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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清歌皱了皱眉眉头,似乎猜到些什么,“他是不是经常不回来?”
柳妈直起身子,退到一边,“每天都回来,只是偶尔不在家吃饭。言悫鹉琻”
陆清歌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端起橙汁喝了几口,便起身上楼。
沐子扬正在庭院里不停的来回走着,身后一只幼年金毛欢腾的跟在沐子扬身后,不停的乱跑。
不一会,沐子扬终于找到一处能够安放金毛的小屋的地方,把金毛所有呃东西都一一摆好,还不忘倒了满满一碗狗粮进去,还没等沐子扬把剩下的狗粮放好,小金毛已经将狗粮全部吃光,舔着不锈钢的饲料碗乱拱。
沐子扬苦恼的看着手里狗粮,“你都吃了满满一碗了,不能再给你了!”
说是这么说着,沐子扬却还是打开狗粮袋子倒了满满一碗进去。
刚倒完狗粮,木子阳就抱着狗粮袋子往门卫室跑,他得把狗粮藏在门卫室,不能让小金毛再吃下去了。
二月似乎就这么安静下来。安静的表面下隐藏着无数的蠢蠢欲动。
万物萌发,大地回春。
沐文树家阳台上的水仙早已剪掉开败的花叶,只剩下光秃秃的种球,像一瓣瓣大蒜,长出新的枝叶。
沐文树捏着眉间的鼻梁骨,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的资料文案。
全身沐浴在明媚的阳光里,像是被镀上一层金光。
陆清离从外面开门进来,便看到这样的情形。
她蹑手蹑脚的换上拖鞋,走到阳台,猛地吓了沐文树一跳。
沐文树连忙摘掉眼镜,将自己手上的资料放到一整沓资料的中间,惊魂未定的搂着陆清离的腰身,“你怎么来了?”
陆清离搂着他的脖子,“我刚刚完成手上的广告文案,便请假休息两天。”
陆清离早在bobo出生之后,便开始准备找工作的事情。一个女人无论如何不能没有自己的收入来源,总是跟家里或者男人张口,让女人在家中总是低人一等。
所以就算当时刚跟席慕尧再婚,陆清离也早已开始做准备。就算离开席慕尧被陆景豪感触家门,她也可以一个人养活bobo和她自己。
好在山重水复,柳暗花明,一切都往好的方面发展。
席慕尧再也没有来纠缠过她们母子。而她也在一家知名的广告公司做总监。
“看什么呢?那么认真,我进门来你都没有听到。”陆清离随意的翻了几页,瞥了一眼,惊讶道:“离婚案?你不是只做有关金融的案子么?怎么还接起离婚案了。”
沐文树站起身来 ,将木条桌上的资料往里推了推,搂着陆清离往客厅走去,“不是单纯的离婚案,涉及大笔的财产纠纷,情况有些复杂,所以才来找我。”
陆清离不再多问,只笑着用自己的额头去轻磕沐文树的额头,“我饿了,去吃韩国料理吧。下午要不要陪我去商场给bobo买些春装,天气热了。”
“好。”沐文树一口应下,在陆清离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去吃饭。”
沐文树牵着陆清离的手在玄关处拿下自己西装外套,然后弯腰去穿皮鞋。
在起身的一瞬间,沐文树的身子突然晃了晃,眼前一片发黑,他连忙抓住玄关处的鞋柜来保持平衡。
陆清离连忙扶住他,急切的问道:“怎么了?”
沐文树沉默片刻,待眼前恢复光明,才开口道:“没什么,可能起的太猛了,眼前有些发黑。”
沐文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最近总是突然一起身,就眼前发黑。可能是太累了。今晚还是再吃几片安眠药,早点睡吧。
吃过午饭,慢慢的在商场选好给bobo的衣服和新玩具。
当沐文树带着陆清离走到女装楼层的一家店时,陆清离看上一款白色长袖连衣裙,正准备进试衣间去试时,林落穿着黑色打底裙低头走了来。
陆清离冷着眉眼顿住步子,林落见有人挡在前面不走,便往边上让了一步,抻了抻自己身上的裙子慢慢抬起头来。一眼便将陆清离和站在不远处的沐文树看遍。
陆清离抓着手里的衣服塞到跟在她身侧的店员,“不好意思,我不试了。”
林落从店员的怀里拿过陆清离看好的那件衣服,啧啧评论道:“这件衣服属于轻熟风,不过也太像坐办公室的小白领们穿的了。陆小姐,您喜欢这种的?”
陆清离不愿意与她多做纠缠,便想挽着沐文树出去,林落将衣服重新递给站在一边的店员,几步走到沐文树身边,跟沐文树打着招呼,“沐大律师,好久不见啊。”
沐文树皱着眉头淡淡的点头,“你好。”
林落挑着眉梢,修长的双腿交叉而立,“带着女朋友来逛商场啊?”
陆清离冷冷的开口道:“林叶嫣,我们没有那么熟络。”
沐文树连忙搂着陆清离的肩膀,想要往外走,“不好意思,我们先走了。你慢慢看。”
林落并未再多做阻挠,只是在两人即将走出店外时,林落不轻不重的说了句,“沐律师,别忘了我的案子!你可得好好上上心!”
店里的人并不多,林落又没有刻意的压低声音,所以陆清离将林落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案子?”陆清离抬头看向沐文树,脑中突然冒出今天中午在沐文树手里看到的那份离婚案。“她会有什么案子要来找你上心!”
沐文树搂了搂陆清离的肩膀,低声道:“她现在是格木基团的总经理。”
“格木?”陆清离皱着眉头,反问道:“那不是本市窜起速度最快的一家供应装修材料的公司么?”
陆清离似乎想到什么,心中一阵冷笑,道:“格木和西欧一直都有业务来往。她怎么会成为格木的总经理?”
沐文树摇摇头,“不知道。我在看到她的时候,她就摇身一变成了格木总经理。别想了,还要再去别的店里看看么?”
陆清离百思不得解,林叶嫣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小白领,怎么会一跃成为格木的总经理?这不得不让陆清离猜测其中的可能, 一是林叶嫣靠着其年轻美貌做了别人的情妇,然后得到现在的位置,可是哪个男人会放心她跟以前的金主席慕尧有如此密切的往来?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席慕尧早已暗中收购格木,让林落掌管这间公司。
陆清离摇摇头,无论是哪种可能,也与她无关。
“我去趟洗手间。你在外面等我。”陆清离踮起脚尖轻轻的吻了吻沐文树,进了洗手间。
沐文树撑在护栏上,往楼下看去,一楼的大厅人来人往。
当他眼角的余光瞥到林落时,沐文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洗手间的方向,迎着林落的方向走上前去。
林落拿着手提包,涂满红色指甲油的手机张扬性感。
她抬手在发鬓拂了一下,笑道:“怎么,女朋友生气了?”
沐文树淡声道:“她不是那种随便吃醋任性的女人。”
林落不置可否的嗤笑了一声,“是不吃醋还是不在乎?”
沐文树不欲与她多做无谓的口舌之争,“这件事在开庭之前,不要随意提起。案子我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后天我们就准备提出诉讼。你把你的离婚证带来给我。我需要用它来说明你们两个真真切切的结过婚,并且离婚时没有达成离婚协议,你是受害的一方。”
林落面容严肃,认真的点点头,“如果这件事事成之后,我不会亏待你的。”
沐文树摇头,“我不需要你的优待,我要知道当年我爸是怎么被成功诬陷的。陆景豪有没有参与?”
沐文树往洗手间的方向看了一眼,“行了,你赶紧走吧,不要再无事生非,多生枝节。”
林落用吐了红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的戳了戳沐文树的额头,“你呀,就被陆清离吃的死死的!妻管严!”
沐文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额头。
林落刚下楼,陆清离便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陆清离将擦手的面巾纸扔进垃圾桶,随口问道:“你怎么跑哪儿去了。”
沐文树笑了笑没有回答,快速的走回来搂着陆清离的腰身,往楼下走去,
“bobo的东西都在这里了?还有什么需要的没有买齐么?”沐文树将手中的袋子都放进后备厢中摆好。
陆清离想了想回道:“应该没有了。如果有少的东西,明天我再来一趟好了。”
正说着话,陆清离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接个电话。”
陆清离从包里掏出手机,看到是付慧亚的住宅来电,还以为是付慧亚想起bobo什么东西没有了呢。
陆清离上班,付慧亚在家照顾bobo,不亦乐乎,整天合不拢嘴。
“喂,妈,是不是bobo的东西还少些什么?”陆清离笑着问道。
“小姐,你快回来吧!太太,太太她不肯去医院!”秀儿心急如焚的在那边喊道。
陆清离立马皱起眉头,向沐文树招了招手, 示意他上车,连忙安慰道“秀儿,你别急,我妈怎么了?”
“太太她,太太喘不过气来,太太从来没这样过。我已经打了120,你们赶紧回来吧!”
陆清离连忙叮嘱秀儿照顾好付慧亚, 挂断电话,“开车!快点!回家!我妈好像心脏病又犯了!”
沐文树连忙开着车从地下停车场出去,直接赶往付慧亚那里。
正好赶上医院的救护车停在别墅门口。
车子还没停稳,陆清离便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跳下去。
惯性使然,陆清离趔趄了一下,还没站稳,便急匆匆的往别墅里跑去。
急救医生正好抬着付慧亚出来,准备抬上救护车。
秀儿抹着眼泪跟在后面,喊着“太太”。
陆清离连忙拉着秀儿上了救护车,看着医生为付慧亚做一系列的抢救。
可是付慧亚紧闭着双眼,脸色泛白,出气比进气多,带着呼吸氧罩,还能看到透明罩上蒙了一层白色的水汽,端坐在那里,两腿下垂,后背靠医生的支撑才勉强坐着。
陆清离不好去打扰医生的急救,只好侧过头去问秀儿,“怎么这么晚救护车才来,你打电话给我之前不是已经打过120了么?”
秀儿双肩剧烈的耸动着,泣不成声,“医生来了一会儿了,当时太太还醒着,死活不肯让医生动她,谁动她就打谁。我从来没有看到太太那个样子。直到她没了力气,医生给她戳了一针,太太才安静下来,昏过去了。”
陆清离的眉头皱得更紧,她紧紧的握着付慧亚的手,心急如焚,恨不得赶紧到医院,进行急救。
急救医生正在跟院方联系,说这里有个心脏病患者,怀疑是左心衰竭,请做好急救手术准备。
陆清离一听,付慧亚可能是左心衰竭,连忙拉着一个医生的袖子,问道:“医生,我妈没事吧。我妈一直都好好的。她怎么会左心衰竭的。是不是搞错了?你再好好看看!”
陆清离眼中的惶恐清清楚楚,医生看了她一眼,淡声安慰道:“我们会全力救治,医院方面已经在准备,一到医院,我们立即送她去做急救手术。”
陆清离坐立不安的看着人事不知却还要保持端坐的付慧亚,心里乱的没了主意,只能祈祷救护车尽快赶到医院。
救护车一路呼啸着闪烁着红灯到了医院,医生将付慧亚抬上病床,快速紧张的推进手术室。
沐文树一直跟在救护车的后面,将车子挺好,便连忙赶到陆清离身边。
沐文树喘着气轻轻吻着陆清离的额头,师试图让她放松下来,“没事的,一定会没事!医生已经在救治了!”
陆清离咬着下唇,一路上忍着的眼泪在此时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砸在脸上,又沉又重,砸的生疼。
“我好害怕。秀儿说她不肯进医院。你知道妈妈曾经说过什么么?她上一次住院是因为我惹我爸生气住了院,她一着急就昏倒了。第二天一醒过来,便着急忙慌的要出院。她说我外公就是这么死在医院的。”
陆清离将眼泪蹭在沐文树的衬衣上,哽咽道:“你说她是不是感觉到自己快要……快要不行了,所以才不肯来医院?”
沐文树紧紧的搂着陆清离,不停的吻着她的发顶,安慰道:“不是,不是!你妈妈身体那么好,不会有事的,她还会活好久好久,她还要看到你嫁给我,看到bobo长大。她不会有事的。”
陆清离越哭越大声,似乎是想将自己的无助与恐惧全部释放出来。
沐文树就这么抱着她,不停的安慰着,“没事的,乖,阿离,不哭,我们等你妈平平安安的出来。”
沐文树正想接着说的时候,眼睛猛地一黑,伴随而来的是一阵强烈的眩晕感,他的身体晃了晃,连忙松开陆清离,才算站住了,他咬了咬牙,“就这么着吧。”
“你怎么了?”陆清离脸上还挂着泪,怔怔的伸手扶了他一下,这种明显的不适状态让陆清离有点儿紧张,“要不叫医生来看看,你是不是太累了?”
“不用,一熬夜就这样,习惯了。”沐文树转过脸,眼前的黑消失了,他的视线恢复了正常,他伸手拉过陆清离走到长椅旁,按着陆清离坐下,“陪我坐下等吧。”
陆清离担忧的看着沐文树,柔声道:“要不我给你按摩按摩肩膀和脖子吧,给你放松放松,能缓解你的疲惫呢!”
沐文树点点头,将身子侧过去,背对着陆清离,陆清离单腿跪在长椅上,不轻不重的揉捏着,“这样的力道可以么?”
沐文树点点头,轻声回道;“舒服,谢谢。”
陆清离低声说道:“你不要太幸苦了。晚上早点睡,可以早点起来接着看。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或是可以找助理帮忙的,你就开口,别总是一个人担起所有的事情来。”
“嗯。”沐文树乖乖的点头。‘陆清离这话说得无疑是聪明的。若是只嫌沐文树太累,而不要他工作,让他多休息,沐文树肯定是不愿意的,但若是自己主动提出要跟沐文树一起分担或者是给他提出有实际意义的建议,沐文树只会觉得身边的这个女人懂自己。
“对了,”沐文树突然按着陆清离的手,开口问道,“你给你爸打电话了么?”
陆清离连忙将手抽回去,“太急了,我只顾着我妈,忘记给他打电话了。我现在打,让他赶紧过来。”
沐文树提醒道,“你爸有高血压,别让他着急,你就说你妈现在在医院,医生正在检查,其他的别多说。”
“嗯,我知道了。”陆清离站起身来走出几步,给陆景豪打了电话,告诉他付慧亚在医院。
等陆清离挂断电话,回来的时候,沐文树正在捏着自己的太阳穴。皱着眉头。
“很难受么?等我爸来了,我陪你去做个检查吧!”陆清离担忧的看着沐文树,纤长的十指轻轻按上他的额头,不轻不重的揉捏着。
沐文树摇摇头,“不用了,你妈要紧,还是先照顾你妈,等你妈好了再说吧。”
陆景豪匆匆赶来,一脸焦急,额头上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闪闪发光。
陆清离连忙站起身来,迎上去,一开口便是泪意充满喉间,“爸……”
陆景豪连忙问道:“你妈呢?怎么样了?”
“还在手术室里。”陆清离泣不成声,沐文树只好替她回答。
早有医生闻讯前来,请陆景豪去vip病房等候,陆景豪皱着眉拒绝了。付慧亚还在手术室里,他怎么可能安安分分的待在病房里。
他恨不得现在就冲进手术室里去看看她怎么样。就算曾经多少年没见,只要她安好,那他无话可说。
可如今隔着一扇门,很有可能便会阴阳两相隔,这种害怕失去的恐惧感像细密的流水一样渗入进他的每一个细胞。
每一个毛孔都在不停的叫嚣着那种恐惧焦虑。
陆景豪站在那里,陆清离叫他坐下他也不肯,直直的盯着手术室外的工作指示灯。
陆景豪不坐下,陆清离和沐文树也陪他站着。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大门打开,从里面推出了张病床,白色的被子静静的捂在病人身上。
陆景豪动了两步,便停下来。
陆清离和沐文树连忙凑上前看。
出来的病人不是付慧亚。手术室里同时做着好几台手术,不时的会有人被推进去,同样会有人被推出来。
陆清离过来扶着陆景豪,“爸,妈还不知道会在里面待多久,你还是坐着等吧。站久了,你的身体受不了。”
陆景豪不甘的看着手术室的指示灯,被陆清离拉着坐在了长椅上。
三个小时过去了,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付慧亚是最后一个被推出来的。
医生卸下口罩,同情的看着陆景豪三人,“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送来的太晚,已经耽误了最佳的治疗时机,能不能醒就看病人自己了。”
陆清离的泪猝不及防的落下来,她一步上前挡在病床前,死死拽着医生的袖子,不可置信的问道:“医生,你在说什么?我妈她一直都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就醒不过来了呢,你快看看!你再仔细看看她,她才五十多岁!她还有好几十年要好好活着呢!你看看她!”
沐文树连忙上前,强行将陆清离的手拽下来,“你冷静冷静,你妈还活着,先送她去病房!”
想必陆清离的失控,陆景豪显然淡定冷静许多,尽管他眼圈发红,嘴唇紧抿,一双手紧紧的交握着负于身后。
他颤声的命令道:“清离,别闹了。让医生把你妈送进病房吧!”
付慧亚被推进重症监护病房,各种冰冷的仪器插在她的身体上,面上还带着呼吸机,心电图的“哔哔”声不断响起,表明其在工作状态。
陆景豪对着在一旁陪护的医生说道:“我想进去看看她。”
陆景豪穿着一身蓝色的无菌服带着脚套进了病房,付慧亚就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和一堆冰冷无情的仪器为伴。
付慧亚的面色惨白,毫无血色,眼眸紧紧的闭着,双手都有些冰冷。
陆景豪握着她的手,轻轻揉搓着,缓缓张口。
陆清离在玻璃窗外,看的一阵心酸。
曾经有那么多的时间,没有好好的说过话,就算是这几个月,付慧亚和陆景豪也难得说上几句话,大多时候是她在开口,调剂气氛。
如今终于有一个人沉默了,开不了口了,他们才能这样安安静静的坐下来,好好的说说话。
陆清离捂着嘴转身扑进沐文树的怀里。
有些爱,就算那个人一直等待,时光却再也不会给你等待的机会。所以如果爱,请大声说出来,好好的珍惜在一起的时间。
一天两夜,陆清离都不肯回去休息,不眠不休的在医院照顾付慧亚,希望能第一个看到付慧亚醒来。
陆景豪也是一有时间便赶到医院进病房陪付慧亚说那些他从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当清晨的阳光再次射向大地时,沐文树头一歪,磕到椅背上,醒了过来。
他看着依旧站在玻璃窗前的陆清离,无声的叹了口气,扶着酸痛的腰背,站起身来,走到陆清离身边。
“你没睡?”沐文树看着病房里,陆景豪趴倒在付慧亚身边,也是一夜未归。
“我怎么可能睡得着?”陆清离一脸疲惫,精神不济的说道:“我妈还在里面躺着,她一天不醒来,我就一天都睡不踏实。”
沐文树拍拍她的肩膀,正想着该怎么开口。陆清离转过头来,问道:“你是不是累了,在这儿陪了我一夜,你先回去休息吧。”
沐文树摇摇头,“我不累,今天我有个案子要开庭。”
陆清离淡淡的点头,“那你去吧。不用管我。”
沐文树不放心的看着陆清离,扭过她的肩膀,在她的额上轻轻印下一吻。“我不放心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有我在你身边。不要一个人承担。”
陆清离干涩的眼球微微润湿,她眨了眨眼睛,将泪水逼回去,点点头,回应着在沐文树的唇上吻了一下,“我知道。你快走吧。”
林落等在法院门口,看着驶来的车辆,内心有些焦急。
今天可是她的离婚案开庭的日子,沐文树不会在这个时候放她鸽子吧。
“怎么还不来!讨厌!”林落低声咒骂道。
话音刚落,一辆急速刹车的玛莎拉蒂停在法院门口。
沐文树揣着公文包从车里走下来,西装笔挺,器宇轩昂。
林落一喜,连忙迎了上去,连埋怨都带着惊喜的表情,“你怎么现在才来?”
沐文树声音微哑,大步的往里走着,“家里有些事情,我今天早上才赶回去拿的文件,立马赶了过来。”
林落步子一顿,狐疑的看着沐文树,“你不会这两天都没准备吧。要是败诉怎么办?”
沐文树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接着往前走去,步子没有丝毫的停顿,“如果你不相信我,我现在立马就走。”
林落咬咬牙,连忙跟上,如今已经提出诉讼,席慕尧也已经到了法庭,她是骑虎难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当席慕尧看到沐文树出现在原告律师席上时,明显眸子一暗,他没想到沐文树会帮着林落来对付自己。
这几个月林落的温柔,娇羞,偶尔的任性张扬,难以捉摸,席慕尧不得不承认对待这样一个百变的性感女人,他是真的动心了。
只是,席慕尧没想到,前一天还在他的别墅里高兴的烹饪新学来的美给他吃的林落,转眼间便能翻脸不认人。
当那封法院传票送到他手上的时候,席慕尧别提有多震惊。
席慕尧深深的看着对面坐在原告席上的女人和旁边的沐文树时,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落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中,而林落就是其中的诱饵,引诱着他一步一步的走进这个陷坑里,却仍不自知。
席慕尧黑着一张脸,尽管法庭上只有被告和原告,并无旁听者,但是席慕尧却觉得自己的头上都被一团乌云笼罩,无论他走到哪里都跟着他到哪里。
先是陆清离莫名其妙的突然发难要跟他决裂,然后是林落突然翻脸,一纸诉讼将他告上法庭,要求重新分配共同财产。
整场审判他都没有在状态,看着空荡荡的小法庭中所有的人都在一张一合,却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
法官一宣布暂时休庭,席慕尧便率先走了出去。
到了洗手间,双手捧着水冲着脸,让自己冷静下来。
一想到沐文树,席慕尧两侧的咬肌便鼓起来,他拿起手机打着电话,“陆清离,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假意跟我再婚,你就是憋着劲想要和她们一起来报复我的吧!沐文树帮林叶嫣跟我打官司的事情,是不是你也参与了!”
陆清离刚从重症监护病房里出来,便接到席慕尧的电话。
席慕尧快速而愤恨的说完这一大段话,便直接挂断,不给陆清离任何开口的机会。
陆清离清冷的面上没有任何变化,现在除了付慧亚醒来,能够让她松口气,其他的事情,她已没有心情也没有精力再去顾及其他的事情。
陆清离收回手机,仿佛刚才只是一个陌生人不小心打错了电话,然后一顿乱吠。
她动了动僵硬的有些发疼的脖子,然后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捏着自己的眉骨,全身都疲惫的,每个细胞都干瘪无力。
陆清离在椅子上休息了好久,只觉得体力非但没有回复,反而一寸一寸的从自己身体里抽离。
她对着刚来不久的秀儿说道:“我去下面走走,我妈她有什么动静立刻给我打电话。”
秀儿点点头,认真的应了。
陆清离将自己的头发推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走出病房。
走廊里的阳光一寸一寸的割裂成方块,映在地面上。
一扇窗户,一堵墙,阳光不停的跳跃在她的脸上,闪过她晦暗的眼眸。
楼下的枯黄的草坪开始泛青,大片的黄色里夹杂着根部的点点绿色。
柳树上也萌发出星星点点的嫩芽,绿色还包裹在坚硬的外皮之中。
阳光晴好,不少家属扶着病人坐在医院楼下的长椅上晒着太阳。
陆清离清冷的目光扫过那些病人面上温暖的笑意,为什么别的病人可以这样幸福的晒着太阳跟家人坐在一起,谈天说地。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生活却再一次被无情的破坏。
为什么别人的母亲可以跟他们的女儿在一起,她的妈妈却要躺在阳光射不进的病房,身上插满各种仪器,还不知道能不能听到她说话。
陆清离闭了闭眼,不再去看这些明明很温暖却更令她难过的情景,快速的走出医院。
仿佛走出医院,那些压抑的情感和思绪便暂时的远离了她。陆清离只觉得肩上面似乎轻了那么一点点。
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坐在咖啡店靠窗户的位置,松开手里的咖啡杯,靠在沙发椅背上,合上了双眼,感受着温暖的阳光轻柔的拂在她的面上。
许是阳光太温柔,许是这里太安静,陆清离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咖啡杯上飘着的袅袅雾气一寸一寸在空中散去,热度一点一点消失。轻柔低沉的音乐在而耳边滴滴的徘徊。
陆清离美好的侧脸就像是一副阳光下最美的照片,小巧秀丽的瑶鼻,像蝴蝶安静的停落一般的浓密眼睫,在下眼睑上落下一片乌青色的阴影。
柔顺的乌发随着她歪头的动作悄悄的滑落下来,遮住半边侧脸。
陆清离显然是累极了,心里稍稍一放松,便睡着了,只是心里有事,睡梦中也不安稳,紧闭的眼睑下瞳珠不安的来回动着。
“清离,我不想再待在医院。带我回家,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我害怕……”
“妈!”陆清离低喊出声,猛地睁开眼睛,瞳眸中恢复一片清明。
是场梦。
她梦到自己抱着bobo哄着bobo入睡,可是付慧亚却站在远处穿着一身病号服,可怜无依的不停重复着她害怕。
陆清离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从她出来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
陆清离立马起身,从钱夹中掏出一张一百的人民币放在桌上,想要尽快赶回医院,因为太过匆忙,离去时,腿不小心磕在桌子上,带着桌面一阵轻微的晃动,满满的咖啡猛地晃动,咖啡从杯中飞溅出来,落在桌面上形成几个棕褐色的水点,还有部分咖啡无力的飞离,沿着杯壁缓缓滑落,像无奈的泪水一般。
陆清离急匆匆的赶回医院,从玻璃窗外看了付慧亚一眼,心情说不上是失落还是庆幸。
付慧亚不好也不坏,没有苏醒,也没有变得更坏。还是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的安静的躺在那里。
陆清离张了张发干的唇瓣,跟医生护士打过招呼之后,换上无菌服进到重症监护病房。
陆清离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握着付慧亚苍白微凉的手,沉默良久,才低低的开口,“妈,你说过幸福,要学会自己去追求并掌握。过去的感情,种种失败,是我心中有着阴影,无法从当年被抛弃的伤害中走出来,尽管沐文树后来告诉我那是他逼不得已。但是却在我三年的生活中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我的每一段生活,每一次感情的付出,都仿佛重新回到了遇到沐文树之前的状态。”
“这一生最令我难过,影响我最深的两次改变着我的人生轨迹。”
“第一次,我,被您抛弃。我和清欢。清欢还小,我却深深的记得那时我们被强行带走的情形。
那种深深的恐惧伴随了我十几年。就算奶奶对我们特别的好,却也不能弥补我母亲在我生命中的缺憾。”
“我最羡慕的是清歌,她的母亲并不好,脾气古怪,时常说话暗藏刀剑,对清歌也不是太好。因为她的母亲嫌弃清歌不是儿子。我看见过清歌被她训斥,可我却连母亲的一个背影都再也没有看到过。”
“我怨恨过您,甚至再次遇到您之后,都没有跟您太亲近。我没有朋友,因为拥有就以为着总有一天要失去。从来我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独来独往。”
“直到沐文树像明媚的太阳一样强行闯入我平静冷清的生活。
我的世界仿佛就这样被他照亮并且温暖明媚,四季如春。”
“突然失去,悄然无踪,沐文树的消失,也许对我来说就像世界末日,太阳 陨落一样令我无助惊恐,坐立难安。”
“就算是席慕尧,他也只是一盏孤灯。单打独斗的向前破冰而进,对我来说是救命的一丝光亮,却不是生活的阳光。”
“我们婚姻的失败,并不知是席慕尧出轨犯下的错。我们两个都有错。我错在不作为。将所有的事情都埋在心里,无论是悲伤是欢喜,都不曾与他分享。
我曾经以为那是女人的独立,却不过是婚姻失败的开始。不交流,不沟通,误会误解让我们之间产生罅隙,才会让人有机可乘。”
“那个女人的出现证明了一场经不住考验的爱情。等我再试图想要争取,想要挽救时,我和席慕尧之间早已划下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就算想要遮掩也没有那么多块的遮羞布。”
“您说过,阴影和光明一样,都是人生的财富。真正抵达健康的方法只有一个———直面痛苦。直面痛苦的人会从痛苦中得到许多意想不到的收获,它们最终会变成当事人的生命财富。”
“无论多么痛苦的事情,你都是逃不掉的。你只能去勇敢地面对它,化解它,超越它,最后和它达成和解。如果你自己暂时缺乏力量,你可以寻找帮助,寻找亲友的帮助,或寻找专业的帮助,让你信任的人陪着你一起去面对这些痛苦的事情。”
“还好沐文树没有放弃我,没有离开我。我已经学会了去追求我的幸福,妈妈,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