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重回孟家

君夜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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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璃简单的说了一下想法,洛玉湮也同意让沙璃跟着楼清霄,楼清霄捂住荷包仰天长叹。不过洛玉湮也是有条件的,在五天之内把剑谱先背下来,这样在外面也可以照常修炼,采买回来洛玉湮会亲自检查功课。沙璃立刻点头,先答应下来再说,这种时候就算是让她三天不吃饭也是能做到的。

    接下来的五天,沙璃简直叫苦不迭,白天要练功练剑,晚上还要背剑谱,睡觉的时候都会梦见洛玉湮让她把今天背的剑谱重背一遍。

    挨到第六天总算是解脱了,沙璃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御剑跟在洛玉湮和楼清霄身后。

    “在外面自己多加小心,有事及时发传音纸鹤,不可耽误练功。”洛玉湮嘱咐道。

    沙璃赶紧像模像样的做个揖:“是,谪仙,您放心的去吧。”

    “有凌若师叔和沈涟小师叔,臭丫头不会出事的,唯一的可能就是撑死的。”楼清霄非常肯定。

    来到约定好的洗尘桥,沈涟带着几位山门弟子已经在那里等候,没多久杜衡和凌若两位师叔也结伴而来。

    “杜衡师叔和凌若师叔关系很好?”沙璃向楼清霄询问,“总看他们在一起。”

    楼清霄一脸鄙视:“你是真没看出来?人家两人本来就是夫妻啊。杜衡师叔谦和有礼,对丹药的配制很有心得,算得上是山门的药师。凌若师叔英姿飒爽,和杜衡师叔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样的感情还真是神仙眷侣。”沙璃又看向一旁的沈涟,“萝卜条,那个沈涟……小师叔他多大了?”沙璃真不习惯称他为师叔。

    “沈涟小师叔刚刚弱冠。他是被云隐师叔带入山门的,从小在山门长大,天分很高。”

    哦,小屁孩一个,还没自己大呢。沙璃在心中默默的给沈涟定了印象。“少年成名的话,他性格不会很差吧?这次我们可是要和他一起走呢。”

    “哈哈,你可别看小师叔板着脸一副严肃的样子,都是在外人面前装出来的。据说他还是弟子的时候,也是个顽皮的主,三年前挑战方敬之方师叔赢了之后,升了辈分自认为要给后入门的弟子做个榜样,这才开始学谢师叔的表情。”楼清霄掩嘴笑着和沙璃耳语,真是毫不留情的揭了沈涟的老底。

    “原来如此。不过你不是说这几年没有新弟子入山门吗?他做给谁看啊?”沙璃笑嘻嘻的瞄着一脸严肃的沈涟,“之前和他相熟的人都不吃他这一套吧。”

    “是啊,这几年正式入山门的新弟子只有你一人啊,所以你猜他做给谁看呢?”楼清霄从袖口里抽出乾坤扇,遮住半边脸后向沙璃抛了个媚眼。

    “……算我没问。”沙璃以死鱼眼回报楼清霄。

    楼清霄见到沙璃气结,心情大好:“这山门几位师叔啊,空铭师叔算是资历最老的了,老不正经还喜欢喝酒,云隐师叔和空铭师叔是对冤家,但两人还住对门,还一起下棋喝酒,看对方不顺眼了还时常打架,他们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不过千万不能在面前说他们关系好,否则还会打起来。”

    沙璃亲眼见识过这一对老顽童,所谓的相爱相杀正是如此吧。

    “还有谢玄德谢师叔,谢师叔的严肃在山门是出了名的,他负责监管山门弟子,对犯错的弟子简直铁面无私。方敬之方师叔是位老好人,他和凌若师叔一起负责山门弟子外出的一切事宜。何师叔就不用说了,她那性子什么都不敢让她做,沈涟小师叔刚刚升辈分,掌门也就没给他安排什么大事。”楼清霄索性就都介绍了一下。

    “谪仙什么事也没有啊?”沙璃还是比较好奇洛玉湮。

    “他没什么大事,就是偶尔代表山门见一下其他门派的掌门和使者,要不就是皇权那边有事情,他也会代表山门露个面。在外面,他山门二公子的名号可响了。”楼清霄语气中透着自豪。

    沙璃说道:“他这种职务其实也是有特定名称的。”

    “是什么?”

    “吉祥物……”

    楼清霄捧腹大笑,沙璃好不容易才让他小点声,要是让洛玉湮知道了,自己以后的日子指不定有多惨。

    等到弟子人都齐了,洛玉湮和杜衡一起,沙璃跟着楼清霄和凌若沈涟一起,离开了山门。

    沙璃这边的事情都是凌若师叔做主,决定先在落仙镇的存善堂落脚,然后先去采买一些新的家具,然后再挑一些小物品。既然到了落仙镇,沙璃就想回孟家看看,想来自从入了山门再也没见过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在这种小镇子是否住的习惯。

    “凌师叔,我家人就在落仙镇,采买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我就回家看看,然后再来存善堂和大家会合。”

    楼清霄简单的和凌若说了下,沙璃的家人被人陷害不得已躲在落仙镇,凌若很通情达理的同意了,还让她给家人带声问候。

    “你就去吧,然后我会带师叔去找你的。”楼清霄趁师叔不注意,在她耳边低语道,“帮我给姑父姑母带声好。”

    沙璃笑着点点头,离开了存善堂。

    离院子还有很远,就听到了许多孩童的声音在齐声朗读着诗句。简陋的小院已经翻修一新,用竹篱笆架起围墙,爬满了爬山虎,小小的夕颜花攀附而上,点缀在其间煞是好看。竹门上挂着一块简单木匾,“慎独”两个字笔力苍劲,应该是孟老爷子所写。

    透过篱笆的缝隙,隐隐可以看见孟老爷子在院中手执书本来回踱步,一群总角小孩坐在小蒲团上摇头晃脑的背诵着什么,孟老爷子拿书的手背到身后,另一只手捋着胡子,表情温和眉间有喜色,看来是对这群娃娃的背诵很满意。

    不知为何,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用力的眨眨眼睛才发现是自己泪水惹的。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门前,不想打破院子中的和谐,甚至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进去。如今已经用回了自己的名字,这孟家又是否肯承认她这个假女儿?

    自己想方设法的要抛弃孟镜的痕迹,难道还要这样占有她的亲情?自己没有办法把孟镜再还给他们了。

    “镜儿?镜儿!”孟老爷子惊呼出了声音。

    沙璃猛然抬头,看到孟老爷子激动而又惊喜的眼神,她笑着轻轻的回了声:“爹。”

    小娃娃们不背诵了,纷纷转过头来看着沙璃,又见沙璃手中提着剑,腰带上挂着山门玉牌,蹦蹦跳跳的围了过来,高声说道:“神仙姐姐,你是山门的神仙姐姐!”

    孟老爷子赶紧让沙璃进了院子,又对娃娃们说道:“就算是神仙姐姐也要背书,你们赶快回去坐好,今天的功课完成了才能回家吃饭!”

    “是,老师。”孩子们很听话的回到了座位上。

    孟老爷子把沙璃带进厅堂,说道:“你先等等,爹先教完这群娃娃们再来看你。”然后又对里面喊道:“夫人,临儿,茨儿,我们镜儿回来了,你们快出来!”

    孟夫人依然温柔慈爱,孟临比之前气色好太多了,书卷气显露了出来,变化最大的还属楚茨,荆钗布裙未施粉黛,完全是一副为君洗手作羹汤的小女人模样,神色间是藏不住的幸福和笑意。沙璃将空铭师叔送的丹药想转送给她,她委婉的拒绝了,她再也不想什么修仙问道,只求能和孟临做一对平凡夫妻,白头偕老。

    孟老爷子还在教娃娃们读书,孟夫人和沙璃絮叨几句后拉着楚茨去准备饭菜,茶茶据说给指了个好人家,如今也过上了平静的日子。一切都安闲了下来,不太真实。

    “去后院吧,紫薇花都开了,你能喜欢。”孟临说道。

    沙璃点头和他走向后院,果然一簇簇紫色的小花绽放在树尖,还有几株红色和白色的花朵招摇其间。花虽美,沙璃却无心欣赏。

    “你们,过得还好吗?”想说的有很多,最后却蹦出了最没用的这句话。

    “好,都好,这里没有皇权,没有官府,有的只是寻常百姓和淳朴善良。我本想办学堂教书,爹他非要自己来教,我就只好让贤了,自从有了这群孩子,爹他开心不少,远离了是非皇权,他也乐得逍遥。我平时帮人写写书信抄抄文章,日子过得也清闲快乐。家人全都无恙,楚茨也来到了我身边,我孟临此生无求了。”

    孟临站在紫薇花下,偶尔掉落的花瓣飘洒到他的发间和身上,他毫无察觉。他注视着北方,那边应该是都城吧,那种眼神不是眷恋,是空洞。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是以前的那个孟镜了,你还会接受我吗?”沙璃还是决定告诉孟临,不过换一种更缓和的方式。

    孟临转过身看着她,为她轻轻拂去肩膀上的落花:“我总觉得你和之前不一样了,从前的镜儿可不会劝我去私奔。你肯为我和楚茨着想,又不忘救出爹娘,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妹妹,永远的妹妹。”

    “对不起啊,这真不是我自己愿意的。”沙璃用袖口擦着泪水,她真的不想骗孟临,“我叫沙璃,真正的孟镜早就不在了。我不想骗你们,我更不想得到骗来的亲情,我在心中一直把你当做亲哥哥的,孟家也会是我永远的家。”

    “沙璃,很美的名字。”孟临语气淡然平和,“爹娘的年纪大了,就不要告诉他们事情真相了,答应我这个可以吗?”

    沙璃用力点头:“我本来也不敢告诉他们的。”

    “爹娘在的时候还要委屈你做镜儿了,不在的时候我叫你璃儿可好?”

    “你真的肯这样接受我?”沙璃抬起头注视着孟临,没想到他会如此平静。

    孟临背过手,望着天空说道:“曾经的我就是太在乎一些事,连累了好多人与我一起受委屈。从入狱时的心死如灰,到现在的宁静安详,我想明白了许多,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之前所在意的也都成了云烟。与其执着于那些再也不可能回去的过往,不如就珍惜眼前的人事。说道底,我还是要谢谢你的,璃儿。”

    听到孟临叫自己的名字,泪水再次决堤,沙璃也是有亲人的,真正的亲人。

    “你要信任自己,这样别人才会信任你,你是我孟临引以为傲的妹妹。落仙镇都知道孟家有位山门的女弟子,爹娘也以你为自豪。不要害怕,保持本心,任何事情都要努力争取,这是你告诉我的,再不济还有我这个做哥哥的帮你挡着呢。”孟临露出淡淡的笑容,紧握住了沙璃的手。

    “谢谢你……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