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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人没了动静，纾禾紧张的死死抓住姜渊的胳膊，想要说话，才想起来不能张口，只能大眼睛眨巴眨巴。
姜渊一笑，朝地上的人又踢了一脚，没动静，“说吧。”
纾禾指着地上的姜浩，结巴的说，“他，他他，他，不会死了吧？”
“死不了，疼昏了，走吧。”
说完，小五过去，把麻袋拿开，姜浩已经鼻青脸肿，这俩姑娘下手，额不对，是下脚，也有点狠啊。
纾禾看了一眼地上惨不忍睹的姜浩，面部肌肉一瞬间扭曲，很是嫌弃的往后退了两步。
四人出了巷子，姜渊把斗篷脱掉，她俩也脱掉，大摇大摆从主街走回姜宅。
谢云骁和周祁安已经回去了，姜淮和刘承山还有陆川在聊天，听起来好像是在聊考试的事情。
三位姑娘悄摸摸回了院子，关上房门，纾禾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拍着胸脯，“哎呀妈啊，吓死我了，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打人，还挺好玩的。”
瞿英笑着打趣，“完了，咱们的淑女余姑娘，要变成打人的泼妇了。”
“你，你讨打。”余纾禾追着瞿英满院子跑。
今天太晚了，回去也不安全，春枝和知书早就收拾好了厢房，打闹一会儿，二人都回去休息。
姜渊拎着一盏灯笼，走到姜淮的院子，刚好遇到他也拎着灯笼走出来，兄妹二人撞个正着。
姜淮笑笑，转身朝着书房走去，姜渊没有说话，默默的跟在身后。
进到书房，姜淮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这是一本画册......”
姜渊开口，“是七岁时，送你的生辰礼。
七岁时，阿渊跟着舅母回老家祭祖，画的老家的一草一木，有老家祖宅的花园，门前的柳树。
成片的桃林，舅母家的鸡舍，还有咬了阿渊好几口的大白鹅，最后被舅母炖了，还有红烧鹅腿。”
姜淮定定的看着姜渊，眼眶逐渐红了，双手捏着那本画册，把画册都捏皱，下巴颤抖，几次想要张口，都没能发出一声。
姜渊缓步上前，从他手中抽走那本画册，翻开，里面都是非常简单的线条，描绘的一幅又一幅画像，嗯，还有点抽象，旁边的字，写的也很又童稚。
“我有阿渊所有的记忆，但我不是她，这件事说起来有些复杂，也有些离奇，和难以置信，你做好准备接受了吗？”姜渊抬头，看着姜淮的眼睛。
姜淮彷佛希望破灭一般，颓然的坐在凳子上，半晌才缓缓点头。
姜渊把前世的一切，包括姜渊的重生，和她的穿越，全部都告诉了姜淮。
没有和春枝绿竹说的这么清楚，是因为她们两个年纪小，知道太多也未必可以理解，再一个，两个丫头多少有些迷信，如果说的太多，怕她俩多想。
但是姜淮不一样，他需要知道所有事情，知道前世姜渊遭受的一切，知道她所受的痛苦。
秦云峥和姜婉对她所做的一切残忍的事情，姜父的漠视，晋王夫妇的助纣为虐等等。
因为姜渊怕，怕等姜府一朝覆灭，姜淮会顾念血肉亲情而心软，他必须与自己站在同一战线。
天光微亮，姜淮抬手，抹去眼角的泪痕，看着天边那一抹橘色的光，平复好心情，对着姜渊说道，“安安遭受的一切，我定让他们，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一晚上，姜渊一边说一边观察姜淮的反应，最终她总算明白，为何姜渊的愿望不是报仇，而是护兄长一世安稳。
从姜府老夫人的生辰宴，姜渊被姜婉和秦云峥设计开始，姜淮听的脸色铁青，心疼、愤怒种种情绪全部表露出来。
直到姜渊嫁入晋王府，包括最后被残忍虐待，他眼中汹涌的恨意，做不得假。
但是听到他自己的结局时，听到他并未考中，只是有一些遗憾，最后死在街头，他并没有特别的反应，只有对自己的失望，他没能救自己的妹妹，他对自己很失望。
如此一心都在自己身上的哥哥，难怪姜渊放心不下他。
这一世，姜冉星来了，她代替姜渊，躲过了最初的陷害，如今轨迹已经与前世完全偏离，姜淮也顺利参加考试，一切都不一样了。
姜渊走到姜淮身边，与他并肩而站，看着天边，缓缓开口，“阿渊的愿望，是护住你们三个，她并没有让我给她报仇。
在她心中，应该和你一样，只求你们平安，其他都不重要。
所以，自我代替她重生，都是被动防守，从未主动出击。
但是，我不甘心。”
姜淮点点头，“既不甘心，那就让自己甘心，不用急，他们已经在自寻死路了。”
姜渊看了眼姜淮，紧接着姜淮开口，“从祠堂之后，你对我说，如果不能高中，那我们都会死，我想开许多，从前不屑于做的事情，也逐渐做的得心应手。
姜府，吐出了母亲的嫁妆之后，经济拮据，但是没过多久，又开始富裕起来。
早就察觉不对，已经通过关系，暗中查访。”
姜渊也想起这件事，“贪污。”
姜淮有些震惊，很快就赞赏的看着姜渊，点点头，她确实比自己的妹妹聪明，也机敏。
要是之前，他一定会心痛，天真无邪的妹妹如今要考虑这么多事情，他会心疼，但是现在看来，还是想的多一些好，太天真无邪，最后只会吃更大的亏。
再加上，这个，已经不算是他那个天真无邪的妹妹了，每个人的成长环境不同，也许对于这个妹妹来说，机敏，是她生长的主基调。
“对，贪污，姜州是礼部侍郎，负责五年一次的，五月登山祭礼之事，重重礼数，太多步骤可以贪污钱款。
只不过，他现在胆子不够大，贪得不够多。
再等等，足够他跌入深渊，九死无生的野心，总会慢慢长出来的。”
姜渊点了点头，没有接话。
姜淮侧头看她，突然拱手对着她深深一礼，“多谢姑娘，替安安闯这龙潭虎穴，从今往后，姑娘就是阿渊。”
姜渊微微一笑，“我本来就是，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