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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人生的目标曾经是杀死我的父亲,可是当我面对着他的尸体时,我失去了方向。
我叫戴夫·斯诺(Dave·Snow),是欧登皇家卫队队长克鲁德·斯洛(Cloud·Snow)的儿子。
我出生在欧登的南部城市热纳,那是欧登少有的不被积雪终年覆盖的城市,是欧登最温暖的地方,但是我的姓氏却与这城市的温暖截然相反。后来我从接触到的懂得古语的人口中得知,我的姓氏“斯诺”是雪的意思。
我的童年从来没有过父亲的身影,因为直到我母亲去世为止他都不知道有我这个儿子的存在。我的母亲也许只是他多年里寻花问柳接触到的数不尽的女性中普普通通的一个,也许他从未真正爱过我的母亲。他在给母亲留下了我的种子后便从她的人生里消失了,母亲一人在热纳把我抚养长大。从母亲给我讲的故事中,我知道了我的父亲的身份,他是王国最强的男人,是所有女性都会崇拜向往的对象。母亲说她从不后悔爱上我的父亲,也对父亲抛下我们母子二人毫无怨言,但是我并不这么认为。看到母亲没日没夜地劳动以维持生计;看到母亲在别人骂我是“杂种”时与别人据理力争却又力不从心的委屈;看到母亲经常在我睡后的半夜里偷偷以泪洗面,我发誓我一定要让那个让男人付出代价。
在我十岁时,母亲患了重病,因为无药可医,不久便去世了。她在弥留之际要我去找父亲,她给了我一封信,要我见到父亲后交给他,她相信父亲在知道了真相后一定会好好照顾我的。我当时答应了,表示我会去找到父亲,但是我并没有告诉母亲我找父亲的真正意图——我要杀了他,让他为我们这些年所遭受的罪付出代价!
母亲死后,对父亲的恨意支撑着我背井离乡,一路北上。为了不至于饿死,我沿途在各个酒馆和农场都干过活。在欧登的中部城市冬驻时,我认识了一位拥有精湛技艺的铁匠,他是个年过七旬的老头,叫做布雷德。我在给他当助手期间从他那儿学会了很多手艺,因为有个目标在,我很快便学会了皮甲的加工镶钉以及武器的初步打磨。一直听说精灵族拥有世上最精湛的工艺,但是在并没有亲眼见过精灵技术的我看来,布雷德的手艺绝不会比他们逊色。
离开冬驻后,我打听到了关于我父亲的消息。我得知他现在没有在冬凛城里当他的卫队队长,而是独自在外办私事,听说他是在找什么人,现在正在离冬驻不远的弗罗。于是我握紧了从布雷德那儿得到的手斧,加速奔赴弗罗——我终于可以给母亲报仇了。
我曾经在脑海中想象过无数次父亲可能的样子,然后幻想自己如何将他杀死,在决意找他报仇时我已想过了无数种可能出现的情况,可是当他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发现我所有的准备与决心都变得不堪一击。
“小鬼,你是迷路了么?你家住哪儿,我带你去找你妈妈吧!”他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装作要给我提供帮助,可是他所说的话却提醒着我正是他害死了我的母亲。我双手挥起那对于年幼的我来说还略显沉重的手斧,朝着他冲了过去,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杀了他。
当我冲到他的面前时,他只是伸出了一只手,便稳稳地接住了我朝他掷出的斧头,他的掌心正对着斧刃,但是他的手上却并没有留下半点伤痕。他接下斧头后低头朝我瞪了一眼,那时我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冰冷的气息,我知道他比我强大太多太多了。
“小鬼,这可不是能乱扔的东西,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要杀了你!”我仰着头朝他叫道。
“杀我?”他的嘴角露出了笑容,那笑容在我看来是对我的一种不屑、是哂笑、是我的耻辱,“你这点本事还是回去练个几十年再来找我吧!”他说完便转身离去,留给我的只有那背着一把巨大黑剑的魁梧高大触不可及的背影。在他离开时,我隐约听见他小声自言自语地说:“看来不会是这小子……爱之女神的神之子……”
后来的一年里,我攻击了他好几次,但是依然没有一次能够伤到他分毫,更不用说杀了他了。
“你这小鬼,这一年里总是缠着我不放,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对我有这深仇大恨?”当我在冬凛城郊外第四次袭击他时,他终于对我提出了疑问。
“等我杀了你,在你死前我会告诉你真相的!”尽管又一次地跪在了他的面前,但是我还是恶狠狠地对他扔出了这句话,我发誓要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看着他的眼睛说出我是他儿子的真相,让他在悔恨中慢慢死去,而我会看着他那眼中的光芒逐渐消失,完成我的复仇。
“你这点三脚猫的工夫,就是等到我老死了你也伤不到我,你还是趁早老实交待算了吧!”他嘲笑着把我的手斧扔回了地上,我拾起斧子从地上爬起来再度向他冲去,他站在原地依然没有移动半步,当我双手握着斧子朝他的右手劈去时,他轻松地一抬手然后说道:“你这攻击全是些没用的动作,”他把手往我背上轻轻一拍,我便又一次地扑倒在了地上。
“可恶!”我爬起身来往身后猛地扔出了斧头,不出意外又被他轻松接下了,他一边把斧子递回给我一边说:“不要随便就把你唯一的武器扔出去,你这是在自取灭亡。”
这时我算是意识到他是在一边戏弄我一边教我进行战斗了,“你现在这么教我,你早晚会后悔的!”我心想当他看到我用他教我的战斗技巧杀了他时,他会是一种怎样的表情。我在接过他递来的斧子的瞬间便朝他的脑袋砍了过去,可是他只是随意地往后一仰便躲过了我的攻击,他用一根手指往我握斧头的手背上一点,我便觉得手心一麻,斧头也脱手了。他接过我掉落的斧头笑道:“记得要握紧自己的武器!”
“啰嗦!要你管!”我一边说着一边去抢我的手斧,可是这次他并没有主动还给我,而是拿着斧头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就是不让我够到。
“不要做无谓的挑战,不要以为敌人会对你仁慈。”他说着把斧头往远处一扔,“今天你还是算了吧,我还有事,先走了!”他说完便往冬凛城轻语湾的方向走去,看样子是要乘船出航。
我后来才知道,他那日去了卡多,在那里找到了一个女孩。
那个女孩是谁以及他为什么要找她我一开始并不知道,我曾见到她带着那个女孩进入冬凛城的城堡;见到他带着那个女孩乘船出航;见到他在校场上细心传授那女孩战斗的技巧……每当他和那女孩在一起时我都不会主动出现,而是躲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当我看着他注视那女孩的眼神时,我看到了我所不曾拥有过的父爱。那个女孩为什么能够从他那儿得到我得不到的东西?为什么他对那女孩的态度与对我的态度完全不同?明明我才是他的孩子……看着他们俩有说有笑的样子,我的恨意再度涌上了心头。
他并不是天天都和那女孩在一起的,每隔一段时间他就得把那女孩给送回去,而每当这时我便再度为了实现杀死他的目标而向他发起攻击。三年了,我依然没能在他身上留下半点伤痕。
“小鬼,这些年你还算有点长进,不过离杀了我还差得远呢!”他笑着用一柄木剑对抗着我手中的斧头,明明他手里的不过是根木头罢了,我却被他逼得连连后退。
“是么?你可别太得意了!”我用左手握着手斧停住了他挥来的木剑,右手从皮甲的背后拔出了一把匕首,往他的脸上划去,他一时分神,被我划出了一道很薄的口子,渗出的丁点鲜血仿佛一条红色的细线粘在了他的脸上。
“哎呀,大意了,居然让你伤到了!”他猛地一抬手肘,我手中的匕首便被撞得飞了出去,由于我被匕首吸引了注意,握着斧头的手有了些许放松,他一把压下斧头,然后将木剑往我的额头上一敲,顿时便让我的头上起了个包。
“该死!”我感觉自己失去了重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斧头也懒得管了,只顾揉自己头上的包了。
“说了你还有得练!”他把木剑扛在肩上,望着坐在地上的我笑着,“我认识个和你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要不要相互认识一下?你们也许可以成为朋友!”
“啰嗦!是要我连她一起杀么?”我刚说完便感觉到他释放出了一股杀气,只看见他对我瞪大了眼睛,声音像是带着回声一般地警告道:“永远不许伤害她半根毫毛!”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在地上往后爬了好几步,但是他没过多久便又恢复了常态对我挤出了笑脸,但是那笑脸在我看来却都像是刚才的那副充满杀气的模样。他对我笑道:“我接下来要去北方办事,估计会待个好几天,所以你这几天可别再来找我了!”六年后到访库里德尔时我才知道当时他去北方办事遭遇了什么,当然那是后话了。