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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叶嫣是她和席慕尧之间的一道隔阂,分开了她和席慕尧,却也让她清楚的意识到她有多爱席慕尧。悫鹉琻浪
当初知道林叶嫣的存在,还有林叶嫣肚子的孩子的存在,她如遭电击。她的眼里从来揉不得一粒沙子,更何况这是一把刀插在了她的心房,每日每夜,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
一想到席慕尧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如何度过那些让她抓狂的漫漫长夜,一想到他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这是无法割舍的血缘的联系,父亲和孩子永远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她不知所措,时光似乎都停滞下来,一分一秒犹如三秋之长,慢慢的,慢慢的用最钝的刀刃去绞着她的血肉。
幻想比现实来的更可怕,幻想会让美好的东西更美好,让你的恐惧更恐惧。
那种被爱人背叛的滋味和无尽无边的胡思乱想,让陆清离难以招架。
她的自尊,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先低头去,所以她只能选择离开,离得越远越好。她想,是不是只要离开的决绝,走的够远,就可以忘掉一切,重新生活?
当初离婚的消息,并没有让老爷子知道,陆清离嘴上说是怕老爷子生她的气,可是犯错的明明是席慕尧,她内心深处下意识的选择隐瞒,其实还是为了保护他吧?
陆清离拽紧衣袖,边下楼梯边想得出神。等走到最后一级台阶,一抬眸,席慕尧不知何时从沙发上站起来就等在楼梯口处。
陆清离突然看到席慕尧,一怔,踩在羊毛地毯上的脚一歪,身子直接往一边摔下去。
“想什么呢!”席慕尧眼疾手快的将陆清离捞在怀里,不悦于陆清离的心不在焉。
陆清离抓着席慕尧的手臂,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站稳,“我不小心。”
席慕尧抓着陆清离的一只胳膊,紧张的往她脚下看去,询问道:“有没有崴到脚?”
陆清离摇摇头,微微笑着表示自己安好,“没有。”
席慕尧抬手整了整她的毛衫翻领,松开陆清离,向玄关处走去。
“外面冷,你就在这等我,我去车库开车。”席慕尧拿起鞋柜上的车钥匙,对着身后的陆清离说道。
一开门,浓浓的夜色携卷着寒风从外面涌进来,陆清离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落在门外的那道光亮随着席慕尧关门的动作重新黯淡下来,与门外的夜晚融为一色。
不多时,门外传来两三声喇叭响,陆清离连忙开门,寒风迎面吹来,陆清离带上连衣帽把自己裹紧疾步走到车前。
席慕尧探过身子来,将副驾驶的门打开,迎陆清离坐进来,车内的空调早被席慕尧第一时间打开,车内的空气不似外面那般寒冷。
席慕尧带着陆清离去了最近的医院,值班的医生抓着陆清离的手看了一眼,淡淡的回道:“扎根刺,叫护士给你挑出来就好了。你们去处置室等着。”
一个护士端着金属托盘,走进处置室,看着坐着的两人,问道:“谁的手上扎了刺了?”
陆清离轻声应道:“我。”
护士一抬头多看了两眼陆清离身边坐着的席慕尧,泼墨浓眉,鼻梁高蜓,性感薄唇,一身西装笔挺陪在陆清离身边,低头取了一根针头,走到陆清离跟前,开了照明灯,问:“哪啊?”
席慕尧把陆清离掌心的那个点指给她看,护士软软的应了一声,开始拨刺,这伤虽然轻,但是想要把刺挑出来,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和眼力见。
“出来了么?”席慕尧看护士在陆清离手上弄了半天,也没抬头,并出声问道。
他这一问,护士手一抖,针尖直接戳在陆清离的掌心。
“啊……”陆清离不自觉的缩了缩手,轻声惊呼。白嫩的手掌心渗出一粒血珠。
席慕尧不悦的皱眉,斥道:“你怎么回事?没把刺挑出来,还弄出血来了!”
护士连忙站起来,取了个面前擦着陆清离手上的血珠低头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刚才一说话,我就手抖了!”
席慕尧摆摆手,夺过护士手中的针,“我来吧!你再戳个洞出来,她得多疼啊!”
护士默默无言的煞白着脸退到一旁,看着席慕尧坐下来,重新取了棉签沾着酒精擦拭着针尖,凑到灯下,抓着陆清离的手,小心翼翼的挑破表皮,将那根白色近乎半透明的细纤维从陆清离的手心挑了出来。
护士松了口气,“那就没事了。刚才真是对不起。”
陆清离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弯着唇角,友好的笑道:“没关系,你别放在心上,他刚刚着急,说话重了点。”
护士笑了笑:“你老公对你真好!你们可以走了。还有其他病人,我就先出去了。”
陆清离看向席慕尧,刚要开口,席慕尧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手机“嗡嗡”的响个不停。
席慕尧蹙眉看着屏幕上的来电号码,连忙划开屏幕接听,“喂?柳妈?什么事?清离就在我旁边……在哪?嗯,好,我们马上赶过去。”
“柳妈打来的?怎么了?”陆清离疑惑的问着,这都已经将近12点了,柳妈打电话过来一定是有急事。
席慕尧捏了捏额头,拉起陆清离便往外走,步子急促,边走边解释道:“bobo发烧了!”
陆清离一听到是bobo生病,立时怔愣在原地。席慕尧拽了拽她,蹙眉道:“愣什么?还不赶紧走?”
陆清离这才回过神来,急忙加大了步子,才勉强跟上席慕尧,马不停蹄的出了医院开车直接赶往市中心医院。
陆清离双手攒在一起,咬的下唇泛着白印,恨不得立刻飞到bobo身边,替他发烧,替他难过。
席慕尧握着方向盘,眼角的余光瞥到陆清离,紧张焦虑的模样,便腾出一只手来握着陆清离的。
陆清离整个人心神不安,连手都失去了温度,一片冰凉。
席慕尧手上使了力气,安慰道:“别担心,只是发烧而已。”
陆清离一听这话,立刻来了气,一把甩开席慕尧的手,“怎么能叫我不担心?那是我儿子!我才刚离开他,他就进了医院!你根本不懂!”
席慕尧转过头看了她一眼,陆清离面上满是懊悔,眼里含着泪水,情绪极度不稳定,收回目光,看着车前的茫茫夜色和无数个各自孤单闪耀着的路灯霓虹,双手握紧方向盘,专心开车,不再言语。
如今他跟陆清离说什么,陆清离都听不进去。
他知道只有最快的赶到市中心医院,让陆清离见到bobo平安无事或者并无大碍,她才能冷静下来。
车轮在医院门口慢慢滚动,还没完全停下来,陆清离便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尽管车速已经很慢,但是惯性使然,陆清离还是趔趄了几步,都等不及站稳,就这样重心前倾着,往医院门口冲去。
席慕尧连忙解开安全带,下车几大步追过去,拽着陆清离的手腕带着她一起跑,问过护士,跑去病房。
【柳妈正守在婴儿床前,看到陆清离和席慕尧进来,连忙站起身来,“二小姐,姑爷!”
陆景豪瞥了一眼,声音中有些疲惫,“你们来了?”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虽老骥伏枥,但白日工作,黑夜还陪着bobo来医院,身子难免受不了。
陆清离连忙应声道:“爸爸,你怎么也来了?”
“清歌在家守着沐子扬,走不开,所以我就带着bobo来了。”
她几步走到婴儿车旁边,拨开站在一旁的柳妈,看了一眼紧闭着眼睛的bobo,白嫩的小脸泛着红色,往日紧握着的小手无力的松开,额头上扎着针输液,这幅难受无力的小模样,看在陆清离的眼里,心酸像湍急的河流毫无规律的在身体里四处冲撞,泪倏地掉下来,一阵鼻酸,哽咽着道:“怎么会弄成这样?”
柳妈上前拍着陆清离的后背安慰道:“医生说是风寒感冒,可能是今天在外面不小心招了风。”
陆清离抹了把落在颊边的眼泪,不满道:“那你怎么照顾他的?不知道给bobo裹得严严实实么?”
柳妈闭了嘴,安静的站在一边,下午在酒店,暖气很足,陆清离怕bobo热着,所以去掉最外面裹着的薄毯。只是陆清离毕竟是小姐,她是佣人,就算往日关系再怎么亲近,这时候也不能反驳。再者说,陆清离是第一次看到bobo生病,一时着急,心里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这样发泄她自己的焦虑和不安,作为两个孩子的母亲,她懂那份做母亲的心情。
陆景豪捶了捶腰,道:“行了,看着孩子吧。柳妈,医生不是说可以物理降温的么?”
“诶诶!”柳妈连连点头,“我去找些冰块,把棉帕冰一冰,给bobo贴在额头上。”
席慕尧几步走过来,手放在陆清离的肩膀上,让陆清离靠在自己的话怀里,说道:“爸,这会儿太晚了,要不您先回家吧!这里有我和清离守着,柳妈也在,不会有事的。”
陆清离擦干眼泪,眼眶通红,泪水含在眼里打转最终收了回去,刚才太过激动,才情绪失控,“是啊,爸,您白天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我们守在这儿就行了。”
陆景豪见陆清离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看了一眼小脸通红的bobo,小孩子免疫力差,不像大人,生病总是需要很久才能痊愈恢复,就算他跟着守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还得让陆清离他们分心。思及此,便道:“好,那让柳妈跟着你们留在医院。有什么事就打电话。”
席慕尧送陆景豪出去,柳妈带着冰块和细软的棉帕走进来,陆清离摸了摸bobo的额头,接过棉帕,那冰冷的温度让陆清离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她犹豫着问道:“柳妈,这么冰,bobo能受得了么?”
柳妈回道:“bobo在发烧,这样会让他舒服点。”
陆清离揉了揉手帕的料子,虽然细软,却也比bobo的娇嫩的小皮肤粗糙,她摇摇头,一脸坚决道:“不行。这样会把bobo的脸蹭坏。”
陆清离将冰毛巾递给柳妈,拿过柳妈放在一边的冰袋,紧紧的握在手里。
陆清离的手本来就是冰凉,刚才的冰毛巾 已经让她一颤,如今握着冰袋,那冰冷的触感立时传遍四肢百骸,陆清离打了个激灵,只觉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柳妈面露不忍,去夺陆清离手中的冰袋:“小姐,一到冬天,你就手脚冰冷,怎么受得了这么冷?还是我来吧。”
陆清离摇摇头,感觉半个小臂都要被冻僵,手指连忙将冰袋放在一边,把手贴在bobo的额头上,“你的手糙,我怕伤了bobo。还是我来。”
Bobo额头很烫,陆清离冰冷僵硬的手掌心覆上去的时候,那种冰与火突然相遇的感觉,陆清离打着寒战,等着bobo温暖她的指尖。
席慕尧回来后,看到陆清离双手握着冰袋,急忙制止道:“你疯了?这么冷的冬天你手里攒着冰袋干什么!”
席慕尧不容拒绝的夺下陆清离手里的冰袋,将她的双手紧紧包在自己的掌心里,讶声道:“这么冰?!”
柳妈连忙向席慕尧解释着。席慕尧抿着唇,看着陆清离冻得通红的指尖,开口道:“我来!”
“不行!”陆清离抽出自己的手,去拿冰袋,“你的手怎么比得上我?大老爷们,手糙成那样!”
席慕尧看看自己的手,十指修长,骨节匀称,只手心结着薄薄的一层薄茧,哪里就是个糙老爷们?
柳妈拽了拽席慕尧,用眼神示意着,让由陆清离去吧。若是她不这样做,只是干等着陪在bobo身边,看着bobo脸又红又烫,那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
席慕尧默然,看着陆清离冻得发抖,却反复重复着那几个动作,握冰袋,将手贴在bobo的额头上,脸上。
“柳妈,再去找个冰袋过来吧!这个都快化完了。”陆清离嘴唇冰的发紫,却淡淡的嘱咐着柳妈。
柳妈应了一声,连忙起身出去。
席慕尧开始解自己衬衫的扣子,陆清离警觉的看着他,不悦道:“你要干什么?”
席慕尧握着陆清离的手,不顾陆清离的反对将她冰冷的手贴在自己的温暖的腹部。
陆清离冰冷的手指在碰到席慕尧炙热的肌肤时,指尖微微瑟缩了一下,继而舒服的舒展开,掌心贴在他肌理分明的腹肌上,感受着席慕尧的身体的热量从她的手心,指尖传来。
陆清离抿抿唇,轻轻一笑,柔声道:“冷么?”
在陆清离的手最初贴过来的时候,席慕尧自然是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他揉了揉陆清离的头顶,低头轻吻着陆清离的额头,怜惜而心疼,“不冷!你都不怕冷,我是个男人,受这么一下算什么?”
柳妈拿着好几个冰袋重新推门进来,陆清离连忙不好意思的将手从席慕尧的怀里抽出来,去摸bobo的额头。
“好像有效果呢!”陆清离惊喜的笑着,俯下身去用额头轻轻碰着bobo的小额头,感觉bobo真的退烧了,笑道:“真的退烧了!找医生过来量量体温!”
柳妈松了口气,欣喜的应声道:“哎!我现在就去!”她将手上的冰袋递出去,席慕尧抢在陆清离面前接过来放在桌上,“你别碰,太冰。”
医生来得很快,摸了摸bobo的额头,测了体温,说道:“烧是退了。还是在医院观察一晚吧!万一再反复,也方便及时查看!”
“好!”陆清离摸了摸bobo的小手,小小的一团攒在一起,手背的皮肤近乎半透明,手指细细的,并在一起。陆清离举起bobo的小手放在嘴边亲了亲,浓浓的奶香充盈着鼻息。
席慕尧看着陆清离,转头对柳妈说:“bobo也退烧了,你也打个车回去吧!不敢怎么样,明天还得你接替清离多照顾bobo。今晚有我陪着她在医院。”
柳妈点点头,这话说得极是,平日里便是她亲自照顾bobo,不让别的佣人插手,谁也不如她了解该怎么照顾bobo,今天陆清离在这守着,不管明天能不能出院,总是该有人来替换陆清离,让她可以休息休息。
如此一想,柳妈便不再多说,只道:“那好。姑爷,如果明天bobo出院,还得麻烦您提前打个电话通知家里一声,老爷子也担心着急呢!”
“好!”席慕尧送柳妈出去,坐电梯下到一楼大厅。
柳妈在门口站定,“姑爷,您回去吧!我就在这儿打个车回陆家!”
席慕尧步子不停,直接出了医院大门,“太晚了,我等你上了车再上去。”
柳妈连忙跟上,等了许久才有辆的士送客人来医院。
等送走柳妈,席慕尧片刻不停地赶回病房。
陆清离趴在婴儿车边上,眼睑耷拉着,时不时的点着头。
陆清离是困极了,连席慕尧开门进来都没有反应。
席慕尧放轻步子,走过去扶着她歪到一边的脑袋,陆清离的头有了支撑点,不必在前后左右的来回点,迷迷糊糊中靠着席慕尧的腰身安稳的坐着睡去。
席慕尧本想叫她躺到空床上去,又怕她一睁眼,便执意守在bobo身边,不肯休息,只好就这样站着任陆清离靠着睡觉。
窗外的寒风呼呼的吹着,席慕尧眨了眨干涩的眼,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指针安安静静的走着已经凌晨两点。
席慕尧小心翼翼的拖着着陆清离的头,脚下退了半步,离开陆清离,抬了抬站的酸痛的双腿,看着陆清离睡的正熟,刚想将她抱到床上去,只听到小猫叫一样呜咽的声音,席慕尧向bobo看去,陆清离突然直起身子,猛地睁开眼睛,便用手背去摸bobo的额头。
Bobo低声有气无力的哭着,嗓子里呼呼的响,小猫一样的哭声中还偶尔咳嗽几声,不自主地往外噗气,噗出来的气带着灼热感。
“又烧起来了?”陆清离焦急的说道,一手推着席慕尧,“你快去找医生来。”
医生连忙赶过来,看了看bobo,在bobo身上几个地方轻轻按了按,说道:“有痰,还咳嗽。肺里没什么毛病,可能是输液反应,先停药观察观察。”
“这孩子烧成这样,怎么办?”陆清离指着bobo,心慌意乱。
“物理降温吧。那不是有冰块?拿着冰过的纱布给孩子敷一敷,如果到天亮还没有降温,就得考虑做个血常规了。”
“不会有什么大毛病吧?医生?”陆清离一脸迫切的看着医生的眼睛,想从他嘴里听到bobo没有什么大毛病的答案。
医生冷静的摇头,“小孩感冒,夜里发烧很常见,但是每个孩子的体质都不一样。现在还不清楚他发烧的原因到底是因为单纯的伤风感冒还是病毒细菌入侵。我们还得还得观察观察,才能下定结论,对症下药。”
医生拨了针头,离开。陆清离沉默着坐在床畔,看着婴儿车里的bobo,心疼的无以复加。
她就坐在这里,只能无奈的看着bobo难受的小声呜咽,连哇哇大哭的力气都没有,小脸烫的红彤彤,却代替不了他难过生病。
席慕尧拍了拍陆清离,她的手指关节因为紧攥着冰块而显得青白僵硬,看得出她在努力压制自己,可从头顶到脚尖依然不无一处地哆嗦着。
“我出去一趟。”席慕尧微微用力捏了捏陆清离的削瘦的肩膀。
陆清离没有应声,她已然没有心思再去听清席慕尧说些什么,全神贯注的看着bobo,希望下一秒bobo的体温会降下去。
席慕尧走到门口,握着门把手,回头看了一眼,她的背影瘦削憔悴却仪态端庄,腰背挺得直板板的,这是一个淑女名媛最基本的仪态,这些礼仪规矩就像刻进了陆清离的骨子里,无法剔除。
席慕尧一回想,记忆中最清晰的竟是陆清离远远地在人群中撑着透明伞的她,散发着拒人千里的清冷。
难得有这样孤单无助的时候,即使他就在她的身边。
席慕尧在医院旁边24小时营业的零售店里,买了一包糖和一包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