试探王爷的底细,只怕是要为同皇上的最后谈判做打算了……”
“阿芸所虑不无可能。”微微颔首点头的丰俊苍眸光深邃。
许久之后,正当在锦榻上相对而坐的李瑾芸与丰俊苍或理账册或翻阅卷宗时,去而往返的章睿与花宏熙方才携着一缕清风步入堂屋。
“怎样了?”轻轻放下手中虚握的毛笔,李瑾芸便是回眸瞥一眼神色凝重的两人。
“禀王妃,暗卫是我们的人没错。”章睿连忙拱手禀告道,然却是顿了一下方才接着道,“但却是被人操控了。”
“被人操控?”
“只怕是巫教中人所为,那暗卫脉象上毫无异样,若非本少主以汤药配合施针将其救醒,他眼底那极为耀眼的猩红也不会被发现,从而露了天机。”在圆桌旁落座斟一杯热茶轻抿两口的花宏熙心有余悸的道。
而随着花宏熙的话落,李瑾芸与丰俊苍相视一怔,果真有猫腻!
“属下失察,还请王爷责罚!”单膝跪地双手抱拳的章睿沉声请罪道。
“起来吧,敌人的奸计本就是冲着本王来的。”对于章睿的自责,丰俊苍不以为他,然愈发肃然冰寒的眸子却是闪过一抹沉郁之色,“天黑后,再派暗卫去山里探探。”
“是,王爷!”章睿连忙拱手行礼。
“至于那个被人操控了的暗卫,阿熙可有办法?”随着章睿的隐退,缓和了几多神色的丰俊苍方才大步朝花宏熙走去,在圆桌旁同他相对而坐。
然对于丰俊苍的问题,花宏熙轻轻的放下手中的茶杯,却是莫可奈何的轻轻摇头,“那不似中毒的脉象,我也实在是无能为力,不过如若是蛊毒的话,就更加棘手。”
“如何?”随着丰俊苍的脚步款步慢行的李瑾芸几多好奇的问。
“如若真是蛊毒,那个暗卫最好不要关在王府,以免横生枝节,同理也不能送到山里。”眨着无奈的眸子,花宏熙郑重其事的叮嘱到。
“……那放他到哪里去合适?”方才落座的李瑾芸不觉莞尔的凝眉。
而将于花宏熙的谆谆叮嘱之言听在耳中的丰俊苍却是寒眸一眯冷冷道,“城南驿馆。”
丰俊苍说的冷肃淡然,而李瑾芸与花宏熙却是听得面面相觑,这算是公然挑衅么?
与此同时,相对于丰俊苍这厢的从容应对,猫在城南驿馆中的南越靖王欧阳靖西与苗疆嘉曳王吉安特普却是焦躁不安,而一旁纱笠遮面的白衣女子则静若止水。
“靖王要不要再派人打探一下?都这么久了还没消息传来,只怕是不妥啊……”陡然停下难掩焦虑的踱步的吉安特普瞥一眼仿佛老僧入定般靠在椅背上的欧阳靖西,方才将忍了许久的担忧噼里啪啦的道出。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有消息自然会传来。”缓缓睁开星眸的欧阳靖西无视吉安特普的焦躁,却是老神在在的摆手道。
而一旁同样静默良久的纱笠女子却是冷冷道,“无非是苍王真的无力起床,更遑论中你的埋伏圈?亦或者是你们派去伏击的人手不敌,没抓到苍王,反倒被人给灭了。”
闻言,神色一僵的吉安特普脸色当即便沉了下来,愤愤然的指着纱笠女子扬声大吼,“你怎么不说是你的人下的毒被人识破了,连累我们计划失败?”
“绝无可能!”对于吉安特普的指责,纱笠女子想也不想的直接否决,而漠然的瞥一眼神色几多怀疑的两人,方才接着补充道,“蛊毒乃苗疆圣物,更是我巫教至宝,绝无失败可能,更何况中原人根本不了解蛊毒。”
纱笠女子说的极为肯定,骤然推门而入的拓跋右臣却先是冷哼一声,方才大步踏入,极为低沉冷冽的道,“只怕有花宏熙那个神医山庄的少主在,你的蛊毒便无处遁形了。”
闻言,三人不禁神色一僵,而携着愤然怒气在客房中来回踱步的拓跋右臣则撇一眼三人方才接着道。
“不过,无论苍王此刻究竟如何,我们所希冀的粮草与城池才是首要的,至于北戎鹰王与祺王和定北大将军的协议,那是他们北疆的问题,我们拿到该得的那一部分才是当务之急。”
“忠亲王言之有理,不过,你西凉要同大周和亲,又岂能同我等一般威逼周皇,你就不怕你们公主会受到欺辱?”同样审时度势的欧阳靖西阴测测的眸子瞥向人高马大的拓跋右臣。
“我西凉公主岂是等闲之辈?更何况,此间他周皇想要的乃是我西疆与你们南疆的安定。”驻足凝眉的拓跋右臣神色间满是嗷叫之色,“否者你们以为周皇为何如此忌惮我等的要挟?”
而诚如拓跋右臣的心明眼亮,此时正在宣室殿中相对而坐的丰俊天与丞相赵敬辰亦是对此顾虑重重,然却有几多莫可奈何。
“皇上不若应允了南越苗疆与西凉的一些条件,先行稳住他们在说,如何?”
“朕又何尝不想,但舅舅该也知,如今国库空虚,赋税上缴尚还需时日,而平定北疆叛军隐患我们必须先行准备大批粮草,若是应允了南野苗疆与西凉的条件,我们缺银断粮的要如何北上平定叛军?”
丰俊天神色极为凝重的摇头否决,而心思几多间忽而猛然抬眸的丞相赵敬辰却是淡淡道,“老臣去探望苍王时,他强撑着病体同老臣谈及五国使者时,直言离间五国使者为上策,皇上以为如何?”
“离间?”对于丞相话中的深意几多,丰俊天阴鸷的寒眸微眯,却是不置可否。
“虽然苍王并未能够明言太多,但老臣同朝臣们商议后觉得,苍王的主意不错,五国使者之所以明目张胆的勒索,看准的便是皇上要南疆与西疆安定,更希冀北疆与月氏对北疆的丰俊祺与姜凯峰袖手旁观。
但五国联合间却也并非那么稳固,更可以说是各自为营,所以我们只要离间分化,便能将逐一对付,更何况,皇上考虑的是眼下的国库空虚调度困难,但五国使者所要粮草与银两甚至是城池绝非少数。
纵然是调度也需要时间,那既然如此,皇上何不先行答应了五国使者的条件,再减半甚至只给其部分银两与粮草,其余的承若半年或者一年内调度给予。”
“如此这般甚好。”对于丞相的主意,丰俊天微微颔首点头。
“既然皇上同意,那么老臣先行同几位朝臣们拟定和谈细节,待皇上御览后再行同使者协商。”
“可以。”丰俊天微微点头间,却是忽而一顿,“但和亲之事?”
“武阳公主虽在皇上与太后面前誓言非苍王不嫁,但怎奈神女有意襄王无心,更何况还有忠亲王在旁死死看着,据闻武阳公主被禁足许久,恐怕是要等和亲将人送入宫中后,忠亲王方才能放心离开。”
“此事就交由舅舅着办吧。”虽丞相赵敬辰说的几多无意,然武阳公主如此嚣张跋扈的姿态,却更是叫他心气郁结。
夕阳西下,夜色渐浓,不似皇宫的庄严肃穆灯火通明,此间的苍王府则星火点点。
而堂屋中,不似在锦榻上对弈的丰俊苍与花宏熙的那般闲适,端坐在圆桌旁快速翻阅账册的李瑾芸却是柳眉紧蹙,端着茶点悄然而入的香玲与香巧轻手轻脚的摆放妥当间,李瑾芸方才缓缓抬眸。
“偷乐什么呢?”
香玲与香巧相视眨眼,“不是奴婢取笑啊,实在是、实在是老夫人与江氏那声音令人忍俊不禁呐。”香玲抖着唇角道。
闻言,李瑾芸不觉莞尔,而那方正对弈中的花宏熙更是嘴角一僵,自家小师妹的手笔,他自然的心明如镜更是莫可奈何啊。
“说到这个,王爷与阿熙可有分出胜负?要不要看场好戏?”放下手中的账册,款步慢行的李瑾芸柳眉弯弯的道。
“好戏?要看、当然要看,什么好戏啊?”一个晚上连输三局的花宏熙,正愁没有借口结束了这场令他颜面扫地的棋局,连忙喜笑颜开的连连追问。
“看了,你就知道喽。”而对于花宏熙的诸多疑问,李瑾芸却是回以一记神秘的邪笑,唯有心下几多了然的丰俊苍不急不忙的缓缓起身。
一旁的香玲与香巧更是放下手中的活计,亦步亦趋的前后追随。
而却说正当夜色浓重,但尚还毫无睡意的老夫人正同江氏在客房中强忍着每隔片刻便突突突一通臭屁的尴尬时,原本寂静的院子中,却是忽而传来了几声若隐若现的吱吱吱声。
虽然那声音小,小到甚至若不是仔细侧耳聆听兴许还真的会忽略掉,然而脑海中那挥之不去的一幕却是令老夫人与江氏顿时冷汗涔涔,那吱吱吱声仿佛近在咫尺,扣响在心头,顿时将臭屁连连的尴尬抛之脑后的两人瑟缩的身子,更甚至尖叫连连。
而不消片刻便将婢女与侍卫尽数招来的两人,却是唯有更加难以掩饰的尴尬的僵在那里,而慢了几步方才赶到的李瑾芸则奇怪的眯着两人。
“祖母这是怎么了?可是遇到刺客了?”随着无双的一同进入客房的李瑾芸瞥一眼两人沉郁的脸色,却是明知故问。
“芸儿啊,你来的正好,快、快叫侍卫找找,你府上可能是有老鼠啊、”老夫人一见到匆忙赶至的李瑾芸便连忙起身上前,想要拉她的手,却是被自己陡然一长串难以抑制的响屁所陡然打断,极为尴尬的僵在那里进退不得。
而无视老夫人与江氏的几多尴尬,李瑾芸却是讪笑摇头,“祖母放心,那日的老鼠并未闯进我王府中来,纵然是有老鼠也是平常的老鼠而已,绝不会伤人的,祖母放心便是。”
“那也要好好逮着啊,而且、而且你看祖母这身子不适,不是说神医山庄的少主在你府上吗?可否请他来帮我们看看这、这究竟是怎么了……”
既然丢人都丢到家的老夫人,便也只能强颜道。
然而,对于老夫人的请求,李瑾芸却是极为抱歉的摇头,“恐怕不妥啊,因着明日还要进宫,阿熙早早便睡下了,这么晚打扰怕是不好啊,祖母如果需要,不妨请府外的大夫来给祖母看看如何?”
“那、那就算了,兴许只是着凉了,明个儿也就好了。”已经在王府丢人丢大了,但却还不将老脸一并都倒整个京城去的老夫人连忙摆手。
“时辰也晚了,祖母不若早些安歇,兴许好好休息一下便真的好了呢。”笑语嫣然的李瑾芸同两人拜别便款步而出,侍卫与婢女亦是相随散去,却是独留心有戚戚的两人相视凝眉。
而待到掺一脚又折返猫回的李瑾芸方才稳住身形,便闻一旁的花宏熙凉凉道,“王妃将那日逮的老鼠那到客房附近了?”
“那种东西怎能见人?”邪魅一笑的李瑾芸轻轻摇头,然她语气中的那抹毫不隐藏的笑意,却是直叫几人好奇备至。
然而,那吱吱吱的声响却是越发清晰可辨,而不信邪的花宏熙更是飞身遁走,然一旁瞥一眼李瑾芸那温婉淡然之色的丰俊苍却是心下了然。
诚然若李瑾芸所料,不消片刻便去而往返的花宏熙抖着唇角指着李瑾芸却是几多无语,而被他那过于激动的神色所迷惑得更加好奇的香玲与香巧却是眨着水汪汪的小眼求解。
“章睿那绝佳的口技还真是令人真假难辨,只不过,估计老夫人与江氏被那以假乱真的吱吱吱声所惊吓,能连夜逃离王府也说不定啊。”
花宏熙几多逗趣的呢喃低语间,香玲与香巧相视恍然,而李瑾芸却是置若罔闻的同丰俊苍眨眨眼睛,对于偶尔脱线俏皮一回的李瑾芸,丰俊苍唯有回以一记宠溺的眸光。
而诚然如花宏熙所言,翌日一早,待到李瑾芸洗漱更衣时,盯着两个大大的黑眼袋的无双奔了来,难掩窃笑的扬声道,“王妃啊,老夫人与江氏天才擦亮就坚决要走,奴婢那是拦都拦不住啊。”
“彻夜未眠?”噙一抹似有若无的讪笑,边整理衣衫的李瑾芸边抬眸看向人仍不住笑出声的无双。
无双重重点头,而方才踏入堂屋的香玲先是好奇的瞥一眼笑得太过诡异的两人,方才福身行礼道。
“禀王妃,薛掌柜来了。”
微微颔首点头的李瑾芸不禁眸光微闪,这么早,薛掌柜便闯她的王府,看来定是有大消息啊。
而不出意料,当看过薛掌柜奉上的密信后,李瑾芸便是柳眉紧蹙,而一旁将李瑾芸神色间的凝重看在眼中的薛掌柜却是老谋深算了若指掌。
“北戎屠暨单于病重,王庭内乱,甚至定北大将军姜凯峰都有掺一脚分杯羹?如此消息还真是犹如及时雨啊。”
“此前关于北戎王庭的种种流言该是皇上与丞相刻意而为,北戎鹰王将信将疑却也是差点就动身北上了,若非出了意外被滞留几日,说不定此刻北戎鹰王都能回到王庭主持大局了。”
“这下倒是歪打正着,想来皇上的问题该是能迎刃而解了。”对于薛掌柜的分析,眸光几多闪烁的李瑾芸唇角微扬的道。
然而,当丰俊苍自李瑾芸手中的密信得知北戎近况时,却是不若李瑾芸那边的镇定自若,反倒是神色极为凝重的沉默良久。
而直到被程林匆忙请来的辛元浩动作迟缓的在锦榻上落座后,丰俊苍方才缓缓抬眸眸光深邃幽暗的沉声道。
“北戎王庭内乱之际,正是北上平叛之时,阿浩你且命孤狼带人分批秘密北上,做好前期勘察与部署,提早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