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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婉涟落水突然,别说不记得深吸一口气了,倒是呛了不少的水,慕婉涟心里暗叫一声大事不好,她不会凫水。
慕婉涟在水中扑腾,可是她越挣扎越往下沉,那处落水的人已经被人发现,聚过去的人越来越多,反倒是慕婉涟这边因为偏僻倒是不易让人察觉。
“救,救命……”
慕婉涟才张口一喊水就倒灌进了她的嘴里。
慕婉涟渐渐失去力气,那冰冷的湖水像是一张大网将她牢牢锁住,下面就是一个深渊,一点一点的将她吞噬。
好不容易才回到这里,她的怨还没有诉,她的仇敌还不知道是谁,她怎么能就这样死了。
“我不甘啊!”慕婉涟在被水淹没的一瞬间,大喊道。
慕婉涟的头顶被水淹没,脑海里不停的闪现着上一世死前的模样,似乎那绞痛再一次在胃里疼了起来,肚子里的生命一点一点的流逝。
不远处一个女子躲在假山后面偷偷的看着慕婉涟被水吞没,她也是惊了,她知道慕婉涟是会水的,这才趁慕婉涟不妨将她推了下去,不过是想算计她。
那个女人已经死了,若是慕婉涟从水里爬上来,引起那人的注意,那慕婉涟就是今日大难不死,他们也不会放过她的。
再者说,同时掉进水里的两个人,慕婉涟还活着,可一字并肩王的亲孙女却死了,一字并肩王震怒之下慕婉涟多数也活不成了。
可是谁知道慕婉涟竟然……
想到这儿女子笑了笑,这倒也好,慕婉涟本就是该死的人,她本也是想除了她的,如今她自己死了这倒是省了日后的算计。
“慕婉涟,不是我狠心不顾念多年来的姐妹之情,实在是你挡了我的路。你放心,我会多烧些香火钱给你,到了阴曹地府你求阎王老爷让你投一户好人家吧。”
女子说完转身就离开了,却不知有块锋利的石头勾掉了她荷包上的一条穗子。
别说那女子,就是慕婉涟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可是她的脑袋突然清明了起来,水中的慕婉涟睁开了眼睛,用尽全力的向头顶上的光亮处游去,那矫健的动作怎么看也不像是不会凫水的。
上官琉月却是不会凫水,可是真正的慕婉涟是会的。慕兴鸿当初被皇上指派到扬州驻守海防,慕婉涟就是出生在扬州回到京里不过三年。扬州临水,民风也还算开化,慕婉涟自然是会凫水的。
要说慕婉涟此次却是因祸得福,冰冷的湖水和求生的本能,将慕婉涟的所有记忆全都塞到了琉月的脑子里。
“哗”
慕婉涟破水而出,几下就游到了湖边,狼狈的爬了上去。
慕婉涟只觉身上再无半点力气,趴在地上再不能动弹。
慕婉涟喘着大气,听到水榭那边有人在嚷着“死人了,淹死人了!”。
听到叫嚷声慕婉涟一怔,那个貌若芙蓉的紫衣女子就这样没了吗?
慕婉涟突然想到自己是被人推下水的,那人是想害死她还是有阴谋算计了她?
不管怎样她在这里都不安全,想到这儿慕婉涟就要爬起来,却见一双黑缎云纹靴出现在眼前。
慕婉涟抬起头,阳光闪了她的眼,让她不得不微眯起了眼睛。
苏子冉一袭华贵的锦缎长袍,他挺拔的身躯如松竹翠柏,腰上一条白玉带,正中镶着一颗宝蓝色宝石。
苏子冉看着狼狈的慕婉涟,一双眸子氤氲如雾。
“是你?”慕婉涟问道。
“是我。”苏子冉的声音一如往日的温润好听。
慕婉涟见到来人是苏子冉,不知为何心里就松了一口气,倒是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苏子冉看着地上的慕婉涟,斜长的眉目微蹙,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将人抱了起来。
苏子冉抱起慕婉涟就向远离人群的假山后走去,这才走了几步就被另一男子给拦了下来。
“子冉,今日之事明显是冲着平国公府而来,那落水的女子可是一字并肩王的孙女,你若救了她你可要如何应付在背后算计你们府上的人。”四皇子萧易峰的脸棱角分明,眼眸如墨,直直的盯着苏子冉说道。
苏子冉抿了抿唇,道:“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救下她,若不是她知晓了什么,那人怎么会杀人灭口,可惜那人并没有算计到这区区弱女子竟然会凫水。”
萧易峰的眉毛一挑,问道:“果真是这样?”
苏子冉不语,只抱着慕婉涟快步离去。
萧易峰看着苏子冉急促的脚步噗嗤一笑,道:“这么多年了,难得有你能瞧得上眼的。”萧易峰一边说着,一边跟上了苏子冉的脚步,“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她的身份,她可是定国公府的姑娘。”
苏子冉听到这里脚步一顿,而后不以为然的道:“那又怎样,若是我喜欢管她是天上的仙女还是街边的乞丐,身份,身份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
萧易峰摇了摇头,“反正这麻烦事事你的,你喜欢便是我跟着闲cao什么心,你要将她送去哪里,你这么抱着她让人瞧见她的名声可就毁了。”
苏子冉听到萧易峰有些赌气,却又关心的话,唇角微微勾了勾,道:“这会儿我们府上不就是你落脚的屋里最清净,自然是那里。”
萧易峰撇了撇嘴,跟在苏子冉后面正要离开,突然看到假山的石块上勾着一条穗子,萧易峰的眸子闪了闪,将那穗子仔细的收到了贴身的荷包里,这才追着苏子冉的脚步离开了。
内室里,苏子冉小心翼翼的将慕婉涟放在榻上,又扯了锦被为她盖好。
萧易峰见了,道:“这会儿那位还没来,那里是不会有人敢闯进来的,可若是一会儿他来了……”
萧易峰的话没有说完,苏子冉却知道他口中的人正是四皇子萧易寒。
萧易峰见苏子冉不说话,又道:“你心里可有什么打算,你将人带走了那处定会留下痕迹,今日谭善谦可是也来了,他可不是好相与的,况且死了的人又是他的亲妹妹。”
苏子冉听了这话蹙紧了眉头,将他的贴身小厮叫了来吩咐道:“你去寻个嘴紧的婆子从湖里挑上一担子水,就从水榭假山那处经过去厨房然后到花房走上几趟,有人问起就说湖水肥沃浇花长的好,记得让她过了湖边多绕些路。”
双瑞听了这吩咐直挠头,不知苏子冉这般费事要做什么,不过他家爷的脾气怪的很,他可不敢问东问西,“小的这就去。”
萧易峰在里面听着苏子冉的话就笑了笑,“也难为你能想出这么个办法来,挑一担子水走一路不知要洒多少,就是谭善谦那小子再细心,顺着那滴下的水走一圈,恐怕也找不到线索了,我说你怎么是将人抱回来的,闹了半天是不想留下脚印。”
苏子冉还没开口,突然听到内室的慕婉涟张口问道:“谭善谦是谁?”
苏子冉和萧易峰两人同时向那边看去,隔着轻纱看到慕婉涟拨开幔帐坐了起来,看着外面有男子也不慌乱,倒是一脸的沉静。
苏子冉刚要答话,三人就听到外面闹哄哄的,似有几个男子一边说笑一边向这边走来,慕婉涟这才手忙脚乱的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
萧易峰见了道:“我去将他们几个引开,若是让人看见真是说不清了。”
萧易峰说完就出去了,以他皇子的身份,轻而易举的就将外面的人给引走了。
苏子冉这才对慕婉涟道:“谭善谦是一字并肩王谭乾庭的亲孙。”
“若是我刚才没听错,死了的那个紫衣女子就是他的亲妹妹吧。”慕婉涟道。
苏子冉对慕婉涟说出这话并不觉得奇怪,他同萧易峰都是习武之人,适才慕婉涟早就醒了偷听他们的谈话,这两人早就知道,倒是苏子冉对慕婉涟直接说出自己偷听比较诧异。
“是,谭善谦父母早亡,唯一的亲人就只有这个妹妹,他对这个妹妹很是疼爱,所以这次便是不关你的事,只怕你也要有打麻烦了。”
慕婉涟听了苏子冉的话蹙紧了眉头,她虽不知谭善谦是何人,但是却知道一字并肩王的。
这谭乾庭是先皇所封的异姓王,能同皇上比肩的,又岂会是寻常人物。也不知是不是谭乾庭杀戮过重,唯一的子嗣就只有一个儿子,可是他还落得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下场。
慕婉涟还记得安国公原先曾说起过,谭乾庭之子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可是皇帝对他却心存敌意,更有人说谭乾庭之子就是死于皇帝之手,只因为他觊觎皇帝的女人。
慕婉涟想到这儿更是胆战心惊,这里面的水可是深的很,能在平国公府算计害人,还牵扯上了一字并肩王,她若是搅到这里面可就滚进泥塘了,这实在不是件好玩的事。
苏子冉见慕婉涟低头不语,脸上也是忧郁焦急之色,以为慕婉涟心中害怕,便出言安慰道:“你放心便是了,我既然救你回来,就不会将你推出去,你这里太久不妥,我让芸儿给你带件衣裳过来。”
慕婉涟这才想起苏子冉还在屋里,一听他这话赶忙拢了拢锦被,“多谢世子救命之恩,还是劳烦世子派人去寻我的丫鬟,马车上自有备用的衣裳。”
苏子冉以为慕婉涟不愿领他的情,心里有就写不快,嘴上虽然没表示什么可脚底下不带挪动一步的,慕婉涟是看的出苏子冉的不快的。
不管怎样慕婉涟今日都是欠了苏子冉一个大人情的,看苏子冉有些不快便解释道:“谭善谦既然是细心之人,今日之事想必他定会细细查探的,我若凭白换了芸姐姐的衣裳,反倒让人怀疑。像这种宴会上,有姑娘差丫鬟服侍换衣倒不觉得稀奇,便是他一一查探寻到了我身上,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做什么的。”
苏子冉自然不会去注意别的姑娘家会不会多换几身衣裳,不过听慕婉涟这话说得确实如此,这才张口道:“我若让人去寻你的丫鬟不大好,还得托芸儿去,你先在这里稍等片刻。”
慕婉涟听了点了点头,心里暗道苏子冉原来还这么傲娇。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苏弄芸就带着一个贴身丫鬟来了,慕婉涟看那丫鬟的手里还抱着一个包裹。
“都是我的疏忽,竟然害的涟妹妹掉进了湖里,还好大哥及时相救,不然的话我们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苏弄芸才一进屋就拉着慕婉涟的手,眼泪涟涟的说道。
慕婉涟明白苏弄芸话里的意思是告诉她,她落水这件事同她们平国公府无关,让她不要怪罪到她们的身上。
不过慕婉涟还真的没这么想,因为她要是死在平国公府,别说定国公府不会善罢甘休,就是宫里也会闹得人仰马翻的,别看平国公府有皇后撑腰,毕竟最受*的还是她的亲姑母皇贵妃慕月婵。
“今儿个来的人多,芸姐姐难免力不从心,这种事谁也不想发生,芸姐姐不必内疚,这件事不提也罢。倒是我听说还有人掉进了湖里,可是却没能如我一般好运,让她的家人知道了,难免心中不忿,芸姐姐说是不是?”慕婉涟面带微笑不慌不乱的说道。
慕婉涟越是这般冷静,苏弄芸的心里就越不平静,慕婉涟口口声声的敲打她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就是适才自己的亲哥哥也交代她不要让人知道这件事。
苏弄芸心里纠结极了,若是淹死的人是个小家小户的,就是平国公府不将这件事压下去,也没人敢造次,可是偏偏是个有来头的,就是他们府上也不好给一字并肩王交代,何况再有个名声大噪的京中五公子之一的谭善谦。
而慕婉涟落水这事又这么蹊跷,要是将她推出去,无疑是平国公府最好的推辞了。
面对苏子冉的交代和慕婉涟的威胁,苏弄芸恨不得直接将她娘拉过来,省的她不知如何是好,苏弄芸这会儿心里暗暗咒骂苏子冉,骂他将这棘手的事扔给了她。
“涟妹妹说的自然是了,那谭姑娘也真是可怜,好端端的就失足落水了,这大好的年纪就这么走了,真是让人伤心。”苏弄芸还是不敢违背自己那脾气倔强的亲哥哥,只好妥协了。
慕婉涟听了苏弄芸这话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苏弄芸是平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而她只是定国公府二房的小姐,虽然皇贵妃是她亲姑母,可若是苏弄芸死咬着她,她还真没办法,好早苏弄芸松了口,肯替她保密。
慕婉涟也是个知恩图报的,既然苏弄芸投了桃,她自然要报李了,更何况她也想知道是谁那么大的胆子敢算计平国公府,还顺带着拉她下水。
“芸姐姐,不瞒你说我之所以回到湖边去,正是因为看到了那谭姑娘,那谭姑娘,似乎,似乎有点不大对劲。”慕婉涟胆怯怯的咬着帕子对苏弄芸道。
苏弄芸一听,立马竖起了耳朵,拉了慕婉涟的手就道:“好妹妹,你看到了什么快同姐姐说说,你不知那谭家是个难缠的,替你隐下了这件事,也要费些周章的,你就当可怜可怜姐姐。”
慕婉涟听了这话心里冷笑了一声,这苏弄芸不愧是国公府调1教出来的,几句话就将事情说成了是为了她好。听了这话的是亏着是她,若是换了原先的慕婉涟,就是人家卖了她,她还得认为人家是好人,帮人家数银子呢。
“姐姐说的是这么个理,妹妹我也不是个过河拆桥的,将这事揭过去对我来说省了不少的麻烦,对姐姐府上查这件事也算是个帮助了。”
苏弄芸听慕婉涟这么说,脸上顿时就烧的火辣辣的,慕婉涟的名声可不算好,不但花痴的跟着四皇子这个“姐夫”身后跑,还是个头大无脑的,谁想到传言有误,第一个被坑的竟然是她。
就听慕婉涟这几句话,谁说慕婉涟是个傻的,她苏弄芸头一个要打他一棒子,就是打死了都是活该,一棒子打不醒绝非俊物,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慕婉涟几句话就点明了苏弄芸,你别以为我是个傻子,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我将看见的告诉你,是还了你们府上一个天大的恩情。本来他谭家姑娘的死就与我无关,我不过是不想搅进这滩浑水里,况且是你哥哥将我带回来的,我还没计较他损了我的名声呢。
慕婉涟看到苏弄芸不自然的表情,装作不知自己话里的意思,就是想将苏弄芸弄糊涂了,让人时时刻刻提防着多累啊,不如扮猪吃老虎来的妙。
“刚才玩捉迷藏,我就想找个好地方躲起来,谁知转着转着就迷了路,那附近也没见有人,我干脆就坐在花坛边上歇着了。谁知刚坐下喘口气就见有个穿暖黄裙子的姐姐追了来,我懒得再走,索性就歇在了花丛边上,等我再看的时候那穿暖黄裙子的姐姐就不见了。还没等我多想,就看见了谭姑娘,我瞧她走路似乎有些踉跄,她身后还远远跟着一个小丫鬟,那会谭姑娘就向水榭那边去了。等她们都走了,我觉得这处地方实在不隐秘,刚要离开就听见水榭那边有人喊救命,我赶忙就往那边跑,谁知才走到湖边,刚看清落水的人穿着一身紫色衣裳,就被人推进了水里。”
苏弄芸听着慕婉涟声情并茂的说着这件事,脸上一会儿白一会儿黑,连手心都出了冷汗。
苏弄芸实在是弄不清这慕婉涟是憨还是装傻,不过她话里话外的意思说的可是很清楚,那就是有人故意要害谭家姑娘,还顺带着害了她。
“涟妹妹,你可看清了那丫鬟的长相?”苏弄芸将手里的帕子捏的紧紧的,对慕婉涟问道。
慕婉涟知道苏弄芸这是着急了,那丫鬟多半是他们府上的,可他们却丝毫没有察觉,这若是有人想要再弄出些什么事陷害他们,那可是轻而易举。
慕婉涟深吸了一口气,道:“模样清清秀秀的,穿了一件豆绿色的比甲,头上簪了一只杜鹃花,好像她的耳后有一颗痣。”
苏弄芸听到这里就蹙起了眉头,有痣这个特点是很明显的,既然有了头绪那就要赶快下手才是。
想到这儿苏弄芸招手让丫鬟把手里的包裹拿了过来,道:“涟妹妹,这里面的衣裳你先换上,都是新的,我已经命人去熬姜汤了,你喝上一大碗,若是着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慕婉涟原本想要拒绝的,但是看到里面只有*亵裤和中衣,到嘴边的拒绝就换了词,“芸姐姐想的真是周到,那涟儿就多谢了。”
苏弄芸这才又道:“我不能在这里就呆,这丫鬟是我的贴身丫鬟绿阑,最放心不过的了,让她留下服侍妹妹,若是碰上旁人也好有个说辞。”
慕婉涟知道苏弄芸要去寻那个丫鬟,便点了点头,“姐姐快去忙吧,我这里无碍。”
苏弄芸也不说那些个托词的话了,点了点头赶忙就走了,可见是真的着急。
不过慕婉涟想,就是苏弄芸走的再快,恐怕那耳后有颗痣的丫鬟也命丧黄泉了。
“你先出去吧,等我换好衣裳自然会叫你。”慕婉涟道。
有人服侍虽然是好事,但是能看姑娘身子的除了自己身边最放心的大丫鬟之外,旁人都是不行的,否则若是有人心存歹意将姑娘身上的什么特征说了出去,那清白可就毁了。
绿阑是懂这个道理的,福了福身道:“奴婢在房门口迎姑娘的丫鬟,姑娘有事叫奴婢就是。”
慕婉涟点了点头,绿阑见了就退了出去,慕婉涟这才动手换上了干净的衣裳。
不大一会儿巧青就带着慕婉涟在马车上的衣裳来了,巧青的脚步急促,来人说的不清不楚,可是将巧青吓坏了。
“我家姑娘真的在这儿?这明明不像是姑娘们玩的地方,你若是敢骗我,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
巧青抱着包袱四周看了一圈,怎么都觉得不对劲,伸手就抓了苏子冉小厮双瑞的耳朵,瞪大了眼睛骂道。
“哎呦哟,疼疼疼,青姑娘,青姑娘,就是借小的几个胆子,小的也不敢骗您啊。”双瑞赶忙求着巧青,去解放自己的耳朵。
在廊里等着的绿阑听见两人的话,赶忙上前问道:“敢问姑娘可是慕五姑娘身边的?”
巧青一听,这才松了拧着双瑞的手,道:“我就是,姑娘是?”
绿阑一听笑道:“我是府里大姑娘的贴身丫鬟,我等了姐姐好半天,慕五姑娘就在屋里呢。”
“那劳烦姐姐带路。”巧青见绿阑的穿衣打扮果真同路上看见的别的丫鬟不同,也就信了。
绿阑笑了笑,一边领了巧青往里走,一边回头对双瑞说:“这没你事了,你回你们爷跟前去伺候吧。”
双瑞的年纪同绿阑,巧青都是差不多的,一边摸着自己红彤彤的耳朵一边道:“这名字里带青和绿的姑娘,脾气是不是都大。”
绿阑和巧青听了都转过身作势要拧双瑞的耳朵,双瑞吓的转身就跑,到让巧青和绿阑两人差点笑弯了腰。
慕婉涟在屋里也听到了几人的对话,也被她们的笑声感染到了,原先她也是会这么笑的,可是现在不成了,她身上的担子太重太重。
巧青进屋看到慕婉涟的时候,嘴边的笑顿时一扫而空,赶忙跑上前惊诧的道:“姑娘,您这是怎么了,这衣裳是哪来的,怎么头发也是湿的?”
慕婉涟摇了摇头,道:“我落水了,旁的先别问了,赶紧给我擦干头发,重新上妆,这都快一个时辰了,我还得赶紧回园子里不能让人发现。”
巧青也不是傻的,一听慕婉涟的话,手底下就赶忙动了起来。可是慕婉涟一向都是用芷茵梳头的,巧青的手艺不精,擦干了头发就不知该怎么下手好了。
绿阑看出巧青的窘状,自告奋勇的帮着给慕婉涟梳了头,慕婉涟一边动手上妆一边吩咐道:“一会儿我这些湿衣裳你拿回马车去,记住千万别让人发现了,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是有个丫鬟手忙脚乱的将茶泼到了我身上,记得了吗?”
巧青自然知道赶忙应了,就听慕婉涟又道:“若是半路回去有人拦下你要检查里面的东西你该怎么办?”
巧青倒是没想到这个,被慕婉涟一问也有些傻了。
慕婉涟从镜子里看了巧青一眼,道:“你刚才的嘴巴不是挺厉害的吗。”
巧青听了这才恍然大悟,道:“奴婢知道了,姑娘放心就是。”
绿阑还没听出个所以然了,也只是将这两人的话记下来,心里想着回去要问问自家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等慕婉涟的收拾好了,三人这才一起离开了屋子,三人故意绕回了园子里,才让巧青假意的回去。
也不知是慕婉涟倒霉,还是她的嘴太黑,果然让她料中了,巧青才离了她跟前走了一会儿,还没等出二门呢,就被人拦了下来。
好在绿阑派人去送巧青出去,巧青那边才被拦下,这边那丫鬟就跑到绿阑跟前报信来了。
“五姑娘,绿阑姐姐,奴婢带着青姑娘还没出远门就被不知是哪家的公子给拦下了,说是丢了重要的东西,要检查青姑娘带着的包裹,四皇子,七皇子还有咱们大爷也在。”
那丫鬟说完,绿阑就看向了慕婉涟,几个皇子都在,这件事看来是不好办了,她一个做奴婢的可没有办法。
慕婉涟听了,道:“你去给我带路,我倒看看谁敢拦我的丫鬟。”
绿阑一听慕婉涟也要过去,她自然要跟过去的,三人向院子门口走,远远的还没到,就听到那边吵了起来。
“虽然您是爷,奴婢就是一个小丫鬟,可您也不能诬赖奴婢偷了您的东西。奴婢虽然身份卑贱,可也是从小跟着我们姑娘眼前长大的,我们府上虽然比不上皇宫王府那泼天的富贵,可一般的东西还真进不了奴婢的眼。您不是说丢了东西吗,您倒是说说您丢了什么稀罕的玩意儿,值得您在旁人府上做客,还能摆出这么大的阵势来寻,若是不是什么稀罕物,奴婢就跟我们姑娘舍个脸,从我们姑娘那求一件来,也省的您大费周章的,知道的是说您念旧惜物,不知道的指不定背后说您跟那寒门小户似的眼皮子浅呢。”
巧青将包袱往怀里一包,梗着个脖子就是一通狂轰乱炸,跟前的人本就不少,听到这边吵闹起来,看热闹的更是一帮一伙的越聚越多。
巧青面前的男子一身石青弹墨藤纹云锦大袖衣,长发如墨散落在肩上,只用一条带子束在脑后系住,男子身上散发着如利剑一般冰冷的气质。他如利刀雕刻而成的五官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薄薄的嘴唇紧抿着,深邃得看不到底的眼睛盯着巧青如随时出鞘的刀锋。
这就是谭善谦?
“您若是非得倚强凌弱,以上欺下以大欺小,奴婢也没有别的本事,大不了就是一死,只要护得住我们姑娘的清白,奴婢就是死也是一介忠仆,我们姑娘宅心仁厚定不会怪罪于我,就是可怜了我们姑娘大好的年华却要背上这等不贞罪名,万一一个想不开抹了脖子,这可是一条人命。我们夫人不得嚎啕大哭,我们老爷不得追足顿胸,我们老太太不得哭瞎了眼,我们娘娘不得哽咽度日,日日寝食难安,您说您若是不听奴婢的劝诫岂不是背上了千古骂名,奴婢这般也是为了您好,自古忠言逆耳您不能听不进去啊。”
巧青虽然说肯让谭善谦搜查却还是把包袱抱得紧紧的,她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却不见对面的开口,这才抬起头来去看那人的表情,这一看倒是将自己唬了一跳,怎么就有这么难缠的人,长了那么俊的一张脸,可是阴沉的都要吓死人了。
谭善谦似乎并没有听到那些话一般只看出巧青对自己的畏惧,冷笑了一声,这才开口道:“小小的丫鬟竟敢如此跟我讲话,真不知天高地厚,我看你那主子也是个不会管教人的。来人,将她给我带回府里,这样的刁奴不调1教一番怎么能用。”
谭善谦这话一出,慕婉涟顿时急了,还没等她走上前,就见苏子冉双臂环胸斜斜靠在一旁道:“善谦兄,这好歹是我的府上,就是要拿人你也不好直接越了我去吧。”
苏子冉看着远处随风而落的树叶,周身散发着放诞不拘的气息,但是他眼中流露出来的眸光却不容人小觑。
慕婉涟听到苏子冉张口,原本还要抬脚往里走,这会儿却不着急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她对谭善谦一点都不了解,不如这会儿先观察一番。
“子冉,你这是要拦我?”谭善谦微微偏过头,却不看苏子冉。
苏子冉一笑,站直了身子,道:“不敢,不过我若是任你这么拿了人走,那日后外面的人说起我平国公府来……。你知道的,我自是不爱管旁人怎么说,可我家的老头子却是在乎,若是他知道我这么看着不管,还不知要怎么发落我。”
这时七皇子也上前一步,道:“善谦,那小丫鬟虽然说话莽撞,可是意思却说对了那么一丁点,让她给你陪个不是,你又何必跟她计较,正事重要。”
谭善谦简直要气的挺过去了,府里不管是苏子冉的人还是他的人都细细的搜过了一圈,若不是湖边的水渍明显是有人从水里爬上来,他都认为自己是弄错了。
既然府里没有衣裳湿透的人,那肯定是换了衣裳的,他不从这里查从哪查,这不是正事什么是正事。
“谭兄,这个丫鬟定不是你找的那人。”祈修远匆匆走来,人还没到跟前,声音就先传了来。
众人闻声都像那处看去,就见祈修远身上那月白色团花圆领袍子虽然整洁,可是脚上的青丝云履沾染上了灰尘,头上的玉冠微斜,就连往日那从容稳重,温润俊逸的脸上也不见了往日温和的笑意。
看到祈修远,谭善谦的脸色倒是缓和了一些,“修远,怎么你也过来了。”
京中五公子为首的是不拘一格的苏子冉,而后是齐名的祈修远和谭善谦,再次便是颇具才名却难得一见的上官易寒,最末才是七皇子萧易峰。
自从上官易寒死后,四皇子萧易寒一时名声大噪,颇有要挤进了京中五公子名列的意思。
当然,就是见过上官易寒的人少之又少,这五公子的另外四人却不会不认识他,原本萧易寒就属五公子之一,即便更名改姓那个位置也还是他的,也正是这四人的默认,让才萧易寒从新提名五公子。
这五人中,祈修远同谭善谦的关系最为密切,慕婉涟远远见祈修远来了,也松了一口气。
有了前面的祸事,检查出入之人随身携带的东西实属正常,若是谭善谦硬要查看,慕婉涟也没有办法,祈修远倒是帮了她一把。
“谭兄,这丫鬟是我姑母家表妹跟前的,平时性子就是这般,我替她跟你赔不是了。”祈修远说着就要给谭善谦作揖。
谭善谦一把拦住了祈修远,巧青突见苏子冉给她使眼色,立即明白过来冲着谭善谦福身道:“谭公子,是奴婢莽撞了,实在是这里面有我家姑娘贴身的衣裳不可查看,请谭公子恕罪。”
巧青说出贴身衣裳来,就给了自己拼命不让人查看的理由,可是这也引起了众人的怀疑。
“哦?”
谭善谦刚表示怀疑,就听祈修远蹙紧了眉头问道:“表妹可是出了什么事?”
巧青瘪了瘪嘴,道:“有个丫鬟走的急将茶全都扣在了我们姑娘的身上,得亏着如今天冷穿的多,不然岂不是又烫伤了。也不知我们姑娘最近走的什么霉运,不是因为这个推一把磕破了那儿,就是因为那个不小心弄伤了这儿的。”
巧青一边说着,一边含恨的瞥了萧易寒一眼。
“表妹可没事?”
“她烫伤了没有?”
祈修远和萧易寒两人异口同声的道。
萧易寒原本不欲多说,他也举得巧青太过分了,人家死了妹妹心情不好,就是搜查也是应该的,可她偏偏不让还说出那么一堆废话来,这会儿才明白原来是有贴身物件,自然是不能让人看见的。
萧易寒还在娶谁上犹豫着,可是慕婉涟若是因此失了清白就注定于他无缘了。
萧易寒原本心里对慕婉涟只存了利用之心,可是刚一听巧青的话,也不知为何突然心疼起来。
慕婉涟这会儿自然是不能再看下去了,她的名声重要啊。
慕婉涟几步走到众人面前,对萧易寒和祈修远就是盈盈一拜,道:“多谢二位表哥关心。”
慕婉涟一句话就将二人的意思转变为兄妹之情,而后又对谭善谦道:“都是我这丫鬟的错,竟惹出这么事来。公子既然丢了东西,原本这包袱确实该让人来检查的,可就是我不在乎名声让公子查看,可皇家的脸面却不能不维护的,公子确定要查看吗?”
皇家?这同皇家有什么关系?众人不禁疑问。
慕婉涟自然知道众人的疑惑,便解释道:“这里面的东西可是有皇贵妃娘娘的亲绣,娘娘摸过碰过的东西,岂能随便让男子翻看。”
慕婉涟说着伸手将包袱从巧青的手里拿了过来,递到了谭善谦的眼前,“公子若是不信,自当翻看便是,可若是上面怪罪下来,我也不会隐瞒半句也不会多说只言片语。”
慕婉涟这一递,谭善谦就犯了难,其实慕婉涟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就是苏子冉同萧易峰都蹙起了眉头。
谭善谦为人谨慎,祖父一字并肩王同当朝皇上关系又不大好,这可怎么是好。
可谭善谦犹豫了半天,突然就伸出了手,向那包袱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